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一所屋子。
我会买镂空、中间裁剪成不同花儿线条的布帘,垂在玻璃窗顶的云石圆柱上。云石应该如水彩般轻轻抹了数缕浅黑色与棕色,气质典雅稳重而不至於严肃;
阳光总能轻巧的穿过窗帘,落在木制家俱上,而花影在上面嬉戏如精灵。
屋子裏,常弥漫香甜的朱巧力曲奇味。料理枱上或地上,或者有几块朱古力的印记,浅粉色兔子地毡上可能也有几处年久的、失去味道的烹调痕迹。不过,这与“污迹”无关,是生活的留影。焗炉的灯熄了,热腾腾的曲奇压在圆型雕花镂空的白色、纸制的碟垫上,待放凉。洗碗盘裏的用具不必急着清洗,也不必因为有很多工具等我清洗而烦躁,任其以自然的状态放着,很好。等到兴致来了,以手机播放最喜欢的音乐或歌曲,在静静流动的水柱中,任思想翩飞,愉悦地洗碗。或者,过程中,有些水花或泡沫飞溅到地上、雪柜上,不打紧,抹一抹就好了。
墙壁应该挂了几幅Peter Rabbit或美丽夜景的油画,望着它们,感觉置身其中,身心释放。偶尔,要清洁墙壁,解下油画,墙上不禁露出把油画背后的挂勾镶嵌到墙上的孔洞,不会不好看,也不会因损害墙壁的雅观而发脾气。说不定墙壁因为油画而高兴呢。要是有天不想挂油画,不妨贴个可爱的贴纸(许是我们的大头贴)、藏有我美好回忆的照片、或者贴上现在很流行的韩国墙纸(棕色的树与绿色的长椅),墙又焕然一新了。
屋裏没有太多相框,看着自己摆Pose的模样有点难为情。我会放些小摆设,例如从乌来买来的手制吉祥熊布娃娃、迷你桌椅、老豆亲手拼砌的猪仔模型,或者我会放“大块头”60D相机,作为橱柜的一部分装饰,但这仅限於客人来时才展出,平日要好好收放在防尘防潮箱裏。相机是我重要的兴趣之一,家裏一定有个地方安置它们。在那个地方,还有一个绘上粉色及蓝色头发小天使的大纸盒,数千张照片就放在这儿,回忆随时捡拾。
有个高身的橱柜,玻璃是防太阳直接照射的暗紫色,裏面放了我旅行时寻来的精致碗具及杯子,有一只如碗如杯的瓷器,涂上瑰丽的玫瑰色,一朵朵花化相伴相缠。
屋子裏并不整齐,书本可以东一本西一本,而厕所裏总放有我最喜爱的书,也许是张曼娟的散文,或者是已阅读一遍的约书亚灵性信息,每逢解手时,不必冲进房挑选图书,才急不及待扑进厕所。解手是种享受。书房或客厅的枱面是凌乱的,堆着听了一遍便没听、或排队等我倾听的CD;为准备独自到日本关西的日文或旅游书;尚未填满的草稿纸让摘取灵感;还有几缕头发及用过的纸巾。
对了,如果我有个小花园,没有也可,我会添置一张茶几,下午茶时段自己看书、敲打键盘、看电脑,吃一块英式松饼,叹一杯英式红茶或自调奶茶。太阳落下也不急着煮晚餐。
吸尘机不必每天辛勤工作,一星期或者两至三天才启动马达。因为吸尘是兴致,不是基於洁癖的例行公事,每次吸尘,吸尘机与我都心满意足。到了差不多要洗地时,我会买最喜爱的烤鸡肉沙巴卷,加一杯苹果绿茶芦荟爽,洗好地叹美食,或者先叹美食再洗地,无比满足。
有时,不想外出,便打电话叫朋友过来坐坐、聊天,或纯粹作为一种存在,留在我家。或者,我们会兴高采烈地做甜品,或玩电子游戏,或睡姿随性地瘫在沙发上聊天,直到腰酸背疼。朋友或会笑说:你家很乱耶。我会借用老师的名言:凌乱中自有秩序。而且,因为原本已凌乱,而非一尘不染,你们便不会觉得留在我家是压力。
在这个舒适随心的空间,没有规则要守。
如果你不小心摔破我的碟,你亲自清理它就是了。(当然,要是它价格高昂,你可得买一只碟子送我喽)
没有乱发脾气的人。(发脾气是把自己与内心以及世界的关系截断)
朋友可以抱着沙发上的娃娃抱枕,可以在沙发上吃小食。
食物掉到地上,我不会尖叫,或想到以后不让你来我家。
没有人要别人按照它的旨意行事。(神对我们从来没有要求,只是温暖的看着我们)
在这裏时,朋友感受如何与我无关,我不会刻意营造一种令他们舒服的空间。自己的情绪自己负责。
不过我相信,屋子裏的,我身上的宁静与闲适,朋友都感受得到。每次相聚都是最美好的时光。
如果,有天,我有这样的房子,我会邀请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