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你看见这排文字时,我想说那说明我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并且坦白说我认为这是个俗气的开头
【2】
我蹲下身看着面前的男孩,过了一会发觉位置不对便从没有眼珠的右边绕到了有眼珠的左边,这样的话就算凭眼球微弱的转动他也可以发现我的存在。
“你好。”
无法辨认人种所以用了最常见的英语,但对方的表情依旧很麻木,在连续尝试了德语法语以及意大利语之后我发现这似乎不是语言上的问题,而新鲜的血液仍旧源源不断的从男孩的右眼眶里冒出来,濡湿了白色衬衣还有地上的毯子,从被吸收的状况来看那个一直认为是化纤的毯子似乎是动物的毛发,赤脚踩在上面的质感也很软和,本来以为男孩是躺着的话脖子或许会感觉有些痒,不过既然是被剜掉眼球痛楚才是最为明显的吧。
这样想着我将手指戳进眼眶里并抠出了那只右眼,这样的举动或许会显得比较粗鲁,手指上沾着血,指尖夹着的眼球被挤压的有些凹陷,稍微向前一点放进了他的眼眶里似乎还没有排斥的样子,虹膜的颜色依旧鲜艳,附着在上面的一些神经也收回到了眼珠后像是爬墙虎。
“你叫什么名字?”
我摸开脸上的血问他,语气因为不太习惯沟通所以听起来比较生硬。也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好像当我不存在似的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脑海里满满的全部都是句子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动手帮他把眼边的头发拨开
“我有巧克力蛋糕要吃么?”
原谅我这个时候只能想到巧克力蛋糕,这和对方是不是小孩无关,书上说甜食能够使人的而性格好起来,但从他随后立即咬住了我的手并且用一边的叉子扎进我的脖子来看,我好像又说错话了。
“这样可不好。”
泪腺自动的分泌出眼泪,混合着血的效果一定很凄惨,我把叉子拔出来时又有很多的血冒了出来,似乎是动脉破了。
“离我远点!”
他捂着右眼这样喊道,刚刚没有仔细看,原来不是被挖掉应该是直接切开眼皮取出来的,这样的话他也许某个研究的试验品,那只“眼”也一定活那个地方受到好的保护。
我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变得高兴起来,听他说的话,先前猜意大利果然是正确的。
“右眼会疼吗,因为是才接上去的我还以为你这样坐起来它会掉下来呢。”
被咬着的手属于中指和无名指的地方只剩下了断口的血肉,先是骨头长了出来神经才像植物一样的攀爬长出皮肤。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BONE,被称作‘轮回之眼’的意志,而这里是眼的世界,啊当然,很快它就会变成你的世界。”
【3】
作为上一个持有者所遗留下来的残念有时我会思考自己诞生的理由,严格来说作为一个思念体,母体给了我类似欧洲人的躯壳和带法语腔调的口音,必备的感官和思考能力。但从‘眼’的能力来讲,我似乎有一些不可忽视的缺点。
了解到这个事实后我认识到,说不定自己是一个唯一但却失败了的个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吃掉最后一块蛋糕问他,这已经是第二十次,不过就算他一直沉默我也不打算将叉子扎进他的眼睛,只是蛋糕他似乎没有碰过,我一个人当着客人的面吃掉了所有点心会不会太失礼了。
“其实就算你不说话你自己都应该明白吧,这里并不是你所在的世界。我也不是那些拿着刀琢磨着怎么试验的医生,简单的说,我的任务只是确保你继承这只眼而已,拿到这只眼之后要怎么使用都随你,包括你到了现实会变的怎样都与我没有关系。你不是被我选中而是被眼选中,所以你不需要这样提防我。”
用了直白些的语气,叉子也放到旁边的盘子里。可是对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西伯利亚理发师》从被打断的地方开始看。
“…….骸。”
正当我思索自己要不要去查一查有没有《费加罗的婚礼》的剧本时,耳边传来了极小的一声。
仔细辨认不是自己的幻听后我看向面前的男孩:“你刚刚说自己的名字叫,骸?”
他幅度很小的点头,但表情基本没变,还是很冷淡的模样。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样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交换了名字之后的好处是两个人可以像模像样的该看书的看书该吃点心的吃点心,骸在之前似乎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所以皮肤苍白身材也很瘦削,对房间里的东西没有太大兴趣只是很机械的把蛋糕送进嘴巴里。
虽然气氛僵硬了点但相对来说已经好了很多,我爬上楼梯在倒数第三层的架子上查找,带着剧本下来时顺便又拿了几本图册:“觉得无聊就先看一看这个吧。”
“我觉得头很疼。”
脸色没什么变化,看上去就像是在说“天气真好”或者是“我有些饿了”之类的话,他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眼睛内的数字由无开始变为一并向外在渗血。
“那是‘眼’给你的记忆。”
想了想我立即凑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果然下一秒手背上就又多了新的创口。
“不可以碰眼睛的,就算是疼,也要忍着。”
手背上的皮肉被抓开,如果被抓是右眼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像之前那样咬着我的手不放只是力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下倒好一会儿功夫两只手都废了。
于是我索性就这保持着这种血腥场面直到他停止挣扎,捂着右眼的手基本可以看见骨头,另一只更是不用多说,他松开嘴的即刻三根手指就连着小部分手掌掉了下去。
“刚才的那些是什么?”
他对于自己一嘴的鲜血丝毫不予关心,不过可能是好歹继承了一世记忆的缘故,表情倒是生动了不少。
“你的记忆。”我捡起掉在地上的指头:“准确的说是前世的记忆,你现在的名字是骸”
“骸?”
“骸。”
“骸。”
看他一脸淡定的点点头又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我把散开的图册放在桌上,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兼职圣母这项职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