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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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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作弄]
第一日
“请进。”
开门,进入,坐下。
“哪不舒服?”头也不抬,伏案疾书。
“有点咳嗽,鼻塞。”字真好看,可惜看不懂。
“张嘴我看看。”拿起压舌板,抬眼扫视。
“啊——”久不见动静,疑惑望去,“医生?”
“嗯。”眉眼一亮,回神,“嘴张大。”
有被挑逗的感觉,瞄向一丝不苟的医生的脸,将错觉压下。
“急性扁桃体炎。”沉稳磁性的声音,温柔中带有催眠的效果,“最近昼夜温差大,多添件衣服防止风寒。”
“嗯。”
“先给你开几服药,明天来复诊。”继续伏案挥笔,黑色边框眼镜逆光而闪,遮掩住那双温和的眼。
“还要复诊?”错愕。
“怎么?”抬眼,眸中含笑,一副被质疑的坦然和从容。
“没、没有。”
第二天
“请进。”
开门,进来。
抬眼,微笑:“你来了。”
一愣,感觉有些怪:“是啊。”
起身,走到内屋,出来,左手提着一壶保温瓶:“等很久了吧?”
“嗯。”
“最近流感的人比较多。下次来和服务台说一声就可以了。”
“这样不好吧?”心惊,还要来?
“复诊可以不用排队。”微笑。
“啊,这样。”垂下狐疑的眼。
“今天好点了吗?坐。”
坐下,回:“还是有点咳,没什么食欲。”
“嗯。”点头,将保温壶推到她面前,“喝这个会舒服点。”
“啊?”实在忍不住惊愕,瞪着笑得一脸牲畜无害的年轻的医生的脸。
“冰糖雪梨水,母亲大人的手艺,就是有点多,倒了可惜。”解释,坦荡而磊落。
“不太好意思。”礼貌拒绝,开始戒备。
微笑,不以为意,面色一正,认真严肃:“最近是不是没睡好,操劳过度?”
“呃,有点…”大赛将近,练习过度。
“注意休息,劳逸结合效果才能更好。给你开三服药,明天来复诊。”
“哦。”要学会见怪不怪。
第三日
“请进。”
开门,进入。
抬头,微笑,点头:“不错,精神好多了。”
“嗯。”
“又排队了?”
“不大好……”
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坐,张嘴我看看。”
“啊——”又是被挑逗的感觉,压下。
“嗯,消炎了。”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心里暗嘘一口气,看来不用再来复诊了。
“你平时很少生病的吧。”
“嗯。”
“像你这种人吧,平时不生病,病来如山倒,所以无论多小的毛病都不能大意。”
一怔,看着医生温和从容的脸,叹口气,心里默念着医生下句话,不出她所料。
“明天来复诊。”
“知道了…”
第四日
“进来。”
开门,进来,惊讶:“你——”
“我怎么了?”中年医生微笑,和年轻医生容貌相像。
“不……那个,另外个医生呢?”
“另外个?”一愣,“这是私人诊所就我一个大夫。……哦,你说的是我儿子吧?他不是这的医生,只是来替我接班几天。”
“这样……”喃喃自语。
“你来……”
“噢,我来复诊的。”
“复诊?”端过茶杯,移到嘴边。
“嗯,急性扁桃体炎。”
呛了一口,抬头扫视:“我儿子让你来复诊急性扁桃体炎?”
“是啊,这次都第四次了。”微抱怨。
上下打量她,恍然大悟般暧昧的笑:“好,你坐,我来复诊。”
*
“喏。”
“嗯?”困惑。
“那女孩子的学校和电话号码,已经十六岁呢,和你相配的很啊。”喝茶,调侃自己优秀的儿子,惬意。
“爸爸……”哑然失笑,“你都想哪去了。”
“难道我想错了?”放下茶杯,看向儿子俊雅的脸。
“那个孩子不好好看着她,她不会懂得节制。”
拿眼觑自己的儿子——鬼才相信你的说辞。
无奈耸肩,百口莫辩。
田缘老师邀请他参观帝丹高中篮球部,经过空手道部时,斜眼一扫,瞥到她认真刻苦的身姿。
利落的身手,优美的姿态,刚劲的力道。恍然间能看到她挥洒出晶莹的汗水。
难忘的形态,一旦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即使以为忘记,即使忘记她的容貌,再度见面,却一眼认出是她。
疲惫的眉毛,虚软的气息,练习太无节制。
小小的玩笑,也为让她不要沉溺在繁琐的练习之中。
年轻是资本,挥霍过度却易受伤。
第三次见到她,却是一年后。
暂替田缘老师成为篮球部的顾问教练,看见她依然刻苦认真的身姿,恍然间回到一年前那个下午,他在这头,她在那一头,但她已然忘记他。
朝气青春的女高中生围绕在他的身边,巧笑倩兮,羞涩而坦率。
“老师你一直这么温柔吗?”
微笑。
“老师你生气过吗?”
微笑。
“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沉默半秒,微笑摇头。
“老师,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会偶尔欺负她吗?”
“笨蛋,老师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欺负别人吗?”
“哈哈,就是,我就从来没看过老师生气,更别提欺负人。”
“嗯嗯,老师可温柔了……”
女孩子们自问自答,言笑晏晏,他侧头,瞥向空手道部那个勤苦的身姿,浅浅勾唇微笑。
一见留心,二见上心,三见……
他看着她越过他走向这个学校风头无两……不,是整个关东地区名声大噪的少年身边,露出可爱灿烂的笑容,仿若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舒心。
少年说了什么,惹得她娇俏怪嗔的一瞪,随后两人甚是相容的背影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他笑了笑,摘下架在鼻框上的黑框眼镜,揉了揉,重新带上。
如果有喜欢的人,他会欺负她吗?
欺负?
其实,他果真是温和的与世无争的人呢。
即使发觉了有个想作弄的对象。
只是怎么说,看着她那张纯粹明亮的笑靥,似乎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一样,想作弄她,却更加舍不得笑容从那张脸上消失。
若是如此,便让他一见留心,二见上心,三见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