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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网易参赛作品: <孩子的秘密> <恶尸> < 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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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1楼2012-06-22 10:58回复
    【孩子的秘密】-------宁航一


    IP属地:四川2楼2012-06-22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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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翠西说到这里,垂下眼帘,显得有些后悔。
      杜玫没想到谭翠西所说的,正好是自己这段时间也在困扰和反思的问题。看来现在的家庭中,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她对这个话题充满兴趣,十分愿意和面前这位女士探讨。她问道:“您是怎么发现自己不够了解儿子的?”
      “事情是这样的。”谭翠西开始叙述。“我们家每周都有个钟点工会来打扫卫生。但是上周星期天,那个钟点工说她生病来不了了。于是我只有自己打扫。当时我儿子出去了。我打扫他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他的床下藏着很多漫画。
      “我感到很奇怪,漫画书不是应该放在书柜里吗?为什么要藏在床下?我把那一大摞漫画拖出来,随便翻了翻——我……惊呆了。”
      “色情漫画?”杜玫猜测。
      “不,不是色情……或许也有一点儿吧。但主要不是色情,而是充斥着残忍、血腥画面的漫画。”
      “一大摞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起码有50本。”谭翠西以一种夸张的语调说道,“你没有看到那些漫画,全是些关于分尸、酷刑和吃人的画面,令人发指。”
      “这种漫画允许出版吗?”杜玫皱起眉头。
      “当然不可能,我看那印刷质量就知道是盗版。也不知道我儿子是从哪些黑市书摊收集来的。但是很明显,他对这些题材很感兴趣。”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呀。”杜玫严肃地说。
      “可不是吗!”谭翠西焦虑地说,“我非常担心他的心理健康,十分急切地想知道他有没有受到这些不良漫画的影响。这时,我想起了刚才帮他收拾书桌抽屉的时候,那里面有一个日记本。”
      “你偷看了?”
      “我没有办法。”谭翠西为难地说,“我知道偷看日记是不道德的。但我又太关心儿子了,这可能是我唯一获知他内心真实想法的途径。所以……”她摊了摊手。
      杜玫点头表示理解。
      “那是一个密码锁的笔记本。但是我儿子可能没料到我会偷看他的日记。所以他设定的密码就是自己的生日——被我很快就试出来了。我打开日记本,看到了上面所写的内容。”
      说到这里,谭翠西停了下来,紧绷着嘴唇,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杜玫意识到,那个日记本中肯定有着什么惊人的内容。她并不急于催促谭翠西,只是默默注视着她,好几秒过后,才说道:“您介意把日记中的内容告诉我吗?”
      谭翠西摇了摇头。“我都到这里来了,当然就是要告诉您的。”她叹了口气,“只是,恐怕我没看懂那上面写的内容。”
      “怎么会看不懂?”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我那15岁的儿子……竟然那么有心机。他好像考虑到了日记被人偷看的可能性。那上面写的,全是一些用代号和暗语来表示的事情,简直就像是特务之间交换信息所使用的语言。我相信那本日记只有他自己才能完全看懂。”
      杜玫缄口不语,过了一会儿,她说:“其实,您儿子使用暗语来写日记,除了防止日记被人偷看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是什么?”谭翠西迫切地问。
      “那本日记中记载的事情,如果他自己都感到害怕,恐怕就不愿完整地写出来。这是一种普遍的心理特征——一件极度恐惧的事情,将它说出来或者记录下来,都会令人感到不安。所以……”
      说到这里,杜玫停了下来。她发现谭翠西打了个冷噤,身体在微微颤抖,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很显然她被自己说的话吓着了。杜玫赶紧安慰道:“别紧张,谭太太。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而已。不一定就是这样。”
      “不……杜医生,也许……您恰好说对了。”谭翠西恐惧地摇着头。“您分析的这种可能性,让我觉得……我儿子,可能真的就是这样。”
      杜玫察觉到了谭翠西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她试探着问道:“谭太太,其实……您多少看懂了一些的,是吗?”
      谭翠西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承认道:“是的。那些代号和暗语,我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是反复读几遍之后,还是多少猜到了其中的一些意思。”
      杜玫注视着她。“是什么?”
      谭翠西咬着下唇思忖了一阵,说:“他最近的几篇日记,记叙的都是同一件事。大致意思是——最近有一个代号叫做‘哈迪斯’的人在跟他联系,要求他和另外一个人在5月11号那天晚上,做一件什么事情。”
      


      IP属地:四川5楼2012-06-22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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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11号?”杜玫看了一眼手表,“这周周末?”
        “是的。”谭翠西露出忧虑的神情。
        “你儿子计划做的这件事情,令你感到不安?”杜玫问。
        “……嗯。”
        “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谭翠西的坐姿局促不安。“这听起来,有些可怕。”
        “谭太太,如果您想要获得我的帮助,就要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不要有保留。否则的话,我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建议。”
        谭翠西仰头望向天花板,长长吸了口气。“好吧。杜医生,您看前段时间的本地新闻了吗?”
        “哪条新闻?”
        “就是……”谭翠西艰难地说出口。“一个16岁的女孩失踪的那条新闻。**和那女孩的父母各处寻遍了都找不到。**怀疑那女孩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房间里一阵静默。
        杜玫酝酿了许久,她非常不愿意这样说,但是谭翠西的话只能令她产生这样的联想。“谭太太……您觉得,这件事跟您儿子日记中记载的事情有关系?”
        谭翠西恐惧地用手捂住嘴。“我不知道,也许根本没有关系,只是我瞎想的而已……”
        杜玫知道——谭翠西只是不愿承认心中可怕的猜想而已。实际上,如果真的没有关系的话,谁会把自己的儿子和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最大的可能性是——谭翠西在那本日记中找到了什么跟这件事有关系的证据——但是她显然不愿透露过多。她始终对心理咨询师有所保留。
        谭翠西沉默片刻后,焦虑地问道:“杜医生,事情就是这样。我偷看了儿子的日记,怀疑他可能跟那件可怕的事情有关系——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问题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我找儿子谈这件事情,岂不是暴露了我偷看他日记的事?但是,我也不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吧?”
        这件事确实十分棘手。杜玫眉头深锁,思索良久,说道:“谭太太,我认为您最好把您的儿子带到这里来,让我跟他谈谈。”
        “您要跟他谈什么?”
        “你现在非常迫切地想知道你儿子和那件事情是否有关系,对不对?”杜玫说。“只要我使用一些心理测试的方法来跟他谈话,应该就能得出结论了。”
        谭翠西忧虑地说道:“假如……您发现他真的跟这件事有关,会怎么做?”
        杜玫说:“谭太太,我只是一个心理咨询师,不是**。不管我得出的结论是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您——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取决于您了。”
        谭翠西眉头深锁,轻轻颔首。“好吧,就照您说的办。可是——”她出为难的神情,“让他来找心理医生,总得找个理由吧……我该怎么说呢?”
        杜玫想了想。“这样吧,我把我的手机号留给你,你可以让你儿子跟我打个电话。别说我是心理医生,就说我是你的一个朋友,想跟他随便聊聊。”
        “好的。”谭翠西叹了口气,“但是,我不能肯定是否能说服他跟您打电话。”


        IP属地:四川6楼2012-06-22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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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你去吧。”
          丽拉望了母亲一会儿,走进卧室。
          杜玫用手撑住额头,眉头紧蹙。她想起了谭翠西跟自己说过的话——
          他(谭翠西的儿子)和另外一个人要在5月11号那天晚上,做一件什么事情。
          5月11号晚上。另外一个人。
          不,这不可能。只是巧合罢了。丽拉怎么可能……这太可怕了。
          但是,杜玫无法骗自己的是——起先丽拉的反应很不对劲。她对于心理测试的抵触和敏感,分明就表示她心中有个秘密,一个绝对不能被洞悉到的隐秘!
          天哪,真是讽刺。我上午还在跟谭翠西做心理咨询,晚上就变成了她。现在我也要担心女儿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可怕的事了!
          忽然,杜玫想到一个方法可以判断丽拉有没有说实话。
          第二天上午,杜玫打电话给丽拉的班主任,从她那里问到了丽拉的好朋友——关凌的家长的电话号码。
          杜玫跟关凌的母亲打了电话,问关凌周末是不是打算举办生日宴会。得到的回答令她胆寒心惊——关凌的生日根本不是这个月,生日宴会完全是无稽之谈。
          毫无疑问,丽拉说了谎。她说5月11号晚上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只是一个借口。
          那么,她真正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所有的迹象都让杜玫感到非常不妙,但她却无计可施。尽管她是一个心理学专家,但此刻她跟谭翠西一样无助。
          杜玫想直接找女儿谈话,质问她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但是又担心此举会令丽拉产生逆反心理。青春期的孩子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丽拉如果有心要隐瞒,就算承认撒谎,也绝对不会说出真正的意图。而这件事过后,恐怕她会对自己更严加防范。以后,她会有更多的事情瞒着自己——直到完全脱离母亲的掌控。这种后果更糟。
          杜玫前思后想,认为如果要想了解真相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跟踪。
          


          IP属地:四川9楼2012-06-22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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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11日下午,临近七点钟的时候,丽拉从房间里走出来,对客厅里的妈妈说:“妈,我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了。”
            杜玫假装专注地看报纸,说了声:“去吧。”
            丽拉出门后,杜玫立刻走到卧室,迅速换了身衣服,再戴上一个大遮阳帽和墨镜,开始实施跟踪计划。
            尽管进行了简单的变装,杜玫仍然十分小心谨慎。她跟女儿保持着较长的一段距离,眼看着丽拉走出小区,穿过马路。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之后,杜玫拉近了距离,她相信女儿现在就算回过头来,也不可能从众多行人中认出自己。
            丽拉没有打车,而是选择步行。杜玫在心中暗忖。看来她要去的地方并不远——这倒是为自己的跟踪降低了难度。
            正在暗自思索,杜玫皮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丽拉这时恰好拐过了街口。杜玫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拿出电话。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杜玫接起电话,但对方没有回应。
            “请问找谁?”杜玫问道,还是没有声音,真是奇怪。她皱了下眉,正打算挂断电话。听筒里突然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陌生男人的声音:“停下脚步。”
            杜玫心中一惊,倏然止步——这个人知道自己正在走路?“你是谁?”她问道。
            “你回过头来看吧。”那低沉的声音缓慢地说。
            杜玫转身过去,疑惑地左右四顾。她没在行人中发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在这条大街上,此刻有不下十个人正拿着手机在通话。她睁大双眼,无法辨别目标是谁。
            “你到底是谁?如果是在开玩笑的话,现在可以停止了!”杜玫严厉地说。
            “你的腿是光着的吗,没有穿丝袜?看起来很性感。”那男人以一种猥亵的强调说道。
            上帝啊——杜玫的后背泛起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按住裙子下方的腿部,惊恐地想道——这个人现在就在附近,他躲在一个暗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你……要干什么?”杜玫尽量控制住不让声音发抖。
            “你女儿是不是也没穿丝袜?她的腿一定很光滑吧。”那男人说出的话令杜玫胆战心惊。“我现在就去找她。”
            杜玫的头脑嗡地一声炸开了。“不……不!”她被惊吓得语无伦次,“你这个混……你不能——”
            电话挂断了。
            杜玫恐惧地捂住嘴。这个人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她突然想起了丽拉——经过刚才那一番电话,丽拉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糟糕,跟丢了!
            天哪——杜玫立刻想到——丽拉现在有危险!她要去的那个地方,也许有她根本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她!
            冷静,冷静下来。杜玫对自己说。现在必须立刻跟丽拉打电话,告诉她现在的状况!她迅速拨打女儿的手机——
            无法接通。
            杜玫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是怎么回事?丽拉关机了?还是……她已经遭遇了什么状况?
            杜玫的心砰砰狂跳。报警!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办法。
            正要拨打报警电话,杜玫突然想到**局就在附近。与其在电话中报案,不如亲自到**局去,能说得更清楚。
            她朝**局奔跑过去。
            一家商场的玻璃门后,走出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他握着一个粉红色的手机,注视着杜玫离去的背影,神色阴沉。当杜玫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他朝反方向——刚才丽拉所走的方向跑去。


            IP属地:四川10楼2012-06-22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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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尸】-------宁航一


              IP属地:四川13楼2012-06-22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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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暑假的一天傍晚,外面下着夏天才有的暴雨。我和母亲、哥哥,还有继父(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将那恶棍和我们合称为“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所谓的晚饭,其实就是一碗清粥和一盘泡酸菜。不过,对于我继父来说,他还要多出来一碟花生米和一瓶烧酒。
                我们娘仨默不做声地埋头吃饭——这是我们在家中的基本状态,本来以为这样就惹不到那恶棍,但我们错了。
                “砰”地一声——酒瓶底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我们三个人都被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后,是继父对母亲粗暴的喝斥:“他妈的,酒呢?怎么只有半瓶!你去给我把酒拿来!”
                母亲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说:“酒只有这最后半瓶了……今天下暴雨,没有到镇上去买……”
                “什么!没有了?”继父暴跳如雷,“老子正喝得带劲,你跟老子说没有了?”
                母亲像做错什么事那样小声地说:“今天就少喝点吧,明天雨停了我就到镇上去买。”
                “不行!没喝够酒,你叫老子今天晚上怎么活得出来?”继父蛮横地叫嚷着,“你现在就跟
                老子去买!”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
                “我不管!老子现在就要喝!你去不去?”
                母亲紧紧地咬着嘴唇,面色极为难看,我和哥哥更是不敢开腔。多年来,在继父的淫威之下,我们娘仨总是对他不敢有丝毫忤逆。但今天的雨确实太大了,而且雷电交加,在这种情况下走那条狭窄、泥泞的山路,将十分危险——正因为如此,母亲久久地迟疑着。
                “啪!”地一拍桌子,继父面红耳赤地怒吼道,“臭婆娘,你跟老子反了是不是?叫你去买酒你敢不去?”
                他借着刚才那半瓶酒的酒劲,发起疯来,将手中的空酒瓶朝着桌边“乓”地一声砸碎,拿着手中那半截尖刀似的酒瓶指着母亲:“最后问你一次,你去不去买!”
                母亲显然是吓坏了,心里非常清楚面前这个疯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赶紧连声应允:“好,好……我这就去买,这就去买。”
                说着,母亲连饭都没吃完就离开桌子,在床边的一个破柜子里找出些零碎的票子,用手帕包起来小心地踹在腰间,再到墙边拿了把伞,这就要下山买酒。
                我着急起来,站起来在门口拦住母亲:“妈,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下山啊?太危险了!”
                “没关系的,柱儿(我的小名),这条路妈走了十几年了,不会有问题的。”母亲安慰着我。
                “可是,就算你现在到镇上去买,在这种雨天里走一个来回也要三个多小时啊!”我回过头望了一眼发着酒瘾的继父,担心地问,“他忍得了这么久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母亲无奈地叹息道,“你也看到他刚才那个样子了,如果我不去给他买,今天晚上消停得了吗?”
                “要不我去买吧。”
                母亲连连摇头:“不行,你就在家里呆着,哪儿也别去。听到了吗!”
                我还想说什么,身后那个酒鬼已经不耐烦地叫嚷起来:“你们两个在那里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还要老子等多久?”
                母亲叹了口气,在我的脸颊上摸了一下,将伞撑开,打开门匆匆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母亲瘦小的身影消失在瓢泼大雨之中,心中一阵疼痛。回过头之后,我看到凶神恶煞的继父,这股痛楚立刻转化为强烈的恨意。但我不敢表现在脸上,就像哥哥一样,他也只能站起来,面带忧色地目送母亲离开。我们两兄弟对视一眼,默不做声地坐下来继续吃饭。
                那恶棍没了酒喝,连吃饭也提不起劲,他丢下筷子,骂骂咧咧地离开桌子,躺在床上等着酒买回来。
                我和哥哥收拾好碗筷后,坐在桌边,本想拿些书出来看,但心中牵挂着暴雨中的母亲,谁都看不下去,只有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心期盼母亲早点回来。我们的眼光尽量不望向躺在左边床上那摊恶心的东西。
                对了,说到这里,要补充一下——我们所居住的这间土瓦房没有房间的划分,整个就是一间大敞房。东边靠墙是母亲和继父的床,西边靠墙是我和哥哥的床,两张床周围分别扯着一块破布将床圈起来,这就算是各自的“房间”了。屋内还有一张桌子、几根板凳和一个烂柜子,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别的家具,平时做饭就在门口——真正的一贫如洗。
                


                IP属地:四川15楼2012-06-22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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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哥哥就这样心神不宁地一直坐到了晚上十点,我算着母亲是七点钟出去的,现在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想打开门迎接母亲,但风雨太大了,雨要漂进来,而且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也就只有作罢。
                  又过了许久,窗外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随后是一记震耳欲聋的惊雷。我心中猛地纠紧,惶恐地望向哥哥:“哥,你说……妈,她会不会被闪电……”
                  “别瞎想。”哥哥阻止我继续说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吗?闪电看着好像近在咫尺,其实是在很远的地方……所以,不会的。”
                  我点了点头,眼睛望向桌子上的小闹钟,仍是惶惶不安:“可是已经快十一点了呀,妈怎么还没回来?”
                  “快了,快了。肯定是雨天山路不好走,所以要慢些……”
                  就在我们兄弟俩小声说着话的时候,身后那张床上本来已经睡着了的继父翻身起来,猛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我冷冷地回答。
                  “那个臭婆娘!去了这么久都没把酒买回来!她是存心要让老子难受!哼,看她回来老子不好好地收拾她一顿!”
                  听到这番话,我感觉全身的血液一下涌了上来,心中燃起的那团烈火仿佛要将胸口灼穿——我没想到那恶棍不但丝毫不担忧母亲的安危,反而还怪她是存心耽误自己喝酒。母亲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他买酒,他却还扬言要在母亲回来后收拾她!
                  我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了,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才出去的?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继父征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平日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我居然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但随即,他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到我面前,抡圆胳膊一巴掌扇过来,打得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眼冒金星。哥哥赶紧扑过来护住我,也被他顺势踢了一脚。那恶棍却还没解气,破口大骂道:“你个小畜生,老子供你吃、供你喝,白白养了你十几年,你现在翅膀硬了,还敢教训起老子来了!我看你是好久没挨抽,皮子又痒了,是不是?***以后再敢这样,小心老子打折你一条腿……”
                  那恶棍没解着酒瘾,正在烦躁难安之际。现在有了这个茬,正好借机发泄。他指着我破口大骂了十多分钟,什么恶毒难听的话都骂遍了。我满含屈辱和愤懑地坐在地上,任他发疯发狂,心中只是暗自责怪自己年龄太小、身子瘦弱,不是那身强力壮的恶棍的对手,不然的话,我真想和那恶棍拼命算了。
                  继父还在咒骂着——房间里唯一那盏悬吊在屋中间的电灯突然熄灭了,房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对于我们这种地处偏远山区的房子来说,停电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再加上今天又雷雨交加,不停电倒成了怪事。所以我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反而觉得停电救了我,因为继父转移了注意力,又去骂那虚无的电去了。
                  哥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们没心思听那疯子咒骂,走到桌子面前拿起闹钟,那上面荧光的指针显示,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和哥哥在黑暗中对视一眼,虽然谁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却分明能感觉到那目光中蕴含着的焦虑和担忧。
                  “哥,你说……妈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轻声问,语气充满焦急。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哥哥也有些慌了。
                  也许是因为黑暗的降临,也许是因为他终于累了,继父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摸索着朝床边走去,脚下却踢到吃饭时被他自己砸碎的玻璃碎片。他又骂了句脏话,也没管那么多,移到床边后,掀开悬挂着的破布就躺下去睡了。
                  


                  IP属地:四川16楼2012-06-22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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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哥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急如焚,根本不可能睡得着。我们将门虚掩着,盼望着母亲在下一刻推门进来,但等到将近一点钟,母亲还是没有回来。而左边床上躺着的继父却睡得像只死猪,发出阵阵难听的鼾声。我们在心中猜测着母亲可能遇到的各种状况,越来越心慌。过了一点之后,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哥,我们去找妈吧!我觉得她肯定是出事了!”
                    哥哥茫然无措地说:“可是……家里只有一把伞呀,已经被妈拿去了。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出去?”
                    “那我们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啊,妈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就算我们出去了,外面漆黑一片,我们连电筒都没有……”
                    正在我们小声商量的时候,听到东边那张床上的继父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接着又喊了一句,这次我们听清楚了,就一个字:“……酒。”
                    我烦躁地皱起眉头,心想这恶棍的酒瘾已经堪比毒瘾了,实在是让人厌恶到了极点。此刻,他也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什么,反正我们隔着两块破布,看不见他,也懒得理他。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摔下床的一记闷响和继父发出的一声大叫。我和哥哥对视了一眼。哥哥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冷漠地说:“在梦里发酒疯摔下床了吧——管他呢。”
                    哥哥顿了片刻,说:“摔下床不爬起来吗?怎么没听到声音了?”
                    我想了下。“兴许是瞌睡大,摔下床也没摔醒。”
                    哥哥说:“不会吧,我听他摔下去的时候大叫了一声,分明就是摔疼了的,怎么可能这样都还没醒?”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黑暗之中,我们俩疑惑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半晌之后,哥哥说:“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我不情愿地把头扭过去:“要看你去看吧,我才懒得管他。”
                    哥哥叹了口气,迟疑了片刻,掀开挂着的破布,叫了一声:“爸?”
                    没有回应。
                    他提高音量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这回我也觉得不对劲了,转过头来望着哥哥。“我看我们还是过去看一下吧。”哥哥说。
                    我只有点头答应。我们两个人翻身下床,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先摸索到桌子那里,从抽屉里摸出半根蜡烛和一包火柴。蜡烛点燃之后,房间里终于有了一丝昏黄摇曳的微光。哥哥小心地捧着蜡烛,和我一起朝继父的床走去。到了床边,哥哥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掀开悬挂着的破布。
                    我们一眼就看到,继父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床边,是一些玻璃瓶的碎片。我们俯下身来,赫然看到继父的头边有一滩鲜血。我和哥哥惊骇地对视一眼,他把蜡烛递到我手里,说了声“拿好”,然后伸手去将继父的身体翻转过来。
                    “啊——!”我们俩几乎是一齐惊叫了出来,我浑身一阵触电般地颤抖,手中举着的蜡烛差点晃落下来。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骇人到了极点——继父的脸上,插着像尖刀般锋利的半截酒瓶的瓶底,其中最长的一根玻璃尖刺,正好深深地插进了他的眼睛里——我们明白了为什么他摔下床来之后只大叫了一声就再没发出声音——因为就这一下,便足够使他当场毙命!
                    看到继父惨死的模样,我和哥哥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好几步,心中却仍然是惊骇不已。过了好一阵,我们才渐渐回过神来,哥哥咽下一口唾沫,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此刻脑中自然也是一片混乱,但我似乎要比吓呆了的哥哥稍微清醒那么一点——继父睡之前的一个细节在这时浮现出来,我望着哥哥说:“对了,你想起来了吗?起先,他在要去睡觉的时候,脚踢到吃饭时被他自己砸碎的玻璃碎片,也许那一下,刚好把那半截碎玻璃瓶底踢到他自己的床面前了。”
                    “而那时停了电,所以他也不知道。”
                    “然后他刚才大概是在梦中发起了酒瘾,迷迷糊糊地摔下床来,结果刚好面孔朝下,插在了那半截碎玻璃瓶底上。”
                    “对,一定就是这样……”
                    我们俩合作完成了对继父死亡过程的推理,目光又碰撞到一起,几乎是同时问出一个问题:“现在怎么办?”


                    IP属地:四川17楼2012-06-22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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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了好几分钟,我看出来要指望哥哥想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是不大可能了。我仔细想了想,对他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只有立刻下山,一方面是找到妈,另一方面是要通知警龘察,这里出了人命!”
                      哥哥犹豫不决:“不行,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和妈恰好错过了,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妈回到家来,发现继父惨死在家中,我们两个又不见了,那她不被吓死也会急死的!”
                      我愣了,哥哥的分析确实有道理。我不敢想象平时连死老鼠都怕的母亲如果一个人回到家中来,看到这恐怖的场景会被吓成什么样,也许会精神立刻崩溃都说不定。想到这里,我一时也没了主意。
                      沉默了好一阵,我问道:“那我们到底怎么办呢?”
                      哥哥说:“只有这样了——我们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去,就守在家里等妈回来。如果她明天早上都还没回来的话,那我们就非下山不可了。”
                      我瞥了一眼那具死状恐怖的尸体,后背泛起一阵凉意:“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天晚上要和这具尸体睡在同一间屋里?”
                      “要不……还能怎么样?”
                      我恐惧地摇着头说:“不行……这太吓人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你说怎么办?”
                      我思忖片刻,说:“我们把它搬出去吧。”
                      “搬出去?搬到哪里?”
                      “就搬到屋后。”
                      哥哥想了想,有些不忍:“这样……合适吗?他毕竟还是我们的继父啊。他这样惨死,我们不给他守孝倒也就算了,就这样把他丢到屋外,我总觉得有点……”
                      “守孝?你还在想这个?”我瞪着哥哥,“这么多年来,他是怎么对我们,又是怎么对妈的,难道你不清楚吗?远的不说,就说今天吧,他为了喝酒,管过妈的死活吗?这种人根本就是死不足惜!况且他本来就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自己把酒瓶砸碎威胁妈,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而且那碎玻璃瓶底也是他自己踢到床面前的,我看这一切根本就是天意!”
                      哥哥低下头不说话了,好一会儿之后,他黯然道:“那好吧,我们把他搬出去。”
                      我把蜡烛放在桌子上,然后和哥哥一起走到继父的尸体旁。我尽量不去看那张恐怖狰狞的脸。正准备把尸体抬起来,哥哥说:“等一下,我觉得……起码要把他脸上插着的碎玻璃取下来吧。”
                      我想了下,觉得维持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太吓人了——考虑到不想让妈也吓着,我点头道:“那好吧。”
                      哥哥深吸一口气,将脸调到旁边去,然后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扯尸体脸上的碎玻璃瓶。我也闭上眼睛,不敢看这骇人的一幕。但玻璃尖刺从尸体眼睛里抽出来发出的细微声响仍令我感到毛骨悚然。
                      “好了。”哥哥将碎玻璃瓶底丢到一旁,长长地出了口气,对我说:“你抬脚,我架肩膀,走吧。”
                      就这样,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我们兄弟俩将继父的尸体丢到屋后的房檐下,什么都没给那恐怖的尸体盖一下,就匆匆地返回屋内。
                      后面发生的事,我们始料未及。


                      IP属地:四川18楼2012-06-22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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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是哥哥把我叫醒的。他焦急地对我说,看来妈是真的出事了,否则不会天亮了还不回来。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但我没有迟疑,立刻翻身起来——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下山去了。
                        出门之前,哥哥问了一句:“继父的尸体怎么办?就让它这样摆在外面吗?”
                        “要不然怎么样?”
                        “如果有人路过这里,看到我们屋后的房檐下躺着一具尸体,不吓死才怪。”
                        “这种大山里,又下着雨,有谁会路过?再说现在下山去找妈要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说。
                        哥哥想了想,点了下头,刚要准备出去,他说:“对了,我们身上不能一点儿钱都不带,到了镇上肯定是要花钱的。”
                        “可我们哪有钱啊?”
                        “我找找看妈他们床头的柜子,妈平时好像都把钱放在那里。”
                        哥哥一边说着,一边朝继父和母亲的那张床走去。在他掀开床边那块破布的霎那,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被哥哥的叫声吓得浑身猛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朝那边望去——不敢肯定我看到的是什么。直到我走近床边,看清楚床上躺着的是那个人,脑子里才嗡地一声炸开了。
                        老天啊,我现在不是在做噩梦吧?床上居然直挺挺地停着继父的尸体!
                        我和哥哥惊骇万状地朝后退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我和哥哥的大脑因为震惊而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我才爆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哥哥恐惧地晃着头说:“我就知道,我们昨天不该这样做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妥,果然发生这种可怕的事了……”
                        我惊讶地望着哥哥,听他的口气,好像他能解释这种状况一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急促地问。
                        “我曾经听村里的老人们说,我们这个地方的人特别讲究‘落叶归根’。有人要死了,就必须死在自己的家中。否则的话,会阴魂不散,永世不得安宁……”
                        我听不下去了,叫道:“这是迷信啊!你该不会认为是这具尸体自己走回来躺在这张床上的吧?”
                        虽然是为了反驳哥哥,但话一说出口,我自己都被这句话所带来的联想吓得打了个寒噤。
                        哥哥也是高中生,大概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站不住脚,他像是问我,也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出来了,这件诡异离奇的事不是我们俩在这里思索、分析就能得出解释的。我对哥哥说:“别管这么多了,我们快下山去报案吧!找到妈,然后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警龘察!”
                        “对、对……”哥哥喃喃道,“我们这就下山!”
                        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家,我们像被放出囚笼的鸟,恨不得一下就飞到山下去。但当我们赶到下山必经的那条山路时,眼前的景象又像闷棒一样将我们打昏了。
                        由于一夜的瓢泼大雨(实际上,现在雨也没停),山体出现了塌方,狭窄的山路被垮塌下来的泥土和岩石堵塞、掩埋。下山的路已经被切断了。
                        我和哥哥彻底懵了,站在大雨中发呆。好一阵之后,我听到自己绝望的声音:“怎么办……我们下不了山了……”
                        哥哥说:“先回去吧,我们不能再淋雨了,会生病的。”
                        “不!”我恐惧地叫道,“我不想再回去面对那具尸体了!”
                        “我也不想,但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翻过这些垮塌的泥石吧,那样就能下山了!”
                        “你疯了吗!这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崖!而且雨没停,塌方也还在继续,我们会被埋在里面的!”
                        我双手捂着脸,痛苦地蹲了下来。
                        哥哥也蹲下来,挽着我的肩膀安慰道:“这样吧,我们回去之后,就在附近挖个坑,把继父的尸体埋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等雨停了之后,我们就下山。”
                        我抬起头,凝视着哥哥——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IP属地:四川20楼2012-06-22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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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讲到这里,我猜所有的人都会这样想——是我杀死了自己的继父,并编造出这样一个诡异离奇的故事,目的是为了替自己逃脱罪名。但我要说,你们错了,不是这样的。我才不会为了要那恶棍的命而赌上自己一生的前程,我没那么傻。
                          真实的情况是——那恶棍确实是自己摔下床插在玻璃上而死的。本来我一开始觉得这是件大块人心的事,他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很快,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对继父恨之入骨。现在家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而他又以如此凑巧的方式死亡——别人会相信这是场意外吗?会不会认为是我谋杀了他?我仔细分析,越想越觉得情况对我不利,因为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的死是一场意外——别人不相信倒也就算了,要是**也不相信的话,我可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我冷静地思索,最终决定编一个把我自己塑造成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故事。只有这样,我才能避免可能出现的冤情。
                          现在,我在市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虽然这不是件愉快的事,但我毕竟摆脱了恶魔般的继父,而且母亲每天陪在我身边,倒也让我感到安逸、闲适。我相信我再装那么一阵子,控制着每天戏份的逐渐减少,很快就能出院了。
                          我说的“装”,是指为了让那些医生、护士相信我真的有精神病,所以每天我都不厌其烦地向她们描述我所编那个故事的某些细节,力求营造出真实感。我想,既然我都这么做了,就把这场戏演到底吧。
                          只有一点,我于心不忍,那就是每次母亲听到我讲那些胡话的时候,总是露出痛苦而惧怕的表情,仿佛心如刀绞。我心里也不好过,却不敢表现出来,我知道,要是我一不小心露了馅儿的话,可就糟了。
                          这天下午,我又在医生面前表演那些老桥段,只是控制了分寸。但医生走后,母亲似乎受不了了,当时病房里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她捧着我的脸,严厉地对我说:“儿子,你听着,我不许你再说起那天晚上的事了。你必须忘掉那些可怕的记忆。别再去回想,也别再告诉任何人你是怎样处理你继父的尸体、还有他左眼插进玻璃的可怕模样,你听懂了吗!”
                          母亲很少这样严肃地跟我说话,我当时有些懵了,只有点头。突然,我怔了一下,问道:“妈,你怎么知道继父是‘左眼’插进玻璃的呢?”
                          母亲愣了一下,脸色突然间变一片得煞白。
                          本来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怎么细想,但现在看到母亲这种表情,我彻底呆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母亲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她不可能看到过尸体,而我也从没跟任何人讲过继父是“左眼”插进了玻璃——想到这里,我缓缓抬起头,和母亲对视着,在她惶恐不安的眼神中,我什么都明白了——那天晚上,为什么刚好在继父殴打我的时候就停了电;继父为什么会以如此“凑巧”的方式死去;走惯了山路的母亲为什么偏偏会在那天“不慎”跌落下山——所有的一切,我都在母亲的眼睛中找到了答案。
                          “妈,难道是你……”我颤巍巍地说。

                          亲一把将我抱住,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柱儿!别说了,都结束了!听妈的,再也别提起那件事。妈只希望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被母亲拥在怀中,因惊惧而瞪大的双眼渐渐松懈下来——是啊,一切都结束了……不,也许才刚刚开始呢。
                          (《恶尸》完)


                          IP属地:四川23楼2012-06-22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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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纱】-------宁航一


                            IP属地:四川24楼2012-06-22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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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是一个三十四岁的成年男人。我的真实姓名和其它一切资料都不便透露。我现在坐在电脑前,敲下这些文字,只有一个目的——把我十七岁那年遇到的事情记叙下来,它憋在我心头已经16年了。我无法告诉身边的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和我最好的朋友。
                              我的父母和亲朋好友,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么我自从十七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交过女朋友、谈过一次恋爱。甚至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十七岁那年,我离家出走讲起。
                              那一年,我读高二,因为学习和生活中的诸多矛盾,我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我偷了家里的2000元钱,离家出走了。
                              我坐车到了邻近的一个市,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小旅馆住了下来。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加上这个机会正好让我逃避繁重的学习和烦人的现实。我在心中赌咒发誓,再也不回家了。
                              逃避现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沉浸网络游戏。我天天都泡在小旅馆旁边的一家网吧,在虚拟世界中麻痹自己。每天,我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在网络游戏中的拼拼杀杀。我以为我真的能逃避现实,但现实很快就提醒我,这种日子到头了。
                              一天下午,我付完上网费后,发现自己的裤包里只剩一元零四角钱了。
                              2000元钱竟然大半个月就花光了,我感到惊讶的同时,开始担心以后的生活。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过回家,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知道,就算我现在回去,也无法继续以前的生活了。我只能在这里继续沉沦下去。
                              眼前最大的问题是该怎样填饱肚子。现在是晚上了,我中午其实就没吃东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剩下的这一点钱连一碗方便面都买不到,我该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立刻获得一些钱?
                              偷、抢——这些事情我可不敢做,也做不来。我心中思索的,是能不能通过自身迅速赚到一笔钱……
                              几分钟后,我想到了。我能想出这种主意,足可证明我当时有多堕落。
                              十七岁的我,正当青春年少。我有着180的个头、俊朗的脸庞和结实匀称的身体。以前在学校里,我就是女生们追逐的对象。甚至学校里的女老师和食堂的阿姨都爱多望我几眼——这可不是我自作多情,是事实。
                              你可能已经猜到我想怎么赚钱了。实际上,能想到这个,是因为有一天,我在网吧里听到旁边两个男孩的对话。
                              一个说:“知道吗,那天我在等车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到她家去玩玩儿,她说会付钱给我。”
                              另一个问:“怎么玩儿呀?”
                              那男孩敲了他的头一下。“你白痴呀?你说玩儿什么?难道是去她家玩积木呀?”
                              另一个男孩明白过来了:“哦……那你去了吗?”
                              “没有,我还是童子身呢。”
                              “你装吧,我才不相信……”
                              我听到这里,已经弄懂他们在说的是怎么回事了。我感到有些脸红心跳。我以前不知道男孩的身体也可以换钱。
                              


                              IP属地:四川25楼2012-06-22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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