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极不待见易连恺的,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犹记得其刚出场的场景“易连恺站在二楼楼梯口,穿着西式的衬衣,姜黄军服裤子,脚上倒是一双软底织金拖鞋,漫不经心的瞧了她一眼”,一幅十足十的纨绔弟子模样,也难怪秦桑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看到最初的易连恺,让我想到一句对贾宝玉的评价“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如此的行为做派,生生糟蹋了这般翩翩佳公子的好模样,特别是火车上他给秦桑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和重重一脚,当真让我对他厌恶到极点。然,一切并非我所看到的那般不堪。符远生变,易连恺同父异母的二哥易连慎发动兵变,取代其父军职,易家所有女眷皆被困易宅。易连慎向秦桑道明她被迫嫁入易家的真相,原来竟是易连恺对秦桑青眼有加,巴巴地上门提亲奈何被拒,只好使计令其不得不嫁与易连恺为妻。秦桑认为这是易连慎欲离间夫妻二人感情的诡计,可我却对这番话深信不疑。是了,易连恺打她,只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他让她孤身回易家,是知晓易连慎不会对家中女眷有所伤害,确定秦桑的安全,他才可以放心只身上西北说服一众叔伯将领发兵援救,一旦事成便可发兵南下,万一失败也只他一人殒命,真真煞费苦心。 就是从那时起对他慢慢改观的。他只是庶出的儿子,又早早失去母爱,势单力薄的他只好装傻卖痴,扮作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扮得这般好,扮得这般像,瞒过了许多人,也瞒过了他深爱的秦桑。他是如此深爱着那个如兰花般纯洁的女子,却总是对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甚至故意对她吼叫与她争吵冷战,孰不知他只是在做戏,秦桑是他的软肋,他害怕别人拿她的安全威胁自己,害怕失去她,所以他宁可秦桑恨他,也要保她周全。西北大营里,他亲手捋下秦桑腕上的手镯,重重地砸到地面,他说“你我夫妻恩断义绝,有如此镯。”他的眼底透着着笑意,带着某种决绝的痛快,那笑,是苦笑吧,他不能许她幸福,无法给她未来,于是他决意休了她,因为他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易连慎对抗。他淡淡地对她说,孩子才两三个月大,你可以选择把他打掉,另找个好人家嫁了。他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是万分苦涩的吧,因为他是如此希望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他为了这个孩子曾低声下气地求过她,也曾凶神恶煞地威胁她,他如此卑微如此失态,皆因爱惨了她。他曾经答应秦桑,从今往后不管情势好坏都不能独个儿抛下她,但他还是违背了诺言,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秦桑陪自己沦为阶下囚,陪自己去送死。城墙上重重一跃,早已注定两人永远都不可能再相会了,他的血,融进雪里,又慢慢渗进黄土里,然,这一切秦桑都不会知晓了。 看完这个故事,兀地想起一首歌——《白月光》,秦桑之于易连恺,真真就像白月光,她是他心中的一处柔软,小心翼翼地护着,总怕惊扰了她。她是他一生追逐的月光,可月光却不为他停驻。古诗说得多好,“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的一片痴心依旧得不到她的青眼。也不是没有美好的过往,那时候,秦桑会守在沙发上等晚归的他,会在半夜烤好鹿肉等他,会在医院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但是这样时光太过短暂,不过是昙花一现,不禁教人扼腕。“她一直觉得不以为然,对这段婚姻、这段感情,从来都是不以为然。因为她不喜欢,因为她不想要,连带易连恺这个人,她都觉得可有可无。可是她一直是知道的,只要她肯,他总会接纳,就像她知道,哪怕她的心去了千山万水之外,而他就在原地等她。”她何来的笃定?然,这份笃定又是如此准确。易连恺的心门永远为秦桑敞开,他愿终其一生守护她。如此沉重的感情终究逃不过造化弄人,烟林弹雨,烽火乱世,明枪暗箭,稍有不慎便会沦为阶下囚,他苦心隐忍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被瘫痪的大哥重重摆了一道。最后的最后,秦桑一定是爱上了他,可是这份情来得这样迟,易连恺永远都不会知晓了。他至死都未能亲口对她说一句“我爱你”,秦桑也未能说出心里真正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