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库洛姆，阿纲在你这里吗？”
　　“诶？山本？”纲正奇怪着为什么山本会找到这里，身边的人已然变回了女性。
　　“……那是，山本先生吗？请进。”
　　“哦！真的在这里啊，我的直觉不错诶。”山本推门进来，一眼发现了自家首领。
　　“山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去你的办公室发现你不在，我就想是不是去了守护者的办公室……不说这个，风太回来了哦。”
　　“什么？！”方才还想到的人，居然真就回来了。
　　“库洛姆，那么我走了。”
　　“好的，BOSS。”
　　纲跟着山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奶咖发色的文气男生站起身来笑脸相迎。
　　“阿纲哥。”
　　“风太，欢迎回来，早上我还在惦记你呢。”纲笑容可掬。
　　“真的吗，呵呵。”
　　“说实在的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呢。”
　　“我听武哥说了，看来遇到了点麻烦呢……嘛，不过似乎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诶？这么说……”
　　“我正好掌握了一些杰索的情报，因为听阿纲哥你提及过他们的事，所以特别留意了。”
　　“是吗？什么情报？”
　　“几周前，杰索秘密和几个家族进行了接头，其中就包括洛克则和纳普斯动乱中的某些无名小卒，此外，”风太停顿了一下，“有异常数量的匣子和钱款从杰索流出，方向不明……两件事重叠的话，就是……”
　　“就是杰索用金钱和匣子收买了那些曾经和彭格列有过冲突的小家族。”纲一语道破。
　　“虽然不能确定，但这也太巧了，所以，我想可能性很大。”风太客观陈述着自己的看法。
　　“果然……”纲皱了皱眉。
　　“阿纲哥……”风太不禁有些担心，他并不希望自己一回来就间接让纲露出那样的表情。
　　“没事的，风太。”纲舒展了眉头，再次微笑，“谢谢你带回的情报，派大用处了呢。”
　　“不，哪里。”
　　纲看着身高接近自己的风太，忽然觉得时空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十年前，在未来，还是少年的自己站在二十岁的风太面前，被他呼唤着“阿纲哥”，感觉不免有点别扭，如今自己已经真正地以兄长的年龄立于他的眼前，地点变了，但身份却依然难以改变。自己仍旧是彭格列的十代首领，而他，仍旧成为了彭格列的一员，并且年纪轻轻就是情报部门的中流砥柱之一。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你能像一个普通的男孩那样长大，成熟，平静地度过人生。
　　可结果还是成了现在这样。
　　是你的特殊能力造就了你的命运，还是我做得不够好呢，又或者……
　　不愿再往下想了。


25
　　“不愧是风太，很厉害呢。”山本摆出邻家哥哥般的阳光笑容。
　　“你过奖了，武哥。”
　　“别谦虚了。啊，为了犒劳你也算为你接风洗尘，今天我就去厨房跑一趟吧，好久没试试身手了都快生疏了。”
　　“诶？你要做寿司吗？”
　　“啊。”
　　“很期待呢，谢谢你，武哥。”
　　“阿纲，叫上大家一起吧？”
　　“好啊。只是，要辛苦你了呢。”
　　“这算什么，一点也不累。”
　　“话说回来，真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尝到武哥的手艺了呢。”
　　“哦！一定要让你吃到饱啊！哈哈。”
　　“嗯……”
　　两人继续欢快地聊着，纲在一旁听着，笑脸的背后有什么被隐藏了。
　　当天的傍晚时分，众人少有地聚到了一起用餐，品尝着久违的山本亲制寿司，但是，时间并不长，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
　　而三天后，大家等待着的东西以直接了当的方式敲开了彭格列的大门。
　　“咚咚”，声音显得比平时急促。
　　“请进。”
　　“十代目，出状况了，有人入侵了我们的通信系统，很严重。”
　　“什么？！”纲猛地站起身来。
　　“请跟我来。”
　　四只脚在走廊里飞速移动。
　　“对了，将尼二刚才回来了。”
　　“是吗……”这么说着，纲已经推开了某间通信室的门，某个矮胖的黑色身影首先映入眼帘。
　　“将尼二。”
　　“啊，十代目，你好。”被呼唤的男子回过头，呈现了他那光亮的脑门。
　　“怎么样了？”
　　“不清楚，好像是防御系统的漏洞让人钻了空子。抱歉我五分钟前刚回来，现在正在努力解决。”说完，将尼二迅速转身，继续投入紧张的工作，两只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不用白费力气了。”某个声音突然响起。
　　“！？”
　　“你是……”
　　“好久不见，纲吉君。”
　　宽大的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戴眼镜的红发青年，一脸运筹帷幄。
　　“入江正一。”


26
　　“想必你已经听狱寺君说过我的事了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们，欺人太甚了哦。”
　　“你在说什么？”纲对入江的责难感到一头雾水。
　　“哼，你还不知道吗？也是，瓦利安的人似乎并不听命于你，没有乖乖地上报也情有可原。我就简单地告诉你吧，彭格列暗杀部队瓦利安的一名高层干部杀害了我杰索的一名骨干人员。”
　　“！？”
　　“之前贵家族对杰索的攻击我方已经忍耐了，岂料不出半个月，又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遗憾呢，是可忍孰不可忍，再不采取行动的话恐怕杰索以后也会成为黑手党界的笑柄吧，即使不如彭格列这般规模庞大，我们也是有尊严的。”
　　“你这家伙说什么？！那是你们挑起的事端吧？！”狱寺终于开口反驳。
　　“你有证据吗？还是说，贵方的云之守护者在将我们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堂而皇之地编造了一段美丽的故事？”
　　“你……”
　　“等等，狱寺。”
　　“十代目？”
　　“那么，你想怎么样？”纲阻止了气愤的狱寺，镇定地发问。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问题，因此，”入江顿了顿，“我郑重邀请彭格列的首领出席我们双方的谈判。”
　　“谈判！？”狱寺对这个词语很是敏感。
　　“……时间地点？”
　　“十代目！”
　　“不愧是纲吉君。”入江的口气让人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讽刺，“后天的下午一点，在索瑟沃的双飒楼恭候大驾。”
　　“索瑟沃是你们的地盘吧？我反对。”狱寺一口否决。
　　“狱寺君，你并不是彭格列的首领。”
　　“狱寺……”纲的声音依然透露着冷静，他直视着屏幕，“我知道了，会到场的。”
　　“十代目，不可以！”
　　“真是忠心耿耿呢……那么担心的话，跟着来也可以，哪怕把所有守护者都带上也没问题。”
　　“诶？”入江轻巧的话让狱寺一时摸不着头脑。
　　“没有这个必要。”
　　“是么……随便你们了，总之后天见吧。在这之前，建议你还是好好向你们的当事人了解一下情况吧。”
　　“嘀”的一声，屏幕黑了。
　　“没了吗？”
　　“……”
　　“十代目你真的要去赴约吗？太危险了！他们又来这一套！”
　　狱寺有些激动，诚然，十年前在未来的世界，24岁的彭格列首领就是由于去和敌人谈判而被射杀的，尽管事后证实射击用的子弹被偷梁换柱成了特殊弹，但谁也无法担保这次不会酿成真正的悲剧，更何况，当年那个暗中帮助着彭格列的人，如今分明是敌人的嘴脸。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话不无道理。


27
　　“啊，我会去的。”
　　“不行，万一他们借机……”
　　“你是指他们会杀了我吗？我觉得杰索不会这么做……因为还没有正当的理由。”
　　“可是，那个时候也……”
　　狱寺的脸沉了下来，尽管不是亲眼目睹，最重要的十代目被枪杀这种事，当初光是听到就快暴怒震惊到崩溃了，现在……连想都不敢想……
　　“情况和那时不一样啊，在未来密鲁菲奥雷已经完全和彭格列处于敌对开战状态了，在这个时空的杰索并没有。”
　　“是这样没错，但是……”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不过，你冷静下来想想，要杀我的话他们应该不会采取如此迂回的方式。”
　　“十代目的意思是……”
　　“恐怕他们的目的只是一个看似正大光明的理由。”
　　“好像是这样……”
　　“这个稍后再说。将尼二，麻烦你先修复一下系统漏洞，然后替我接通身在瓦利安的大哥。”
　　“是，十代目。”
　　另一方面，杰索总部大厦的首领办公室里，关掉通信线路的入江背靠柔软的坐椅，摘掉眼镜揉了揉睛明穴。
　　“咚咚”
　　“请进。”
　　“入江大人。”说话的是一名粉红发色的长发女子，偏黑的皮肤，而她身后，紧跟着的是另一名长相一致的女子。
　　“什么事？”
　　“第九部队副队长的后事已准备妥当。”
　　“是吗……那个人呢？”
　　“已经安置到合适的地方。”
　　“知道了。”
　　“对那些家族的供应……”
　　“没关系，继续吧，反正食物给光了，猴子也会知趣地离开的……”
　　“入江大人认为他们靠得住吗？”
　　“哼。”入江轻笑，“我从来没有指望那些小家族，他们不过是用来制造舆论的……”
　　那种欺软怕硬贪得无厌的家族，对彭格列敢怒不敢言，明明是自己无理在先，却想倒打一耙，我们稍许施加利诱，他们就求之不得趋之若鹜，然后，以讹传讹，三人成虎。
　　丑恶的嘴脸，是人类的一种面目。
　　真是可悲。
　　但只要善加利用。
　　苍蝇也会搅得狮子不得安宁。


29
　　“混蛋你说什么？！”一旁的狱寺终于爆发。
　　“狱寺。”纲拦下了握拳的岚守。
　　“切，你也在啊。”斯夸罗似乎不屑一顾。
　　“如今不是讨论你们是否归顺于我这种问题的时候。只是，我想XANXUS也不希望看到有人算计彭格列并且阴谋得逞吧？”
　　“……什么意思？”
　　“杰索发来通信说瓦利安的某高层干部杀了杰索的骨干人员，结合之前两方的冲突，恐怕他们要对彭格列不利。”
　　“那群垃圾？直接废了他们不就得了。”
　　“事情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啊。”
　　确实，十年前的交换计划，发生在未来异时空那惊天动地的事情，瓦利安的他们并不清楚，毕竟纲不可能一回来就掏心掏肺地把一切都告知仍处于敌对状态的他们。而在这个时代崭露头角的企图，恐怕也还未触及到他们的神经。
　　“真麻烦……”斯夸罗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杀没杀人我不知道，不过的确有一名情报部门的高干和杰索的人有过节。”
　　“是谁？”
　　“你管得太多了，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
　　“你……”碰壁的纲皱起了眉头，“不要搞错了，即使你们再怎么说自己是独立暗杀部队，瓦利安依然隶属彭格列，而我是彭格列的首领，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站在纲身后的狱寺有点吃惊，看不见自家首领的表情，但那不容质疑的语气……似乎有点……生气了？
　　而身在瓦利安的斯夸罗，好像也有些始料未及，他愣了愣，虽然仅仅是一瞬间。
　　“哼，不劳驾你操心，瓦利安的人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好。何况，”斯夸罗盯着屏幕，“这里有这里的BOSS，瓦利安事务的决定权在他手上。”
　　“……这么说你们已经再调查或处理那件事了？”
　　“那个情报部门的垃圾目前在执行任务中，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
　　“不行吗？”
　　“他已经出问题了，难道你们都视而不见吗？这就是瓦利安的管理之道？”
　　“吵死了，已经派人去搜寻了，如果抵抗的话格杀勿论。”
　　“不可以，事情还没弄清楚。”
　　“这就是我们的风格，你有意见？”
　　“平时你们要怎么样我不管，可这件事非同寻常，作为彭格列的首领我必须插手，人一定要留活口。如果你们坚持唱反调的话，只会把事情变得更麻烦。”
　　直视着斯夸罗的脸，年轻首领的眼眸中没有了温柔。


30
　　这个家伙……
　　被与之前不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斯夸罗再度感到了意外。
　　“烦死了，不就是个垃圾吗，你那么喜欢送给你好了。”
　　“这么说，你们愿意配合了吗？”恢复了以往的语调。
　　“啊啊……前提是能把那个垃圾带回来。”
　　“那辛苦了。让我看一下瓦利安的效率吧。”
　　“啊？”
　　“给你们三十六个小时。”
　　“你说什么！？”
　　“我也不想这样但事态紧急，只能拜托了，你们做得到的吧？或者要我派人来帮忙？”
　　“不必了。我说，没事了吧？”
　　“啊……”
　　“嘀——”
　　“没礼貌的家伙！”狱寺不爽地瞪着已然黑了的屏幕。
　　纲则轻轻叹了口气。
　　“将尼二，抱歉你刚回来就要进入繁忙的工作状态了，杰索的技术部门很强大。”
　　“哪里的话，身为彭格列家族的御用武器调教师兼发明家，技术方面的事就是我最光荣的职责，交给我吧，十代目。”
　　“啊，谢谢。”纲微笑着。
　　“十代目，如果他们没能在时限里找到那个人，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就心里没底地去谈判喽。”
　　“什么？！”狱寺惊讶于刚才还满脸严肃的自家首领此刻居然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
　　“呵，狱寺你不要太紧张了，我想他们虽然跟我们不怎么和睦，但涉及到彭格列的话，应该会上心的吧，这点我倒不担心。只是，万一真找不到的话，我也只好两手空空地去了。何况，”纲低头意味深长地呢喃，“正一君似乎不会因为我们是否了解事情的详细情况而改变什么。”
　　“十代目……”狱寺微微蹙眉，“后天请让我陪同。”
　　“嗯？”纲抬眼注视着狱寺，淡淡一笑，“关于这个，等把谈判的事告诉大家了再议吧。”
　　“是……”
　　“哟，泽田，和斯夸罗的谈话结束了吧？”屏幕突然又亮了，出现的是了平的脸。
　　“大哥？啊，话说完了。对了，大哥，方便的话你今明两天里就回来吧，杰索有动静了。”
　　“杰索？！极限地，怎么了？”听到那个名字，热血的了平也不免提高了警惕。
　　“所以说，尽快回来吧，现在似乎守护者里最不清楚进展了就是你了，我必须把这些天你错过的事情告诉你。”
　　而且，还有重要的事要请你去办。
　　“明白了，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这就动身。”
　　“啊，一路小心。”


31
　　一个多小时后的会议室里，除彭格列云守和晴守的其他守护者被他们的首领告知了两天后的谈判一事。
　　“杰索还真是直接啊。”山本无奈地笑了笑。
　　“BOSS要去吗？”库洛姆小声询问。
　　“当然。”
　　“那，请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谢谢你，库洛姆。但我的想法是，山本，蓝波，麻烦你们跟我跑一趟。”
　　“噗——”正在喝茶的蓝波后悔莫及，“咳咳，咳……彭格列，我没听错吧？”
　　“呃……蓝波，你没事吧？”纲意识到挑错了时间以至于呛到了自己的雷守。
　　“还好，比起这个，彭格列你在说笑吧？”蓝波的嘴角微微抽搐。
　　“没啊，我是认真的。”
　　“十代目，为什么……让蓝波去？”狱寺稍微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并不是他歧视年纪小他们九岁的雷守，只是这实在不可思议。山本也就算了，没让库洛姆去也就算了，没同意他跟去也还就算了，这，这蓝波算哪一招？
　　不光是狱寺，库洛姆和山本也露出了些须惊讶的神情。
　　“呃呵呵……大家不要这样啊……你们，好像误会了，也怪我没说清楚。”
　　“诶？”异口同声。
　　“蓝波，波维诺家族好像就在索瑟沃附近吧？”
　　“？”
　　“总之挺顺路的，你也好久没回波维诺了，去看看大家吧。”
　　“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
　　以上，是其余三位守护者此刻共同的第一反应。
　　然后年少的雷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点不悦地扫视了众人一眼。
　　三人立刻摆出“我什么也没想”的表情。
　　“……蓝波，抱歉，不要不开心哦……”
　　“没有啦，我明白的。”蓝波向着自己曾经的保父投出一个优雅的微笑。
　　我知道，你只是不愿把最小的我卷入可怕的纷争，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你的心意，你们的心情，我理解。
　　“那就这样定了。”
　　“啊，等等，十代目。”由于蓝波这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狱寺差点忘了正事。
　　“狱寺。”纲自然知道狱寺想问什么，“这次的谈判山本一个人陪同就可以了。”
　　“为什么？太危险了！”
　　“我也这么认为，BOSS，真的不需要我跟去吗？如果敌人用什么幻术的话……”
　　“其实我也觉得……阿纲你那么信任我，我是很高兴啦，不过，是不是人太少了……”
　　“是啊，彭格列。”
　　四名守护者一致采取了规劝的态度。


33
　　半个小时后，还是会议室里，呈现这般景象：
　　蓝波看似悠闲地喝茶，库洛姆的视线来回游移，狱寺闭着眼睛双手交叉于胸前一脸“我忍”的样子，山本阳光灿烂地笑着但是他那额头上的一滴汗昭示了一切，纲微微歪着嘴笑而不语。
　　就看最后那个人接下来的反应了。
　　“嗯嗯。”众人关注的焦点两次颔首，“极限地了解了！”
　　其余五人很协调地舒了口气。
　　“十代目辛苦了。”狱寺十分体贴。
　　“呃呵呵，还好。”
　　这样的回答倒是出自纲的真心，想那十年前，了平可是花了五个小时才理解了密鲁菲奥雷一事啊，如今只用了当年十分之一的时间，已经是重大的飞跃了。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会议就到这里吧，大哥刚回来也累了，今天好好休息，大家也是。”
　　“是。”
　　“哦！极限地吃饭睡觉！”
　　“什么啊，你在瓦利安没饭吃没觉睡吗？”
　　“他们的饮食很奇怪啊，没规律不说，东西也千奇百怪，要么是全肉大餐，猪肉牛肉羊肉也就算了，猫肉兔肉连老鼠肉都有，要么就是海鲜宴，据说鲨鱼鳐鱼金枪鱼什么鱼都有，有时候连河豚鱼都上来了，还有些奇形怪状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海洋生物感觉粘呼呼的看了就想吐……然后……”
　　太凄惨了！
　　众人听着了平滔滔不绝的叙述，顿感在瓦利安真不是好混的。
　　“大，大哥，对不起，你受委屈了。”
　　话实话，纲确实没有意识到瓦利安的饮食习惯这两年转型得如此惊悚，而在守护者中把了平派去的次数显然是最多的，这让他感到非常愧疚。
　　“嘛，没事没事，多亏了这个，身心都得到了极限的锻炼啊！！！”了平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好灿烂……真不愧是草坪头……”狱寺不知是在夸奖还是太无奈。
　　“啊哈哈，前辈果然厉害。”
　　“那是当然，虽然半夜经常会被斯夸罗的吼叫吵醒，我可是极限地打起精神啊！”
　　“诶？他半夜干吗大吼大叫的？”
　　“不清楚啊，反正之后就是一阵‘乒铃哐啷’的声音，有一天我忍不住去一探究竟，结果看到了一片狼藉而大家都在，瓦利安的夜晚很热闹啊！”
　　“呃……好辛苦……”
　　大家再度燃起了由衷的同情。
　　“啊啊……”
　　一扫严肃，会议室里的气氛随着了平的到来渐渐轻松。
　　纲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听着。
　　那是怀念的滋味。


34
　　然而在这种时候，嘻嘻哈哈毕竟不是主旋律，纲给出的时限很快就到了，瓦利安却毫无动静。
　　于是纲不得不主动联系对方，通信室里，出现在眼前的是斯夸罗极度郁闷的脸。
　　“没有……找到吗？”
　　“啊……那个死垃圾……别让我看到，否则一定宰了他！”
　　“……我知道了，辛苦了。”
　　“啊？”
　　“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六个小时，但请你们不要放弃搜索。”
　　“那个垃圾有那么重要吗？”
　　“目的是和昨天不一样了，不过只有找到当事人才能把事情弄清，没准还能探知杰索的企图。总之拜托了。”
　　“……”
　　“那么就这样吧，再见。”这次是纲主动关闭了通信线路。
　　看来，只能赤手空拳地上了啊。
　　纲展转找到了了平。
　　“大哥，你刚回来，又要麻烦你出门一趟了。”
　　“去哪里？”
　　“并盛。”
　　“？！”
　　“去把京子和黑川接过来吧，小春也一起……还有他们的双亲和山本的父亲。”
　　“诶？你……”
　　“我不知道杰索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防患于未然。”
　　不可以在这里让那个时空的悲剧上演。
　　“你说的是没错，不过，长辈们并不清楚我们的事，突然把他们接到这里来，不会起疑吗？”
　　“这个你放心，先跟他们说是集体探亲吧，之后我自有安排。”
　　其他人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纲默默地思考着。
　　这十年里，鉴于在未来留下的阴影，他们一行人有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不要和无关彭格列的朋友有过深的交情。
　　那是对他们的保护。
　　因为黑手党的世界实在风云莫测，即使是强大的彭格列，也难保哪天不会面临灭顶之灾。
　　已经存在的整体要好好守护，还有距离的人只好忍痛拒绝。
　　这是他们脚下踏着的道路，别无选择。
　　“我知道了。”
　　“人有些多呢，你一个人能行吧？”
　　“哦，极限地包在我身上！”
　　“杰索还没有正式与我们对立，我想在谈判之前应该不会对他们出手，不过安全起见，我会派一些人暗中保驾护航的。”
　　“啊，我这就出发吧。”
　　“抱歉，辛苦了。”


35
　　在彭格列十代晴守出发前去故乡接人的十多个小时后，彭格列的十代首领及其雨守、雷守整装待发。
　　“十代目，请务必小心。”狱寺满是担忧地注视着纲，恨不得自己变装代替他。
　　“放心啦，狱寺。”纲笑笑安慰道。
　　“喂，你给我尽职点啊！”狱寺板着脸转向了山本，俨然散发着“十代目要是少根头发我唯你是问”的气息。
　　“啊哈哈，交给我吧。”感受到了狱寺的强大气流，山本依然笑得人畜无害。
　　“那，我们出门了，你们负责驻守哦，狱寺，库洛姆。”
　　“是。”
　　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几天前的傍晚，那一幕的换位重演。
　　赴约的人，和被留下的人。
　　这次又会发生什么呢？
　　载着重要之人的高级轿车渐行渐远，狱寺眉宇间的不安被他强行沉到了心底。
　　我相信你。
　　“进去吧，库洛姆。”
　　“嗯。”
　　回首，已不见车的踪影。
　　此刻，纲正向左侧着脑袋，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不断涌入视线，却没有进入脑海。
　　坐在右边的蓝波看着自己曾经的保父，若有所思。
　　真的不要紧吧？
　　他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是彭格列里最强大的存在，年纪轻轻地就登上了金字塔的顶端，傲视群雄的身手和纵览大局的睿智，已然从当年那个被称为“废柴”的少年成长为黑手党的教父，所谓“脱胎换骨”指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而坐在自己前方的时雨苍燕流继承者，历经了无数镇魂雨的洗礼，被最强的杀手和彭格列的另一名剑豪所赏识，实力出众，一旦他挥剑，普通级别的敌人几乎没有不倒下的，而他本人，虽然不执着于“十代目左右手”的称号，却也在内外事务上尽心辅佐着首领。
　　相比之下，自己就弱很多了。好不容易长大了，懂事了，不再给同伴添麻烦了，可看着年长的他们忙进忙出，埋头于白纸黑字，执行各种任务甚至负伤归来，自己好像根本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尽管每次会议大家都让他出席，言论自由，但果然他有一种旁听者的感觉。
　　唉……算了，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彭格列他们，应该没问题的。
　　近五十分钟后，车停下了，不远处可以望见一座城堡。
　　“那，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弯着腰，蓝波隔着车门向自家首领道别。
　　“嗯。对了，你想在波维诺多呆几天也没关系。”
　　“不，还是你们等会儿回来接我吧，做得到吧？”蓝波优雅地笑了。
　　“呵呵……我明白了。”
　　“那，呆会儿见。”
　　目送着黑色的轿车，蓝波轻轻叹了口气。
　　有点寂寞呢。
　　不过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们的。
　　早去早回。


36
　　半个多小时后，车轮再次停止旋转。
　　到了，索瑟沃的双飒楼。
　　山本首先下车，纲紧接着推开了车门。
　　正装的两人做出了严肃的表情。
　　抬首，仰望着双子般的建筑，蓝紫色的光辉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神秘，离得太近已至于无法看清它的高层。
　　“恭候多时了，有请。”一名杰索的礼仪人员恭敬地开口，欠身为贵客引路。
　　“有劳。”简单的礼貌性用语，纲和山本一前一后随着几名迎宾步入了大厦。
　　电梯，停在了五十楼。
　　“这边请。”走了一段路之后，“就是这里了，首领大人就在里面。那么，失礼了。”杰索的手下告退。
　　是自动门吗……
　　正这么想着，门打开了。
　　两人默默地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纲吉君。”背靠沙发安坐的是那个多年不曾蒙面的人，他侧过脸看着来人，却没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正一君。”
　　“同感。”入江瞥了纲身后的山本一眼，“只带了一名守护者啊。”
　　“因为狱寺和库洛姆都已经跟你打过照面了嘛。”山本开着玩笑，眼神里却没有笑意，“而且，现在你的身边不是一个属下都没有吗。”
　　“哼……”入江似笑非笑，“请坐吧。”
　　纲走到入江对面的沙发边，坐了下来，近距离地对视，中间只隔了一张华丽的水晶桌。
　　和十年前在未来见到的面貌相比，丝毫没有差距啊。
　　“山本君不坐吗？”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我原本以为排场会更大呢。”
　　“呵，旧相识见面，不要有无关的人比较好。”
　　“是吗……”
　　你真的会念旧情吗？果真如此的话，此刻这个景象为什么真实地存在着？
　　“既然我们都认识，客套话就免了，我就有话直说了，我方要求贵家族把无故杀害我第九部队副队长的人交出来。”
　　“无故？”
　　“就是这样。你该不会还没打听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
　　“和瓦利安的关系还是这么差么。”
　　“你好像都知道啊，那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可否有劳你说明一下呢？”


38
　　“所以，我方强烈要求彭格列把主犯交出来。”见纲一言不发，入江继续道，“你不会是想要包庇凶手吧？”
　　“……”
　　“倘若你不同意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
　　“接下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就无法保证了。”
　　入江冷冷地直视着对面的人，后者抿紧了嘴唇，依旧不语。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吗？”沉默良久，纲终于出声了。
　　“可以这么理解。”
　　对视，互不相让。
　　“我明白了。”
　　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我给你。
　　“这么说你不打算交人了？”
　　无言，被当成了默认。
　　“真遗憾。”入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要选择现在这条路？”
　　“……”
　　从纲的眼眸中，入江依稀看到了自己的脸，还有，淡淡的忧伤。
　　“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共鸣的，不是这样吗？”
　　“……”
　　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并不是在指责你，只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而已，作为演员，我们还无法退场。”
　　“你……”
　　“叙旧的话还是免了吧，你做过的事情没有必要在我面前用语言翻译出来。”
　　“……”
　　“今天的谈判到此为止吧，已经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好像是这样……那，告辞了。”纲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山本默默地跟了上去。
　　距门两米远处，纲停下来，却没有转身。
　　“我不清楚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如今似乎我说什么都会被当成是狡辩吧……但是……下一次见面时我们只能是敌人了吗？”
　　身后，没有传来回答。
　　“好吧……后会有期。”
　　留下这句话，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入江一个人。
　　望着对面已然空无一人的沙发，他的目光略显涣散。
　　孰是孰非。
　　就让我亲眼见证吧。


39
　　回程的路上，纲只说了句“去波维诺”后就保持着缄默，山本则直到轿车第一次停下才回头交代了句“我去叫蓝波”。
　　“诶？这么快？”蓝波坐在波维诺首领的办公室里，对“彭格列雨守来接人了”的通传有些吃惊。
　　“……”波维诺首领没有立刻作出反应，“那你回去吧。”
　　“……”蓝波看了看波维诺的首领，缓缓站起身来，“我走了……”
　　没有面带微笑，少年插着口袋踱出了房门。
　　这样不行啊……真是……
　　他换上了笑脸，却觉得自己迎来的是山本勉强的笑容。
　　不会这么巧吧？
　　“蓝波，走吧。”
　　“……出什么事了吗？”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啊……嘛，回去再说吧。”
　　“……”
　　两人走出了波维诺的城堡，黑色的高级轿车映入了视野。
　　靠近，拉开车门，进入，关上。
　　“抱歉啊蓝波，才给你这么点时间。”迎接蓝波的是纲柔和的微笑。
　　“不，已经和老大聊了很多了……”
　　“是吗。”
　　“彭格列……”
　　“好了，回去吧。”
　　“嗯。”
　　大家，都在用笑容掩饰。
　　心照不宣的沉默就这样持续着，直至回到彭格列的城堡，狱寺的出现。
　　“你回来了啊，十代目，没事吧？”狱寺快步走到纲的跟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起来。
　　“没事啦，呵呵。”
　　“那我就安心了。”
　　“BOSS！”听闻消息的库洛姆也很快赶来。
　　“库洛姆，我们回来了。”
　　“嗯。”见自家首领和同伴毫发无伤，库洛姆舒心地笑了笑。
　　“虽然是没受伤，可是有个比受伤更糟糕的消息。”
　　“诶？！”
　　“大家，抱歉了，谈判破裂，接下来杰索和彭格列怕是要敌对了。”
　　除了山本，其余三人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发生了什么事？十代目？”
　　“详情去会议室说吧。对了，瓦利安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
　　“是吗……走吧，去会议室。”


40
　　会议室里，众人听完了自家首领对谈判经过的叙述。
　　“那个入江正一……”要是换成十年前，狱寺的第一个念头八成是冲过去把入江炸飞，“瓦利安的那帮混蛋也真是的，那么自以为是，却连个情报部的人都管不住，惹了麻烦不说，现在半个人影也找不到。”
　　“BOSS，入江先生他……不会撒谎吗？”
　　“我觉得他说的是事实，至少表面是这样。”
　　“表面？”
　　纲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阿纲，你是因为现在交不出人还是因为不想交人？”山本提出了从身在杰索起就有的疑问。
　　“两者兼有吧。何况，即使我想交恐怕也没什么希望了。”
　　“你的意思是……”
　　“两天了，凭瓦利安的效率和能力，却依然无法确定那个人的行踪，我想找到他的概率已经很小了。”
　　“莫非……那个人被杰索动了手脚？！”
　　“难说啊……”
　　“太卑鄙了！”
　　“不，我们并没有证据，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可恶……十代目，就这样正中入江的下怀吗？为什么不把主犯失踪的实情告诉他甚至揭穿他试试呢？”
　　“不行啊……”纲摇了摇头，“今天和正一君见了面，我更加确信，一切都是布好的局，就算勉强逃过了这次，也不过是拖延些时间，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达到目的不会善罢甘休，最终只能徒增无辜的牺牲者而已。”
　　“！”
　　纲的一席话仿佛将在座的四人从梦中惊醒。
　　他已经看透了吗……
　　“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又要对不住大家了。”把你们卷入未知的战争中……
　　“请不要这么说，十代目。能和十代目一起捍卫彭格列，是我无上的光荣。”
　　“狱寺……”
　　“对，无论杰索想怎么样，大家团结一致打倒他们吧。”
　　库洛姆和蓝波颔首致意。
　　“谢谢你们。”
　　“不过，那个入江为什么啊？吃错药了，还是被洗脑了？明明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狱寺不禁回忆起当年那名眼镜少年见到他们像见鬼一样落荒而逃的情景。
　　“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也没法把现在的他和当初的他想象成同一个人啊……”山本接过狱寺的话。
　　“有点累了，今天先到这里吧。”
　　“真的吗？那请赶紧去休息吧，十代目。”难得听到纲喊累，狱寺立刻劝说道。
　　“嗯。”


41
　　夜晚，一如既往的宁静，彭格列的城堡内外，依稀听得见草丛中的虫鸣。弯弯的月悬于天空，有些朦胧，一片稀疏的浮云缓缓飘过，广阔的墨蓝色中散落着点点星辰。
　　那间平日里一直有人埋头工作的办公室，意外地空着。
　　而另一处，是一座不同于欧式风格建筑物的略显突兀的和式宅邸。
　　一名梳着飞机头叼着一根草的男子移开了某扇门。
　　“恭先生，泽田先生来访。”
　　“……”
　　“那，我让他进来了。”男子转向门外的人，“有请。”
　　“谢谢你，草壁前辈。”
　　“不客气，我先退下了。”
　　“这个时候来打扰真是抱歉了，云雀前辈。”褐发的青年微笑着走了进去，在距离房间主人两米远处盘坐了下来。
　　“泽田纲吉，你还有自知之明啊。”云雀冷冷地瞥了纲一眼，“我可不像你这种作息没规律的人。”
　　作息没规律……
　　纲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
　　“这种时候来妨碍我睡觉，你想被咬杀么。”
　　云雀穿着和服，纲注意到他似乎没有藏着拐子。
　　可是我看你不像马上要就寝的样子啊……
　　“呃呵呵……那是因为突然想出来走走，刚好有事情要告诉你，一举两得啊。”
　　“把我这里当成散步的地方了么？”
　　“不是的……不敢……”
　　“什么事？”依旧没有看着对方说话。
　　“今天下午，我和山本去杰索谈判了。”纲顿了顿，“然后无功而返，确切地说，今后他们就是敌人了。”
　　“跟我说这个干吗，我不会和你们群聚。”
　　“这个我知道。”纲苦笑了一下，“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要把此事告知你，因为你……又不愿意来开会。”
　　因为你，是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
　　真正想说的话，被换成了戏言。
　　“哼……”
　　“……又要开始战斗了……”
　　“……”
　　云雀听到了和方才不同的语调，把视线转移到了对方身上，而这时，纲已经扭头望着屋外的景色。
　　典型的日式风格：青灰色石板铺设的幽径，融合了修剪整齐的片片草坪，相映成趣的假山与植物，配合以稍显浑浊的池塘，还有那会发出清脆响声的洗手钵。
　　皎洁的月光下，眼前的一切清晰又模糊。
　　恍如回到了故乡……
　　云雀也将目光投向庭院。
　　一片单薄的云慢慢飘来，光被一点一点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