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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03日+无水】[SOULMATE]Micky外宿中(轻松/都市/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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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疏
Long_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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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高兴被管理组加精,也谢谢吧友对此文的认可。
慕疏这就来发无水了~
可能有点慢,因为曾经和谐过的地方必须要注意一下,表+,封了后再留言。
原帖地址:
http://tieba.baidu.com/p/941090754
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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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审核Ing...只能等着吐出来再接着贴...题外话一句,补充一下,
@凯蒂咪咪_1264
谢谢小茹的推荐文~爱你十分 -333-
本文章节都是标好序号了的,若吞请戳我空间,原帖的H反正有两处是被吞了,还有些纯洁桥段也被莫名其妙吞过。
空间地址
http://hi.baidu.com/%C4%BD%CA%E8/blog
】
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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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疯闹了好一阵,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被忽略的金俊秀。在中此刻已穿戴整齐,拍拍俊秀的肩,“大特助,知道你小子其实特关心我,中午吃饭我请?”
俊秀心里盘算着搞清朴有天的底细,立马点头,补充道,“要喊上朴有天。”
在中本以为俊秀会说不带朴有天,微觉奇怪,又想有天长着一张好人缘的脸,招人喜欢,也就不以为意。哪里想到接下来的整个饭局变成了金俊秀对朴有天的专访。
俊秀不愧是媒体记者出身,采访提纲连草稿也没打,一个劲地问了足足五小时。从怎么认识的问起,到现在为什么住在金在中家。所有问题都要包括时间、地点、人物、事龘件、原因。但是朴有天岂能是金俊秀能驾驭的,再刨根问底,他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关紧要的放点水给他,那些他认为只有在中才有资格分享的,可一点也没漏出去。
9.
在中坐一旁望着公关王子一样从容优雅的朴有天,想他是有多大的本事,轻轻松松就逆转形势把俊秀制得服帖。再望一眼变得不闹事的金俊秀,想他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不耍流氓腔不赖皮,偶尔朴有天调侃调侃他,竟然还会不知所云地懵掉,变得迟钝又温顺。
这世界是怎么了?在中摇摇头,跑去结了帐,拉着朴有天准备回去,俊秀不依说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在中一想这小子就是这么扭曲爱打探别人私生活,装出生气的样子,“你以为朴有天很闲么,干扯了一个下午你不累我累。还有,你要问这么清楚干什么?给我俩写传记么?”
金俊秀不吃这套,“有天都没说要走,你急什么?”
在中一听有些火大,想朴有天从小到大都跟他一块走一块留,这句话说得像是朴有天不乐意现在就走似的。有天看在中脸色不好,急忙解围,跟俊秀交换了手机号码,说有什么事再电话联系吧。
一前一后出了餐厅,好歹是回归了二人世界,在中闷着不说话,有天在后面跟着他。
“不开心?”
“没有。”
有天把手搭在他肩上,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但不愿捅破。
一路走到了家楼下的弄堂,四周清静,在中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主动留电话?”
“在这边找不到你的时候好有个人可以联系。”
“这么简单?”
有天笑,“你觉得要多复杂?”
在中耸耸肩,“你那么多心思,谁能猜?”
“果然不愧是最了解我的在中啊。”有天歪着头,“好吧,我承认,想跟他套近乎,取得好感,帮你在公司上位。”
“呀,朴有天!”在中狠狠地瞪他一眼,“我有这么弱要你出卖色相和肉体么?”
有天敲了下在中的额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卖色相和肉体了?顶多出卖灵魂,色相和肉体不一直寄放在你这儿么?”
在中无语,将黑乎乎的大眼睛凑近他,“我懒得理你那些个小阴谋,不过我现在说的话你可听好了:不要跟金俊秀套近乎!”
“理由?”
“不能说,还是秘密。”在中别过脸去。
“不是吧?跟我来这套。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呢。”立马摆出一副又受伤又委屈的神情。
在中虽然知道有天那副表情是在作秀,但心里也确实不想隐瞒他。短短两秒,大脑是做足了一番挣扎,“好吧,反正我们圈子不同,但是你要保证知道了以后,要装得像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有天直觉得呼吸加速,等待着一个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黑幕从在中口中爆出,“我当然保守好秘密,我怎么会出卖在中你?”
只听在中压低声音道,“这是金俊秀的秘密,杂志社里只有我知道。他……他其实是个同性恋。”
在中其实也很紧张,紧张的是有天的反应。当看到有天眉头突然拧在一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点失落,朴有天,所以你现在是瞧不起他觉得他是异类了么?忽地抬头直视有天的眼睛,“所以,才叫你不要跟他套近乎。你知道的,万一他对你产生什么感情……”
话还没说完,朴有天欺身过来,左手抚上在中的小腹,用力捏了一下。在中被这莫名的动作吓了一跳,叫出声来,“你干什么?!”
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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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事实上,他们彼此都发现,只要金俊秀一出现,他们就会闹别扭。这回别扭闹大了,到了要用一个意气用事的吻来解决的地步。
金在中吻上去的时候丢了理智,他自己都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重复这个动作。金俊秀是喝醉了,但自己却清醒着。
朴有天则石化在原地,表情僵硬。这是金在中给他的第二个吻,毫无预兆的第二个吻。唇上还留有些许冰凉而酥软的触感,一同麻醉了他的大脑神经,无法作任何进一步的思考。
金在中懊恼地扭过头,只留一个背影对着他。街上飞驰过一辆TAXI,但载着人,自己只能一动不动、窘迫地杵在有天前面,像个十足的傻瓜。
朴有天望着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的背影,稍稍整理下混乱的思绪,低声问道,“你刚是为什么……”
金在中最听不得这句话,头也不回,“别问我。”
“金俊秀是喝醉了。”有天没来由地接了一句。
在中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他自己也清楚得很,“我没醉。”
“所以你到底……?”
“说了别问我。”在中没好气地打断掉。
TAXI不期而至,两人上车,一路上朴有天开口了几回,好说歹说,金在中都没有理他。
下车,往胡同里走,开锁,开灯,关门。
就在门合上的一刹,朴有天像是终于忍无可忍,突然扣住在中的身体,抵在门上,恶狠狠道,“金在中!你到底在玩什么?我是犯了多大的错,你至于这样不说话不理我么?我承认,整金俊秀是我的不对在先。但他妈的被一个男的亲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什么关系?你用得着这么摆脸色给我看么?我追出来倒好,你也来亲我。我这嘴是长得多讨男人欢心,都得来磨磨嘴皮感受一下是吧?”
金在中整个人被他环地死死的,动弹不了,朴有天这番话直弄得他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回骂过去,唇就被死死地封住了。
这一吻,完全不同刚才说话的霸道,温柔极了。有天口中还残余白兰地的气息,在中被这氤氲的酒精熏得醉了,只觉得爆裂般的心脏往不见底的深渊重重摔下。有天一手搂着在中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颈,一点点地加深这个吻。意识涣散的在中只感觉娴熟的舌尖窜到他齿间,再一一扫过,像在掂量着、烘烤着内里的温度。
朴有天没有预谋,也来不及去想后果。他只是发了疯地,想吻他,谁让他之前主动去挑逗他来着。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中竟然没有推开他,没有多余的质问,没有退避。只是安然地承受着这耗尽心力的这一吻,默契十足地配合着他。原来他们真的很了解对方,连接吻都是。一退一进,每个舔舐和吮吸,都这么恰到好处。别人定会以为这是对相恋多年吻了千遍的老情人,只有他们心底明白,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真正的吻。
感觉到彼此的呼吸都在加重,有天才缓缓地松手,声音微哑,“金在中,你这人烂习惯太多。我以身试法只为告诉你,接吻不是发酒疯或磨蹭嘴皮。以后你要再来亲我,起码要做到这种程度。”
金在中本来还在想要如何收场两人才不至于尴尬,毕竟开场没有准备,过程又太过投入。结果被朴有天说成了是因自己习惯不良带来的教学示范,一时有点接受困难。当他斟酌了半天措辞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朴有天已拎了睡衣往浴室里走了,一点要听他答复的诚意也没有。
在中苦笑,自己是疯了不是?
从头回到尾地回想这全被朴有天占满的一天:早上暧昧不清说舍不得、中午被他骗得团团转、晚上和他先赌气后接吻。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之前不回答他,是因为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确定莫名被袒露的心迹能不能被有天所理解,这才选择沉默。朴有天倒好,反客为主,用一个吻堵死了所有退路。
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极力想驱赶有天的影子。迅速打开电脑文档,开始敲字。夜已经很深了,但他需要工作,因为只有在工作的时候,他才能停下一秒不去想他。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在中从现实生活切换进入到恐怖小说的世界,阴森森的背景设定成功地帮他降了降过高的体温。
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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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刻钟,两人已经穿戴整齐。朴有天白衣白裤,一身休闲风。金在中则偏好金属质感的黑,不忘臭美地架了副墨镜。
黑白配刚出门不久,有天便接到昌珉火急火燎的电话。
“哥……哥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先说原谅我……原谅我了我再说为什么!”
有天心想昌珉这个无耻啊,跑来认错也能这么跩,风轻云淡地抛了句,“你爱说不说,我正和在中去吃饭,没工夫搭理你。”
“说!我这就说!”昌珉一听他俩尽释前嫌,心情很好的样子,此刻不说更待何时?清了清嗓便道,“昨天约你去酒吧,有正事来着。结果金俊秀一折腾,你追着在中哥就出去了……我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现在才突然想起来……”
“废话够多的,说重点。”
那头嗫嚅道,“那……你保证不生气、不用武力……”
昌珉居然这么不淡定,有天心想这事看来非同寻常,叹了口气,循循善诱道,“昌珉啊,怎么说哥也是智慧型的人才。暴力这种东西,一向都只是你在中哥的心头好。”话音未落,腰间就被身边的人揍了一拳,声音不自觉地飘了几个半音,“到底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事,赶紧坦白,乘这会我还承受得住。”
那头还是下不来决心,“哥,我是真有苦衷……电话里实在说不清。你待会来我家,我们面谈好么?”
有天拗不过,“能是个多大点的事,你就这么不爽快?给你两个小时组织语言,待会再吞吞吐吐,我可真要怀疑你是不是贩毒杀人强龘JIAN幼女什么的了。”
昌珉赶紧表态自己是清白身,没有违法乱纪,又极不情愿地“噢”了一声,这才挂了电话。
通话一结束,有天便对着在中耸耸肩,“昌珉不知道有什么事瞒着我,想坦白来着,待会让我去他家,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说话的时候察觉到腰间痒痒的,一低头才发现原来在中的正轻轻地用掌心揉着刚刚暴力相向的部位。
“待会我陪你去吧。”头也不抬,“刚不是故意打你的,谁叫你嘴贱讽刺我有颜无脑?”
有颜?有天憋着笑,真会偷换概念啊金大作家,一把拉过在中的手,“别揉了。这么多年被你当沙袋练拳,早刀枪不入了。”
“真不痛?”手任他拉着,满脸关切。
有天勾起嘴角,“呐,蚂蚁喜滋滋地咬了大象的脚趾头一口,以为大象会生气地跺脚,结果大象若无其事地走了。这个故事并不是要告诉我们大象修养好、挨了打也不还腿,而是它完全feel不到蚂蚁这种级别的生物……”
“feel到了么?地球上58KG体重级别的孱弱大象兄?”在中往手上不断加力。
朴有天满口讨饶,但在中来了兴致不愿罢手。情急之下甩出杀手锏,“再不松手我就亲了你了哦!”
此话一出,昨天各种被有天吃豆腐的情景一股脑地涌来,这样的调侃让在中愈加的不服气。猛地凑到有天面前,对准位置就亲了上去,再满意地观察着有天微微发愣的表情,“亲就亲,谁怕谁啊!”
被偷袭的有天不怒反喜,“诶金在中,这可是在大街上……”余光瞟了眼刚和他们擦身而过、正捂着嘴、一脸惊恐的大妈,“稍微克制一下你的兽龘欲。”
金在中气岔,“……不要把你的属性往我身上贴!”再转眼一望,尽是川流不息的人头,只得作罢。心想自己虽然在肉体上轻薄了他一回,精神上却又被调戏了一番,总结下来还是让朴有天讨了乖。哼,下次定要反将你一军。
两人十指相扣着走在大街上,丝毫没有在意路人的眼光;腻歪地将几盘菜夹来喂去,无视店员汗涔涔的双颊。
其实他们完全延续着之前的相处模式,却似乎有什么不可言喻的变化在悄然发酵。朴有天自然明白个中奥妙,金在中还未曾细想,就已经完全适应了它。
如果后来没有去昌珉家,有天会觉得这是他平凡又美好的一天约会。他实在没有想到,在昌珉的单身公寓里,他会再见到郑允浩。
他长得愈发棱角分明、英气逼人。除此之外,他还是那个一向爱和自己争高下的,他爷爷最器重、他姑姑最宝贝、他不算亲密的表哥郑允浩。
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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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
郑允浩第一次见到金在中的时候,金在中已经认识朴有天整整两年有余。那年他们17岁,是所有美好愿景都能有所寄托的年纪。
时逢老爷子寿辰,家里派了司机从学校载他去寿宴的酒店,还要顺路去接有天。郑允浩上的是贵族学校,朴有天却就读公立高中,中间路程遥远,他索性一路闭着眼,却睡不着。
朴有天坐进车来的时候,他还维持着闭眼的状态,耳朵却捕捉到车窗被人降下来的滑动声,接着传来一个陌生而悦耳的嗓音,“朴有天,你小子要去大吃大喝了也不带我?”
门很快被又一次打开,这回是有天,“金在中,别耍我好不好,刚可是你自己说不去的……呐,机会在眼前,是男人就别磨蹭。”
郑允浩本有些许困意,这下突然升起了点好奇心,微微张开眼眯成一丝缝,往后视镜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清秀男生,猫着腰钻进了车厢,再大大咧咧地往后座一靠。他保持安静不到半分钟,便凑到有天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便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司机大叔被那笑声感染,忍不住问道,“有天少爷,你们在笑什么?”
不问倒好,一问两人越演愈烈,都捂着肚皮往对方身上蹭,几乎笑得快要断气。郑允浩被搞得莫名其妙,却又不愿开口相问,依旧眯着眼静观其变。
锲而不舍的司机大叔又追问道,“到底是什么这么好笑的?”
金在中一点不认生,缓了口气便道,“前面那个帅哥,干嘛从一开始就虚着眼歪着嘴贼眉鼠眼地偷看我?知不知道有个叫21三体综合征的?你刚不要太神似哦。”
朴有天拉着在中的胳膊一边喘着气一边笑,“诶诶诶你这人……你不能这样……太缺德了也……”
郑允浩一听,立马黑了半张脸。他转过身来对视着在中,英俊的五官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你叫金在中?”
对面的人点点头,语速飞快,“你是谁我知道,刚有天跟我说了,你是他最正经八百的表哥郑允浩!”
允浩这会终于算看清楚了。这个叫金在中的,长得还真好看,说话的时候饱满的嘴唇瓮动张合,眼角会弯着柔和的弧度,完全是无法让人讨厌的类型。心中微微一动,脸色却没有好转,“金在中,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初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你不认为自己很失礼么?”
“那个……我……” 在中被这样的回答弄得好不尴尬,不禁满面通红。
一旁的有天接过话头,“哥,不过开玩笑而已。他和我闹惯了,也不知道这样会冲撞到你。”
郑允浩没答话,瞟了眼微微张着嘴、面红耳赤的在中就转回身去,心里暗暗好笑。
才是允浩转身的这茬,有天就已经向在中扮了好几个鬼脸,“不跟你说了他开不得玩笑,还这样口没遮拦?”
在中吐了吐舌头,“我以为他顶多反损我一句报仇呢……没想到这么严肃,吓死个人……你俩真是一点也不像……”
有天不禁挑眉,“谁说的?至少有一个共同点。”
“哪里?”
“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说着撩了一把刘海,“当然是这无敌霹雳阳光帅气的卖相了。”
在中做了个昏厥的姿势,又夸张地呕了几下,“我的胃正翻腾地厉害,吐出来可别怪我。”
朴有天靠着椅背嘻嘻笑着,“请便请便,反正是郑允浩的车。”
“靠,谁有你这种亲兄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祸殃!” 在中伸手挠他,有天则窝在一团咯吱咯吱地笑,断断续续地吐出几句讨好求饶的话。
郑允浩被两人的对话勾得有些想笑。但为了维持之前的形象,正一个劲地克制。忽地听到在中朝自己开口,“黑脸包公,求你别再闷骚了,想笑就笑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脸快抽筋了,好心提醒一句。”
郑允浩被呛得接不上话来,这个金在中,真是个活宝。无奈之下,只得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金在中一看他不再恼自己,也冲他咧嘴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极难描绘,明媚而生动。郑允浩看得失了神,竟是移不开视线。
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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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允浩不是没见过这样爱调侃且自来熟的人。
别人不说,他的表弟朴有天就以逗人整蛊为乐趣,成天嬉皮笑脸、游手好闲。郑允浩是半点也不欣赏这种作风的。偏偏这样的有天做什么事都仿似天赋异禀,总能恰到好处地博得别人好感。郑允浩于是愈加的不服气,明里暗里总爱和他较劲。朴有天心知肚明,便故意保持距离。这也是两人为何年龄相仿,却从不亲近的原因。
但是表面上同样爱嬉笑的金在中给人的感觉却又不同,比起朴有天的难以捉摸和特立独行,他显得更加真实、亲切、单纯而没有距离感。
郑允浩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就凑在了一起。这天过后,他像是被这个问题困惑地很深,总时不时地想起在中,想起那样美好的笑容,甚至动了去他们学校找他的念头。但是见到金在中之后要说些什么干些什么?他全然没主意。只是觉得,可以见到他,本身就已经是一件足以令人开心的事。
没想到那之后没几天,金在中竟连逃了好几堂课独自跑来郑允浩的学校找他。能这样与他不期而遇,郑允浩又惊又喜,正想斟酌词句表达能此刻的难以言喻的心情,就被金在中劈头盖脸的问话打断了思路,“我就来问你,朴有天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爸妈是离婚了还是怎么?为什么丢他一个人在国内不管不顾的?”
“你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个?”郑允浩有些失落,原来金在中专程过来为的不是自己。
对面的在中不以为然地点头,“不去和你们吃那寿宴,我也不会知道这些。满场子风言风语的,说什么有天他爹和他爷爷闹决裂了十多年。有天他从来没提过这些,如果是什么伤疤,我也不想主动去揭。你是我认识的人中唯一知道真相的,不找你我还能去找谁?”
郑允浩拉了金在中到僻静的角落,接着没什么感情色彩地、简明扼要地向他概括了下有天的身世,“他是私生子,爹妈和老爷子誓不来往,他夹在两边左右受气。”又耸耸肩,“但是他活得很自由,没谁虐待他。”
除此之外,他骨子里还倔强得要命。老爷子安排好了他俩一起上贵族学校,他偏不乐意,硬是挤着庞大人流和屈指可数的名额读公立高中。明明安排了专车接送上下课,他偏推脱不要,硬是自己搭公车来往。朴有天从小对这个家族就是这样若即若离的姿态,有时欣然接受,有时又执意拒绝。
但这些允浩并没有和盘托出。
看着在中瞪得如铜铃般大的眼,“朴有天其实并不在意他的身世,看他平时那个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知道了,看他丝毫没有犹豫就带你去吃酒筵就知道了。”
终于知道真相的金在中像是咀嚼不下这些语言,脑海里不停浮现过往和有天相处的情节。豆大的泪珠兀自一滴滴地往外滚,嘴里念念有词,“朴有天是个绝种的白痴……”“还说自己是自由爱情的结晶……装得那么不在乎!”“这怎么不是虐待?被忽略就是最大的虐待!”
郑允浩知道他们关系很好,但是看到在中泪珠涌出的一霎,他还是傻眼了。半晌,才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在中茫然地接过,“给我纸干嘛?”
“擦眼泪。”
在中伸手往眼角一敷,讶异极了,自己怎么哭了……难为情地看着允浩,觉得自己丢脸到家。胡乱两下刮掉泪痕,带有点倔强的语气,“我可没哭。”
允浩无奈,“是,你没哭。”好像自己每一次遇到金在中,总会向他轻易妥协。
红眼的人再抬起头来时已止住了眼泪,抽了抽鼻子,一脸认真,“千万别告诉有天我知道了他的事,要是他问起,也千万别说我来找过你。拜托了。”
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太出乎允浩的意料了。明明为之担忧、为之哭泣、为之着想,却还为顾及那人的感受而故意隐瞒。
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那人就又破涕为笑,“谢谢你啊,允浩。”
允浩走过去张开手臂想抱抱他,但却被不经意地避了开去。金在中有些慌张,“我没事,不用安慰我。”
允浩继续强势地往前进一步,不容分说地把他拉入怀中。
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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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有天血脉喷张,侧过半边脸,一字一句地问,“金在中,你现在搞清楚了没?”
金在中一愣,“什么?”
朴有天又倾身重新覆上他的唇,“你觉得世上有哪种喜欢,会像我们现在这样?”
21.
在中停了手,怔怔地望着距离咫尺的有天。这个问句正重心房,仿似一下敲醒了之前所有沉睡的、游荡的、不安的念想。
在中在准备一个作答,一个他其实早就想好的作答,“其实我……”话音未落,饱满的双瓣忽地被眼前的人含在齿间,堵住了未完的话语。
那是与之前的完全不同的吻。
有天揽在他后背的十指正不轻不重地按在他皮肤上,却不再有丝毫挑逗的意味。
千回百转。百转千回。
像极了这些年他们之间难以言喻的心路历程。
朴有天存在过,离开过,又回来了,好似才一眨眼的过隙。但他们从朋友到知己再到恋人,从相似到相知再到相爱,却已用尽十年。
事到如今……谁喜欢谁多少年,谁先爱上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懂了,你也懂了……所以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对不对?
有天的眼角里不知不觉已盛满了透亮的泪,睫毛上挂不住了,便一滴一滴安静地划落下来,生生灼疼了在中的面颊。在中心下一怮,搂紧了有天的身子,再侧过脸断开吻,“好好的……你哭什么?”
就在下一秒,这个刻骨铭心的长吻间隙,这个琴音正出现两个接连着滑音的空拍,朴有天某一滴冰凉的泪地准确地打湿了他的心脏,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人鼻音浓厚的低哑嗓音,“我爱你,在中。”
朴有天略带哭腔的告白迅速化开成一泓温泉,从深埋的地底钻出,继而缠绕上金在中全身,终于俘获他的整个灵魂,引得一阵阵天旋地转。
在中颤抖着伸手去擦有天的泪痕,“我明白,我都明白。”简单的动作却哆嗦得厉害,他便不假思索地换上嘴唇,不一会咸咸的味道便充斥了口腔,在中扣着有天的脸,唯有不停地重复,“我也爱你,有天……我爱你,真的……我爱你……”
朴有天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憋回了几滴眼泪,这句话他等了太久,终于等到的时候只觉幸福得过了头。他想,这分钟他想哭又想笑的表情一定很挫、很不帅。
五分钟过去了,金在中颇有持久力、不见尽头的“我爱你”依旧一遍又一遍地传来,朴有天纠结的面部表情被成功地转换,一个轻轻的喷嚏之后,终于破涕为笑。
金在中在这茬听到了朴有天特有的浅笑声,停了说话,怔怔地望向喜怒无常的朴有天。没错,他真的在笑,明明刚刚还哭得很带劲,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
“金在中,你是复读机么?”脸上花里胡哨的男人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歪着头,孩子气十足地问道。
金在中抚着额头,整张脸瞬间红透。该死的,为什么刚才说了那么多遍?恶狠狠地回了一句,“你是水龙头么?”
朴有天瞪着略微红肿的双眼,嘴撅得老高,“我他妈太高兴了,连哭一下都不行啊?”又挺不服气地继续说,“还不是因为你……没见过反应这么慢的。我容易么我?刚才差点就给你摸光了,才好不容易让你了解个大概……”
“你……刚才……你进来的时候,难道不是……”
朴有天一脸无邪,“不是什么?”
金在中觉得不止是脸快烧透了,真的,他刚瞟了眼窗户,可惜是关着的,不然他一定会直接跳下去。原来之前朴有天上下其手都是在逢场作戏……自己可是全身心地投入了!不想也罢了,越想越气,明明自己才是被摸光了好吧?上齿咬住下唇,一挥拳便打在有天的肩上,“你刚才故意耍我来着?”
朴有天笑得没心没肺,一边转身换拖鞋一边说道,“两天前走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回来见到你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可惜你这么迟钝,我也是万不得已,才决定牺牲我的色相嘛。”
金在中一看他原来连鞋也没换,觉得真是服了——色诱他果然是所谓的第一件事。使劲掐一把自己的大腿,在心底“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地把朴有天骂了个遍,又恨自己刚才种种不矜持的表现……往后不知道要怎么被他嘲笑!没好气地拾起被他之前剥落在地上的外套,好好穿上,拉得史无前例地严实。凶巴巴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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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说着朴有天拖着步子往餐桌去,还一手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一天没吃了……”
金在中黑着脸,过去端了盘子进厨房,“先等我热下。”经过朴有天身旁的时候又被他偷吻了一记,顺带腻歪地说了句“在中最好了!”
“滚一边去!”哼,以为我还会上你当么?
朴有天一点不恼,特别听话地乖乖滚回座位,双眼盯着进进出出的在中,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想他心地善良、为人真诚、个性潇洒;这相貌出众也就算了,还厨艺甚高;最关键的是,从来都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好。金在中的好可以写上一本书了吧,朴有天越想越乐开了花,不自觉便跟着熟悉的爵士乐哼唱起来。啊对了,差点忘了一这条——他还是个有情调的家伙。
于是接下来,心情甚好的朴有天吃到了他一生中最美味的饭菜,当然,是以狼吞虎咽的姿态。
在中看他吃得急,一个劲地让他慢点,“饿了是有几百年么?又没人抢你的。”
朴有天只鼓着腮帮子回答:“谁让你做得这么好吃?”
“谢谢。为了你不被噎死,以后我会尽量做得难吃。”
有天笑了,闻言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秀起优雅的餐桌礼仪来。在中也笑了,抿着嘴望着顿时变得细嚼慢咽的有天,“知道你有时候特别欠揍么?”
有天嬉皮笑脸地点点头,“但你舍得揍我么?”
金在中叹了口气,隔着桌子探身过去拧他脸上的肉,“特别舍得。”
朴有天装模作样地哇哇大叫,又借机去挠在中的咯吱窝,对方一痒便松了手,往后缩了缩,咯咯地笑。有天看在中喜笑颜开的,便再开口道,“我吃饱了,你呢?”
“看你刚才那,我就撑了……”
“那现在做第三件事。”
金在中微微扬起头,“什么?”
朴有天手往桌上一指,“洗碗。”
“……”
朴有天说完后挺自觉地开始收拾碗筷就往厨房去。金在中手插裤袋旁观了半分钟,终于摇摇头走过来,“大少爷,为了咱俩的生命安全着想,碗还是我洗吧。”又取出被朴有天刚收起的盘子,指尖磨着碗壁内的残余的洗洁精,翻了个白眼,“就差被你毒死了。”
朴有天从身后圈着他的腰,下巴在颈窝中寻了个惬意的位置,“这叫策略,不故意留点马脚给你看到,你能过来帮我洗么?”
金在中这回倒挺镇定的,轻笑了几声,“你就自欺欺人吧。就你那点水平和底细,我还不清楚?上回在昌珉家,你连方便面都能煮糊!”
这事过去好多年了,没想到金在中还记得那么清楚……朴有天自知理亏,索性闭口不接话。但在中来了兴致,话匣子一开,翻出他在厨房发生的所有奇闻异事一条条地回忆起来,只觉乐趣无穷,“还有那次煎鸡蛋,你居然不知道要放油,端了黑糊糊的一团跑来问我这还能吃么……阿哈哈……”
朴有天郁闷了,这人总有点短处不是?他从小没进过厨房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啊,金在中这厮怎么就揪着这缺点不放,无视他别的闪光点了呢?不行,得立刻转移话题。一边想着,一边往他后颈吹热气,双唇啄起他后颈上细腻光洁的皮肤来。
意料之内的,在中的耳根以很快的速度红透了一半,说话声被硬生生截断。
朴有天满意地勾起嘴角,“我说,你就不好奇这些天我都干嘛去了?”
金在中收起最后一个碗,一个反肘推开有天,“做人要自觉,这还用得着我问?一个星期前你就该说清楚!”说完转身面向他,目光没来由地落在之前被自己松开了一半纽扣的位置——这不仅是个罪证,同时还是通警铃,时刻提醒着金在中要保持清醒、时刻戒备。奶奶的,朴有天你个情场老手……老子离你远点总可以了吧?
被推开的有天仍眯眼笑着,二话不说拉着在中往客厅去,让在中在沙发上先坐着,又拎了公文包和笔记本电脑摊在茶几上。维持着半蹲姿势,又是开机又是拿资料的,模样干练而专业,敢情是把他金在中当成客户,要准备谈生意了。
金在中翘起二郎腿,挺大爷地往沙发一靠,静观其变。只见朴有天先是打开一个文件夹,又接连点开了好几张图片,然后端着屏幕往他眼前一放,“这里有十种风格的装潢设计,你最喜欢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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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在中憋着泛滥成灾的感动,确定他已深深陷入眼前这个男人的深情里,再难自拔,也不愿自拔。前后不过几分钟,之前关于矜持的誓言被他立马抛到了爪哇国——他用力把有天压倒在沙发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在中想,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爱他至深的人了,再也不会了。而自己同样没有心力再爱上别人了……心里会想到的、眼里能看到的,早就不知不觉只有朴有天一人了……
有天没想到在中突然这么主动,自己这是被强吻了?臭小子,力气还真够大的。轻轻地笑出声来,“这是要以身相许了?”
嘴上说着调情的话语,手臂却圈过在中的腰,略微冰凉的指尖则寻着衣服的末端探到肌肤上,轻抚起在中的后腰来。混杂是着凉意的指尖撩起一阵阵难耐的痒,在中忽地魅惑地一笑,“你难道不想要?”
这样的表情朴有天是第一次看到,大脑仿似被轰地一声炸开,想的竟然是:除了他,谁也不能看到这样的在中。就算是柳下惠再世,恐怕也会坐怀大乱的。突然含住在中的唇,再往指尖加重了些力道,往在中的侧腰上打圈。
在中又痒又麻,捉住有天不安分的手,“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还愿意把酒吧过户给我?你也见识过了,我可是不负责任的那种人、没来由地就能撒手不管。”
有天不再挠他腰间,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又探到他的大腿内侧,爬楼梯似的往他胯间上移。刻意压低声线暧昧地说道,“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酒吧现在是你的……而你永远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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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却不愿罢手,含住在中胸前早挺立起来的两点殷红,放在齿间轻轻地来回摩挲。在中不自觉地仰起头,情难自禁地喘息了几声,视线放空至天花板上的吊灯,“有天……”
“嗯……”有天回应他的呼唤,接着,将温热的手掌覆上在中的欲望中心。
“啊……”在中浑身一颤,热血上冲,继而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低头,视线向下,不出意料的看见最牵动兴奋神经的那里正有天握在手里来回套弄。有天的手法很熟练,又富于变化,时不时地还往最敏感的沟壑滑上一圈,让他完全无法招架。
原来这就是跟同性做龘爱的感觉——对彼此的身体构造太过了解,以至于所有的敏感点一击即中,从内到外完全被情欲所牵引。
原来这就是和心爱的人Z龘爱的感觉——喜欢得太久了,也压抑地太久了,以至于所有的亲吻和爱抚都让幸福的感觉加倍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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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初冬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射进卧室,把光洁的两具身躯晃得异常耀眼。
静谧中忽地响起一阵激烈的摇滚乐,响了又停、停了又响,经久不衰。
金在中皱着眉用枕头捂住耳朵,这是吵死人不偿命啊。这大周末的清早,谁他妈这么有聊老打他电话?!
一旁的朴有天也被吵醒了,但他没金在中的抗噪音能力强,决定先将它彻底解决掉。撑起身子吻了一下在中的发顶,便伸着手臂摸索发声源。
举起叮当作响的手机,眯着眼向屏幕望去,“扭曲人”三个字闪闪发亮。朴有天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早该想到了——这种如果对方不接,就坚持不懈地打到对方没电的人,除了金俊秀还有谁?
脑袋依旧有些沉,浑浑噩噩的,“俊秀啊,我是有天。在中还在睡觉,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告的?”
电话的那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有天反而稍微清醒了一些,“喂?俊秀?”
“我在。”辨析度很高的沙哑声线终于打破沉默。
“嗯,怎么了?”
“……”再一次长久的沉默。
“是不是不方便跟我说?要不我先挂了,你晚点再打来?”
“朴有天!”俊秀突然急促地出声,喘了口气又道,“我打给在中,其实是为了找你。”
有天一愣,“找我?”
俊秀不再沉默,冲着话筒不歇气地吼过来,“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整整一个星期,我发短信你不回!打电话你不接!你当我金俊秀什么人?透明的么?”
“那个啊,对不起啊。”有天浑身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前几天我实在太忙了,今天才刚空下来,正准备跟你回个电话呢,真巧啊,你就打过来了……”
金俊秀哼了两声,“骗谁呢你,当我三岁小孩?刚不还要先挂么?”
有天只得讪讪地笑了两声。
俊秀又继续道,“朴有天,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还是人吗你?之前用掉包的鸡尾酒陷害我,让我当众出糗、害我吐得肝肠寸断不说,事发到现在这么多天,竟然连一通道歉认错的电话也没有!见过拍屁股走人的,还没见过走那么快还不回头看的!”
“啊?”朴有天傻了两秒,这事也太穿越了吧,金俊秀原来还耿耿于怀着呢。其实说到底,他还挺感谢俊秀的呢,想要不是他发了通酒疯,自己和在中也不会这么快突破朋友的界限成为恋人。不禁咧嘴勾起一丝笑,又怕吵醒枕边人,故意压低了嗓音说道,“错已铸成,多说无益。事到如今,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俊秀啐了几口,“知道么,我家绒白的全羊毛的地毯、我那身高档的阿曼尼西装都给你毁了!之后我请了三天假都没缓过来,还挨了主编的骂,我金俊秀这辈子还没在工作上挨过批评呢!你说要补偿我,这既要物质的,又要精神的,你补偿得起么?”
有天一听还挺严重的,满心歉意,“俊秀,我真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那我……”话说了半截,只觉手上一松,手机已被身边的人夺了过去。
抢回了手机的金在中把头闷在被子里,什么开场白也没铺垫就对着话筒没好气地说,“我说金俊秀,你适可而止啊,这大清早的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
“诶,人家那是找我的……”有天微微侧过头,拉开被子的一角,对着闭着眼的在中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金在中忽地睁开眼,恨恨地瞪向有天,眼神凶神恶煞的。朴有天一怵,乖乖重新把被角掖好,不敢做声。好吧,他承认整俊秀的后果弊大于利——这不,金在中心里还耿耿于怀着呢。
被子里模模糊糊地又传来几句对话,朴有天听不清,只得忧郁地靠在一旁……这是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半晌,被子里才回归安静。有天隔着被子圈着在中,蹭了一蹭,“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才愿意从这蚕蛹里出来?”
在中被他搂得发痒又缺氧,终于一把掀开被子,“敢情我这是要化蝶了?”
因为闷了太久而微红的面颊万分可爱,有天嘻嘻一笑便凑上去啄他的鼻尖,“可惜现在鉴定下来,你只不过是颗长得漂亮的毛毛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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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两人都相视而笑,气氛好得不像话。
嗡——嗡——就在此刻,有天裤袋里的手机连着震动了两下。双眼仍笑意盈盈望着在中,左手则利索地抽出手机。
这才不舍地断开视线,往屏幕扫去——1条新信息(发件人:金俊秀)
有天挑了挑眉,接着摁开它。
“朴有天,你最喜欢哪个足球队?”
金俊秀怎么问起他爱好了,还真让人无语……快速地回过去:其实我对足球不感冒。我喜欢篮球和跆拳道。
在中夹了口菜,“谁啊?”
有天正要回答,手机又震了起来,眯起眼望着屏幕上的名字,又转向在中,无奈地笑了两声,“郑允浩。”
23.
红木的大门被缓缓拉开,首先引入眼帘的是挑高的吊顶中央垂下的巨型吊灯。吊灯从中心伸展出无数银色的金属支架,每一条均有形态各异的精致雕花,花蕊间松果型的灯泡打下黄白色的强光,将四周立体化的墙纸投射在米白色的意大利瓷砖上,印出深深浅浅倒影。
朴有天从这红木的外侧进入,雕刻般的侧脸线条被厅内的光影柔和了不少,他微微颔首,对着为他开门的、正向他鞠着躬、满脸沧桑的老人轻声说,“齐伯,好久不见了。”
“少爷总算回来了。”被换齐伯的管家微微抬眼,面对眼前这个曾经最平易近人的少爷,这个一大家子人里面唯一会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会跟他开玩笑的少爷,嘴唇抑制不住地颤抖,“没想到我齐一峰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少爷。”
“拐着弯指责我无情无义不是?”有天随即绽开一个笑容,伸手拍拍老管家的肩,“不要冤枉有天哦,这些年在美国可是很想齐伯您哦。”从上衣的内侧口袋掏出一枚白玉戒指,往老人的大拇指一塞,凑到他耳边,“花了我第一笔工资买的,保长命百岁,万事如意。”
齐伯呵呵一笑,身子也跟着颤巍起来,有天这孩子从小就机灵,还尤其会哄人。将指环取下,“少爷的心意我领了,我得好好收起来,免得掉在地上碎了。”
“不行,收起了就不管用了,您得带上。”有天歪起头认真地说。
“这……”齐伯一时有点踌躇。
正在这时,有天身后的旋转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人未至声先到,“我一通电话才过去不到半小时,你就来了。我还想你着急什么呢,原来是派发礼物来了。”
朴有天转身望去,说话那人正靠着楼梯边沿的扶手、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自己。
“允浩少爷。”一旁的齐伯又是微微一个鞠躬。
允浩挥了挥手,“您先忙您的吧,我和有天有事要谈。”说罢转身往上,厅堂内又只空余啪啪的脚步声
有天忽地转身朝齐伯眨了眨眼,“他先抢了我的东西,把我气得半死。然后我又把东西抢了回来,所以现在轮到他气得半死。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幼稚?”说罢又冲无语的老人一笑,便往楼梯口走去。
这栋豪华的大别墅是老爷子在上海最常居住的房子,虽然细节上的装潢有好些被重新加工了,但大致的布置依旧如前。朴有天的卧室和书房、郑允浩的卧室和书房都还在二楼,只不过前者朝南,后者朝北。
朴有天有意无意地瞥过自己的卧室,门正静静开着的。床罩看起来一尘不染,显然被用心打扫过。右边的床头柜上仍立着五岁时他和两老的合照,照片里的爷爷奶奶脸上连皱纹都没有,年轻干练得就像他的父母。只可惜,他们没抱着他,也没亲他的脸颊,只是笔直地坐在两侧,嘴角礼貌性地扬起。而小小的自己手足无措,只得左手扣着右手,还不幸地在咧嘴时暴露了刚缺的门牙。
心底被不经意地触动了一下,有天别开脸,径直往郑允浩的书房走去。
其实郑允浩大部分时间并不住在这里,但四层的别墅实在太大了,凡是家族里喊上号的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更何况允浩还是老爷子唯一的外孙呢。
朴有天两三步就走到了,他轻轻靠在门框上,伸手往门上扣了两下,“允浩哥。”
郑允浩将视线从桌上的一叠文件中抬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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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有天只觉突然头疼得厉害,郑允浩说在中拒接他,也就是说,金在中早知道郑允浩喜欢他……但是,为什么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金在中竟然故意隐瞒他!
郑允浩还在说些什么,朴有天却听不进去,他不可能在郑允浩面前出柜说出自己和在中的恋情,也无法做出任何安慰的举动。这场真心的对话一下子变得刺耳极了。
“其实这些年我常忍不住去找他,他人太好了,对我也很好,我没办法忘了他,只有越来越喜欢他。”
这句话直接将朴有天本就不高的情绪调低到最低值。金在中,你明知道人家喜欢你,还招惹人家?还对人家好?
“够了!”醋意大发的有天哑着嗓子低吼了一声,随即站起身,一脸怒色,“别跟我再提这件事,也别去再找金在中!他既然都说了不喜欢你了,你就要离他远点!拜托你龘他妈别再自作多情!”说罢反手推了轮椅往写字台用力一推,震得桌上几分文件从边缘滑落下来。
“朴有天,难得见你这么气急败坏,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
正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的有天不禁全身一震,停了脚步,又微微转过脸来。
郑允浩弯腰拾起地毯上被有天震落的一份文件,“该不会,交女朋友只是一种掩饰手段,其实你也喜欢金在中?”
被看穿的心狂乱地跳动不止,朴有天真想冲上去揍他一拳,告诉他金在中现在是他的人,你郑允浩想也别想。但他不能,世上谁都能可以他朴有天爱金在中爱得死去活来,唯独郑允浩不能。
朴有天重新背对着允浩,深呼吸好几口气,又调整成合适的语气道,“郑允浩,你还真有想象力。金在中是我最好朋友,我怎么会不喜欢?正因为这样深厚的友情,我更不能纵容你把他拉进gay的圈子里,这圈子又脏又乱的,一点也不合适他。刚才冲你发脾气,只是一心为了朋友着想,没别的意思。”
郑允浩又说了些什么,有天没再回话。他现在好想见到金在中,问清楚所有的过往、所有的不诚实。一个劲快速移动着脚步下楼,推开红木大门就要走人。
齐伯听到脚步声便从厨房出来,在身后急急地叫住他,“老爷夫人明天就从外地回来了,今晚就在家住吧。”看朴有天没有留下的意思又道,“晚饭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就算和允浩少爷吃顿饭也好啊。”
朴有天阴霾着脸,“我现在吃不下去。”
齐伯呵呵一笑,“现在不到吃饭的点,待会你就饿了还怕吃不下去?可都是你爱吃的菜呢。”
有天难为情地望着他,“要是郑允浩不出现,我可以考虑留下,对着他我没胃口。”
齐伯脸色一变,不再说什么,只得任朴有天消失在眼前。两位少爷从来不和,他再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掺和其中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安分守己的老管家而已。他尴尬地站在原地,手指摩挲起有天送的白玉指环,一点也没注意到二楼的转口处,郑允浩正居高临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直到朴有天没好气的关门声响起时,一直沉着脸的郑允浩才伸手从裤袋里掏出来一支轻巧的录音笔。
显示屏正闪着“SAVE IT OR NOT?”的字样,允浩轻笑一声,一改之前暗恋不得的悲伤表情,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毫不犹豫地摁下“Y”键,便转身回房。
谁掉以轻心,谁就是输家。这个道理可是你朴有天教给我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抛诸脑后了。
不在我面前承认你喜欢金在中,委实高招。你心知肚明,哪怕不是名正言顺,你好歹依旧是朴家唯一的继承人,怕我听者有意转达给老爷子不是?可惜你花光心计,怎么就不想,这样轻易说出和金在中之间只是友情的话,若是被金在中听到了,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相信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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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准备搭回程的地铁时,朴有天不幸赶上了晚高峰。本来就蓝色的心情加上汹涌的人潮,只让他更加烦躁。
他抽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内心OS早排过了十遍:金在中,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朴有天想,这会是一通严肃正经的、事关紧要的电话,谁也不能嬉皮笑脸,谁也不能再撒一句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不可以。
而不幸的事实却是,电话在好不容易接通后,自己还没张口,对方就一股子埋怨劲起来,“有天啊,我现在地铁里,就要被挤成肉饼啦!手臂举不起来啊,现在是免提啊免提,我正去老爷子家那边找你呢,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啊?啊你不是吧,这么快就出来啦?我还想过去和你一起蹭饭呢……”
“我……我……那我在5号出口等你。”虚弱地说了一声便挂了电话。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这样的图景——人头攒动的地铁车厢里,金在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扯着嗓子自爆专程赶来蹭饭的初心,而自己的声音则以公放的模式,从无数肥硕或精瘦的、有弹性或干扁的臀部下摆幽幽传递出来。
他无力地望天,只觉被这一搅和,情绪反倒找到了释放口,稍微舒缓了一些。难道……只是听到那人的声音,自己就会情不自禁地变得开心起来?朴有天,你真没种啊……
等了没多久,金在中就从人潮中出现了。
不止帅气得闪闪发光,在朴有天看来,亮得过了头,就是刺眼了。
首先,耳钉一个不落地带齐了,鬓角的头发不长不短的,镀银的表面若有若无地从发丝间反射出日光。其次,还挑了自己不常穿的那件浅褐色的长款毛衣披在身上,下摆在膝盖以上10公分的位置扫来扫去,显得本就笔直细长的双腿更抢眼了。最后,也是最紧要的,大敞着的毛衣完全遮盖不了内部V字超低领T恤的凹陷部分,露初羡煞旁人的沟壑……操,金在中,你居然穿成这样出门?还打算去见郑允浩顺便蹭饭?
朴有天扶着额头,三两步朝他跨步过去。干笑了两声后便伸手捉起在中挂在V领上的墨镜,“怎么,是还嫌不够低?”
金在中抢过他的宝贝,“这叫曲线就位,好身材要间接秀出来。”
“这还间接?”有天拉过垮在肩上的毛衣领,扭紧扣子,把在中捂得严实,恨恨道,“天都这么凉了,还把皮肤露在外面,真够间接的。”
在中冲他咧嘴一笑,望着朴有天有点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乐翻了天。开玩笑,这是跟金俊秀的竞赛啊,不下点血本怎么行?
还正自喜滋滋地琢磨着,双唇突然被眼前的男人衔住,然后是挺用力地一咬。
金在中呆了,这是……地铁口……吧?用力推开有天,不禁面红耳赤。
罪魁祸首转了个身,便迈开步子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装什么害羞啊?谁让你大庭广众之下先色诱我来着?”
朴有天的音量不是一般的大,好几对过路男女应声往在中身上扫过视线,接着交头接耳说些什么,隐约有两句诸如“哎呀,看诶,有帅哥被帅哥调戏了!”清晰地传来。金在中只觉五脏六腑正袅袅冒着黑烟,而已变色脸颊正朝着紫茄色发展……妈的,找死啊朴有天。小跑着冲过去揽过有天的肩,空闲的那只手五指成拳就往他小腹挥去。
出乎意料地,这回突然袭击被有天轻巧地避了开去,还一个反手格挡住自己的拳。金在中双眉一竖,“哟,还敢还手了?下一步是要一个背摔把我放倒在地么?”
朴有天其实正满脑子想着郑允浩的话,只是凭条件反射地比划了两下,委实冤枉。拉起在中的手往胸口一撞,闷闷地哼了一声,“暴力爱好者,现在满意了?打得心都痛了。”
金在中无语,朴有天今天也太反常了吧。踟蹰了半天又再开口,“真痛假痛啊?”
这时两人已走到人行道上,微凉的风正扑面而来,在中金色的发丝被吹得四散开来,朴有天忍不住伸手理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在中,我没开玩笑,有事压在心里,正憋得难受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正斜着方向朝一家装饰材料商厦走去的在中突然停了脚步,扭过头认真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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