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朽之夏
一切都始于缘,而我又无法停下我的笔,所以我只作回忆,驻于心的美好。 ——作者的话
你一直在想,这里和塘西有什么不一样。无非一个是大都市,一个是边陲小镇罢了。偶有几个不眠的夜里,你披衣起身,坐在窗边。刹那间,你知晓了。这里啊,没有灿烂的星汉,那夜里少的可怜的几颗星也就撑起了你的寒意和想念。唐西,那个小镇里有惠子啊!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
且不说身世的悲戚,单是想念就让你把心悬吊得老高。于是,你发疯似的想给惠子打电话,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吗拨上,忽地又按奈住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给你打电话......”你哭出声来,狠狠地、狠狠地捶打着写字桌,声声坚定铿锵。
“小祖宗,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清静?!”照顾你的姨妈定是气极了,平日里也没见她怎么吭声,而今却泼骂起来了。“怎样?我就是发疯了!”你又故意跺踏着地板,咚咚的生音像打击乐里浑厚的鼓声,在你听来是很解气的。
这便是你。爱赌气和发疯的你。尽管,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这样赌气为的是那般。
倏地,你笑了。心里却愁苦的不是滋味,像喝一碗浓得化不开的中药。喝完之后,便会有她亲手剥好的牛奶糖。但那只是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你从家乡去塘西念书,便于她成了同学。当然,也不只是同学,更是邻居,一对情深意切的好姐妹。那时你身子虚弱,镇里的老中医给你开了几副调养的中药。你怕喝中药,当然,每个喝过中药的孩子都不见得喜欢,因为太苦了,难以下咽。于是,每周,盯着你喝药是家里一等一的大事。
可是后来,是惠子监督你喝药了。曜黑如钻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你,让你不敢多想便一股脑儿全喝完了。
那个夏天的午后,奥热的天气让你呼吸困难。妈妈端来一碗中药,你就更不高兴了。青瓷碗里黑色的稠状物依旧让你反胃。“妈,我不喝——”你在撒娇,露出了一个六岁孩童该有的天性。
“不行!今天可是隔壁的东野同学来监督你哦!”妈妈温和的笑着,清亮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你的心。你不自觉地朝妈妈手指的放向望去——惠子,亲爱的东野同学就站在阳光底下。
“刘紫——听说你不喝药哦!哼哼,我来监督你了!”她背起手小跑到妈妈面前,“阿姨,您去上班吧,刘紫同学有我照顾呢!”她仰起头,做出很懂事的大人模样,好像是做给你看,又像是为了宽妈妈的心。
妈妈笑着抚摸着你和东野同学的头发,侧过脸来说:“阿紫,你看东野同学多懂事啊,哪像你......”她走了出去,你却始料未及,她一走便再回不来。
“刘紫,快喝药啊!”她催道。
你囧起一张脸,怜兮兮地问人家:“东野同学,我可不可以不喝呀?这中药很难喝的诶......”
“不行,快点喝掉!”她端起凉在矮方桌上的瓷碗,平稳地递给你。她的双眼极有神韵,你盯看着无法移开视线。“喝掉!”她说。
你像个被牵线的木偶,在紧张局促的僵劲儿中屏气一口喝完。想必是喝急了,你刚放下碗便不住咳嗽,那药的腥苦味道叫你作呕。你深吸一口气,强撑起满脸笑容把碗给她看,颇为得意地说:“诺,我喝完了诶!”
“嗯!”她高兴的从衣兜里掏出一颗牛奶糖,“给你的!”她说。那一刹那,你只觉得眼前一片湿热,大概是哭了,真是丢脸,才一颗牛奶糖就把你感动成这样......等你回过神来,她已经替你剥好了糖。“吃吧!”她说道。
你像一个极受宠爱的孩子,怀揣着满满的激动和不安,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温馨的时刻。
忽地,你从回忆的长河中醒过来,望着被霓虹映得纷繁的夜空,无声的叹了口气。七月,又是七月,“惠子,我们分离有一年了呢。”你轻声呢喃着,心中想念只被无奈作罢。而今你已十七岁了,值得骄傲的是你所有爱恋都为一人保留着。尽管那样的爱,遥远到像被黑幕遮尽的星,无论如何都得不到。
你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叫做《给友情五年时间》。“给友情五年时间。”一时间你竟也只记得这句话了。其实,你很想接上一句话的,给友情五年时间,看它会不会变成爱情。电视里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一少年面色沉痛道:“好、我给你五年时间,五年后,我会再来找你。到时,我要你答予我,你就究竟爱不爱我!”少女面色纠结的流下了眼泪。于是,这场唯美而戏剧性的一场对白就此落幕。
黑泽樱奈
未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