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的神社吧 关注:3贴子:143
  • 3回复贴,共1

【已坑】【意识流】【大木不咒作品】恐慌的岛客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老姐的作品。我未经同意就发了
其实不算作品,就是我们两个发神经的时候YY出来的没头没尾的故事而已


1楼2012-06-23 22:23回复

    (一)、关于那个岛
    相信我,我的的确确是被陷害的。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四年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非典闹得很厉害。大家出家进门上床下楼都戴着大口罩或者简易的防毒面具。医生护士们很愤青,打住,当然,这是题外话。那天是六月三日,天气还是难得的明媚且凉快的。我从我的心理咨询师那里离开以后觉得心情还不错,注意,是咨询师不是医生——决定去探访一位久违的朋友。
    我有好几个月没去看过她了。几个月以前,突然有一群**记者科学家等等五花八门的人类挤进她家的小屋,从此她就再也没在街上自由地行走过。她家的窗户被邻居从外面贴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门口每天都有两名手持水果刀的志愿者守着,对前来的拜访者宣布“里面的住户疑似非典,已被隔离”,除了她那精神失常的母亲以外,谁也不准进出。原因呢?原因是某位媒体人爆料,所有被她用食指指着画了一个圈的人都离奇死亡了,包括跳楼坠井车祸等等。**们说是假的,巧合巧合而已,连**局局长都在报纸上露面说要“破除谣言”,但是却暗中派人去她家里调查顺便拔掉了她家的电话线。所以,我从此跟她“久违”。不过这天我觉得好歹事情也过去了几个月了,学者们也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也许能偷偷混进她家去瞧瞧也说不定。
    她家果然比几个月以前平静多了,只有楼下还守着两个黑衣服的人,脸上口罩的款式跟我的很像,叽叽咕咕在聊天。我猜会不会是便衣,赶紧把口罩拉上去几分,快步走进楼里。
    门口的志愿者也退了,也许因为是午饭时间。我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开。我就顺手推了一把,门居然就开了。屋子里一股闷闷的怪味,另外因为窗户上的黑纸,屋里大白天的还黑漆漆一片,我赶紧摁开灯,她的妈妈正躺在沙发上睡得很香,手里握着削了一半的梨,刀落在了地上。我把大灯关掉,打开壁灯免得把她妈妈惊醒,轻手轻脚走进她的房间。难以想象在这个黑得跟山洞般的屋子里被软禁了好几个月的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奇怪的是,她的房间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她已经自由了?所以上街去晒太阳了?”我寻思着回头,看到地上水果刀的尖端是红色的。然而水果篮子里面并没有西红柿一类的红色水果,确切地说,是符合那种红色的水果。
    她的妈妈睁开眼睛,慢慢坐立起来看着我,花白的头发蓬蓬地散在肩上。
    “啊,阿姨是我,我是里里,路恩的好朋友。我——”我不再说下去。我看到阿姨的嘴角流出了跟刀端红色一样颜色的液体。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我,抬起手抹了抹嘴角:“里里。”
    我脑子里突然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也许阿姨把路恩给吃掉了,然后她觉得太咸,所以又给自己削了一个梨吃。我自己并不奇怪我会有这种想法,因为这就是我去见心理咨询师的原因。
    “里里。”阿姨突然微笑着向我招手,“过来坐。”
    我正要过去的时候,刚才还在楼下的那两个黑衣人突然闪现在我的面前。我还来不及吓一跳。
    “路恩?”他们其中一个说。
    “找你很久了。”我刚要对上一个问题作否定回答,第二个黑衣人就接上了这么一句。于是我犹豫了,也许他们两人说的是同一句话,应该组合起来听——“路恩找你很久了”。就像《侠客行》里的赏善罚恶二使。
    既然是路恩找我。于是我说:“哦。”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在这个岛上了。我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究竟是哪里呢?不过就算我找到问题所在,好像也晚了,黑衣人早已不见……我说了,我真的是被陷害的,就是这么被陷害的——可是到底是谁陷害了我!
    天呐!其实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被丢在了一个岛上。这里看起来就像我居住的那个城市的某个郊区。街道很宽阔,有树,有花草,对街还有一间小小的酒吧。但是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刚从长椅上爬起来的我。
    我本来打算叫辆出租车载我回去,但是等了不下半小时,连辆公车也没有。估计是夜深了。我想,我至少得找个人问问我这是在哪里吧!于是我向对面的酒吧走去。
    


    2楼2012-06-23 22:24
    回复

      (二)、关于在对楼大笑的女人
      我刚脱下衬衣,对面楼就传来女人尖利的笑声。我继续脱,笑声越发刺耳。我索性拉开窗帘,把内衣也脱了,然后慢条斯理地穿上浴袍。
      她的笑声持续到我走进浴室五分钟以后。
      我想我的确有必要提一下这位名叫泡泡的女人。第一次见到她就在四年前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早上。我诚惶诚恐地跟着荣伯在公寓楼下的草坪上散步。迎面走来一位裹着黑布的女人。她的头发特别黑特别长,浓密的刘海盖住了眉毛。全身上下除了一张惨白清瘦的脸蛋和十指尖的嫣红以外,几乎一黑到底。她的个子很细长,老远看着就是一根初中物理实验时与皮毛摩擦起电的橡胶棒。
      “泡泡,散步哇?”荣伯见了谁都会这样和蔼地打招呼。
      我被她异常可爱的名字吓了一跳。
      泡泡女士依旧不紧不慢地靠近了,然后再两米远处立定,盯着我的脸——至少当时我以为她是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
      “泡泡哇,认识一下。新来的路恩里里。”荣伯依旧乐呵呵地。
      “瞧你那张脸皮,”她懒洋洋地开口了,声音涩哑而阴冷,“不如撕了吧……里面的脑髓长得比外面好看多了。”说完,她就径自走了。
      我怒不可遏,因为她说的那话不是对着荣伯,而是对着与她素昧平生且无怨无仇的我!再要说长相的话,该被撕的是她自己的脸皮吧!不对,其实她也不丑,那,到底该撕掉谁的脸皮呢?荣伯?不行不行,荣伯虽然不美,但是慈眉善目,怎么办?到底谁的脸皮该被撕掉?该撕掉多厚才算撕掉了呢?……
      “不要理她,她有能看穿别人的能力……”荣伯打乱了我翻江倒海发作着的老毛病,“简单说,就是你穿着衣服她就能看见你里面那一层衣服,你要只穿了一层衣服她就能看见你的内衣,只穿了内衣就能看见你的那个,要是连内衣也没穿,她就能看见你的内脏……不过不怨她,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娃娃……你看她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其实是因为总能看见别人的丑态,担心自己也会被谁看见所以严重缺乏安全感——这个是阿册医生说的。”
      我受了感动,怒气全消,转身追到她:“泡泡姐,我——”
      她依旧慢条斯理瞟了我一眼,冷冷地说:“没见过晶状体那形状的!高度近视吧?”
      德行!我也微笑着甩下一句:“早上吃生菜三明治了吧?左边第三颗下牙里卡着一片蘸了番茄酱的菜叶。”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白了,用力裹了裹身上的黑大衣,疾步向她的公寓楼走去。原来她就住我的对面楼。
      “而且你俩的阳台正对着。”荣伯凑近我,“没有人敢住在她正对面,怕被偷看。现在好了,你跟她一般大,甚至更小。她偷看你她自卑才对。”
      我这才知道我的到来解决了我那间公寓该住谁的大问题。没错,这里的女人,除了泡泡,最年轻的也将近三十了。男人怕被陌生女人偷看,正常。衰老中的女人更怕,因为自卑。
      “她的下牙里真的有菜叶?”荣伯在散完步回去的路上终于忍不住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
      “不可能吧?泡泡可是有名的洁癖呢——每天刷牙六次!”
      “那就是假的吧。”
      回到公寓里,猛然看见对面楼的窗台没挂窗帘,一个黑衣女人正对着镜子拼命地呲牙咧嘴。心想这个女人还是挺可爱的。
      后来我终于受不了了。泡泡天天都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大笑,笑声让我脊背发凉。我想,是时候面对这个问题了。
      那应该是我来到这个岛上的第二个周末吧!也就是第九天。我敲开泡泡家的门。她看见我以后,顺手扯起一张黑色披肩罩在身上,然后警觉地盯着我。
      “事实上,我刚吃完一个大汉堡,没来得及刷牙。”我尴尬地看着她,“然后那天我说的话你也别当真——我根本看不到。我什么能力也没有。”
      “骗人。”她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字。
      “真的。他们叫我路恩里里。其实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我——不过我敢肯定我来这里之前只是里里而已,路恩是我的好朋友——就是说,他们抓错人了。我虽然也不太正常,但是不至于像路恩那样——虽然现在,路恩就是我……你,明白我说的吗?”
      “你到底是谁?”泡泡的表情有点不耐烦。
      “路恩,或者里里,或者别人,嗯,我想,任何人。”这句话说出来,我的心里有种很爽的感觉。阿册说了,那就是快感。阿册还说了,有空把泡泡劝到我这里来聊聊吧!我想帮助她。
      “你来干嘛?”黑衣的泡泡坐到了她那猩红色的沙发上,这场景就像凝结在红色伤口上的一块黑色血疤。
      “阿册医生想跟你聊聊天。”
      她突然尖利地大笑起来,我真担心我的鼓膜会穿孔,又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捂住耳朵,只好把嘴巴张大。她的笑声持续了很久才慢慢减弱了。我想她也许是真的需要发泄,看看她那一身厚重的黑色外壳!
      “其实是这样的……我是想来告诉你一声,如果,”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如果你真的喜欢看的话,我每天都拉开窗帘换衣服……这样,也许哪天,你也会让我看看你的——虽然我并不想看——不过,不过,可能我会改变主意。”
      她的表情变得很不自在,脸色几乎灰掉:“就你那身材……”
      气氛变得很奇怪。我毅然决定豁出去一次。我突然放开音量狂笑——几乎跟泡泡大笑时一样尖利。我笑了很长时间,奇怪的是,我发现这样也会有“快感”,看,我可以是路恩,或者里里,或者别人,甚至任何人,包括泡泡。
      泡泡的脸色恢复苍白以后,我收起笑声逃离了她的家。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能在换衣服时听到泡泡的大笑,然后不得不履行诺言拉开窗帘。可喜的是,泡泡真的去见了阿册医生。
      “她怎样?”路上偶遇阿册医生,顺便问道。
      “我们俩聊聊吧?”阿册医生说。


      4楼2012-06-23 22:24
      回复

        (二)关于阿册医生
        很显然,阿册医生是与众不同的。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正在于,他真真正正地让我觉得放松。但是他能够让我觉得放松的原因我却并不确定,他和蔼,他开朗,他年轻,又或者是他英俊。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橘子皮的清香而不是酒精与药剂的混合气味,是的,他身上完全没有医生的味道。
        他今年二十七岁,未婚且单身,喜欢天空蓝和牛奶白,爱好是吹口琴以及学做各个国家的料理,十年前来到岛上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而不仅仅是咨询师。没错,我在尽力地了解关于他的一切,暂时我还不能确定这是为了什么,但反正就是不受控制地、从第一天在BARRRRR见过他后就莫名其妙成了这样。某些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窥阴癖一样变态,这也是见到他时唯一让我不能那么彻底放松的地方。
        “你觉得你来到这里之前的那个世界怎么样?”阿册医生熟练地切着黄瓜条,一身的橘子味让我有打喷嚏的冲动。
        我却舒服地笑了。是的,很舒服。我喜欢他这种问问题的方式,让我很舒服地感觉到自己的见解与观点是举足轻重的、被关注和在乎的;并且他总是愿意跟我讨论这些很哲学或者很社会性的问题,也让我很舒服地感觉到自己的形象原来是这样地有深度。最重要的是,他从不把我当做脑子有问题的人,我打赌他记得并认同我每一个问题的答案。
        “那个世界里缺乏故事。”
        “缺乏故事?”
        阿册医生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看着我。他的目光是很深邃的,所以我的目光一遇到他的目光就自觉陷了进去。
        “就是……比如说,每个人都在想这辈子该怎么变得美好幸福和有意义,所以每个人从一大早醒来就开始思索这一天要怎么过,上街?聚会?还是在家宅上一天?……上街买到好看的或者难看的裙子,聚会时遇到合拍的或者犯冲的冤家,在家翻开一本有趣的或者无聊的故事书……最后你发现,都没有什么区别。再多么精心的安排和计划都是徒劳的,每个人最后都还是会过得平凡而没有意义,每件事你到了最后都会觉得不耐烦和干不下去——因为缺乏故事,我是说那种真正令人难忘的——大家的故事都因为太用力地撰写而变得千篇一律了。”
        “你是想说‘珍惜’的不可能性?”
        我发自内心地崇拜阿册医生。他总能把我一大篇不着边际七上八下的废话精炼成短短几个字,关键是,他是真的能够听懂我在说什么。在这之前,我只遇到过一个这样的人,她就是路恩。可是她被她的母亲吃掉了,而现在我变成了她来到了这里。
        “阿册医生,泡泡到底怎么样?她为什么总是笑呢?”
        “那么你为什么笑?”
        “因为开心……不过,也有可能是装开心。”
        “泡泡也一样。”
        我沉默了。我的心中涌起一阵羞愧,羞愧自己竟然会为如此一个问题而纠结。没错,泡泡跟我一样都是人,她如果笑了,自然也是跟大家一样的原因。我会这么不解她发笑的原因,莫非是没有把她当做人类么?那么,我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了?!……
        “看来你开始纠结一个新的问题了。”阿册医生再次一语点醒了我。
        “对不起。”我有些慌乱。但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我就开口问了,“阿册医生,你找我来到底是想要聊什么呢?”
        “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
        “你一定很恐慌,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你觉得自己是被错绑来的。那么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算是错绑也有它绑错的内幕。你应该确定自己就是那应该来到这里的人……因为你不只是一个人,你可以是很多人。路恩是你,里里是你,泡泡是你,我是你,荣伯是你,路恩的妈妈也是你。多么神奇啊……”
        从阿册医生那里回到家后,我觉得全身有种又松软又疲累的感觉。倒头就开始大睡,熟睡中还仿佛听到阿册医生在噼里啪啦地切着黄瓜条,披着橘子皮镶成的外衣,笑嘻嘻地跟我说着什么话。然后我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梦见我跑进了路恩的身体杀死了路恩的爸爸,再杀死了镜子里的路恩,接着我又跑进了路恩妈妈的身体里,吃掉了镜子外的路恩,最后我出现在了泡泡的房间,远远地看着对楼自己房间的窗口尖声大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笑得口水直流地从梦里醒过来,迎面看见荣伯慈祥的脸。
        “你好,”我躺着朝荣伯挥了挥手,“你可知道我是谁?”


        5楼2012-06-23 22:2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