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里，写给母亲的长诗[转]
文/居钟鼓楼张望
一
母亲 我看到世界繁忙的情景
这个白天阳光刺入眼睛
从茫茫人海中想到您
我用一整天来为将来打算
躲进幽闭的小楼 幽闭自己的心事
母亲 一个人活着怎样才能得到快乐
行走的人群沉默中突然露出笑容
对我的打击有多大 我避开他们
风吹来 拂起我的黑发
晴朗的天空突然布满乌云
人群像流淌的雨水
世界变得动荡不定
这还是不是我提到的那个白天
雨突然又止住 满街都是惊散的人群
他们被雨水淋湿的脸 沉重 迷茫
仿佛回忆中的某些人
您从远处回过头来 看到满街的夕阳
我要忍住悲恸细细辨认这条街巷
这个白天人们从这里拿走一切
街变得空空荡荡
我会不会因此而变得抑郁 沉默
夜里 风从遥远的天国里吹来
有什么比生更加寂寞
从黑夜深处飘来另一些人的胜利笑语
一浪高过一浪 使我不能捕捉这个黑夜的真实动向
所有的人都累了 最后一刻安静地睡熟
在天空变白的一刹那 他们却又那么地惊慌
母亲 为什么我不能站在世界的另一端看见他们
在夜里我点起烛火 一条血染的小路
深埋于森林和峡谷 我向它走去 用我的寂寞换取它的寂寞
红红的烛火是我燃烧的血和泪吗
我想起那个红红的经过 那些燃烧的花朵
那里面是不是也包含您的呼救
那低低的土堆中埋葬着外婆
她死得多么悲壮
您平静地走到她的身后 望断一切什么也不说
我还能不能赶到您的跟前双膝跪倒
一个人活在世上到底有多重 她的辛苦能不能赶上她活在世上的份量
母亲 有一天我会不会感到累而对自己无能为力
天上的星星会记着您的苦难与沧桑
有一天它们会不会因为您而坠落 经历漫长的黑夜然后再去迎接
疯疯癫癫的世间 行走的风 路过的人
母亲 明天的太阳会依然升起吗
父亲不会在清晨里跟我谈起我
还有我未来中的妻子和孩子
这是一种耻辱吗
这个夜里他安静地走远 他老去的样子令我感动
有一天我会不会像他一样老去 找不到归家的路
苍茫的夜空缀满星辰 岁月的沉浮就在眼前

二
母亲 这个白天我看见许多人蜂拥而来
那么多人唯独我看不到您
您告诉我 那个手持口袋捡拾垃圾的人是谁
他是我吗
您告诉我这条街上 谁是我 谁又是您呢
这是谁的街
人生就像一座海包围了您也包围了我
包围了一生
我要重复您昨天走过的路 从您的海上走过去吗
昨天的阳光好大 刺得我泪流满面
母亲 我从昨天的小楼里跑出来
您说我还该不该再跑回去
我站在您走过的地方 您教教我 我该怎样继续走下去
这个世界变得大了 还是变得小了
您告诉我究竟是小还是大
我想知道
父亲已经离开了
昨天从遥远的天国里吹来风 吹到我的身上
母亲 您说一个人活着该怎样来按排自己的一生
父亲随风去了 他去追随您了吗
明天到来的时候我该带走些什么
是不是像您一样两手空空 双脚粘着泥土就走了呢
黑夜里多么安静 就像是一个人的整个一生
一生有那么远吗 我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到黑夜的尽头
我累了 母亲 您告诉我一个人的一生究竟有多远 要走多少的路程
当有一天我突然在您面前出现 您是惊慌还是喜悦
我是您的孩子 是您在这个世间播下的一粒种子
我是您的杰作还是您留给这人世的遗憾和沧桑
别人都从这个世界里收取了麦子
母亲 **夜兼程把自己送到您的跟前
您看我像是您的麦子吗
枯瘦如柴的母亲 您饿了吗
母亲 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在准备了
您看我是不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呢
您还要些什么呢 我不能为您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要像您一样双脚粘着泥带着辛酸和疲惫猝然摔倒在您的面前 母亲 我找您来了
我们一起回头 这个世界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三
没有人来施舍爱情给我
爱情它是什么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多么幸福
活着是一种幸福吗
一个女孩将一枚硬币扔给我
我喜欢她走路的样子
我该不该偷偷跟在她的后面
看着她躺进别人的怀抱
我拿着那枚硬币去换取一只面包
他们总拿最破最旧的那只扔给我
母亲活着是一种耻辱吗
我多么可耻地活着
带给这世界黑暗和阴影
母亲为什么您不再跟我提到我长大以后的事
而我已经长大
这是不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所有跟您有关的人都走光了
昨天父亲也很快地老了
看着他老去的样子我哭了
我没有办法替您留住他
黑夜里我多么孤独
我只能看见自己和漆黑的人世
昨天我偷偷的笑了
笑就可以使人快乐吗
为什么我的笑那么可怕
从心底发出来吓着我了
我不想再这么呆下去了
黑夜来临的时候
我不想再去捡人们扔在地上东西
他们甚至在白天从我的手中拿走
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母亲为什么我总是保护不了自己
他们走了
而我却流下委屈的眼泪
昨天遥远的天国里又起风了
风声好紧
卷着我的衣服到另一棵树上
我的头发像一块破布在风中摆来摆去
风很快就停了
母亲风再起的时候您能带来我的消息吗
昨天我看见您站在那棵树下
昨天您说您还会在那棵树下等我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昨天
父亲说永远没有昨天了
他的话您相信吗
父亲随风而逝了
像一根鸡毛
他说他要乘着风去往远方
母亲等我老了的时候
您看我老了的样子像谁像您吗
我会不会等到那一天
还像狗一样在这条街上出现
苟延残喘地跪在地上
那时是不是您对我也无能为力
风再起时您能和我说到我的事情吗


五
我看见母亲对着天空说话
说到我她就哭了
她就像天空的神话
爬上那个山岗
是不是站得越高就越接近那个来世
一个人注定要被另一个人呼唤和哭泣
我哭泣不止
我活着就是为哭泣来的
母亲说她看到了她的明天了
我跪在地上冲着天空哭泣
疲惫辛酸的母亲
要是我先你死去
你看见你身后的土地上少了一个站立的人
可我并不想骗你
我真的没有骗你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一直在哭泣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世界
我听见母亲在哭泣
听见黄鼠郎身体断开的声音
一只狐狸伸出前爪抓住一只鸡
鸡瞬间长大狐狸老了
鸡在哭泣
让人悲伤的世界
母亲在哪个方位哭泣
一条蛇醒了它在望着这个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感受着你的存在
在这个世上所有被母亲提到的事物
哭泣的事物
要离开你
你要在这个白天提到我
我从一头驴里醒来
我要活着
然后老去
——为友文于5.8日夜

楼下的孩纸们都送上对老妈的祝福吧！

祝驴子的麻麻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