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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们来讲一个故事吧,绛雪,”聂小凤潇洒的坐上石凳,原本方圆十里荒芜人烟的世界硬是被她坐出了君临天下的气势,她笑笑,“你和玄霜是双生子,是我和我师父罗玄所生,是的,我爱我师父,所以才会有你和玄霜。”
“我一直在想,如果时光可以逆流,我可不可以得到师父的爱,从此在哀牢山上平淡幸福的度过一生,可惜,即使再来一次,罗玄还是罗玄,我还是我,没什么会改变的,一样是杀人,无论以什么样的借口,都是罪,尘世间并无不同,我只是选择了该我走的路。”
“师父曾说过,方可,方不可,但师父终究不是可以超脱凡俗的人,他跨不过自己心中的道德底限,即使放纵自己跨过一次,也很快缩回去,不敢再跨出第二步。”
“绛雪,你很善良,你会因史谋遁子女的死而流泪哭泣,但我和你,注定了越走越远。”
“这世上有一种人,从她出生开始,她的一生就注定是黑色的,一生一世,无论再怎么努力,放弃再多,也得不到她想要的,聂媚娘如此,我,亦是如此。”
“我要复仇,史谋遁杀了我娘在你看来理所当然,而我的复仇在你看来却是那般不可原谅,所以,你不会认我为母,”聂小凤负手而立,她低头,视线扫过史谋遁痛不欲生的脸,眼睛直直盯着梅绛雪的双眸,“当年之所以把你留给罗玄,只因为你总有一天会与我离心离德,无论我待你如何,你都不会领情,也一定会和我走上对立的路,因为我是魔道,你是正道,如果我连你一起带走了,终有一天,当你面对武林正义之士,当他们斥你为妖女时,你会更恨我让你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魔教中人。”
“所以,我把你留在罗玄身边,有他的名声在,这一生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人,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罗玄是我的师父,他也是我的恩人,也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所以我一直认为即使是出于愧疚,他会对你好,可惜,你不是姓罗,你姓梅,我没想到他就算是看你一眼都觉得厌弃,否则你也不会被寄养在别人家里,如果不是金兵来犯,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住口,不要再说了!”梅绛雪终于失控的尖叫出声,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起伏哀伤的思绪压下去,“所以,你只带走了妹妹,所以,你把她养成了手段狠辣为人不齿的魔道妖女,你又没有想过,她是不是爱现在的生活,你这样做是不是毁了她的一生?”
“她愿意与否,你说的不算,你去问她,她一定会承认我这个母亲,我也认为她是我至亲的女儿,你既然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那么你来劝我收手,你是以怎样的身份来劝我的呢?”
“我……我只是不希望你祸及无辜,至少,请你放过史家的孩子,稚子无辜。”梅绛雪双手被缚,但她眼底的焦急和请求任何人都看得出来。
“这世上最可悲的有两件事,一样是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一样是你得到了,但发现那依然不是你的,看在你也是和玄霜一般,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份上,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什么意思?”梅绛雪有不好的预感。
“聂媚娘爱上我的父亲觉生,我爱上我的师父罗玄,我和我的母亲都爱着不值得爱的,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也不例外。”
“你现在知道杀了史谋遁一家的人是我,玄霜是帮凶,去吧,去告诉我师父,去告诉觉生,去告诉所有武林正道,这背后的凶手是我聂小凤,我违背了誓言,我来复仇了,快来阻挡我,绛雪,我会让你明白,哪怕你用命挡在我面前,我一样会踩着你的尸体,继续将该杀的人杀光,因为从你连名带姓叫我聂小凤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娘了,”聂小凤轻笑,“或者有一天你会与我作对,但我决不后悔!”
说话间,她举起手中的七巧银梭。
她看着史谋遁绝望的双眼,眼底潜藏着残忍的光芒,七巧梭残酷的刺穿了他女儿的脖颈,一击致命。
此时他已经连哭都忘了,眼看妻女丧生在自己面前,蚀骨的恨意遍布全身,他从口中狠狠的挤出一句话:“你会下地狱的!”
聂小凤摸摸还在昏迷中的史武的头,惋惜道:“多可惜,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会是你的儿子,真可怜,你说是不是呢?”
史谋遁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知道我会下地狱,但对我的仇人,我比你多活一瞬都是我赢,更何况我会比你多活几十年,最后的胜利者,是我!”
梅绛雪已经泪流满面,亲眼看到聂小凤残暴的行径彻底摧毁了她心中隐约对母爱的期待,她再也不会认她为母,她必须阻止她,否则,武林中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那天夜晚,她记住了干净如雪的月夜,血流满地的腥红,史谋遁绝望的双眼和那一袭比鲜血还要充满罪孽的红衣。
她走的时候很潇洒,史谋遁被她砍下了头颅,这是用来给她的母亲祭奠所用,她当着梅绛雪的面毁尸灭迹,直到里里外外再找不到半点痕迹后才走到梅绛雪面前。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这张美丽的脸孔,嘴角含笑:“绛雪,你最聪明,最优秀,我等你来找我,给你一个揭穿我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否则接下来死的人,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