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 下午再来

睡得太过充足的早晨，根本没有饿的感觉，海陆只喝了几口粥便起身上楼。她之所以敢这么张狂的只穿一件衬衫，自然是已经确定过家里他们只有三个人，李佳航的父母一早出门。不然，就算她再有种，也不敢在太岁头上撒欢儿！
房间门虚掩着，海陆没打招呼便推门而入。下一秒就被惊到，惊叫声中赶紧闭紧双眼，小脸紧蹙在一次。
那位当事人回头看了看，依旧旁若无人的慢悠悠提上裤子，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粉色上衣换上，仿佛刚刚他没有被一个破门而入的女子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海陆偷偷将眼睛挣开一条小小的缝隙，看到他完全没有被自己吓到，也没有畏畏缩缩的蜷曲在床头满眼惊恐的看着她、喊她流氓让她滚出去！跟佛爷似的自顾继续换衣服，完全不顾及别的。也是，人家都不在意，那她就更没什么可顾忌的。抬腿直接进去，站在大床的另一侧，看着他把一件粉色Dolce&Gabban短袖穿上。
一大男人穿粉色！！！
不过，说真的，还挺好看。海陆很满意他这身打扮，眼睛上下打量着，边看边感叹自己眼光好，挑了这么一个俊美小郎君。
“不换衣服吗？”
海陆点头，“换。”
李佳航对他扬扬手臂，示意，换吧。可是人却没有离开。人家的意思其实是，你换吧，我看着，反正你也看见我换衣服了。
“你……不出去？”
李佳航干脆坐在床上，向后靠在床头，一手悠闲的搭在床头上，“你不是觉得我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完了吗？那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海陆压下羞涩，拿起干净的衣服比划比划。李佳航就那样侧靠在床头，嘴角向右上挑起，狭长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在某些时刻，海陆承认自己比不过他“死不要脸”。

出发之前，海陆先回了一趟家。家里除了保姆杨阿姨，没有别人，海陆的妈妈出差国外，父母分居，他们不住一起已经很久了。
海陆曾经让杨阿姨很头疼，要经常帮海陆隐瞒祸端，这让她很不安，生怕自己对海陆纵容太多，影响她健康成长。而每次她面露难色的说：“这样不好吧，陆陆。”
“放心杨阿姨！我不会出事，真有什么也和你无关，有我那对父母顶着。他们对我一百个放心，你就更应该放两百个心。”
谎话说多了也会习惯，杨阿姨帮着海陆“欺上瞒下”。其实没这么夸张，就是海陆偶尔惹个小麻烦，被海陆的父母问起，杨阿姨就很惊讶的说：“什么时候？不知道啊？”
海陆的妈妈想过把杨阿姨辞了换新的，可是海陆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很小的时候，杨阿姨就开始照顾她，多少个没有父母在家的日子，都是杨阿姨陪她度过的，当年父母分开，杨阿姨和她们一起搬进现在住的院子。和杨阿姨的感情，也许更甚于海陆和父母感情。
八月底的天气依旧炎热无比，太阳毒辣，女生一般不愿意在这个季节到马场找罪受。但是海陆不是一般的女生，而且，她已经放话不能让李佳航离开自己视线之外。自从遇到李佳航，海陆就一直在为自己的嚣张还债。原来真的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原来，每一个妖孽身后都一个可以降住他的菩萨。海陆想做菩萨，因为她觉得，像李佳航那样有双桃花眼的人才是妖孽！
海陆和李佳航到达马场的时候，其他一行人已经先到了。张启早已上马满场跑开，自己跟疯子似的，还非要拉着无辜的马和他一起疯。钟静唯早已穿上了装备，正在一披漂亮的小白驹前，手中拿着一根儿红萝卜，和它联络联络感情。两个月不见的梁韶宇就在钟静唯旁边，一批黑亮的高头大马特别霸气的站在旁边，不时踢着脚下的土块儿。
“呦，周兄，多日不见！”梁韶宇回头看见李佳航和海陆，笑的特别灿烂的走过来。被锤炼了两个月的人，看起来的确粗犷的不少，皮肤也变被晒成古铜色，小胳膊上肌肉健硕，怎么看都比李佳航有安全感。

“如何？”
“你们真应该和我一起去，太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那些兄弟们太不容易了，我已经发誓了，从今往后我要爱惜生命，珍惜生活。
“你明明说从昨天开始的！”钟静唯拉着白驹渡过来，一来就扯梁韶宇的后腿。
“对对，昨天，昨天。”
梁韶宇一向对钟静唯如忠犬般，大家早已经习惯。
钟静唯把海陆拉开一点儿，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问她：“你昨天去哪儿了？”
“怎么了？”
“今天本来想和你一起来的，结果去你家，杨阿姨说你不在家，你是大早上出去了，还是昨个没回去？”
海陆摸摸鼻子，“嗯”了一声。
“真没回去？”钟静唯声音不觉高了起来，“李佳航？”
“至于这么吃惊吗？”
钟静唯苦着脸，点头道：“非常至于！”
她们本来就站的离梁韶宇不远，他那耳朵又灵的跟那什么一样，几句话全被他听进耳朵里。梁韶宇用非常欣慰并且夹杂着深深的羡慕的眼神看着李佳航，狠狠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兄弟，可以啊，没看出来你下手挺快，哎，有没有什么绝招，或者经验，传授给哥们儿听听，我好在心里有个谱。”
钟静唯一听这话，脸色瞬变，狠狠的小眼神，恨不得把梁韶宇撕成碎片。

海陆双手环胸，扬起高傲的下巴，丝毫没有半点儿羞涩，字正腔圆的说：“梁少爷，您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个物件儿，叫**？知不知道有种技能，叫自学成才？有种品德，叫自力更生？”
这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全给镇住了，第一个笑出来的，是刚回来的张启，趴在马背上笑的那叫一个抽，差点儿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李佳航倒是非常认同，点头说：“嗯，万事不求人。”
钟静唯的眉头皱的更深，厌恶的看着周围笑翻的人群，狠狠瞪了瞪海陆，“流氓！”
“谁流氓？”海陆不死心的问。
“你！还有你你你你你！”手指头点了一圈儿，说完边翻身上马，一个扬鞭策马而去。
“哎哎你别骑那么快，”梁韶宇看见她骑马跑了，在这边儿紧张的跳脚，赶紧上马追上，嘴里还一直喊着，“你别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慢点儿，我说你听没听见？”
人渐渐散了，只有张启一人还趴在马背上笑个不停，真不知道有那么可笑吗？马儿都嫌弃他了，多次想把他甩下马背，丫张狂的恨不得在马上玩特技。
海陆过去，顺着马毛，问道：“好笑吗？”
“哈哈……还还行，哈哈哈……”
海陆笑，眉眼弯弯，仰着脖子，抚着马儿走到马尾，狠狠的说：“还行怎么行！”话音刚落，一巴掌狠狠的拍在马屁股上，马儿惊了，嘶鸣着，前蹄高高扬起，落地后飞奔而出。张启完全没有防备，差点儿从马上滚落，慌张中赶紧抓紧缰绳，吓得哇哇大叫。

海陆得意的看着马背上狼狈不堪的张启，这时，驯马师牵过来两匹高头大马，一匹棕红，一匹纯黑。这两匹是海陆和李佳航每次必挑的，但是多日不见，难免会生疏，海陆牵着它溜了几步，还自言自语的说了不少话。最后，利落的蹬着马镫翻身上马，笑着回头，带着张扬和得意，对马背上的翩翩少年说：“跑两圈儿？”
李佳航骑着马走近，“跑可以，输了不准哭。”
“哼，先跑赢再说！”海陆不服的喊着，夹了马肚子，便和马儿一起飞奔起来。
李佳航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辫子和马尾巴的节奏几乎一致，能想象到她是怎样一副骄傲得意的表情，风吹起她的碎发，意气风发却又娇美不凡。不觉中，他已经落后好多，但仍是一副笃定的表情，这个时候才扬鞭策马追了过去。
输了不准哭，哭的话，可以靠在他怀里！

左骁刚上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两个人，摘下墨镜笑着走过去。“哎呦巧了！今儿果然适合出行。”
海陆看着左骁走近，最后只能仰着头看他，“你该不会是，尾随我而来吧？”
左骁把墨镜往桌子上一扔，然后特颓废的坐在海陆旁边，眉目间尽是忧伤，唉声叹气道：“哎，你既然这么了解我的心思，又何必折磨我呢？陆陆……”
声音里是浓浓的哀怨，尾音拖的很长，让海陆一个寒颤。说着还边往海陆身边凑，海陆就往窗边扯动。
钟静唯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没和左骁打招呼，左骁都把话这么“暧昧”的说出来了，她也纹丝儿不动。
“出门吃药了吗？”
“吃了？”
“确定？别是吃错了吧？”
左骁撇撇嘴巴，收起不正经坐好，端起海陆面前的紫砂杯子，一仰脖子喝干净，一点儿也不顾及男女有别。放下杯子，懒洋洋的抬手指指对面，“这谁啊？”
“钟静唯。”
“哟，怎么了这是？你又欺负人家了？”
“羞涩了呗。”
左骁“哦”的点头，一副非常了解的表情，而后也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臂，“唯唯，左骁哥哥来半天了，你抬个头打个招呼，好让我觉得自己没那么搓，行吗？”
钟静唯趴在那儿，把手支起来挥了挥，算做是打招呼了。
左骁乐的直笑，震得整个桌子都是抖得。他才知道，原来这么个小坦克的脸皮儿也如此之薄。

午后的阳光被玻璃滤去紫外线，懒洋洋的晒在他们身上，暖暖的让人犯困。左骁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看到意气风发的李佳航骑在一匹黑亮的马上，把张启远远的甩在身后。
“你怎么把人拐到手的？”
海陆蹙眉，很不乐意的反驳，“什么我拐，是他拐我！”
左骁似笑非笑，“是吗？”
“当然！”
左骁靠近海陆，下巴几乎贴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着马场上的身影，声音特痞的说：“你说，他如果一回头，能不能看见咱俩？”
“你什么意思？”
“不如咱试试？”
“不试。”海陆推开他，没有丝毫余地的反驳。
“怎么？”左骁收起笑，“不敢吗？怕他看见也当做没看见，不生气，也不吃醋，是吗？怕他没有你喜欢他那样喜欢你？”
海陆有点儿恼，她最讨厌这种毫无顾忌戳破华美外衣的人，声音高了一个八度的喊，“你管我敢不敢？我不乐意你管得着吗？”
左骁不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看清她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过了半天，又笑了出来，揉揉海陆的头发，“我先走了，那边儿还有人等着我呢。没事回去坐坐，我妈一直念叨你。”
海陆讪讪的点点头，“嗯。”
“我走了，唯唯？”
钟静唯仍旧是支起手挥了挥，从头到尾没有抬头，没有答话。

“嘿，这小宇跟你说什么了？从我到这你就不抬头的，丫不是欺负你了吧？他要是欺负你，你只管告儿我一声，保准把他办的利利索索的。”
钟静唯双手“砰、砰”拍着桌子，左骁赶紧说：“成成，你们个个都想我走，我走还不行吗？真是的。”说完一扬脑袋，墨镜架在鼻梁上，转身而去。
海陆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下楼。左骁的话，让她心里分外的不舒服。以前刻意的不去想，所以没什么，忽然被人提起，真的挺难受的。左骁说的没错，她是不敢，怕结果伤心。半年前就知道李佳航要走，好话也说了，也骂了，也打了，也冷战了，最后先低头的还是她。所以她就知道，李佳航没那么喜欢她，也没有非她不可，也许在他心中，她和邵晓亭是一样的，没有特别的地位，都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谁知道，他到了国外，会不会变心？
没有人猜的透他想得是什么，也只因为他说：“把邵晓亭当做妹妹。”所以海陆就完完全全的相信了他，潜意识里觉得，很多事情他不轻易说出口，而说出来的，就一定是真的，他一定不会骗她。可是她从来，他是不是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她？而她就这么固执的非要在这颗树上吊死，甚至想就算现在不喜欢，终有一天也会喜欢。连海陆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自信是谁给她的。
海陆苦笑。
李佳航牵着马走到海陆面前，在刺眼的阳光下，桃花眼微微眯起，笑得分外好看，左手放在海陆身前说：“要不要去转转？”
海陆没有犹豫，扶着他的手上马，李佳航笑着看着她流利的动作，等她坐稳之后，翻身坐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身子，手臂越过她拉住缰绳。
“去哪儿？”
海陆仰着脖子，胳膊一挥，指着前方一片绿油油，“踏平中原，一统江湖！”
李佳航低低的笑出声，热气喷在海陆的脖子上，痒痒的感觉，热气顺着脖子爬上耳根，最后蔓延到脸上，粉红的颜色。

李佳航和海陆同乘一骑，马儿沿着路边走的很慢，斑驳的树荫洒在他们身上，一深一浅交错着。宁静安逸。
马儿的速度晃的海陆有些犯困，最后干脆侧坐在马背上，双臂环住李佳航的腰身，整个脸贴在他的胸前，完全不理会因为温度太高、抱的太近而汗流浃背。
“热吗？”
李佳航低声询问，声音温柔似水。可是再温柔，在海陆听来也是煞风景的，不理会他，只是把手臂环的更紧。
“要不要加点儿风？”
海陆身子僵了一下，有点儿不确定的扬起脸看他，他正用墨黑一样的瞳孔看着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温柔和笑意，海陆完全沉在里面。
“啊……”
海陆完全没想到，在他和李佳航眉目传情的时候，李佳航一拉马缰，马儿便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她没有任何准备，只觉得瞬间重心变了位置，觉得自己往后窜，吓得惊叫并且更紧的抱住了李佳航。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还是侧坐在马背上，马跑起来颠的她总觉得要从马背摔下来一样。
“凉快吗？”
海陆很快调节了情绪，抱紧李佳航确保自己不会摔下去。“小风不错。”
“哈哈。”
马场是被一圈浅溪环绕的，马儿狂奔至溪边，终于歇了脚放慢速度，海陆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坠马。其实最痛苦的应该是李佳航，海陆坐在马鞍上，而他只能坐在马背，这样一来，颠簸一路屁股自然不好受。
溪边微风习习，溪水粼粼。李佳航一手拉缰绳，一手环住海陆的肩膀，彼此无话，默契的感受这份宁静。

可是，一段很不和谐的声音刺破宁静。海陆觉得那声音分外刺耳。夺过李佳航手中的砖头电话，那一串数字海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海陆看着李佳航，李佳航看着海陆。单调的铃声像个不停，几乎要自动断掉的时候，海陆摁下接听键放在他耳边，等着听着他说什么。
李佳航抿着嘴巴，听那边人说话。
“小亭，”李佳航打断那边喋喋不休的话语，“我在马场，你已经成年人了，不要过分依赖我。
“对，海陆在我旁边。”
听了这话，海陆果断是心情好，本来紧绷的神情松了不少，可是仍拿着架子，眼光直直的看着他。
“你在家多陪陪叔叔阿姨，先这样吧，嗯，再见。”
“完了？”
“嗯，今天表现合格吗？”
海陆挑眉，掩盖着想笑的表情，“还行。”
一直在马场耗到下午才离开，海陆不知道左骁有没有见到李佳航，更想不到如果他们见面会说些什么。

从马场出来，开车出城，在天黑透的时候，到了一个度假山庄的温泉。那晚上，他们在山上的各种冒着雾气的温泉池中汲取精华、休养生息。头顶是浓黑的夜色，有在城市看不到的满天星斗，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们每天疯在一起，在山上总能看到满天的星星，璀璨无比。
李佳航要离开，让梁韶宇和张启很伤感，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小，杨乾从高中开始就被他爹爹圈在身边，一起去了外省，莫易坤也漂洋过海去了太平洋彼岸，现在连李佳航也要走，不知道何时，“小霸王”才能再次其乐无穷。
海陆想笑，想骂他们没出息，可是还没有开口，眼泪就溢满了眼眶，什么也说不出来，扬起一捧水洒在脸上。
温泉之后麻将起，垒长城垒到半夜，最后东倒西歪的睡的满屋都是人，兴许是手摆得不能尽兴，第二天睡醒一群人就果断奔野长城而去。

梁韶宇喘了口气儿，继续气沉丹田的喊：“美国有那么好吗？丫个个打包往外滚！”
李佳航只笑，没有回答。
“怎么不回话？明说吧，丫是不是看上国外胸大腰细腿又长的女人了？好在哪儿了？啊？好到哪儿了？不是俩眼一鼻子吗？能下蛋还是能蜕皮儿？”
张启接茬抨击李佳航，当然抬高自己的成分更足，“丫跟我学学！我犹如天地间的一棵松了，万年不倒，绝不投敌叛国！”
这家刚意气风发的喊完，在他们身后阴影里猫着的钟静唯就马上戳破他的虚荣心，“你丫就是一棵葱！”
张启当然不乐意，一回头堵了一句：“你是黄花城上的黄花菜！！”
钟静唯不示弱，梗着脖子嚷嚷，“你是菜包子！！！还有，你丫能不能有点儿文化？人这是箭扣，不是黄花城！”
……
张启刚要继续和钟静唯斗，便听见一个女声传出来。
海陆趴在墙上，眯起眼睛牟足力气，对着群山高喊李佳航的名字。“李佳航，你给我记住了！国外那些金发碧眼跟你没关心，别操闲心穷惦记，敢惦记人美国佬群殴你，让你在大洋彼岸死无葬身之地！”
“靠，真狠！”
海陆不理张启，继续道：“一毕业你就必须乖乖的给我滚回来，敢晚一分钟，我就把你的大字报贴满京城的大街小巷，我要让你遗臭万年！”
“要不要加俩字儿，办证？”
海陆回头瞪着张启说：“滚一边儿玩你蛋去！”
张启彻底老实了，猫在角落里，自尊心被伤成碎末末。

“还有！不能和邵晓亭眉来眼去，那是妹妹，你们勾搭那叫**知道吗？你不能祸害人清白姑娘。”
海陆大口喘着气儿，胸膛起伏着，没有回头，等着李佳航的答案，几乎等到心凉。
“海陆！”
李佳航这一嗓子喊得让海陆热泪盈眶，她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可是不管他说什么，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海陆都想不到除了哭以外的反应。他要走了，真的走了，那么宽广的太平洋把他们隔在一方。再回来是多年后，没有人可以预料那么久远之后的事。不敢去想，因为想起心就会狠狠的抽痛。
“海陆，等我回来！海陆，海陆，海陆……”最后一个音拉的很长，海陆的名字一直在谷中回响着。那一瞬间，海陆觉得自己就是李佳航的全部，他是不舍得离开的。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
“相信我。”最后这一句是在海陆耳边说的。声音那么真挚，那么深情，海陆不敢抬头，因为眼泪早已经控制不住，可是她能想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只有自己，他把这句话说给他心中唯一的自己。这就够了，真的，够了！海陆很知足，一直不停的点头。
钟静唯缩在最后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为他们即将分别，为他们不舍，为他们心痛，可也为他们开心。是幸福的泪水，她告诉自己。
海陆这个女金刚都哭了，虽然海陆经常挤兑张启，可他一点儿都不讨厌海陆。围过去狠狠拍着李佳航的肩膀，眼眶也是红红的。
李佳航还笑骂他没出息，可是声音明明就变了很多。最后，他们这个不满编的小队，在箭扣最高的地方，紧紧团抱在一起。分开是暂时，他们有一天终会重聚，继续更深一层的祸害大家，祸害这座城市。这是他们的约定。

一直没有看到有人翻墙而出，钟静唯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停错地方了，应该堵在学校后面，那里才是翻墙的好地方。可是，以杨乾那性子，人向来都是挑着最危险的地方，光明正大的翻出来，缩头缩脑不是他的风格。
一阵音乐声从学校传出来，钟静唯推醒歪在她肩膀上睡的跟八爪鱼一样梁韶宇，“哎，人学校下课了。”
梁韶宇茫然的抬头，猫着身子看着大门，睡眼惺忪的看见一涌而出的校服。车里人都醒了，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
张启在最里面的位置，趴在梁韶宇肩膀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绿校服，“你确定杨乾没翻出来？”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眼睛明亮，他那么一大个子，我能看不见吗？”
“是明亮，只有看见马里奥的时候。”海陆在副驾驶翻了个身儿，缓解一下几近僵硬的屁股。
“不许扯后腿！”
李佳航打开驾驶车窗，点上一支烟，悠然的吞云吐雾，慢悠悠的说：“我觉得，丫肯定睡过点儿了。”
“很有可能！” 张启附和。
“那就等着吧，如果一直不出来，我们就杀回他家，让惊喜变惊吓，就跟杨叔说，我们等了一下午也没看见杨乾，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车上五个人十只眼睛，齐齐锁定大门，生怕杨乾变成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