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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我低头看着弗朗西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其实我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他——鬼知道我可以活多久——但是上帝又总会给人开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就像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弗朗西斯出现在我的面前,用他那油腻腻又讨人厌的腔调对我说:“hi,小亚瑟。”
他的出现,就像是在提醒我——我是一个杀人犯,苟且的活着干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明显就是在徒增这个世界的罪恶,还不如死了的好。
真是讽刺。
我在大脑里模拟了一下杀害眼前这个知道我前科的家伙的情景,但是从可能性这个角度来说要完成这件事还是比较复杂的。
“我说……你不要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可以吗?”被我压在地上,手里拿着我的钱包的弗朗西斯费力地说,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你刚才的行为吓到陪伴你的女士了。”
我扭头看了看被我的举动惊呆了的女人,撇了撇嘴以宣告和她的交易的结束。
弗朗西斯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我想,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会对今天有一个愉快的回忆。
见我不说话,弗朗西斯轻轻挪动了一下,像是要换一个躺起来舒服点儿的姿势,不知为何,我甚至可以听到他关节轻微的响声,像是老旧家具的呻吟,然后他皱了皱眉。
从我刚才把他摔出来的力道看,不难猜出他摔伤的程度——我们娇生惯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小王子怎么可能禁得起受过训练的我的摔打——我可以自豪的保证,他这一摔,绝对不会只是手臂脱臼这么简单。
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在异乡见到老同学的缘故吧,我弯下腰,对他伸出了手,说:“起来。”
鬼使神差的,天知道我是怎么了。
弗朗西斯笑了笑,抓住了我的手。于是我趁机拿回了我的钱包。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弗朗西斯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细腻,却又不失男性特有的韧性。
我将他的手握在手中,他的指尖冰凉,只有手心有一丝几乎感受不到的温度,叫我突然生出一种这样一直握着,这手就会融化掉的错觉。
将他拉起来的时候,他因为活动牵动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脖颈后面露出的一片雪白的肌肤,以及肌肤下流淌的淡青色的血液。
记得过去我怀疑过弗朗西斯是外星人,有过想看看他的血液是否也是青色的冲动,好吧,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愚蠢,但是在我拉着他的时候,这样的想法竟然又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他就这么靠在了我的身上,斜倚着,表情慵懒得像只猫,轻的,也如同猫一样。
他侧过头,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湿热的,让我觉得心痒难耐。
“去哪儿?”他问。
“我家。”
是的,我突然决定把他带回家,带回那个只有我一个人在夜里嘶吼,哭喊的巨大墓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