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人
浑身破烂的壮硕的大汉
刮得发青 的头皮
他
叫海龙
屋里的几个人都出去洗漱了
只有我在楞着
我不知道昨天发给我的东西现在都去了哪儿
我也不敢去翻找
更不敢去要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更没有人告诉过我该干些什么
我只有默默的走动着
慢慢活动着身体
可我越是活动身上越热
肉就越痒
痒的恨不得抓烂
我必须忍耐
因为每一次去抓 总能抓下一大块皮肉来
但那种痒并不能解除
是更痒


迎着这阳光
一个个人拿着缸子和牙刷
牙刷上都有豆大的一点牙膏
这些人都鱼贯而出
我有一个新发现
我发现只要是这个房间走出去的人
不管是谁
都得让道儿

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海龙最后一个出去的
他丢给我一个破烂的缸子
一个被刷的快掉了毛的牙刷
我知道
我全新的东西换来了这些
我所有的东西换来了这些东西 一个破缸子 一个掉毛的牙刷 一床臭气熏天的被子
这是我所有的财产
起码是在这里的财产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
但现在的我
必须接受 必须无条件的接受
我不知道如何改变
起码现在我不知道如何改变
我曲扭着身体向外走
清晨的寒风吹着
一阵阵的发凉
这是报应
这是惩罚
对罪恶的惩罚

走过几间房间的门
我顺着人群走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但所有人都往那个方向走
那应该是一个洗漱的地方
我只是这么猜想着
路上没有人对我多说些什么
只是他们都在稀罕我满头的白发
和白的吓人的皮肤
这是一种病
白化病
近亲结婚的产物


不时的有人嘲笑我
叫我 白头翁
我强忍住心中想哭的冲动
这嘲笑
这身上的疼痛
仿佛是一汪汪的净水
清洗着我的罪恶
我心中没有任何的厌恶和愤怒
只有快意
得到惩罚的快意

我挪着脚步
走到那众人集结的地方
那是一个散发着臭气的厕所
都是一排排的坑
坑上蹲满了人
这些人一边刷牙一边解决着自己的问题
地上是骚臭 的积水
我走过去
鞋子立刻湿了
我的鞋被抽去了鞋带儿
本来就破旧的鞋子根本抵挡不了积水的侵入
袜子立刻湿了


蹲坑前方
是一个水泥的池子
许多的人
站着池子前
他们或是正在洗漱
或是等待洗漱
我排在最后
随便一个人走过来
都把我挤到一边

我等到最后
其他人都走了
我惊讶的发现
王爷竟然也在最后才赶上
我记得他来的很早的

我走上那台阶
用牙刷上仅有的一点点牙膏刷着我的牙齿
我不知道这牙刷被谁用过
或是刷过什么恶心的东西
我没权利去想
我跟王爷两个人并排站着
王爷看看我
嘴里嘟哝着
“这么小 可惜了”
我想去追问
但王爷已经漱口完毕
走了

我快速的漱口完
也走了出去
这厕所里就只有一个人
一爷
他大便的姿势很奇特
一边大解一边努力的看自己的**
如同一个鹅
我迅速的走了出去
我能感觉到
身后有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走回那个房间
昨天没有看清
今天再看
斑驳的铁门上有一个快要脱落的号码
14号
这真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我走进去
帮主正搂着墩子在墩子身上乱摸
我楞了一下
站着门口
后背却被一个推了一下
帮主立刻喊道“一爷回来了 你个傻鸟还不让开”
我闪身走进来


关于这个监狱的名字
具体名字我不便透露
但这个16号监狱很明显不是真名字
大家一听 我也一说 过去就完了
别较真儿

一爷低着头进来
走到自己床铺边上的时候
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不出那眼神的感觉
我只知道
那是一种特殊的
让人生寒的一种眼神
那眼睛里
是计谋和智慧
我忙低下头
不敢与他对视

我身上依旧疼痛
我无力的躺倒
但我的愿望显然不能实现
我在躺倒的时候
帮主叫道
“过来 让大爷开心一下”
一群人开心的大笑
我爬起来
不管我愿意不愿意
我都必须满足他们
我在走过一爷的身边的时候
一爷的一句话
让他们都如同哑巴一样
全都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