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都喜欢大白菜,它一幅老实巴交遵纪守法的样子,低调朴素,极低的价格就能买一大颗,可做汤可煎炒可做馅,最朴素的外表却有最大化的价值体现。
尤其是酸菜,冰天雪地里家庭常备食材。
小时候,秋天家家就开始置办白菜,一车车的白菜温和而来,注意是车。
大概五六十颗的样子,翠绿翠绿的大白菜,欢喜雀跃抱着放进院子。各家都备着一个大缸,司马光砸得那种,敦实高大,里外刷个几十遍,就开始腌制酸菜了。
具体制作过程忘记了,我当时忙啊,在巷子口奔来跑去,看邻居叔叔阿姨运白菜,像过节一样,小孩子就是喜欢热闹,天气秋高气爽的,人人表情都欣欣向荣,有成倍的兴奋,叽叽喳喳的跑来跑去。
等过几日去大缸旁边看,已经放好配料,上面压了个巨大巨大的石头,白菜闷头大睡中。
那大石头要几个人才能抗回来的。
到了立冬之后,北风开始吹,第一场雪花斜斜飘起来时,酸菜终于隆重上桌了。
是浅黄色的,配料都沁入白菜深层体质,像一颗翠绿的大白菜走过春天到秋天变得沧桑又亲和,没有倔强的硬度,只剩温吞的柔和,带着汤汁,躺在菜案上。
简单的加点肉丝和粉条炒成酸菜粉,配一碗白饭吃,香的啊。
若不着急,买点大骨头,加点酸菜,慢慢熬炖,喝汤吃肉。外面冰雪封山,房子内是热气腾腾的一派满足,喝一碗,额角都热的出汗,最幸福时是汤从你的嗓子通过食管进入胃,你感受它一路温暖的路线,再慢慢啃口肉,反正这感觉做皇帝都不换的。
酸菜肉馅的饺子,咬一口,有肉有菜有肉汁,但好像还有别的味,像吃了一口,却打开了一碗佛跳墙。
我还吃过生酸菜,口感差点,但真的酸。
现在东北自制酸菜的人越来越少了,当年腌酸菜的大缸都用来盛水了。
若想吃,就去超市买点塑封的制作好的酸菜,可是,终究不是那个味。
小时候满屋子氤氲热气中温馨感动幸福爆棚的那个味。
食物带着乡愁的因子。
今日零度,有些,不,分外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