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奇杰吧，原作者ふ落妶殇。

330楼引用 水冥雪兰 (328楼)
那个啊……………………lz，me能不能把你这篇文转到all小杰吧？all小杰吧正在建设，急需资源啊TAT……我会注明作者和出处滴~~~~~~~~~~~~~~~~~~~~~~~
(无语望天)ALL杰么......好吧你注明出处作者就可以~~

我觉得我可以坦然面对你和你爱的人在一起，可以坦然微笑。
后面发现我做不到。
哪怕是一秒。
嫉妒，羡慕，甚至憎恨那个和你在一起的人，恨不得把他杀掉，让他消失。
你看，我已经变得了如此令人厌恶。
所以，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和你并肩？
PART 4
“小杰！你怎么说这种话！”雷欧力愤怒地大叫，凶狠地瞪着那一脸淡然的黑发男子，“你不用害怕，我和酷拉皮卡联手绝对可以让这家伙吃一顿苦头！”
“小杰……”酷拉皮卡有点犹豫。
只要他点头，他们一定会动手。
因为他们看着他吃了那么多的苦，熬过那么多疼痛。如今站在那个人的家门前，还要被那个人的哥哥嘲讽。
怎么如此不公平。
“不用啦，”小杰很快回答，灿烂地笑着，“毕竟伊路米说的是事实啊。”
注意到少年眼底的疼痛和绝望，酷拉皮卡更加握紧手心，锁链蠢蠢欲动。
“酷拉皮卡！”少年的呼喊让他恢复清醒，他与雷欧力对视一眼，无奈地点点头，站回到小杰旁边。
“我们回去吧，不是还有些事没做完么？”小杰笑着拉拉他们，“你们先走一步吧，我有一句话要跟他说。”
三分钟的僵持，两个人无奈对那少年妥协。
望着雷欧力和酷拉皮卡走到他们无法听到的范围，小杰才回过头，与伊路米对视。
“有话要对我说？”伊路米的眼神古井无波，“嗯，我不会听的。不过可以帮你给奇犽带一句话。”
“不用了，”少年很快回答，听到那两个字目光有一瞬的柔软，“我只跟你说一句而已。”
“……你说吧。”
少年的表情变得严肃，他面对伊路米，安静地弯腰——
那个在猎人考试获得无数人关注的少年，那个在天空竞技场震惊无数人的少年，那个曾经强大得可以叱咤风云的少年，那个倔强执着得让人无奈的少年。
此刻，对着那个人的哥哥，对着那个人的家门，真诚地弯下他的腰，低下他的头。
“我想说：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那样的方式，我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原来有那么一个人，他包容我全部的错误，一心一意对我好，那么认真那么努力地保护我。
即使我失去了他。
但如此，也好过他一直在我身边受伤，不断受伤，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又最经常看到的事。
所以，谢谢你点醒了我，让他离开了我，让他回到这个家，让他辉煌，让他幸福。
这个最让我心痛又最让我高兴的结局，你做到了。
伊路米，谢谢你。
经历过无数阴暗场面的伊路米，听到这三个字，少见地呆住。
他静静地注视对自己鞠躬的少年，轻声道：“其实你不……”
“我确实不需要，因为你是他哥哥。”小杰起身，淡淡笑着，“我不是为奇犽对你道谢，是为我自己。嗯……托你的福，这里还痛着。”手指轻轻一点胸口，血腥味很快蔓延在空气中。
伊尔迷难得皱了下眉。
那么严重的伤……居然还活着？也活不长了吧。
他突然明白少年为什么舍弃那耀眼灿烂的绿，反而低调地穿上黑色的原因。
黑色，最能遮盖血色。
但很快地，少年的眸中闪过一丝慌张，“该说的话我也说了……啊我先走了。”迅速跑得没影，一反刚才那种严肃得让自己心脏紧缩的气势。
伊路米想笑，头一次看到这家伙原来那么有趣。
如果让他和奇犽在一起，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
黄泉之门缓缓被推开，伊路米回过头，诧异地看到一向形影单只的弟弟，身边居然站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
他心里微微一动。
这个人……和刚刚那慌张逃去的少年的目光……如此相像。
不过，三年的痛苦，已经褪去了他原本的清澈，三年前那个信誓旦旦的单纯形象已经不复存在。
已经被自己毁了。
发现自己的哥哥站在大门前跟个雕像一样，奇犽错愕地问：“大哥，你怎么了？”
伊路米用手捏住下巴，“啊……我在想，原来你好这口？”
奇犽：“……”
一旁的艾米路很快红了脸，立刻又大大方方地微笑，“大哥好。”
伊路米：“……”
“我走了，谢谢你的招待。”艾米路和奇犽打完招呼，一蹦一跳走远了。
“我绝对不承认他叫我大哥，”伊路米喃喃自语，他看到奇犽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我说，奇犽，”看到奇犽歪着脑袋疑惑的眼神，伊路米顿了顿，“如果我做了某件让你非常火大的事……”
“要看什么事咯，”奇犽说，“什么事？”
伊路米又沉默了一会儿，“杰·富力士他最近怎……”
他闭了嘴。
他不得不这么做，在奇犽射过来的锐利视线下，他几乎是反射性地闭了嘴。
毫不掩饰的，杀意。
光是提到这个名字他就有那么大的反应，伊路米难以想像奇犽知道自己对小杰做了什么事后的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回去吧。”银发少年淡淡说出三个字，双手好像没用力一样就推开了七扇大门。
门轰地关上，伊路米继续呆站。
“嗯……果然是做错了么，自那后就变得那么不可爱。”最重要的是这大哥也越做越窝囊。
伊路米不知道的是，所有在奇犽面前提过那个少年的名字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见到你的那一瞬，我居然希望我们没有见过。
不然心不会痛成这样，不然不会难过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站在你身边，已经成为我最大的奢望。
看着你和他谈笑，已经成为对我最大的惩罚。
PART 6
这是揍敌客家族百年一次的宴会。
无数的人纷纷来访，有的人为了生意，有的人为了打听消息，有的人冲着那暴涨的知名度。
“真是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啊，”站在黄泉之门上面的银发少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蜂拥的人，平淡地说。
“奇犽少爷，你站在那很危险……”看门人要欲哭无泪了，在这个揍敌客家族，他最最喜欢的就是这位干脆利落的三少爷，最最想让他撞墙的还是这位脾气古怪的三少爷。
“没事的啦，咕咚，”奇犽轻松地回答，“我可是可以推开七扇门的哦。”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啊！看门人努力解释，“我叫东谷……”
“知道啦，咕咚。”
“……”东谷认命地回到休息室，再顺道把钥匙丢到门外。那么多人，他可不想被一一打扰。
不过，不知道那个孩子，会不会来？
来了的话，奇犽少爷应该会很高兴吧？
正想着，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人海中。
不缓不慢，不疾不徐，这种低调又耀眼的气质吸引了周围的人的注意。
“那个年轻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长得不错呢。”
“我好想见过他和奇犽少爷在一起过……”
“不可能啦，奇犽是什么人，而且他看起来感觉不强，根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快看快看，他走向那道黄泉之门了！”
“哼，自不量力，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模样。”
造型精致的玄衣让少年的身材更加修长，却衬托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眸出奇的明亮，像两颗黑曜石一样，他站在黄泉之门不远处，微微侧脸，声音清脆，“酷拉皮卡，雷欧力。”
没有人注意到，奇犽在见到少年的那瞬间，身躯僵硬起来。
“啊，借过一下。”雷欧力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满头大汗。酷拉皮卡则跟在雷欧力身后很顺利地走出来。
“干吗？”看到周围的人的注意，雷欧力露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跩样，“没见过场面啊？啊？！”
“好啦，走吧。”酷拉皮卡阻止雷欧力，走到黄泉之门面前，“小杰，等下你先进去。”
“自己推开门不好吗？”清朗的音调在上空响彻，有着奇异的魔力，立刻让人群安静下来。
黑发少年怔怔地抬起黑瞳。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自己，表情嘲弄。
奇犽。
以前的你一直对我笑，笑得很灿烂，好像什么也无所谓没心没肺的模样，后来我才知道你太在乎，因为太在乎才故作不在乎。
你那么温柔，那么细心，但这些都被我糟蹋。
如今我们的距离被拉得那么远，你不再为我担心为我难过，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
不难过是假的。
我天真地以为我们能回到过去。
直至今天我才清醒地认识到。
我们，回不去了。
“小杰，我来吧，”酷拉皮卡轻轻地推了推少年，声音无不担忧。
少年没动，也没说话，站在原地。
“小杰……”
“揍敌客不欢迎连一扇门都打不开的人哦。”轻飘飘的声音落下来，狠狠扎到黑发少年的身上，让他的身体一阵颤抖。
周围涌起一片嘲笑。
“哈哈，仗着自己的人实力强就可以么？好天真的小鬼。”
“以为揍敌客是什么地方啊，走后门行不通的啦。”
“滚开，别挡道！”不知哪里冒出一个大汉，狠狠推搡了少年一下，少年没注意，一个踉跄，竟要栽倒！
“小杰！”酷拉皮卡惊怒。
雷欧力拼命要冲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可恶……”
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高高在上的银发少年以一种瞠目结舌的速度出现在那里，又轻又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年，眼神略带薄怒。


“这个时候都还在发呆！”熟悉的埋怨语气。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都松口气。
这小子……早知道他在小杰就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啊，抱歉。”黑发少年站稳，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说话，不过没看着奇犽。
不是不敢，而是没办法。
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美好得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觉得惶恐，因为只要对方轻轻一松手，一切就会破碎。
“干吗？那种恐怖的眼神，”对上奇犽的眼瞳，大汉后退几步梗着脖子，尽管声音抖得不像样，“你们揍敌客……不、不会真的走后门吧？哈哈……奇犽，家族的脸都被、被你丢尽了。”
奇犽没吭声，只是静静地注视他。
不到一分钟，大汉先坚持不住，掉头就跑，可突然背心一痛，就陷入了昏暗。
观察细致的人发觉那个大汉并没死，纷纷诧异。诶诶，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三少爷居然手下留情了？奇怪奇怪。
他们不知道，奇犽并不想在那个人面前表露杀意，因为小杰最不喜欢他杀人。
“不排队的人，死。”银发少年淡淡地说。
凛冽的杀气让心有不服的人都渐渐闭上嘴巴，略微颤栗。
奇犽·揍敌客。
这就是他的实力。
“呐呐，好热闹~奇犽，我可以先进去吗？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欢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话音刚落就已经出现了人。
艾米路·杰克。
在小杰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奇犽轻轻地松开了手。
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你来了啊。”
蓝发的少年背对着阳光，漂亮的轮廓被模糊。
“对哦，今晚约好要去玩的啊，我不会失约的！”
原来，这样温柔的声音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不再是自己独有。
“我知道啊，没想到你来得那么早，没来得及准备。”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加明亮的人，更值得他去追逐。
“嘿，有什么关系，你家的那片森林我早混熟了，怎样？让我进去吧？”
原来，最初的自己拥有那么多那么多。
“啰嗦，那你赶快进去啊。”
对不起。
“不过……你刚刚站在那上面挺好玩的，我也要上去！”
对不起。
“不行。”
对不起。
“好啦，我要上去！”
请原谅我的放弃。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等下一起回去好了。”
那一瞬，小杰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时候，我可悲得只能抓住对你的回忆？
你走后，我走过我们去过的地方，有时也遇到我们遇过的人，放下一切和对方攀谈，才发觉原来你为了我做过那么多。
说对不起，太晚了吧。
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希望你幸福。
作为惩罚，我要背着我的愧疚，度过这辈子。
PART 3
小杰其实很感谢伊路米。
如果不是他，他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奇犽的好。
那是在蚂蚁之战后。
那天，雨下得很大，跟他的心一样悲伤。
“离开奇犽吧，”有着黑色长发的男子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平静地吐出这句话。
在那时的小杰看来简直是荒谬。
“我不会离开他！”
“恩，也对，”黑发男子摸摸下巴，思考状，“直接说出我们思考得到的答案行不通呢，嗯，那方法委婉一点好了……不过这样奇犽会生气……算了，反正我是大哥，料他现在也打不过我。”
“……？”这个人怎么突然就自说自话了。
“好吧，就这样吧。”下定了决心，伊尔迷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根针，寒光一闪——以小杰看不到的速度没入了他的胸口。
没感觉。
一点感觉也没有。
“是不是没感觉？”干了这事的男子一点表情也没有，平平淡淡的陈述句，“这就是现在的你对奇犽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感觉很难以理解，他怎么可能对奇犽没感觉，小杰立刻反驳，“奇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最重要的朋友，”伊尔迷机械地重复，“他不需要呢。啊对了，让我解释下吧。其实这根针对你平时无害的。”说着手轻轻覆上胸口，“不过啊，当你有特别想要保护的人并真的为他发动念力后，它就会变得不乖……让你的胸口流很多血哦。”
小杰有点发懵。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伊尔迷又用手捏着下巴，“不过我家那弟弟和你在一起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想努力保护却无能为力，只好不得不把自己的命也拼上去。”抬头看了看天色，“我的话太多了么……那就这样了。”
然后……就消失了。
小杰呆站在原地。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句话。
想要努力保护却无能为力，只好不得不把自己的命也拼上去。
回去后，茫然对着奇犽望来的担心的眼神，心一点一点塌下去。
“你的伤好点了吗？”小杰不自觉问。
“哈？”奇犽吓了一跳，“你今天有点奇怪诶，突然这么问。”然后笑着拍拍自己的肩膀，“很好啦，不用担心。”
原来，以前自己一直没问过么？
怎么没发现呢？
他身上的伤口永远比我多。
他会陪着我哭泣。
他会为了替我分担去扛下那些危险的敌人，好让自己一心一意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他一直都以他的方式，保护自己。
反观之，我。
除了把你从那个家带出来，我还为你做了什么呢。
况且，我的坚持，我认为你的那个家黑暗而不能多呆，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是，会有为了担心自己弟弟陷入危险而特意跑来的哥哥吗？会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明白我的愚蠢吗？
以前，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呢？
小杰难过地垂下眼帘，疼痛，一直传到心底。
门被拉开。
奇犽从里面走出来，绷紧的表情略微放松。
谈判很顺利，至少双方都很满意就是了。
艾米路不好意思地笑着，“我爸那人……他就这样，你不要在意。”
某位老头子瞬间炸了，“你有没搞错？居然替别人说话！要知道坑的都是我们家的QIAN呐！”
奇犽失笑。
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客人了，在这个地方一脸轻松。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那浅浅笑着的艾米路身上。
是他的缘故吗？和小杰一样，有安抚人心的能力。
“奇犽，”清浅的眸子对上自己的目光，奇犽反射性想躲开，又觉得这样不妥，于是坦然地面对对方。
“什么？”
“出去走走吧？”征询的语气，眸中却露出跃跃欲试的期待，“我想知道，揍敌客家的森林是什么样子的。”
看不出来，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家伙啊。
“……好。”本来该一口否决的他，不知为何答应了下来。
揍敌客大门外。
望着又有几个骷髅被那只三MAO丢出来，并且惊吓了一大堆客人后。小杰的表情已经从怜悯变得平淡，他抬首，望着那扇大门，漂亮的眼睛里有着惆怅。
他来过很多很多次。
从可以打开第一扇门，到可以打开第六扇门，再到一扇门也打不开。
天堂到地狱的差距。
看门人换了新的，依旧和小杰混得很熟。因为这个少年是来得最多的人。
“小杰……”酷拉皮卡不忍心他的样子，一向天真快乐的他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和雷欧力都可以帮忙。”
“对嘛，”雷欧力附和，“要进去的话光酷拉皮卡就可以打开第五扇门了，要是那只丑三MAO不给，我和他一起把它打飞！”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不是白过的。
我和他。
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
小杰摇摇头，笑道，“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来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况且，现在的我，连进入他的世界的实力都没有了。
“是你啊，”伊路米就是那么恰巧任务回来，看到了站在门前的三个人。
然后，他看向那身影单薄的玄衣少年，微微皱起眉心。
以前他不是很爱穿绿色么？森林一样的颜色，为什么突然间换成这种阴（百度）暗调色了？
“伊路米，”拦下处于警（百度）戒并欲（百度）发动进攻的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小杰淡淡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经常来啊，”打量了一下看门人尴尬的表情，无视他那句恭敬的“少爷您回来了”，伊路米冷冷地说。
他回家十次，必有六次可以见到这个少年，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这三个人。
“巴（百度）巴望着也没用啊，”走到门前，伊路米淡淡地说，“你进不去。”
“你！”雷欧力快要气炸了，要不是被小杰死命拦住他早冲上去狠狠揍这家伙一顿。
“抱歉，打扰了，”黑发少年微微笑着，在两个人惊愕的目光下，说出这句话。

多少个夜晚仰望星空，想起你平淡地对我说的话语，会痛得紧紧掐住手心，直至流血。
为什么要推开我。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要、和、你、在、一、起。
PART 8
奇犽梦见三年前的那时候。
小杰变得沉默，古怪。不再是整天挂着傻傻的笑容，反而嘴唇紧紧抿起，像是有心事。
而自己什么也帮不了他，只能忧心忡忡。
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
自己有那么不可靠么？
他们两个人之间像是裂开了一条缝，然后越来越大，直至完全分开。
即使他紧紧地拉着小杰，死也不松手。
可他把手松开了。
脑海中，小杰清澈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
奇犽，你回家吧。
你回家吧。
原来，是要赶自己走么？
奇犽听见自己回答，“嗯，那我走了。”
他们就这样分开，没有吵架嘶吼，没有反目成仇，没有悲痛分离。
就这样分开。
奇犽满头大汗地惊醒，抬头看了看表，凌晨。
天黑得要压下来一样。
他走到窗边，默默注视窗外，然后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三年。
再次见面，他们都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奇犽三年来除了想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分开，也在寻找杰·富力士这个人。只要是一点点消息也不放过。
但是这个人，一点消息也没有。
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杳无踪迹。
今天他那么突然而然的出现，拥有那样的实力。表情却不再是三年前他见到的那种美好。那种绝望的气息连自己都感觉到，甚至有血腥味蔓延开。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我不在的三年里，杰，你是怎么度过的？
奇犽迫切地想要知道。
于是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好时机。奇犽轻车熟路摸到了白天酷拉皮卡跟他说的地方，敲开了门。
看到开门的少年揉着眼睛，奇犽嗖地皱起眉，“这么晚你还没睡？”
小杰也看到了奇犽，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状况？
哪有深更半夜把客人敲醒，客人开门还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甚至摆出“你欠了我很多很多巧克力糖”的脸色，质问道“你还没睡”的人存在啊！
“我睡了，被你敲醒了。”小杰愣愣地回答。
“你睡觉不换衣服？”想骗他？哼，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的装束。
“明明是不同的两件。”
奇犽仔细观察，才发现确实有那么点不一样，只是那么一点点，所以他坚决不承认，抵死不承认，“明明是一样的，好吧好吧，你睡觉也穿黑色的衣服？”他古怪地问，“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的？之前不是穿背心睡的吗？”
“大半夜你跑到我这说这种话也很奇怪好吗？”小杰黑线。
“……”确实……是有那么点奇怪，不过他睡不着啊！
“进来吧，”小杰把门拉开一点，“外面凉。”
奇犽等这句话好久了，早就迫不及待一脚跨入。
“感觉你变得很会关心人啊，要是以前你一定连自己都不注意着凉。”小杰的邀请让他欣喜，忍不住有点话多。
对方却奇怪地沉默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睡了，”拉上被子合上眼睛，决定无视旁边那家伙。
以前的自己果然很糟糕，连关心人都不会。
“干吗突然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
“明明在生气。”
“你！”小杰气得坐起，“你到底要不要睡觉？”
“我和你一起睡吧~”
“……”
“不然你也不许睡。”
“……”
大眼瞪小眼，三分钟后小杰举白旗投降。
“随便你了。”
银发少年兴奋地跳到小杰的床上，嗯嗯，果然他的被窝很温暖，比自己的那个暖多了，“我很冷诶，可以抱着你睡吗?”
“……奇犽你变猫脸了。”
“有关系吗？”
“……没事，睡吧。”说着背对着奇犽再次合上眼睛。
奇犽笨手笨脚地搂住小杰，怀里的温暖让他满足地叹口气，也闭上眼睛。
“呐呐，小杰，明天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嗯。”
“你没来过我家的森林，我最近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嗯。”
“反正还有六天时间，我带着你慢慢玩。”
“……嗯。”
“然后我们去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很多很多巧克力糖。”
“……”
“小杰？”
均匀的呼吸声。
“晚安。”他轻声道。
冰冷的心三年以来第一次被填满，变得暖洋洋。心脏跳动的感觉真的很好。
但鼻尖萦绕的，好似幻觉一样的血腥味，让他觉得不详。
感觉到背后的人安静下来，黑发少年的睫毛轻轻颤抖。
多久没拥有过了？他所贪恋的，这种温暖。
本来他应该把他关在门外的，可他不忍心。鬼使神差地打开门，看到他空茫的眼神竟什么也无法拒绝。
很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好似世界都在自己的手心里。
如果可以，我想一边寻找爸爸一边和你旅游世界。吃遍你最爱的巧克力糖，尝遍不同地方的巧克力和甜品。去抓捕犯人，去海底探险，去接触那些可爱的魔兽，一起教训那些自以为是的骗子。然后我们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分享他们的故事，接着向他们告别。
只有我们不会分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希望会得到他们的祝福，他们会很羡慕很认真地说“你们要幸福哦”。
我们就会挥挥手，一起离开，继续下一个旅程。
如果可以。
奇犽，这就是我所勾绘的——将来。
而我亲手把它毁掉了。
因为这样能换来你的幸福，能让你远离痛苦和悲伤，远离本不该属于你的无措茫然。所以我亲手把它毁掉了。
没有什么，能比你更加重要。


约定好的事情，不可以反悔，更不可以忘记。
PART 10
“杰……杰？”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小杰扶着额头坐起来。
银发少年担心的神色一览无遗，甚至还有恐慌。
“抱歉……我最近很容易累。”定定神，看了眼外面——已经红霞满天，小杰咧嘴笑。
“真的没事吗？你睡了一整天了。”奇犽不放心地问，“要不要我叫医生……”
“不用了，雷欧力就是医生啊，况且我一点事也没有。”
“不行，我觉得你还是要检查一下。”奇犽固执地坚持，“我叫医生来。”
“我真的没事。”小杰无奈地看着奇犽开始拨号码。
“我不管，检查了再说！”这种人信他就有鬼，奇犽无视小杰可怜巴巴的眼神，“嗯，对，你现在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松口气。银发少年的猫瞳在黄昏下闪着璀璨的光，他走到小杰身边，轻轻坐下。
“嗯……既然醒了，讲讲你的事好不好？”
“为什么一定要讲我的？”
“……”这回到奇犽无奈，“我这三年都是打打杀杀的过，不好玩啊。杰，你这三年怎么过的？”
小杰不吱声。
“不能说么？”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能告诉你。”小杰斟酌良久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啊咧啊咧，不要摆出“你欺负我”的表情行么？
“好吧，有继续找金，”小杰缓缓道，他转头，目光怔怔地望着夕阳，“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故事。”
“嗯？什么故事？”
“嗯……一个在古老的国家的东方人跟我说的，是讲一个人的一生。”小杰静静地回答，“他说，每个人只有十夜的生命。第一夜出生，第二夜成长，第三夜遭遇想守护的人，第四夜珍惜想守护的人，第五夜失去那个想守护的人，最后，死亡。”
奇犽抿唇，紧紧盯着少年的眼睛，“不是还有五夜么？”
“嗯，对啊，还有五个夜晚。”小杰笑起来，“不过……”
“什么？”
“先不告诉你。”
“……你耍赖！”哪有讲故事只讲一半的！
“因为刚开始他也这样的，”小杰笑着躲开奇犽的猫爪，“我缠着他好久他才告诉我。”
“切！”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奇犽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了很多？”
“有吗？”奇犽托腮仔细打量，实际在吃豆腐，“嗯……让我捏捏，手感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
“变是变啦，都长大了呢，我们。”不过，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你啊。
“……但我觉得，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小杰望着自己的手，茫然地说，“我总觉得我变得小心眼很多……会在乎奇犽和我的距离，我不再是以前那个说‘交朋友不需要资格’的小杰了。”
奇犽猛地攥紧小杰的手。
从他说出“奇犽，你回家吧”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奇犽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微笑面对一切的残酷，可以什么也不在乎。实际上他错得太离谱。
从他出现在自己视线的那一刻，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心里那根弦，会计较和他接触的人，会在意他的无端沉默，会躲开他黯淡无光的眸子，会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反射性救他，为了他生气。
没有小杰，谁也伤害不了奇犽·揍敌客。
所以他才那么强。
可是小杰，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感到惶恐。我害怕我保护不了你，不了解你，就像三年前一样，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你变得不像你，然后你会突然赶我走。
不要赶我走好吗？
因为三年里我真的在变强，拼命变强，起码，已经强到有可以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痛苦的资格。
所以，不要赶我走，好吗？
“奇犽！”门被推开，蓝发少年闯了进来，声线拖得长长的，但音调由兴奋变得低沉。
他看到了奇犽和黑发少年相握的手。
那么紧，好像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而且——


“进来要敲门。”奇犽不悦地皱起眉，谁打扰到他和小杰的他都会不高兴。
奇犽为了那个人，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是在对我发火么？
艾米路咬紧牙，“对不……我没在意，以后不会了。”要他向那个走后门的人道歉？才不可能！
奇犽很想发火，小杰捏了捏他的手，“算啦，他应该有急事找你。”柔软的目光瞬间熄灭了他的怒火。
他叹口气，清醒地意识到这辈子一定是要栽这个人手上了。
“艾米路，找我什么事？”
“你说好今晚……”
“哦，我知道了。”赶紧打断艾米路的话，奇犽不想让小杰知道他们去玩杀人游戏。
十八岁，是热血的年龄。
“你先出去，我等下找你，很快。”他用命令的口吻道。
艾米路不甘不愿地关上门，“快点哦。”
“今晚要去干什么？”等到门被关上，小杰好奇地瞅着脸色变得很不自然的奇犽。
“咳……私事。”等、等下，这是什么烂借口，他慌张地解释，“我、我不是瞒你哦，不、不过约定好不能说的。”
“奇犽你结巴了。”小杰更惊奇了。
“……”好、好吧，他紧张，但小杰看起来没有怀疑的样子。见小杰不再追究，奇犽松口气，起身。
“真是……临时有事，还是让医生明天来吧。”
“好。”
“好好休息，快点恢复我们一起去玩哦。”
“好。”
“还有，要想我哦。”
“好。”少年微笑。
奇犽看着他，那种压抑的不安又涌上来。因为黑发少年的微笑看起来要消失一样。
他惊慌地握紧小杰的手，“要等我回来，一定一定要等我回来！”
“知道啦。”
“约定好的！”
“嗯，我们约定。”
勉强压下心头的惶恐，奇犽走向门口，一步三回头。
“那，我走咯。”
“你什么时候那么婆妈了，快点啊，别人等急了。”
“一定要等我！”
“好的好的。”小杰努力忍住笑，但还是忍不住，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听到笑声，奇犽心安，伪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是勾起嘴角轻轻带上了门。
关门声响起没多久，少年的身子一阵抽搐，原本微笑的脸由痛苦替代，笑声变成了咳嗽声。
他捂住嘴努力压抑。
不可以让他听到。
不能让他担心。
可是，暗红的血还是从指缝中一点一点渗透出来。

蓦然安静下来，巴鲁克缓缓伸出五指，对准对面少年的脸，轻声道：“疼痛吧，
——在我的眼前。”
声音飘然而落的刹那，小杰的右臂发出清脆的喀拉声响——右臂骨折了！
“我的念能力很特殊，是特质系之中的特殊。”满意地看到少年脸上的疼痛，巴鲁库像炫耀玩具的孩子一样得意，“发动念力，我的五指所点之处都可以按照我的想法受到破坏。骨折，断筋，脱臼，这些在我看来根本不值一提。”说着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他狰狞的脸上。
“真好啊，看到你哀嚎死去的样子……求我或许不会让你那么痛苦，”巴鲁库自言自语地说，“不……好久没人能让我发动念能力了，难得今天那么兴奋……当是送给揍敌客的一份薄礼，用你的哀嚎！”
可是小杰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尽管豆大的冷汗布满额头，他还是一声不吭。
“很能忍啊，”巴鲁库冷笑，“右腿！”
喀拉！
小杰立刻半跪在地，他的左手死死按住右臂，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想要努力站起来。
“冥顽不灵！”巴鲁库些微不耐，“你反抗不了的，”手指点着对方骨折的部位，原本输入的念力加深，“我可以自由控制念力的程度，它们都会无比听我的话——因为它们反抗不了我的执念——想要活活把你折磨死的执念。”
没有要认输的意思么。
“奇犽·揍敌客，”吐出这五个字，预料之内看到小杰僵住的身影，巴鲁库那种烦躁和找不到着力点的怒火终于得到了发泄，“很重要的人吧？我会亲手抓住他，很快他也能尝到和你一样的痛苦了。”
说着他居然再次兴奋了，“我不会让他死……呵呵，废掉他的四肢如何呢？这样别说杀手，连正常人都当不了吧……你应该高兴，因为这个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呢，说不定和杰克家的那个小子搞在一起。不过没关系，只要是揍敌客家的我都不会放过！”
“刚才你是说，一个人的念力取决于他的执念程度吧。”
巴鲁库打了个寒噤。
这是什么声音？
给予他灵魂最深刻的颤栗，好像从地狱里传出一样，冷漠，阴沉，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发出声音的少年。
怎么可能？他真的是刚才那倔强的孩子吗？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喝！”指尖的念力加强，力量足以压死一头大象。可这个人丝毫没有要低头的意思，反而缓缓地……
不可能！他的腿明明断掉了！
缓缓地……
站起。
那是没有痛觉的眼神。
看到眼神的刹那，巴鲁库立刻被铺天盖地的恐惧给淹没了。


一个人的念力强弱取决于他的执念程度。
无论是怨念、执念、愤念、邪念、恶念，抑或是……思念。
当你无法控制它，无法把它握在手心，你就失去了能控制念力的能力。
这种失控，叫做暴走。
PART 13
气氛变得紧张。
巴库鲁怔怔看着少年那迫人的气势，喉咙咝咝响着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不可以……没办法！他的压力太可怕了！连后退的机会都没有！
“我警告过你的，”小杰轻轻道，眼神却毫无焦点。
惊鸿一现的淡金色巨手再次凝聚，狠狠一挥，一巴掌把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的巴鲁库拍了出去！
压倒性的力量！
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就被摔倒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你这个疯子！”多次发动念力，只听到啪啪几声，全被少年用念挡在外面。巴鲁库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尖声大叫，“你疯了吗？！你的伤口那么严重，用念力也会死的！”
淡金色的念力像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四处游走，不安地骚动着，碰撞着。以它们为中心的少年却缓缓摆出一个姿势。
小杰恍惚想起他在伊路米留下一根针后，第一次发动念力的时候。
他还远没有现在那么强，但为了保护因为他而受伤的奇犽他毫不犹豫这么做了。
之后胸口痛得要裂开，他却笑，笑得跟一个孩子一样开心。
保护他……感觉温柔又强大。
奇犽，我想保护你。
巴鲁库的瞳孔紧缩，死死瞪着聚气的少年，眼角瞪得几乎要裂开！
“首先是石头！”
——我想保护你。
“剪刀！”
——我想保护你。
“布！”
——我想保护你。
念力凝聚，呼啸着席卷了这片土地！
风声猎猎，以少年为圆心的一米之内，无论是大树、石块或者沙砾，都在急速飞舞！巨大的树被连根拔起，飞扬成无数的碎片！
金色光球如同烈阳一样，隐隐约约有着龙头的形状，张大嘴巴怒吼，几乎要把动弹不得的巴鲁库吞进去！那样毁灭性的力量，只要在场的人都会为之颤抖！
轰隆！
巨大的爆炸响彻天空！金色迸发，让这个阴暗的夜晚有一瞬的明亮！这种能把一座山移平的力量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能发出这种招数的少年却重心不稳，往前踉跄着走了几步，栽倒……
血，浸透了土地。少年的黑瞳失去了聚焦。
奇犽。
我保护了你。
奇犽，你还记得我跟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每个人只有十夜的生命。第一夜出生，第二夜成长，第三夜遭遇想守护的人，第四夜珍惜想守护的人，第五夜失去那个想守护的人，最后，死亡。
剩下的生命里，只有无法遏制的思念。
无数在宴会中的，抑或是在战斗中的人都望向那冲天而起的金色光芒出，纷纷赞叹。
“天啊，是谁的念力？比炸弹的还厉害！”
“是奇犽·揍敌客吗？”
“不可能吧，他是用雷电的啊。估计是揍敌客的其他兄弟吧。”
“不愧是揍敌客啊，被三大集团那所谓的‘围剿’还那么淡定。”
“嘿嘿，居然敢去惹揍敌客，他们完蛋咯~”
酷拉皮卡站在窗前，紧紧握住手心。
鲜红的血顺着手掌缓缓滴下，与红色的地毯混为一体。
“要去吗？”急急忙忙赶到房间，问了酷拉皮卡无数次这句话的雷欧力也差点暴走。就是因为他明白酷拉皮卡是个怎样的人才没有发火怒吼。
“不……”金发青年咬牙，眸子因为愤怒变得绯红，“我们就赌这一次。”
赌上……一切！
“……奇犽，要是你这样都没发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一个比刚才大上数倍的坑凹陷，像是大地的裂痕。树木的残渣如雪一样飘扬落下，沙尘飞扬。
巴库鲁从巨大的坑中慢慢爬出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还好，总算保住一条命。
望了望对面倒下的人，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果然是自不量力，明明那么严重的伤还敢用这种招数。敌人都没死自己就先死了。
他有点不理解这个叫杰·富力士的少年。
到底是什么让他拼上性命也要这么做？仅仅只是因为奇犽·揍敌客吗？那个冷酷的杀手到底有什么好。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勉力支撑起自己，动动嘴，夹杂着几颗牙齿的鲜血被他吐出来。
该死，肋骨断了几根，牙也掉了几颗。
也算走运了，如果是正面中了那个招，恐怕尸骨无存。还真要感谢他因为伤重没瞄准好的原因。巴库鲁一步步向少年挪去，眼中的怨毒和阴森显得无比骇人。
都是拼上命的战斗，他可再没有兴趣弄什么折磨的游戏，这种人太危险，能除掉就尽早除掉。这种事巴鲁库常干。
“嘿嘿……今天真走运啊……”抽出随手携带的匕首，巴鲁库轻声冷笑。
但很快的，他就笑不出来了。
全身的汗毛反射性竖起，黑暗中仿佛有一只独狼阴沉地注视着他。巴鲁库又感觉到了和脚下那个少年一样的压迫感。
不，不仅仅是压迫，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在警告他，要是再靠近那个少年一步，绝对、绝对会死。
他抖着嘴唇，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咔咔地转动着脖子，最不想让他见到的一幕活生生摆在了眼前。
凄清的月光下，银发少年无声的出现，双手插兜，一身休闲的运动服把他的身体衬托得更为修长。平静的外表下可以隐隐感觉出里面的波涛汹涌。他转动着莹绿色的眸子，落到小杰的身上时颜色加深，慢慢沉淀为紫色。
诡异，妖娆的紫。
震惊、愤怒、憎恨、愧疚、懊恼，复杂的情感在紫色的海浪中翻滚。奇犽面无表情地盯着动也不敢动的巴鲁库，声音森冷。
“你干的。”
他连疑问语气都懒得用。
巴鲁库苦笑。
今天，他真的要栽了。
一直等在窗边的酷拉皮卡看到了雷光。
比刚才的金色光芒更加剧烈，更加……凶狠！雷电嘶嘶咆哮着，愤怒地把漆黑的夜晚照耀成了白昼，生生刺痛了眼睛。
来回踱步的雷欧力瞪大眼睛，“那是……”
“是奇犽，”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酷拉皮卡觉得自己有点腿软，整个人都虚弱下去，他喃喃道，“他赶到了……太好了……”
“恐怕不太好，”雷欧力泼他冷水，“被他看到小杰那样子，这回要轮到他暴走了吧。”
酷拉皮卡又一下子紧张起来，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按捺不住跑出去，“去找他们！”
在别墅守株待兔的伊路米抬头看到了雷光，表情缓缓阴沉，果断放弃蹲点往雷电的地方飞奔。
凭真心说，他不想枯枯戮山被十万电伏毁掉。看到奇犽的念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柯特望着照亮半边天的地方，“哥……”一记手刃废掉一个暗杀者，原本平淡带点柔和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摆出了架势。
“你们居然惹奇犽哥哥生气……不可饶恕！”
“奇犽这是怎么了？”盯着电脑的糜稽长大嘴巴，肥胖的脸看起来滑稽得可爱，“他他他、他在生气？那个什么组织的完蛋了，绝对完蛋了！”不怕死惹揍敌客就算了，居然直接惹到那变化无常的弟弟，眼瞎了吧！
不过大哥应该赶去了，还有柯特在。他只要控制好局面就行。想到这糜稽露出兴奋的笑，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飞舞，“既然弟弟生气了……身为哥哥怎么能不凑热闹……本少给你来一段背景音乐！”
藏在暗处的炸弹、地雷开始轰鸣！黑暗中的杀手还未惨叫出声就被夺去了生命。
因为一个受重伤的少年，一向平静的揍敌客家族用行动彻底地表达了对这次‘围剿’的愤怒！

愤怒不重要，懊恼不重要，遗憾不重要，憎恨不重要，愧疚不重要。
我的这些心情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我担心你，很担心很担心你。
PART 14
眼神凛冽又凶狠，柔软的银发在无形的念中飞舞。雷电滋滋的声音居然透露不了主人的情绪。
把内心的情绪隐藏得如此深，深不见底。
巴鲁库谨慎地后退两步，缓缓眯起眼睛，“奇犽·揍敌客。”
“你干的。”少年轻声道。
他的瞳眸沉淀的紫色有看起来有些瘆人，身为职业的杀手，此刻眼神没有别样的东西，里面完完全全是——虚无。像一个杀人机器。
什么也没有，原本阴暗的情绪被洗刷，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你担心他？”眼镜片微微泛着光，视线先是放到倒下的小杰身上，再移回，“爆炸么……揍敌客果然沉不住气了。”
“……”
“席巴要你来算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你没看到杰·富力士的下场么？”摆好战斗的姿势，巴鲁库冷冷地笑，“你现在愤怒得快失控了吧，这是杀手的大忌，赢不了我的。”
“……”
“怎么？”面对如此年轻的对手，巴鲁库太明白对方的心理，他扬眉，“要报仇？”
其实他现在反而不太怕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比起杰·富力士的暴走，奇犽·揍敌客无疑要好太多。
大不了，就是个死，他又不是没见过死神的人。
“奇犽，”几乎同时，一个黑色长发的男子同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先是打量了巴鲁库立刻变得难看的脸色，再平平淡淡地说，“这种货色……嗯，难怪你下不了手。”一下手绝对会不知轻重弄（百度）死他吧。
奇犽没说话，冰蓝色的雷电喧嚣得更加厉害，好像是凶恶的蛇，嘶嘶吐着信子随时准备扑上去把巴鲁库碎尸万段。
“啊，再不快点救不回来了。”伊路米放弃了和小杰“好好谈谈”的想法，点出实情，“这家伙我先帮你留着吧。”
十秒后，伊路米看到三年来一向淡漠的弟弟开始闭上眼睛深呼吸，嘶嘶咆哮的具象化念力无声地消失。
果然，长大了很多呢，情绪控制得那么好。
轻柔地抱起陷入重度昏迷的人，奇犽咬紧牙关，面无表情地看了巴鲁库一眼，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那么，既然来了，我们好好谈谈吧。”死板的语调，伊路米用食指刮刮脸，“真糟糕啊你，站在这里。”
巴鲁库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奇犽就这么走了，然后伊路米就这么出现了。虽然经过三年，奇犽的实力已经可以和伊路米相当，但心智和控制力倒及不上经验丰富得多的大哥。
“揍敌客这次非死即残，”巴鲁库用一种‘鱼死网破’的表情冷冷道，“我们所派出的人力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杂鱼的数量很多的话，交给糜稽就好了，”敷衍的语气，伊路米安静地回答，“我听说过你……巴鲁库……我讨厌记死人的名字。”
“……”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不知道么，”伊路米歪歪脑袋，表情有点无辜，“父亲不在这里，他和母亲一起去玩了。”
“……”
“也就是说，对付你们，我们兄弟四个人就够了。”
外面的爆炸声轰轰烈烈，见过世面的人都见惯不惊继续谈笑开着宴会。艾米路在大厅不安地来回踱步。
他看到奇犽一身是血的从门外进来，吓了一跳。
“奇犽你没事吧？解决掉那些人突然就走了，发生什么了？”艾米路一路跟着如木偶一样走动的银发少年，一连串的询问都被奇犽无视。银发少年口气冰冷地吩咐“叫医生”，一边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奇犽？奇犽？”唤了几声都没反应，艾米路急得去拽他的袖子，却立刻被甩开！
“不要说话，”深沉的紫翻滚着数不尽的阴暗情绪，奇犽一字一句地说，“不然杀了你。”
他呆在原地。
此刻的少年变得陌生无比，不再是温柔的模样。他的所有都倾注在怀中的人，全然不顾其他，自私得有点可怕。

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嫉妒？
揍敌客家的医生乌拉里从外面飘了进来，见到浑身带血的三少爷同样吓了一跳，“奇犽少爷……坐下让我看看！”从淡定变得不淡定，急急翻着带来的工具箱。
“我要你治的人是他！”奇犽的声音接近崩溃的边缘，“现在！马上！”
“是！”乌拉里差点魂飞魂散，在奇犽零下三十度的眼神中连滚带爬地到了昏迷的少年的身边，努力平静下来开始细致的检查。
“左臂……右腿粉碎性骨折……右手有些脱臼……胸腔有淤血……”喃喃念叨着，乌拉里欲哭无泪。这等同于把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丢到自己面前让自己修理，并且要在一天之内弄好，这可能么？光修养就要好几个月！
思考一会儿，乌拉里说：“你先出去！”由恭敬的称呼变成命令，这是他认真的标志。
“不行！”奇犽下巴紧绷。
“出去！”他带了医生惯有的严厉，“不要妨碍我动手术！”
奇犽沉痛地闭闭眼，不情愿又慢慢地退出去。
“奇……奇犽，”艾米路见到奇犽出来，魂不守舍的模样，忐忑不安地走上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银发少年背对着冰冷的墙缓缓坐下，双手抱膝把脑袋埋在手臂中，浑身绷紧。
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他的发抖。
“他、他会没事的，”跪坐在奇犽身旁，艾米路结结巴巴的安慰，“没事的。”
奇犽一动不动，像鸵鸟一样。
就这样过了一个夜晚。
外面的轰炸仍在继续，揍敌客继续在血洗。只有这片空间是安静的，安静得快要死去。
“奇犽！”长久的寂静让艾米路终于崩溃，他扑上前抱住自从坐下就再也没动过的银发少年，紧紧抱住，声音哽咽，“让我代替他好不好？我不会乱跑，不会轻易受伤，我会很认真地爱你，你忘掉他好不好？”
为什么你最爱的那个人却让你深深绝望。
为什么你最想保护的那个人却老是受伤。
我第一次庆幸家族把我关在那片天地，不接触外界。这样我才有着可以跟他媲美的眼神，清澈无邪，有比他更单纯的笑容和心灵。
那都是你深深所喜欢的，不是么？
所以，让我代替他，让你爱的人变成我，不是他，这样好不好？
让艾米路的心狂跳的是，奇犽居然动了。
银发的少年缓缓伸出些微僵硬的手臂，平静地回揽住那个抱着他的少年。声音一如昨天夜里的温柔。
致死的温柔。
而艾米路的惊喜在他的声音中一寸一寸被粉碎。
“你不是他。”
清澈的声线拉长，变得如此温柔又如此清晰，慢慢飘散在稀薄的空气中，好像是一根弦崩断，对那个人的爱恋瞬间铺天盖地。
你不是他。
我爱的他，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