我不能死心。我又跑去找另一个朋友。我从后面捉住她的衣角,她转过身来,前一秒她的脸上还带着笑脸与别人聊天。当她转过身的时候我明显的能感受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淡,那眼睛又给我一个白眼。好像对我说“哎哟——怎么又是你啊,烦不烦人啊——”。手中的衣角也在瞬间被抽去。我不明白是我内心涌出来严重的失力感使我的手放开了她的衣角,还有她无情地转向正面,径直地向前走去,挣脱开厌恶的我。
我站在原地,顿时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这时,身后我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我慢慢转过头,一个留着长发的陌生女生。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是转校生?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就只有停留在昨晚,那条午夜的楼梯。她长得怎么那么完美,好像是我内心最想要的最佳朋友一样。她的红色眼睛给我直觉:她是吸血鬼。
意识到这一点,我飞快地用课本拍开她的手,那手真漂亮啊,像陶瓷做的一样。
我惶恐地盯着她,她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然后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这个女的究竟是谁啊?我真的不认识她啊,她怎么知道我在害怕,而且她居然叫我别怕,还说会保护我?我的脑袋乱成一片。只是,她的话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我还是跑开了。
我害怕她,只是因为她是吸血鬼,虽然这只是我的直觉。
我坐在椅子上,感觉很想吐。昨晚的记忆像电视剧一样循环在我的脑内播放着,那种深入头皮的恐惧感又向我的头皮钻去,发麻得很。刚才朋友的反应也让我全身难受,我想不明白心中又苦又涩的。我很想哭出来又觉得会很丢脸。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天。
5点多的时候,金色的阳光从白色的窗帘中射入教室。已经放学了,我迟迟不走,后来我意识到——
我不敢回家。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拉住早上那个陌生女生的衣角。在拉住她的衣角的真实感时,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会被拒绝的”
我拉着她的衣角很久很久。我低着头不敢看她。毕竟我早上做了那么失礼的事情她不会原谅我也是很正常的吧?但其实我的内心真的很希望她能原谅我,能听我说昨晚的事情,能给我一些建议,能让我对着她发泄很多很多事情,最主要的是——能保护我。
她转过身,把我拉着她的衣角的手拿开。
她拉着我的手,然后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红色的眼睛被金色的阳光照得异常耀眼。我的眼泪滑落脸颊,一滴一滴,我想停止哭泣。但是无劳,我的眼泪越流越多,实在太丢人了,我居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忍不住,眼泪满满的溢出眼眶,最后我终于双手用力捉住她的衣服,紧紧抱住她,在她的胸口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我,仿佛要把我放入她的身体里面一样。
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安心,我在回家的路途上一点也不害怕了,而且还很安全的回到了家。
那一晚上,我家里还是没有一个家人,只有我和她。她答应我在我家住一晚陪我睡觉。她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什么都被她知道了个精光。
我和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除了她对我说要保护我。
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我又一次全身麻痹起来,我记得我从好几个月前就把门铃换成了“咕咕”的鸡叫声。可是它居然又变成了很久以前的“叮咚——叮咚——”声,悠远绵长。重重地刺激着我的神经。她看着我,给我一个“还不快去开门?”的眼神。
我抬起重重的脚,清脆的“哆”的一声,门被我打开了。天啊,我完全不知道我是怎么打开门的。而且我家的门从来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一个邮递员。
全身的军绿色。军绿色的帽子,军绿色的衬衫,军绿色的裤子,军绿色的鞋子。他说:“这是**大人送给您的明信片。”啥?他说的啥?为什么我听她的话感觉被屏蔽掉了?理他呢,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他递给我三张明信片。哇,我真的怀疑那个什么什么大人是神明啊。他送给我的明信片跟我想象中的一样美好。三张明信片给我一种“邀请劵”的感觉。我很害怕,又很想要得到他们。我像忘记了昨晚和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打开铁门,向邮递员接受三张明信片。接受完我又开始后悔。我不知道我在后悔什么,但是只是感觉很后悔。邮递员向我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他戴着白手套的手像所有绅士一样,友好地压低了一下他的军绿色帽子。
“祝您愉快。”
那之后,我把明信片放在桌子上,久久不再碰它们。
隔天。
那个陌生女生不见了。
但我也不觉得害怕了,没理由的。这之后的几天里,我再没遇到吸血鬼。它们就像一个个幻影一般,只是我的想象罢了。
只有那三张明信片告诉我,“这是真实存在的,不要忘了。”
当然,还有那条午夜的楼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