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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守候》by心檀 (现代都市,温柔富商强攻淡然强受,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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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共赏~
文案
希音大挑战现实题材的马甲之作^^。
内容确实独特,一个新加坡投资者(年轻的老总)与内地一年轻的知识分胤子市长之间的爱情故事。
农村、贫穷、80年代的落后背胤景都令这篇文那样特别,而两人之间的感情又是那样的纯洁含蓄,现实之外的童话。


1楼2012-03-02 20:12回复
    楼主你吃饭去了?


    IP属地:广东3楼2012-03-02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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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本来,舒子昕是想在第二天就去拜访魏夜檀,根据朱建民给他的地址,魏夜檀正住在省委招待所里,但正要出发时接到朱建民的一个电话,说魏夜檀已经提前回了鹤顶山市,原因是要处理鹤顶山市所辖下两个村落的集体斗殴事件。
      朱建民没有更具体地向舒子昕解释关于集体斗殴事件的始末,也许是因为朱建民自己远在省城对基层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也有可能是因为觉得这事与舒子昕这个外商没有关系,没必要多谈,就是谈了,舒子昕也未必听得懂。
      舒子昕确实不懂,他的生活中,从来没有所谓“村落的集体斗殴事件”这样一个概念在,生长在新加坡,又是兆恒集团继承人,从小接受所谓精英的他,最熟悉的是城市和商业,而农村和农民……尤其是中国大陆的农民,那简直就是一个他毫无概念的人类群落。他只知道他们的户均年收入不会超过一千元人民币,如果按照大陆目前的官方兑换汇率——一个将人民币严重高估了的汇率比价,折合成美金也不过只有不到两百美金。对舒子昕来说,他根本无法想象一户人家如果一年辛苦下来只能赚到两百美金,那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而这似乎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也正因为这个事实,所以负责这个投资案的小组交给他的投资分析报告里才会将劳动力的成本核算到一个很低很低的数字,大约还不及一个美国码头工人的一百分之一。
      坐在颠簸不停的小车里,舒子昕努力地想着他的新工厂所要招募的工人,那些目前还是农民的人们,但车子颠簸得太厉害了,舒子昕几乎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考点什么,翻腾的胃和晕眩的脑袋占据了他大半的心神。羡慕地看看嘴里哼着小调手中握着方向盘似乎半点都不为颠簸所苦的司机,舒子昕很想问问他到底还要开多久才能到鹤顶山市,但他不敢开口,一开口,谁知道应该已经吐到无物可吐的胃里还会翻出点什么来?
      从省城到鹤顶山市大约三百多公里,有铁路和公路两条路线可以选择,舒子昕打听下来,绝大部分的本地人都走的是铁路,因为铁路路费便宜而且比较快,但是,铁路实际上并不直达鹤顶山市,而是到一个叫兴义的小县,从兴义到鹤顶山市还有整整二十多公里的山路,通过朱建民帮忙,舒子昕从兴义的火车站借到一辆一看就知道快要报废了的车子,本以为二十几公里的路开得再慢半小时也该开到了,谁知道已经开了四十五分钟似乎目的地依然在万里之外。
      “是第一次去鹤顶山吧?”哼着小调的司机主动开口拉话。
      “…………”说不出话来,舒子昕只好点点头表示肯定。
      “我看您这一路吐成这样儿就知道!”司机对自己的推断能力显然感到自豪,“从兴义到鹤顶山的这条路可不好走啊,别的地方这车一小时能跑上一百里,可是在这儿一小时五十里都跑不到。说起来,这路还是过去学大寨那会子修过的呢,这十来年用下来,路上就没一个平平整整的地方,一下雨又泥泞又滑,有个十天半月不下雨,这路上的灰啊,您要开着窗张着嘴能吃进一碗沙子去!都是大炼钢铁那会子闹的,把这边能砍的树都给砍了去填炼钢炉!您去鹤顶山干吗?您是个大干部吧?去那儿联系工作的?我老家也在那儿,还是我爹那辈儿,自然灾害时实在活不下去了,逃荒逃到兴义,就指着靠着铁路,多少总还能混口饭吃,我们在鹤顶山还有不少本家亲戚在呢,鹤顶山那地方,过日子不易啊!您想,兴义好坏还有条铁路,田地也还算多,鹤顶山除了那几座山还有什么?靠着襄江倒是有点好田地,可一发大水就得完,学大寨那会儿在山上也开田,有了田楞是没地方找水浇地,为了那点水,年年都听说这村和那村抗着家伙干架拼命,我一个远房堂哥就是为了水把一条腿给打折了,到现在还落下个病根!”
      “…………”是因为要种田所以才抢水才斗殴吗?舒子昕有一点明白,但更多的还是糊涂,他不知道什么叫“学大寨”,更不懂,既然在山上开的田年年都没水浇,那就说明那田是不该开的,那为什么不干脆放弃了呢?
      “不过,听说他们那儿新来的市长不错,虽然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做事情却不怕得罪人,老百姓都还信服他,都说比原来那个不管事的市长好多了……现在的老百姓容易嘛,就都盼着来个好官日子能好过一些,那报纸上电台上是天天在讲要全民奔小康,可就这鹤顶山市,我瞧着农村吃水吃饭都成问题,奔小康……照我本家他们说起来,能吃饱饭不挨饿别见天地为了点水和人拼死拼活的就知足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舒子昕一眼,似乎有点自悔失言,“您是大干部,我就这么一胡说,您听了可别当成一回事,我们开车的,就爱上下左右一通乱扯,您听过就算,千万别往心里去!”
      “…………” 舒子昕点点头,努力地露出一个微笑,虽然他其实不知道这个司机为什么说着说着突然开始紧张,他刚才有说什么不对的话吗?应该没有吧?
      “您不生气我就放心了,您瞧,前面再绕一个弯就到鹤顶山了,进了鹤顶山市这路就没那么难走了,您是到鹤顶山市市政府吧?可是现在都快七点了,市政府里的人也都该下班了吧?要不这样,到时候您进去找人,万一找不到,我再送您去他们那儿的干部大院,您瞧怎么样?”也许是为了弥补刚才自己胡说八道的错误,司机显得格外的热心周到。
      “…………” 舒子昕还是点点头,司机的话说得也对,现在天都黑得差不多了,政府官员也都该下班了吧?他到鹤顶山市政府是要找市长魏夜檀,要是魏夜檀人不在或者下了班,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搞得不好晚上找落脚睡觉的地方都会成了问题。


      6楼2012-03-02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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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个泡泡…文荒的人很无聊的说


        IP属地:四川来自手机贴吧7楼2012-03-02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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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下的段落什么的很乱,正在临时整理...


          9楼2012-03-02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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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看到魏夜檀的第一眼,舒子歆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走进传达室来的正是那天站在闹哄哄的人群中平静地望着自己的那个人,简单到毫无剪裁样式可言的白衬衫,也已经穿到袖口磨破的灰色中山装,一条本来应该是深灰色现在却已经被泥水溅到星星点点的裤子,和一双舒子歆怀疑人人都有的绿色布胶鞋,鞋面和鞋帮上同样到处是泥,很明显,眼前的这个人,是从田野和山路上跋涉而来。
            贫困的影子同样纠缠着眼前的这个人,但并未能在他的嘴角上、眼睛里、眉宇间,留下印记。
            他正微笑着对自己伸出手来,他微笑的时候,微微弯起的眼睛和唇边生出的淡淡笑涡,单纯若风轻柔若云,而他的眼睛,舒子歆忍不住发出叹息,天底下怎么会有人拥有这样一双眼睛,清澈如水而又沉静似渊,于是,即使轻轻一瞥也仿佛是专注凝视,象两泓深深幽幽的潭,让人悄然沉溺。
            还好,没忘记要伸出手去与他相握,也没忘记该怎么寒暄怎么应酬。
            


            10楼2012-03-02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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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先生,您好,欢迎来鹤顶山市。”
              “魏市长,您好,我来得冒昧,要占用您的休息时间了。”
              “哪里哪里,您能来我们鹤顶山市投资,我们敲锣打鼓欢迎还来不及呢。”
              “哪里哪里,以后还要请魏市长您多多照顾。”
              “舒先生是刚到吧,还没吃晚饭?”
              “来的时候晕车,不瞒魏市长说,连午饭都给吐干净了。”
              “是从兴义过来的吧?那条路是不大好走,您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不过倒真是有点饿了。”
              “鹤顶山是个小地方,没象样的宾馆,舒先生不介意去市委招待所将就一下吧?正好我也还没吃晚饭,我们到那里边吃边聊?”
              “哪里哪里,所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招待所也很好啊,我还担心我今天晚上弄得不好要露宿街头呢。”
              “要真是那样,可是我这个做主人的失职啊。”
              “魏市长说得太严重了!”
              与魏夜檀并肩走在一条窄窄的林荫道上,路灯昏黄的光暗淡蒙胧有如梦境,整个小小的城市仿佛早已消失在茫茫无边的夜色中,舒子歆突然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如此不真实,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自己,还有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那个人……而两人的呼吸声与脚步声就是这世界里唯一的音响。
              这感觉是真实的,不过,只在那一刻真实。当并肩而行的两人走进了小小的市委招待所,舒子歆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而现实的世界中唯一的法则,是要求置身其中的人们与这个世界一样的现实。
              


              11楼2012-03-02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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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文了,不过挺好看的


                16楼2012-03-02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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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众人惊呼声中,舒子歆却只是疑惑地皱起眉头,仔细地重新打量这个蓬头乱发涨红了脸拿着尖刀对准自己的咽喉的女子,他并不是很吃惊,因为之前他已经看到这女子明显过长的袖管里有金属的寒光隐约闪动,而之前他已经听说这名叫金秀的女子是要以死相拼的,所以答案已经足够明显,他所疑惑着的仅仅是—— 如果仅仅是因为没钱上不起学,那作为市长的魏夜檀为何不表示拨款救助?
                  “哎呀,老刘家不都来退亲了吗?你还寻这个短见做什么?还不赶快把刀给我放下!”老郑一见王金秀要自杀,赶忙大叫起来,一边示意站在王金秀身后的人抢刀子,一边直拿眼睛瞄着始终不表态的魏夜檀。
                  魏夜檀一径沉默着,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紧绷的嘴角泄露了一点压抑的愤怒。
                  刀子是很快地就被抢下来了,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是怎么也不可能抢得过几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的,但刀子离咽喉实在太近了,抢夺推搡间,锋锐的利器还是擦过了颈项脆弱的肌肤,被抢走自杀工具的少女呆了一呆,然后……大哭起来。
                  “请问……”舒子歆犹豫地开口,他只是个商人,眼前的这一切,并非他的责任也非他应管范围,所以,他很小心地观察着魏夜檀的脸色,很小心地措词,“魏市长,我可不可以……以兆恒集团的名义资助她继续上学?”
                  始终沉默着的魏夜檀的身体有一刹那的震动,他转过头来,从来沉静不见喜怒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舒先生,你说你愿意资助她?”
                  舒子歆点点头,不是很明白为何对方一脸惊讶,“就是不知资助一个高中生大概需要多少钱?如果可以由我来资助的话”以这里的平均收入水平来看,应当不会很多才对。
                  “…………”魏夜檀盯着舒子歆,良久,才露出恍然的表情,“……我竟然忘记了,对舒先生来说,资助她是举手之劳……”
                  确实是举手之劳,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中年妇女战战兢兢想了又想最后说出来的,是一个小得可怜的数目,而每年只要支付这点数目就可以拯救一个少女的性命和前途……
                  望着那对母女千恩万谢的模样,舒子歆一时哑然,他甚至连过去做慈善事业捐助时的成就感和帮助了别人时的幸福感都不曾感觉到,只觉得极端贫困的所造成的悲惨四面八方地向他压过来,将他的心压得沉甸甸的。
                  也许因为资助了王金秀博得了村民们的好感的关系,之后的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大王村的村长请出村里最老资格的石匠带舒子歆一行人上山察看地形,而大王村所属的那一大片由于过度砍伐与过度耕种而变得贫瘠而不适合耕种的土地也已在口头上被舒子歆租下,当然,国有土地、特别是耕地的审批需要省有关部门的图章,但事先已经从朱建民那里了解过详细流程的舒子歆知道,象自己这种省委书记亲自过问的项目,只要和市里商量妥当,材料上报到土地局和计委,拿到批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初步的协议很快就签订了,就在去大王村后的第二天,对舒子歆来说,无论是签订协议的效率还是协议本身的内容都令他非常满意,尤其是协议上比他所想像的要低得多的要价和一系列的优惠条款,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鹤顶山市的市委书记刘昌明,一个五十多岁红光满面的中山装干部在签订协议后的饭桌上拍着他肩膀给他所做的保证,这个一口一个“省委蔡书记”的市委书记,用亲昵到近乎冒犯的口吻向他保证,兆恒集团会在鹤顶山市得到最好的待遇,一切部门都会为他和他的集团开绿灯!当然,用刘昌明在祝酒时的语言来说就是——我们要大力鼓励外商投资,创造最好的投资环境,为鹤顶山市的老百姓造福,为国家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贡献力量!
                  舒子歆微笑着,娴熟地应酬着刘昌明的同时,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在闹哄哄的酒桌上寻找一双沉静澄明的眼,他的记忆中,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里,那双眼睛也决不会浑浊迷失,而是象两簇静静燃烧在清澈水底的火焰,在角落里也闪耀着光芒。而现在,在这样一个热闹到不堪的时刻,他很想看到那双眼睛,想看看那双眼睛里的光芒。
                  


                  18楼2012-03-02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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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一缕一缕白玉般的面条整整齐齐地堆在青花大碗里,上面覆盖着碧绿生青的青菜和煎得金黄的溏心荷包蛋,正如魏夜檀说的那样,这是很简单的食物,但新鲜的面粉香味混合着蔬菜香和蛋香热气腾腾地扑上脸颊的那一刻,隔着雾气看见魏夜檀定定凝视自己的期待眼神,舒子歆知道,自己确实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哪怕,不过是与一个人相对而坐,慢慢吃完一碗面的幸福。哪怕,这一辈子,能拥有的,最多也只有这样相对而坐,慢慢吃完一碗面的幸福。
                    “为什么盯着通心粉发呆?是不是不舒服?”坐在能够看得到蔚蓝海水的高级旋转观光餐厅里,舒子歆听到坐在对面的人这样关心地问着。
                    又开始恍惚了吗?掩饰地笑了一笑表示自己一切正常,在笑容消逝前看清正对自己绽放的春花般爱娇甜蜜挂满了讨好笑容的脸,然后,恍然想起,眼前的并非自己所想念着的那个人,那个人,现在正在,千山万水之外。于是,瞬间,潮水般涌进小小的心房的失望让整个人闷痛到浑身都感到颤栗的地步,但表面上,还是只能对这个必须应酬妥当的世伯的千金露出潇洒倜傥而毫不失礼的微笑。
                    已经有一年多不曾见到那个人了。
                    夜深人静,站在卧室的落地玻璃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台上摇曳着的一支长茎玫瑰,下午在办公室里拿到一份传真上的内容令他无法自控地心跳然后失眠。
                    其实,传真上并没有说什么奇怪的事,只不过是简单的一些关于兆恒集团在中国大陆内地投资的情况汇报,既有一部分的地块投资和驻上海的办事处成立以后的业务进展报告,还有的,就是在鹤顶山市投资的建筑材料生产基地将要正式投入生产运行的事,传真上提到了为那天而剪彩的事。话里的意思,自然希望集团总公司能派一个重要人物到场剪彩。
                    鹤顶山市的建筑材料生产基地是兆恒集团的大陆投资整体计划中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一个环节,再说,当时的项目和协议都是由他亲自去联系乃至最后签订的,也付出过很多心血,被派到那个地方去工作的几个主要干部都是集团总公司很看好的新生代力量,从新加坡一下子被空投到鹤顶山市,这一年来,想必也过得辛苦,如果自己能亲自到场见证他们的努力成果并对他们加以慰问,这对鼓舞人心士气也是有好处的,毕竟,照原来的人事安排,这一批到鹤顶山市的干部还要在那里待上一年多才能调回新加坡总公司另行任用。另外,兆恒集团经过这一年的大陆投资,已经小有收获,集团内部已经明确了要利用目前的先发优势进一步在中国大陆打稳根基发展方针,自己似乎也应该去一次大陆,以确保这一方针执行得更顺畅。新加坡总公司这边已经完全上了轨道,他经过这几年,也已经培养了一批有忠诚度又精明强干的高层主管,他不在总公司一个月不会有问题。
                    那……就去一次?
                    仅仅是这样想一想,胸腔里的一颗心就雀跃到让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地步。抬起手压在心口,舒子歆听到脑海中一个小小的声音轻轻地嘲讽着自己—— “终于找到一个好理由去见他吗?”
                    “要你管!”下一秒,另一个欢喜莫名的声音大声说,声音之大,竟让舒子歆感到一阵晕眩。
                    真是的,有必要叫得这么大声吗?舒子歆轻轻地摇头,转身躺上大床,关了灯,嘴角噙着一个飘忽的笑,轻轻地闭上眼,完全变得黑暗的视界里,依稀地,他想,他确实看见了那双沉静明澈的眼睛。
                    知道兆恒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舒子歆会来为工厂的开幕剪彩是前天的事了,是兆恒集团在鹤顶山市的负责人封轲打电话来通知的。那个奇怪的资本家要来……放下电话,魏夜檀的视线无意识地扫到桌边的一本书——《跨国企业经营》,这是一本新加坡出版的书,来自某位常常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护的那位奇怪的资本家去年寄来的一个包裹。
                    想到包裹,魏夜檀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了唇角,事实上,来自新加坡的包裹,去年收到的不是一个而是三个。最先寄来的那个包裹里面是几本书,两本是跨国企业理论和实务方面的书,另外一本是厚厚的金融词典,英语的。另外还有一本,居然是装帧精美的名叫《小王子》的童话故事,给一个三十二岁的市长送童话书,真不知送书人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后来陆续寄来的两个包裹就比较正常了,去年八月份收到的是真空包装的一盒糕点,糕点盒子里附着一张小笺,某个奇怪资本家用简洁明了的七个字说明自己的要求——“自己吃,不许送人!”本来就没人可送的他也就遵照吩咐全部留为自用了,拆开层层包装后才知道这些糕点都有着美丽的花纹颜色和从来没尝过的味道,糯米和豆沙,各种各样的果仁做的馅子,不大甜,但带着淡淡的草木芬芳在齿颊间回荡。
                    今年的二月份收到的包裹里放的是两个装满各式各样各种口味巧克力糖的漂亮塑料罐,塑料罐下面还压着一个狭长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条深蓝色夹暗银花的领带,包裹里散发着浓郁的玫瑰花香,但翻遍包裹里外魏夜檀也没看到一片玫瑰花瓣,但这熟悉却久违了的香味却让他梦到了童年时那个充满了玫瑰香气的家,那个确实存在过却永远都回不去了的地方。
                    三个不大的包裹,装的是零零碎碎的东西,绝对说不上昂贵,哪怕以中国大陆的物价衡量加在一起也不会构成贿赂。
                    事实上,也没有人会认为那是贿赂。
                    这些东西,都是礼物。
                    很古怪的礼物。 很古怪但很用心的礼物。
                    轻轻地合上文件,难得的,魏夜檀在工作时间走了神。为什么要特别地寄这些礼物来呢?
                    在那些显然是精心挑选然后组合在一起然后被细心包扎过飞越了千山万水送到自己手里的礼物背后,送礼物的那个人,究竟是想表达怎么样的一种信息?
                    是他亲自挑选的礼物吧?不知为什么,虽然没有半点讯息可以证明,但魏夜檀就是觉得自己仿佛可以看见,那个明朗而潇洒的男子,认真地选择礼物时的样子。
                    古怪的礼物,古怪的送礼者和收礼者。
                    真不知道舒子歆这家伙送这些东西来是什么意思,魏夜檀微笑着想,甚至连阿猫,都曾经收到过来自他的礼物,由封轲转交的两罐据说是专门喂猫的鱼罐头。
                    但是,无可否认的是,每一次从收到包裹单、到邮局去领出包裹一直到打开包裹看到每一样东西时—— 都仿佛看到了,那双对着自己露出温柔笑意的眼睛。


                    24楼2012-03-02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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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准备好了?”往桌上看了一看,太过丰盛的菜肴让魏夜檀直觉地反应,“是你准备的吗?你不是只会煎荷包蛋而已?而且连荷包蛋都煎得不怎么样。”
                      很单纯的疑问却让舒子歆瞬间尴尬地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是我叫人准备的,算我少说几个字好了吧?快快快,快去刷牙洗脸,你不饿吗?我听你秘书小张说你昨天晚饭就啃了一个冷馒头。”听得他心里好一阵酸。
                      “有馒头啃就该知足了,你昨天不是也看到了那些老百姓有多苦了吗?”一边转到洗手间里去洗漱,魏夜檀一边说。
                      魏夜檀站起身来拿碗给舒子歆舀粥拿筷子,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才听背后脚步声响,转过头去,只见魏夜檀已经一身清爽地走了过来。
                      “是啊,他们看起来比大王村的那些农民更贫困,”舒子歆想到了昨天看到的那些几乎除了几张席子几条破布做的被子以外一无所有的茅屋,又想到那些哭着叫着抱着自己家的门板的老人们,忍不住也微微叹了一口气。
                      “天灾人祸,天灾人祸,其实,天灾也就是人祸,”魏夜檀喝了两口粥,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咬了一口,慢慢咽下去以后发出一声感慨,甜井村的例子就很典型,如果不是大炼钢铁和农业学大寨时的滥砍滥伐,山坡的土层就不会那么松动,即使是暴雨也不会引发泥石流了。
                      “吃饭吃饭,吃饭时不要想那些不容易消化的事,”舒子歆提高了声音,故作开朗地说,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夹了块清蒸河鳗到魏夜檀的碗里,“说起来,你们这里的河鳗还真便宜,本地人都不吃是不是?其实这玩意的营养价值很高的。”
                      “本地人觉得这种鱼是吃死尸的……”魏夜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舒子歆微笑着的脸,“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的?昨天晚上你送我回来以后就住下了?可是这里没床啊,你是睡在哪儿的?不会是在客厅打地铺吧?”他的记忆只到上了舒子歆的车为止,后来的一切根本就不复记忆。
                      “没有,我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就够了,本来是想跟你挤一张床的,可是你那张床实在是太小了,我怕挤在一起你睡不舒服。”舒子歆微笑着说,一派云淡风轻状,他当然不会告诉魏夜檀,昨天晚上他坐在他的床边盯着他的睡相整整半个小时;也不会告诉他,他为了给他找个好点的厨师兼管家而把封轲从梦里拉起来;更不会告诉他,他回公司去打了好几个越洋电话只为从新加坡快递各种各样的**和补品过来;他一直忙到早上七点,厨师来做饭时才安心趴在桌上睡了半个多小时。
                      


                      27楼2012-03-02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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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你这一次会在鹤顶山市呆上几天?”吃完早饭,喝一口舒子歆早已泡好的据说可以松弛安定神经的奇怪花茶,淡紫色的茶,悠悠的馥郁香气,魏夜檀脸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兆恒集团投资建造的鹤鸣宾馆上个月就已经开始试营业,至少这次他不必去住招待所,魏夜檀想。
                        “三天,后天早上走。”
                        “这么快?”
                        “上海那边还有生意要谈。”其实本来明天就该离开的,但他忍不住还是硬把行程延长了一天,这样,他就可以空出半天时间和对面的人对坐在一起,“你下午再去办公室吧,我已经跟小张说过了。”
                        早晨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杯子里的茶水热气腾腾地氤氲着散发出从未闻过的芬芳,舒子歆带着笑意期待的眼睛在阳光下一亮一亮地闪着光,而已经有那么久不曾有过的放松的闲聊本身就有其诱惑力……
                        想了一想,魏夜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再看到舒子歆愉快地笑开了脸时还是忍不住追加了一句,“下不为例哦!”
                        “下不为例?可是我都不知道下次要等多久才能和你一起喝茶呢,”舒子歆笑一笑拿起茶壶给魏夜檀面前的茶杯添满,放下茶杯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话,只是脱口而出,本来并没有太多的感伤或者叹息的意思在,不过是照直说,本来,后天以后要再到鹤顶山至少是半年一年以后的事了。可是,话一出口两个人却不禁都陷入了沉默。
                        “对了,以后不要再给我寄包裹了,”相对无言一会儿后,魏夜檀的语调里有刻意为之的轻松,“那些糕点啊巧克力啊送给女孩子还差不多,那条领带我也没打的机会,你看我昨天那样泥里水里的,打了领带不也是糟蹋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舒子歆凝视着魏夜檀,暗自纳闷着为什么仅仅是看着这双眼睛心里就浮起微微的喜悦和细细的甜意,“我上次给你寄的糕点你没送人吧?”那个是他到日本去在最有名的和果子店里看到的据说可以为恋人带来长相厮守的好运的点心,虽然并不认为那个就一定会有很大的效力,但私心里舒子歆还是希望是魏夜檀一个人而不是很多人吃到了自己的心意。
                        “没有啊。”魏夜檀当然不知道一盒糯米点心背后还有这许多曲折,他只是实话实说,“我没有人可送,全部都是自己吃了,很好吃,谢谢你。”
                        “你说没有人可送是什么意思?”舒子歆微微一惊,挑起一边的眉毛望着魏夜檀表示疑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没有亲人了,在鹤顶山市也没有什么经常来往的朋友,所以就没有人可送。”魏夜檀说话是,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是那么沉静,看不出情绪变化,只是,仿佛瞥到漆黑的瞳人里曾有涟漪轻轻流动,那是穿越了时空在人心里徘徊着的永恒的忧郁与伤痛的记忆。
                        


                        28楼2012-03-02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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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子歆默然,歉疚地望着魏夜檀,他知道,自己在闲聊中已经碰触到了对方的伤口,虽然他确实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没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魏夜檀振作的笑了一笑,故作开朗反而让那笑容看起来更勉强,“我的父母和姐姐都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一个人的日子我也已经过得很习惯了,好吃的东西没地方可送我还可以多吃点呢……”想要用开玩笑的话结束这个伤感的话题,一阵无预警且难以遏制的恸哭的冲动痛楚地卷过他的心,紧紧地咬住嘴唇,魏夜檀尽量自然地垂下眼帘,话,却是再也接不下去了……
                          “……………………”舒子歆凝视着对面的人,因为他低头的姿势而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挺秀的眉毛和落在白皙前额的几绺黑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依然可以确切地知道他的痛苦,他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魏夜檀曾经历过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埋在那颗拥有他从未见过的高贵气质的心灵里的痛苦,可能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得以发抒。
                          


                          29楼2012-03-02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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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把事情告诉我,我会静静地听。”他没有能力扭转时空,也没有能力让魏夜檀忘记埋藏在他心底的痛苦,唯一能向他承诺的,不过是——他会静静倾听。


                            30楼2012-03-02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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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美的爱情~
                              不好意思我插楼了==
                              楼主继续~


                              IP属地:河南31楼2012-03-02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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