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手冢的话不二呆呆站住，然后被打败一般垂下肩膀：“手冢，你也太……认真了吧。”
他加快脚步追到手冢旁边：“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像思考人生目标一样地去想啦，本身是很肤浅、很轻松的话题啊！”
手冢向不二投去疑问的眼神。所谓的喜欢，不是人生大事吗？
“所谓喜欢什麽样的，不是要你现在就从身边的人选中挑出完全合适的一个，而是说你的偏好，偏好。就像喜欢长发还是短发，高挑还是娇小，内向还是外向，就是这麽简单的东西呐。”不二像教育弟弟一样教育著手冢。
“那你呢？”手冢突然问。
“什麽？”不二没听清。
“我说不二你呢？喜欢什麽样的……女生？”
不知道怎麽的就问出了这句话。手冢知道这样很突兀，但他也很想知道。就算是当做参考吧。与自己同年龄的男生是怎麽想的。
“手冢啊，你居然问这样的事，果然是无法预料的人呐。”
不二歪著头想了想：“我的话，喜欢手指漂亮的人吧。”
手指漂亮的人……吗？
手冢看著自己的左手，因为长期握拍的原因手掌、指根与指腹都磨出了厚茧，长茧的地方与其他地方的颜色明显不一样，看上去粗糙又斑驳。手指还算是修长，但指节粗大又凸出，有几处还变了形。这样的手，跟所谓的漂亮完全搭不上边吧。
不过想起来不二的回答就像是玩笑一样。有谁会把选择付出情感的对象的标准就订在身体的3%上？
也不能怪不二应付自己。乾曾经评论说不二是个天生的骗术高手，手冢觉得他说得不对。这个天才，从来不说谎；他只是不说完整的实话。
下午部活时手冢因为学生会的事务迟了一会儿，到部室时不二和菊丸正在换衣服。三年六班的老师大约是拖堂了。手冢心里想著，不准备追究这两人的迟到。
将制服外套放进自己的柜子里，开始一个个解衬衫上的扣子。眼睛的余光发现身边一抹不协调的红痕，转头认真看，不二右臂上一条五六厘米长的新伤映入眼中。
“不二，你受伤了？怎麽回事？”伸手去摸那条伤痕，却不能直接碰，只是小心地握在伤口的下方。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疤，有一些血丝从中间粘胶般的裂口渗到四周的硬痂上。伤口似乎涂了碘酒，但也仅此而已。
“怎麽回事！？”那条伤痕就这样突兀地、完全不协调地爬在不二白皙纤细的手臂上。手冢下意识地加重手上的力道，重复再问一次。
“呐，手冢，稍微有点疼啊……”不二苦笑著点点手冢，示意他放开自己。再这样握下去伤口要裂了。
手冢依言放松了力道，却没有放开手。他狠狠地盯著那条伤口，眉头越皱越深。
伤口的确不深，但只涂一点碘酒也太大意了吧？万一感染发炎的话不二可能会发烧好几天啊！
“跟我去保健室。”简明扼要地下命令。
“我去过啦。”不二噗的一声笑出来，“手冢你怎麽了？这是处理过的，你看不出来吗？”
“就这样处理还不够。”手冢有点生气了。即使不是重伤这也不轻啊。不二怎麽能这麽轻忽自己呢？绪方老师怎麽能这麽轻忽不二呢？
“去找绪方老师让她给你上纱布，马上去，我也跟你一起去。”说完把住不二没受伤的左手肘就要往外拖。
“那个……手冢……”
还有谁敢在这种时候叫他？手冢沈著脸回头看，是被忽略已久的菊丸。他怯生生地指著不二，小声地提醒：“你要这样拉不二出去？”
手冢定睛一看，不二身上只穿了一条平口内裤，白皙到晶莹的肌肤几乎全部暴露在自己眼中。耳根一热，脑子有了晕眩的感觉。
……自己只顾著看不二的伤，居然完全没有注意……
抓过不二的制服胡乱就往他身上套。一边将长裤飞快塞到不二手里，一边头也不回地命令：“菊丸，没有照顾好队友，球场五十圈！”
“呜喵！？”

只有真正去喜欢了才会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麽样的人。
END

第一个觉察到这萌芽的人就是彩菜。她看见儿子的面容渐渐柔和，开始听并不偏爱的音乐。懂得渴望懂得留恋懂得思念，一点点变成陌生却美丽的模样。
彩菜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发现辞典里的纸条前就已经认定，如果是恋爱将他变成这样，那一定是好的恋爱。
在确定儿子的感情之后彩菜花了好多时间来想象，喜欢国光的人会是怎样，国光喜欢的人会是怎样。她不厌其烦地将所有的优点都堆砌在那个实际存在又不曾会面的形象身上。
不二，独特的姓氏，连念起来都轻松又温和。最重要的是，这就是国光喜欢的人呢。
即使连名字都不知道，彩菜还是毫不费力地喜欢上。
如果不是那个性别，应该会毫无疑问地被接受吧。彩菜这样想著，突然很想问问儿子那个不二究竟是个什麽模样。
“国光，讲一下不二君的事吧。”
没有料到母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手冢稍稍惊奇地看了彩菜一眼，随后开始描述。
“不二是我们队里的单打二，同年级不同班的同学。呃，平时也会来学生会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他……脸上一直带著微笑，对待所有人都很温和，也很体贴……是个敏锐的人，会看见其他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唔……他被称为‘天才’，有时候会懒散，但认真时就能将事情做到最好。经常有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也喜欢开一些小玩笑……味觉很奇怪，似乎最喜欢辣味料理，能面不改色地吃下芥末寿司……”
耳边是手冢稍显凌乱却无比认真的话语，彩菜的心绪却飞到了远处。自己家的国光，是第一次讲那麽多话吧？
偷偷地打量丈夫与公公，他们也在认真听著，脸上的凝重泄露了他们内心的想法。
国光，的确是认真的。
不是说孩子是父母的玩具吗？为什麽在国光面前会觉得自己就算阻碍也是徒劳呢？
所谓父母的权力，真的很渺小啊！彩菜突然噗地笑出声来。
“说起来，国光，你有不二君的照片吗？能让我们看一看吗？”
手冢仍然没有确定母亲的真正想法。他从椅上站起身：“请稍等。”大步上楼。少时回来，手里多了一张五寸照片。
大约是对焦不准，照片的背景清晰人物却有些模糊。发球线后穿著青学队服的少年将黄绿小球高高抛起，右手执拍后仰左手如花伸展；浅褐色发丝在明亮光线下泛出光环。看不清五官长相，只能从纤瘦的身材判断，那是个很精巧的孩子。
少年的姿态潇洒漂亮，阳光在他全身镶出金边。
“还有别的吗？”照片传到国晴手上时他这样问。这一张照得并不清楚啊。
“没有了。”手冢紧盯著那张照片，那目光又让彩菜想叹气。哦呀呀，好像爸爸会把你的照片吃掉一样，不要那麽紧张啊国光。
“你拍的吗？”手冢国一即使将照片交给了儿子，仍是凑在一边看。
“不。记者来我校采访时拍的。洗了很多照片，我拿了一张。”
不需要说得这麽隐晦啊……彩菜在心中暗叹。事实恐怕是，其他的照片被其他人一抢而空，国光只能拿到这张瑕疵品吧。
一张不清楚的照片，就能让儿子如此珍惜如此紧张。
国光，不可能是不认真的。
似乎没有什麽办法了，至少今天没有什麽办法了。长辈三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次是由国晴开口：“国光，这件事，我们可能不能马上接受。你找个时间，将不二君带来让我们见见吧。”
手冢的答复是比刚才更长的沈默。等到他终於下定决心回答，那杯子里凉爽的麦茶几乎已经被他的手心捂热。
“爷爷，父亲，母亲，我们还没有开始交往。”
……咦咦咦！？
什麽叫做“还没有开始交往”！？

“我还没有告诉不二我的心意。我想他应该什麽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只是单方面的暗恋吗？
彩菜指著手冢说不出话来，国晴再次将茶喷到了地上，而国一还沈浸在无力的情绪中回不了神。
“只是……只是单恋的话你用得著这麽早就说这些事吗！？”国晴道出了全家人的心声。
只是单恋的话，其实还是有阻止的余地的吧？两个人的感情单方面的努力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的啊。
“难道说国光不敢告白吗？”彩菜肆意猜想著。反正今天的惊吓够多了，再多一项也不多吧
“不。”手冢的视线从父母祖父身上缓缓扫过。
“只是，在没有得到你们的同意前，我不会向他告白。”
这句话仿佛在室内绕了好几圈才听进彩菜的心里。彩菜轻轻叹了一口气。
听上去又增加了许多阻止的余地，实际上却更加没有了阻止的可能。
这个不二，让国光的面容一天天柔和，让国光珍惜起有瑕疵的照片，让国光坚定地立於风雨前、将所有的阻碍在出现之前就铲除。
在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意前，国光不会向他告白；在国光向他告白后，他们三人，只能给他祝福了。
国光，是认真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终於回神的国一发话，“国光，我们还要考虑。”
“我明白。”手冢站起身，向著祖父与父母一鞠躬。
“等等，国光。”在手冢要回房间时，彩菜在楼梯上叫住了他。
“那个不二君……他叫什麽名字？”
“啊，周助。不二周助。”
“好了，没事了，你上楼吧。”彩菜笑眯眯地挥挥手。
周助吗？很好听的名字啊。
END


不二突然“咦”了一声，手冢连忙将眼睛移开，脸颊微微涨热著。自己刚才的行为，就像个……偷窥狂一样。
趿著布鞋走路的踢踏声，门上铰链转动的摩擦声，不二抚著后脑走出资料室：“哎呀，忘了把替换的衣服拿进来呐……啊，在这里。”
手冢刚刚把视线移开，不二就肆无忌惮地闯进他的眼前。这个人居然光著上身就出来了，一大片晶莹白皙的皮肤晃得手冢有点眼花；腰上的皮带松了，长裤只是搭在胯上，露出内裤的边缘。
目瞪口呆。
明明已经看过无数次，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突然变得无法正视。
不二刚拎起球袋，就看见手冢靠在办公桌边盯著自己眼睛眨也不眨：“手冢，你看我做什麽？”
手冢没有反应，应该是没有办法反应。
“手冢！”不二提高声音叫了一句，见他仍然怔著，低头在自己身上看看，“有什麽不对吗？”
“我……”手冢终於发出声音，却讲不住完整的话，视线也依旧粘在不二身上移不开。
“呐，手冢……”不二干脆凑到手冢前面，“出什麽事了吗？”
所有的理智，在不二的脸在眼前放大时宣告失效。
手冢也曾经想过，不要拘谨於“回家路上”这个地点，只要找到灯光美气氛佳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告白。
比如现在。
但是现在，喜欢了那麽久的人半裸著站立在自己身前，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将他揽入怀中，梦里吻过无数次的淡色细薄的唇瓣离自己只有一低头的距离。
说不出话来。克制自己不要直接吻上去就已经用尽全力还嫌不够了，哪还能分得出一点心力说出只言片语。
也许是手冢的目光太过炽热，不二惊讶的眼渐渐浮上了然神色。手冢看著不二的脸一点点地晕红，直到鲜妍如花绽放。
吻下去吧。
不行……还没有告白……手冢握紧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刺进掌心。
不二并没有退开，他开始颤抖，却没有后退一步。（尽管仍是仰著头）他的视线从手冢的眼缓慢下移，落在手冢抿紧的唇上，又缓慢抬起，这次多了一点胆怯与期待。
吻下去吧。

手冢微显慌张地伸出右手，将不二的左手握住。第一次牵手并不是很合契，手冢只抓到了不二的三根指头，不二的小指不舒服地挂在他的指节上。手冢的手很大，将不二的三根手指完全包覆住。的确很温暖，但他却抓得太紧，感受到的握力让骨头都刺麻起来。
不二咬著下唇没有挣扎也没有说什麽。他努力地将麽指搭上手冢的手背，做出回握的动作。
手冢开始迈步，不二也随之跟上，即使牵著手两人还是一前一后地走，手冢的手向后不二的手向前延展出不自然的姿势。应该是很不舒服的，却谁也没有放开。
太阳已经完全沈落，深蓝色的夜幕下奶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两个人的影子从身后到身前又到身后又到身前。晚风吹在身上冰冰凉凉，相握的手却不约而同地出了汗。
与自己的计划不一样了怎麽办？是要扯著不二停下来吗？会不会太刻意又太粗糙？或者就这样边走边说吧还可以不直视不二的眼睛应该比较好出口……不行不行这样太随意了更何况是对不二！那麽找一家咖啡店或者快餐店？等等现在已经走到住宅区了吧要去商业街应该在上个路口右转啊！
不二的手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手里，小指随著步伐前进一上一下地划著自己的无名指的指节。
想要一直一直这样握下去。
要告白啊，快告白吧……这样想著的手冢，直到站在不二的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我要进去了。”这样说著的不二，却不把手从手冢的手里抽出来。
“啊。”这样回答的手冢，却也没有放开不二的手。
只有这个机会了，快告白吧。手冢微微张嘴：“不二，我……”
“喜欢你”三个字仿佛死死抱著舌头不放，怎麽样都吐不出来。
“你怎麽样？”不二轻轻笑著，脸上依旧嫣红，似乎从他们接吻开始到现在这美丽的红色就没有褪去过。
“我……”说不出口，心跳已经过快，胸口像是要被“喜欢你”这三个字涨裂开，却怎麽都说不出口。
不二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瞳仁映出了手冢的窘迫。他稍稍歪头，眼睛从长翘的睫毛下顽皮地睨著手冢，从喉间发出轻声的疑问音：“恩？”
手冢上前一步，左手也抓住不二的右手，低头准确地吻上。
双唇相接，却还是不够。紧接著啄吻，再吻一次，再吻一次。小心地在唇间伸出舌尖抵著不二的唇，稍有一点空隙就钻进去，与不二的舌尖相触，仿佛在舌头上针灸的麻痒感觉让他们一触即分。
不二小口喘著气，只瞥了手冢一眼就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手冢握著他的手，只知道自己完全不想放开。
“我……”他用力深呼吸，“我……”
“我……明天来接你。”
“好。”不二仍然低著头，小声地、喜悦地回答。
“那……就这样，我走了。”
手指在掌心滑动，滑过指根，滑过指节，滑过指腹，滑过指尖，一根根落下。留恋流连不想放开。
“我走了。
手冢又说了一次，却站在原地移不开眼睛。
今天……还是没有向不二告白呢。手冢翻著行事历，看著七天前的那一页上，“18：30，回家路上，向不二告白”。
还是不能在后面的方框里打上勾吧
明天，明天一定……手冢第八次下定决心。
（部长……你已经成功了啊……）
END

“真的很累呐。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像是背著彩菜妈妈他们做坏事然后被抓个正著一样。”
晚饭后手冢拉著不二上楼，目送他们离去的三位家长不约而同地露出很微妙的表情。
“……”
“但是彩菜妈妈做的料理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呢。”不二转过脸，看清手冢的动作后愕然叫出声，“……你在做什麽啊！”
手冢正从书包里拿出古典文学的习题。
“补习的事……”
（……手冢是笨蛋！）
不二像被打败了一样重新将脸埋进被子里去。“什麽补习啊……”
他小声地问：“手冢……本来是怎麽计划的呢？”
“……先泡茶给你喝，聊一会儿天，做你喜欢的咖喱，吃过晚饭回房间做古典文学习题，然后……”
“然后？”不二慢慢转过身，眼睛亮亮地盯著手冢看。
“然后……”
虽然还是很不明显，手冢的脸确实开始慢慢地红起来。
“然后……”
不二咬著下唇，这是他紧张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呐，手冢，你的房间门可以锁上吗？”
然后，做了。
是跟手冢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初次。一点都不轻松，连“完美”的边都搭不上。
虽然也使用健康教育的课本啦情龘色文学啦成龘人电影啦各种各样的东西进行了修业，知道要用什麽进去怎麽进去进去哪里进去之后又要做什麽，但是其他……
（学习的时候明明觉得很容易的。）
不二小声地呻吟著，很痛苦的模样，眼角甚至溢出了泪水。但是手冢问他的时候他没有说出一句拒绝的话，反而将腿缠到手冢腰上让手冢能做得更方便一些。
完全不知道要怎样让不二觉得舒服，手冢很小心地探问，最后却因为问得太多被不二说“不许再问了快点做就是了”。
（自己这一方，却舒服得快要炸掉。）
也想过要再努力一下，但是真的忍耐不住了。所爱的人就在自己怀里，第一次这麽近地将他拥抱著，仿佛再也不会分开般结合著。理智什麽的飞到世界的另一头去吧！
（我拥抱的人是不二，是不二，是不二……）
似乎做了很久。根本停不下来。
等到脑子终於清醒的时候，手冢看著不二，他像是睡过去了，手臂还是紧紧环住手冢的肩。
“不二，不二。”手冢拍拍他的脸，他还是什麽都不管地睡著。
（太累了吗，还是……我的技巧真的差到让他睡著吗？）
记起哪本书里说过做完之后一定要清理身体。手冢将不二小心地抱起来。现在已经是深夜，父母祖父他们应该都已经睡了吧？去楼下的浴室，应该没有关系吧？
……还是先帮不二穿上睡衣？
拿出自己的新睡衣给不二换上，在换到睡裤时终於看清不二下身的状况然后倒吸一口冷气。腿根处被撞出了淤青，身后龘穴龘口虽然没有明显伤口但是很厉害地红肿著。只稍稍分开不二的腿，从一时还不能完全闭合的秘穴里就流出之前射入不二身体的白浊液体……混合著一丝丝鲜红。
……是血。
（弄伤不二了。）
脑子一片空白，没有办法思考。弄伤不二了。不二这样不正常地昏睡著一定也是自己的错。
“不二！……不二！”

用被子将他裹上，唤著他的名字的声音都颤抖了。
该怎麽办？自己一定看过相关的东西，快点想起来！为什麽完全没有记忆？自己真的看到过吗？还是遗漏了
没有办法吗？自己弄伤了不二却根本不知道应该怎麽补救吗？
手冢将不二轻轻放在床上，飞快冲出房间，跑到走廊尽头的主卧室，重重擂门：“父亲！母亲！母亲！”
不仅是国晴爸爸和彩菜妈妈，连国一爷爷也被吵醒了。三个人站到手冢的房间里，看著被手冢紧抱在怀中的不二，一时无语。
（换做是谁这个时候都说不出话啊！）
儿子（孙子）跟他的同性恋人，都是未成年，做了不该做的事不说似乎还做得非常激烈，激烈到出了事然后找父母帮忙……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家长都应该要生气吧？说不定还要像电视剧里一样一边怒喝“你！你这个不孝子！”一边捂著胸口倒下来。
但是在手冢家，三位家长虽然很尴尬，但也觉得很有趣。
那个国光啊，出了事居然会找爸爸妈妈，而且还是这种事……
手冢却像断了负责传递常识信息的神经一样，急切地问著：“母亲，不二他究竟怎麽了？为什麽醒不过来？”
这……彩菜努力维持“没关系”的笑容：“大概……是太累了吧。”
“可是我怎麽叫他都叫不醒！”
“啊，啊这个，因为是真的非常累……吧。”
其实应该要好好训国光一顿的，可是看著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就什麽都说不出来，反而认命地做起抚慰的工作。
“我……弄伤了不二。他流血了。”
手冢低著头，语气中的自责和低落连彩菜都觉得陌生。流血吗？非常严重吗？国光到底是怎麽做的啊！
“很……很严重吗？流了很多血吗？”
“有一点血丝……”手冢喃喃地说著，然后像是要谴责自己一般加重了语气，“非常严重！”
（喂，严重不是用来形容血丝的吧。）
尽管不是都很清楚男性和男性之间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凭著数十年累积的经验和对手冢“一碰见关於不二的事就会变得有趣”的认知，三位家长迅速得出了结论。
国晴向国一爷爷轻声说了句什麽，走出房间。国一则向彩菜说了一句“交给你了”，又看了手冢和不二一眼，也转身出去。
只剩下彩菜妈妈……
……给儿子做有些迟了的性教育。
从一开始“相恋的人想要做龘爱很正常，不要觉得是错事，但是要有限度”，说到“如果出血了的话，应该是裂伤，清理之后要好好上药，也要记得吃消炎药”，再到“要做的话一定要有保护措施，国光你要懂得照顾周助，一定要用保险套”。手冢认真地听著，只差拿出本子来做笔记。
然后国晴爸爸走进门，手里提著一个塑料袋，上面印著药局的标识。他顺手放在了手冢的书桌上。
（……居然要半夜出门给儿子（的恋人）买消炎药和保险套……）
手冢诚心诚意道谢，而国晴和彩菜只是无奈地对看一眼。
（算了国光毕竟不能处处都完美。有点小瑕疵才算正常人啊……）
等到手冢再次道谢然后将父母送出房间回到床边时，不二已经睁开眼睛。

“不二！没关系吗？身体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吗？”手冢急切地问，却小心翼翼地克制著不去抱起不二，生怕碰到他哪里痛的地方。
不二抬起一只手，挡住眼睛。
（早就醒了，可是那种情况我怎麽敢睁眼！）
“头晕吗？发烧了吗？你的脸很红啊！”
（居然慌到跑去找妈妈。可恶，那张脸是骗人的吧！根本一点都不可靠嘛！）
“手冢……”
“不二，怎麽？很难受吗？”
“……你是笨蛋。”
（终於说出口了。）
虽然谁也不是生来就精通这种事，但也不会衰成这样吧部长！！！
END

用来跟某系列搭上关系的小番外——
次日，手冢和不二收到了来自彩菜妈妈的礼物。
“我也是找了很久的。这本书真的很不错，国光和周助可以一起看啊。”
——手冢是笨蛋手冢是笨蛋手冢是笨蛋！！！
不二在彩菜妈妈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面部充血头晕脑胀却还是只能假装镇定地拆礼物。
“……《你不能不知道的生理知识》……”
END
TEZUKA KUNIMITSU+FUJI SYUSU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