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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同人】浪子单飞。(首发三国杀同人吧。曹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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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视角•如履薄冰】
渐渐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听不到自己周围的声音,只有一个渺茫并且无限远的声音。这声音,没有存在的感觉,仿佛是不属于人间的那种。突然间,声音戛然而止,留下自己满地的思念和回忆的碎片。像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心生愤怒,但随即,被隐藏多时的幽怨,压了下去。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那么哀怨了。看着那个自己默默走到了水边,蹲坐了下来,身边,是一个宽阔而魁梧的身体。他与自己并肩而坐,谈笑风生,共谱未来。只是,水面突然结冰,身边的人也冻成冰块。末了,竟然一片片碎了。敲在水面上,发出咚的闷响。惊起一身冷汗!站起身,便去叫唤来人。
环顾,没有一个人影,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梦中。甚至忘了有马匹,或许根本连马都不见了。跑,不停步地跑。跑出曹营,跑上春山,跑得大汗淋漓,却不知疲倦。最后被春山的地藤绊倒在潮湿的泥地。四周的景致,似曾相识。跑了那么久,居然仅仅是兜了一个大圈子。泄气地坐在地上,却远远看到寒气正在逼近。
山下,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丝毫没有绿色的生命活力,竟是雪白雪白的,死亡的色彩。眼睁睁看着脚边的青草由嫩绿转为苍白,即刻站了起来。已经没有了方向,只是朝着山顶跑去。这路,今天似乎特别难走,泥泞,崎岖,纠结,百转回肠。
已经跑不动了,脚步一深一浅地在地面留下痕迹。已经是满目的白色,甚至,找不到活物的气息了。立在像是山顶的地方,感到周围的树木围绕着自己打转,转着转着,头也晕起来了。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不知此地何地,不知今夕何夕。只希望有个人能够出现,哪怕哪个人有三头六臂。
一旁照顾的文若看了奉孝的样子,甚是心疼。他紧闭着眼眸,深锁着双眉,一会儿发汗一会儿体温又升了上去。反差之大,自己从未见过。那天看到他倒在池边,就深知不妙,可是没想到,会严重成这样。分明不像是中了风寒,更像是中了妖蛊。榻上一声巨响,像是有重物落在榻上,可是回头一看,丝毫没有异样。又是一声巨响,不料,竟是奉孝抽搐了起来。急忙传唤了医官,主公如果看到奉孝成了这番模样,非杀了自己和那些无辜的医官不可。
【曹操视角•雨一直下】
渐渐察觉不对,有乌云蒙了天。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已经是乌云密布,赶紧让夫人们回了屋子,自己却怎么都挪不动步子。这不合理。这般季节,原本干燥少雨,虽说风是冷了些,但是阳光却是明亮的。但为何,此刻竟飘来了朵朵乌云,毫无征兆,毫无先机。疑惑地望着北面的天空,那是云来的方向,这样的曹操,活像一个被下了药的痴儿。
忽然,一道闪电在不远处落下,曹操睁大了双眼,看着这意想不到的一幕。天气如此反常,莫非,是出什么事了?闪电接二连三地四散落地,甚至,有的形成了可怖的火球,在地上乱窜。又是一个闪电劈下来,正中自己面前,一棵足足碗口粗的樟树被自上而下,劈成了两半。
听到屋子里夫人孩子让自己回屋子里去的声音,但是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愣是在一边的藤编凳子上坐了下来,当起了避雷针。不远处的小潭泛起了涟漪,逐渐,雨点密了。有下人传话让自己到檐下避雨,没有理他。末了,下人只得撑了把伞,立在一边。猛地一把推开那人,直直地冲进了雨里。
像是无家可归的乞丐,像是失魂落魄的孩子,像是亡命狂奔的囚犯。雨水重重地打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却有说不出的爽快。跑着,发髻散了。跑着,衣服乱了。跑着,再也分不清身上的那是雨水还是汗水,忘了自己狂奔的理由。一个人默默站在路的中央,仰头,让自己的脸迎着大雨。在旁人看来,此刻的曹操,无异于一个神志不清的人。
闭了眼,忽然,他的影子闪过自己的脑海。是他出事了?忽然,感觉不到雨落下来了。回头一看,卞夫人撑着纸伞立在自己边上。莫不是失心疯了?她幽幽说道,像是戳中了自己的痛处,却是握住了拿着伞的手。蹙了眉,对她说道,夫人,我要回营。一定出事了!像是理解地点了点头,又说道,就算回去大营,也先要到府上牵马不是。



IP属地:湖北87楼2011-11-1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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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夫人撑着伞,将曹操带回府里。卞夫人深知,曹操的第六感,特别是坏事,是从来不曾出过错的。记得上次,他如此反常,是老丈人被刺杀的前夜。虽然夫人不在他身边,但是听闻将士说的反应便是明白了。那天,主公几乎是滴水未进,一直眼神认真而犀利地望着东北的翘角。这回,恐怕,也是如此。
    【插曲系列•乌云的话】
    其实,我不是随随便便来的。其实,我是来打酱油的。那天,那个太阳啊,太过分了,我兄弟就让我过来会会太阳,没想到,把曹操给搞得炸毛了。也不知道他那疑神疑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稍微改改。
    以上是玩笑,其实吧,是司马懿大人加我过来玩儿的。他说这边儿空气好,快到冬天了还有绿树红花,黄鹂鸟。我可喜欢黄鹂鸟了!可是我一过来才发现,司马懿原来是在骗我。我火大啊,就打雷了。后来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某只河鲜把司马懿的郭嘉许配给了曹操,而不爽,让我过来给曹操一个下马威的?这也说不定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候我真的是叫很生气啊。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干生气。你们都懂的!那个曹操理解成了别的意思,我也没办法啊。说实话,看到曹操抽风我被惊悚到了。哇塞,一个主公居然还会有那么情绪化的一面,这也太容易给天气影响了吧。算了,不多说了,还是回去吧。这里没有红花,没有绿树,没有黄鹂鸟!
    【郭嘉视角•不是真的】
    如果你没有不告而别,奉孝是不是不会胡思乱想。如果你没有怕打扰他,奉孝是不是就不会寒气攻心。如果你没有过于爱他,奉孝是不是就不会陷得那么深,导致现在,他根本就无法自拔了。现实中的自己替梦中的自己,质问着曹操。好像自己并不是郭奉孝,只是站在他立场上的一个普通人。
    自己平静地看着另一个自己与曹操义正言辞的对话,一切都那么真实。梦中的自己看着梦中,梦中的自己,而现实中的自己则容纳着这庞大的一切。额头发烫,却怎么也发不出汗。不舍得让梦里的任何一个人消失,仿佛他们都是有必要存在,无可替代,不能取舍的,哪怕郭奉孝的数量,已经到达了三个之多。
    自己是当事人,自己是旁观者,自己是见证者。一身分饰三个角色,对奉孝来说,太痛苦了。文若也终于明白,这不是风寒,却是相思成疾了。归根结底,居然是曹操的错了。他错在太疼奉孝,不忍心对奉孝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因此克制着曹操自己的意志,但却因此,伤害到了极端在意曹操的郭奉孝了。
    本来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却被这两个闷骚的人憋来倒去,折腾。文若在一旁痛心疾首,却只能干着急。在忠诚面前,文若早就将爱丢到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了。爱这种情感,虽然能够想象,但对于文若来说,已经不能理解了。坐在奉孝的床头,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古语有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是该庆幸还是该羡慕?替奉孝换了额头的湿布,看着他红扑扑的脸,涨的厉害,只得给他降温。这奉孝要是烧坏了,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本是深秋,将士军官们都衬上了厚厚的绒里子。要了几件里子来,再翻出几条厚毯子,一齐盖在奉孝身上。若想药到病除,必须以毒攻毒。
    渐渐,五官纠结在一起的脸,舒展开来了,又有些不舒服地扭动着身子,甚至,有力道踢毯子了。看着奉孝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文若像是松了一口气。出汗就好,出汗,就好了。又再多加了两条毯子,奉孝被埋没在棉织品中,堪称煎熬,但是良药终究苦口,若想康复,这点点难受,又算的了什么。只是,这时的奉孝,还尚未恢复意识。众人的一番苦心,这般样子的他,未必能感受到呢。
    


    IP属地:湖北88楼2011-11-1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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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视角•孤魂野鬼】
      几乎不给马一丝一毫的喘息,到营里的时候,马儿似乎就要断气了一般。把缰绳递给守卫的士兵,急匆匆地向大帐走去。撩开帐帘,里面冷冷清清,没有丝毫的人气。有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没有晒过的羊皮袄子发酵了一般。顾不得多想,箭步走向奉孝的小帐子。轻拉帐帘,他背对着自己,坐得很直。
      到曹营的时候,正是深夜,自己紧赶慢赶,才再这么短的时间内回来,期间,还绕了一座高山,否则,可能再早了半天回来。自己离开了整整七天。望着那背影,七天,自己几乎就要认不出眼前的人了。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秋衣,秉烛览书,也许是听到外面的声音,或者是有冷风灌进了帐子,背影的主人,回了头。
      奉孝?那。。。真的是奉孝吗。。。才七天不见,怎么可以瘦那么多!原本就不胖的身子骨此刻更是不堪入目,简直是一用力就能把他折断了。他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忧愁,像是在责怪自己的不告而别,像是在寻找自己眼中的关切,又像是思念早已在他心里发了酵,这回,根本就是自己的武断,伤了他。
      什么怕打扰他睡觉,什么让文若替自己照顾他就好,自己根本就是少了一根筋!心里咒骂着自己,一边停住了自己向他走去的脚步。看着自己停下,奉孝眼中似乎氤氲起雾气一般,让自己无法看清了。一时失语,不知所措了。踟蹰着不知是该进该退,此刻,奉孝却别过了头去,不再看自己了。
      但是,他也没有叫自己出去。他是在忍耐吗?亦或是期待,还是说他的忍受已经到了极限。不想再与自己打交道了?所以是他想要走了吗?别过了头去,狠狠心,一头栽出了帐子。避开营里各处的火把,走远,让自己隐没在漫天的黑暗中,似乎这样就没有人能找到自己了。就可以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中,美化着身边的一切,就好像真的生活在梦里了。虽然很少有这种机会让自己做梦,但是偶尔一回,也是有益的吧。
      踉跄着步子,在曹营阴暗的一角蹲了下来。很累,累得睡不着。为什么自己匆匆赶回来,等待着自己的却是这番情景。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么,究竟是会有怎样的事发生。心中充满了不安,双手抱紧自己的肩膀,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孤魂野鬼,在这个无家可归的地方,倾诉着自己的恐惧。
      【郭嘉视角•走火入魔】
      太过沉迷于自己的世界,连文若进来了都没有察觉,直到文若惊觉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太薄了,这才微微觉得有些冷。又找了些厚衣服裹上,问了文若时辰日子。原来,自己不省人事足有五天。末了,嘱咐文若千万不可将此事告诉主公。他若是知道了,是定会担心的。主公应当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战事上,如果分了太多心思在自己这边。。。
      被爱的感觉固然美好,自己也明知是两情相悦,但终究,不能本末倒置。自己倒是无所谓,倒是主公,兴许会背上千载骂名。也许,他对这个不在意,但是,自己真心不希望主公遗臭万年。他在自己心中,是崇高的无上,为了他,自己可以做任何事。笑了,嘲笑了自己一番,似乎是走火入魔了呢,可是既然已经无法自拔,那就不要去自拔了吧。
      重新摆了棋盘,文若兄,何不对弈到天明?文若略作迟疑,却也欣然答应。在天元落下黑子,等着文若的行动。自己现在的状态,真是不能做任何事呢。棋下的很生硬,竟感到对面的文若纠结开来了。眼见自己将要落入劣势,却又被文若白子挽回,他这番让着自己,自己却依然没有胜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真是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呢。
      


      IP属地:湖北90楼2011-11-14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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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天空已经微微泛白,虽说自己丝毫没有倦意,但是对面的文若已经哈欠连连,赶紧收了棋盘,让他回去休息了。他却还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己,询问着是不是需要他留下来照顾自己。已经承蒙他照料多时,又怎么好意思留他。况且,自己身体已无大碍,自己一个人,应付得来。
        送走了文若,远处传来了鼓声。无心睡觉,索性取了几卷书来看,依然无法专注。愤恨着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的感觉让自己清醒,却也让自己失落。找不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心浮气躁。这不是作为一个军师该有的状态,越是这样想,就越讨厌自己,再想下去,恐怕就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了。
        逼迫着自己躺到榻上,闭上眼睛,暗示自己,只要这样就能睡着。可是越发逼自己,自己越是清醒,清醒到冷静。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连这般在乎的一个人都可以不告而别,那还有什么,是需要自己去在乎的呢?在乎的东西太多,无非是给自己的负担,如果不去在乎,那么,就不会痛了吧。
        【曹操视角•雕虫小技】
        疲惫地勉强睁着双眼,此刻的自己仿佛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猫一般,慵懒地洞察着眼前的一切。终于在黑暗中理清了思路,折而去了文若的住处。令仆人叫已经就寝的文若起床来,自己在外堂静候。里间点起了灯,可以从帷幕上看到文若着衣的身影。他出来得很快,就好像迟了一步,就会有什么大不韪。
        直接进入主题,文若只是交代着一些琐事,又提到奉孝经常拉着他下棋直到深夜。皱着眉听着他的复述,总觉得他有在可以隐瞒些什么。文若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天气忽然转凉许多,奉孝的身体状况有异,不过发现及时,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这样听下去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立时站了起来,拖着文若的手,出了那屋子,径直向奉孝那帐子去了。在帐外略作停留,外间的灯已经熄了,里间却点着灯。把文若独留在外,没有叩门,自己直接孤身进了帐子。没有人的外间显得格外冷清,不仅是夜晚的缘故,这间屋子,缺了人气。
        进了里间,榻边的蜡烛跳动着微弱的火苗。榻上的奉孝朝里边侧躺着,一袭薄被拉到胸口,整个人像是一张弓一般卧着。看他像是睡了,也就替他吹了蜡烛,起身,预备走出去了。睡着的人没有丝毫反应,想必是依然入梦了。在隔间顿了顿,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在做些什么梦呢?是否曾经梦到过自己呢。
        从帐子里出来,文若依然在门口静候,正巧,他打了一个哈欠。笑了笑,这个钟点扰人清梦确实不自在,也没别人,索性是拉着文若上了自己帐子。可以肯定,这期间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的。并且,自己知道,如果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除非奉孝自己说出来,否则,是一辈子都别想知道的了。
        而要让奉孝亲口说出来,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把文若和奉孝隔离开来。既然奉孝想要冷静一下,避开自己,那么,就从文若下手好了。毕竟,这些天来,文若是与奉孝最亲近的人了。虽然这样做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如果想到达到目的,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更何况,自己只是让文若躺一下自己的软榻,仅此而已。
        【郭嘉视角•差之毫厘】
        没有人叫自己起床,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也许真的是欠了自己太多睡眠,这回,一觉醒来,天都黑了。醒了就无心再睡,折腾着起来了。虽然说这一天里,没有吃过些什么东西,甚至是滴水未进,但是居然没有一点点饿的感觉。
        随便找了件衣服,也懒得穿,披上就到外厅去了。在桌边的凳子坐下,对这屋子里的一切有些许陌生。也许是自己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有太自己观察过这些,之后便没有机会再看了。现在,却又像他乡遇故知一般,想道一声好久不见了。轻轻咳了两声,起身找了火点了灯,又再坐了下来。摊了一卷书,这简子似乎劈得很窄,字也写得很小,像是在可以隐藏些什么。
        颇觉自己像这书简中的笔画一般,躲躲藏藏,末了,只有这方寸之地得以容身。数年前在袁绍那边的桀骜不驯与目中无人在这人才济济的曹魏大营里,却只有扼腕叹息的份了。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像个女人一般优柔寡断了!不容申辩,在遇到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冰封的心就开始融化,哪怕那会是生命的代价。
        


        IP属地:湖北91楼2011-11-1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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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自己早就料到了。总有一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就好像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自己心甘情愿,甚至,以此为荣。只不过,他为什么走得那么急。也不是没有想过那种可能,但是曹操他怎么看,都不会是那种过分温柔的人。虽然和他独处的时候,他对自己的照顾通常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听到外面的马嘶声,谁那么晚了还会骑了马出去。起身,走到门边,一个魁梧的影子正坐在马背上。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像是在宣泄这一路的崎岖。无法自己地回到桌边,他,会直接去他的大帐子吧。。。他会直接休息了吧。。。他不会过来的吧。。。他连夜赶回来。。。一定很累了。。。
          不容自己过多的思考,就感觉背后一阵寒风。不敢面对他,只回头睨着他,以自己的背影对着他。一瞬间,帐子里,安静得出奇,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尽可能压抑自己心中的思念,紧紧闭上了眼睛,他怎么没有任何动作呢。回过头,不理他,为了报复他的不告而别。忽然间,背后又是一凉,回过头去,一惊。曹操走了。像是从天堂坠落到地狱里,整片天空都坍塌了下来。
          【曹操视角•当回小人】
          下棋。依然是下棋。似乎下棋是那个时代最时兴的消磨时间的好办法。满脸堆笑地在文若面前摊开一盘棋,文若立刻软了。连忙拱手道,主公,在下真的没有精力再下棋了。皱了皱眉,调整了坐姿,故作怒色道,怎么,荀彧你只可与奉孝对弈,却不肯和我下棋吗?还是,你怕输给我?
          文若无奈地摇了摇头,挽了袖子坐在了对面,曹操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下棋嘛,在一个人急需要休息的时候,是最好的安眠药了。果不其然,没几柱香的时间,文若就熬不住了。自己知道,如果让文若保持一种思维高度紧张的状态,他只会越来越亢奋,要让他留在这里,只有让他放松戒备,并且,不想太多。他这个人,就是在不该想太多的时候想太多,需要想太多的时候,又少根筋。
          文若又输了。自己一落子,他就站起来了。他失了以往的镇静和淡定,说他要回去休息,如果主公有什么事的话希望明天再说,现在,他不清醒。要的就是不清醒!果断把他强留在自己帐子里,末了,让他去自己榻上睡了。自己,在外厅秉烛览书。还是最爱的诗经,还是最喜欢的郑风。
          其实有时候,的确会自恋到把自己的诗歌拿出来反复斟酌,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对自己的那些文字批判不已。虽然也不能排除自己真的是有感而发,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一时的无法平静,留下些咆哮的文字,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借着烛光,远远地看着躺在自己榻上的文若,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变态的快意。像是报复,又像是小人的计谋得逞了。总而言之,虽然现在面前是一卷书,但自己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盘算着些什么。另一方面,自己真的很好奇,明天看到文若从自己这边离开,奉孝会是怎样的表情。
          以他的个性,绝对是会想太多,然后又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然后旁人就会看不过去,再然后,奉孝就会一个人闷着直到发酵。那么,就一切水到渠成了。奉孝,只是缺一个台阶而已。那自己,就给他创造一个台阶好了。满意地捻捻胡子,似乎自己又做成了一件大事。
          【郭嘉视角•自我解压】
          无力地倒在桌上,崩溃地捶着桌面。终于意识到,报复是完全没有任何好处的,最后,会伤到的只有自己。多想回到前一秒,他在自己的身边。如果自己能放下骄傲的架子,一个转身抱住他,让他不要走,也好过现在这般心痛。
          皱紧了眉头,只觉得胸口痛得裂开,毫无征兆地咳嗽起来。无奈深知他已走远,纵使自己的咳嗽声,响彻天际,他也未必会回来吧。冷冷地嘲笑着自己,郭嘉啊郭嘉,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原本朝思暮想的人已经近在眼前,却在坚持着本不该坚持的固执。要是将自己换在主公当时的立场,自己必然是同样的做法。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想到这里又加紧咳了几声,便强忍住咳嗽的冲动,死憋着,末了竟喷了一口血出来。看着烛光下不太明朗的红色,心里却愈发好笑起来,是谁让自己变成这样的,自己,还不是活该。淡然地取了块布擦了血渍,又丢到一边的水桶里。水桶里水不多,在黯淡的光线下看不出一点颜色。把布片随手搓了几下,就晾在一边了。水么,明天用来浇花好了。现在,就这样吧。
          


          IP属地:湖北92楼2011-11-1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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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恍惚地回到桌边,看着灯罩里跳跃的火苗,莫名将罩子取了下来。看着已经被烧到透明的蜡烛油沿着蜡烛的缺刻滴下来,心头仿佛也是这样一阵一阵地,滴着血。眼神聚焦在橙色的微光上,火苗似乎跳得更起劲了。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食指,凑近蜡烛。唔,好烫。但是,此刻,多想碰一下这温暖的火光。
            指尖触到了烛油,一阵皮开肉绽的痛感,袭上心头。但是丝毫没有将手指抽回的想法,只是这样炙烤着。仿佛赎罪一般,忍受着这一切。愈痛,心里愈是释然,罪孽感也由此减轻。主公,奉孝好痛,你,原谅我吧。。。食指越垂越低,最后覆在了烛芯上,火苗渐渐失了生气,化作一缕青烟,灭了。
            再无气力支撑自己的手臂,一下子自右边撤了下来。碰翻了蜡烛,也散落了一地的哀愁。毫无知觉地看着几乎焦黑的手指,似乎这只是一个木制的手模。左手捏了一捏,听到清脆散开的声音。焦黑的表皮里面,已是血肉模糊。这样,也好。
            【曹操视角•阴谋落空】
            在桌边坐了一宿,天亮的时候,自己格外地精神。破天荒地,军营里饲养的公鸡打鸣了。一声声洪亮的鸡鸣伴随着旭日东升的曙光,划破天际。听到里厅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是文若醒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文若就诚惶诚恐地出来了。注意到他连衣带都没有系好,头发也甚是凌乱。
            文若弓着身,腰弯得很低,口中喃喃重复着:主公,臣有罪。走上前去,搀着他的双臂让他直立好,将他的发丝捋到耳后,又把领子翻翻好,还替他扎紧了腰带。这过程间,自己一言不发,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诡异微笑。拍了拍文若,随即揽上了他的肩膀,把他压制到帐口。
            自己要有意让奉孝看到这一幕,可是,却眼见不远处的奉孝低着头,左手握着右手,愁容满面地向东边去了,看都没看这里一眼。暴怒地哼了一声,文若早已惶恐不安,这一哼更令他魂飞丧胆,一下子拜倒在自己脚边。不想再多说,只是将文若遣到一边去了。这出戏,若是主角没有看到,那演了何用!
            目不转睛地盯着快步走远的奉孝,一晃而过的苍白面容分明是一夜少眠的模样。倏地,有些心疼了。将双手背在身后,若有似无地跟着如劲风般疾走的奉孝。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步子那样快,他那么急,是要去哪里?
            没有注意到紧跟自己身后的文若,一眨眼,奉孝便钻入一扇门中,定睛一看,这莫不是医官待的地方了。他去那边做什么?如若是身体不适,大可让奴仆叫医官上门去诊断,又何故亲自跑一趟。更何况,看他方才健步如飞,一点不像一个生了病的人!这中间,究竟有什么猫腻!转念一想,这军营里,和奉孝接触最多的,除了自己和文若,便是这医官了,若是想知道些什么,也许,这也是个捷径。
            毫无征兆地推开门,桌前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奉孝的右手上缠了布条,食指头上似乎肿起一大块。厉声喝道,发生了什么?医官看了自己一眼,只是继续包扎,奉孝,则低下了头,根本不看自己。被这样唯唯诺诺不坦诚的场面激怒了,走上前,一把扯下还没缠好的布条,伴随着奉孝一声痛苦的抽气,触目惊心的一幕展现在自己眼前。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郭嘉视角•伤及筋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睡得很浅很浅,风一吹就会惊醒。方才似乎有人来过帐子,但是自己背对着门口,而且依稀记得那时像是被鬼压了身,也就不知道那是谁了。也许是军仆凌晨进来放些什么,取些什么。而且,那人像是一会儿就离开了。好像发生了没多久,又好像已经是几个时辰前的事儿了。
            听到外边诡异的鸡鸣,一长一短,交错起伏,叫的自己心口发紧,很是难受。手指尖端也开始隐隐作痛,奇怪,昨天夜里,分明是没有什么感觉的。睁开惺忪的双眼,挣扎着抬起自己的右手。这才看清了自己手上的惨状。黑黑红红的很是血腥,几乎已经不能分辨出这是手指了。
            指甲焦黑,指腹更是不堪入目,甚至有种连里面的骨头都能看到了的错觉。就像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来,瞬间清醒了。根本没有顾忌到这样出去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不经洗漱,直接冲出了帐子,到东面求医去了。这要是让曹操看到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IP属地:湖北93楼2011-11-1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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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出帐子的一瞬间,想起内厅那盆打算用来浇花的水。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黄铜的盆子里,清澈透明的水翻着微微的橙色。必定是血晕散开来了。也罢,既然已经这样了,就随它去吧,现在的话,还是问诊比较重要,比较棘手。
              从来没有迈过这么快的步子,感觉人都要飞起来。前一晚的少眠让自己无可厚非的晕眩起来,勉强稳住步子,一头扎进了屋子。里面的医官瞧了眼自己,竟是笑道怎么又来了,难不成是对这个地方耿耿于怀?淡然地白了他一眼,也没说话,把右手伸给他看,医官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湿布沾了水,简单清洗。可是已经睡了一夜,伤口愈合时,在床上被褥间黏上的毛发。很小心地抽起一团起球的织物,牵到皮肉,指尖钻心地疼。感觉有冷汗从脑后滴下来,痛楚没有过去,只是越发绵长。十指连心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看着处理过的伤口,竟是又开始渗血了。沿着裂开的纹路,血一丝一丝地挂着,看样子,甚是骇人。
              【曹操视角•实是相瞒】
              为自己的粗鲁感到不堪,为什么竟连最基本的脾气都控制不好了。自责。怎么最近那么容易动怒,那么没有耐心。听着奉孝符合逻辑的解释,打心底里觉得他在胡扯。明明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总觉得期间有些蹊跷。
              仔细寻找着奉孝的视线,但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手指。偶尔一抬头,见自己看着他,又立刻避开了目光。奉孝,到底在隐瞒自己些什么?盯着他的脸,半垂的眸子显得慵懒而骄傲,虽然眼神扑簌像是受伤的小鹿一般躲闪,但眉宇间,竟暗藏着一分责怪的神色,就好像一切是自己做的。但他该知道,就算错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必定不会认错!
              听到门外呼唤自己的声音,这才想起方才把文若撩在门口,自己一人兀自进来了。厉声让医官迅速处理妥当,随即转身出了门。随手将门带上虚掩,门外的文若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死罪。示意他有话直言。文若却依旧踌躇不已,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说出了口。
              他说昨夜在大帐内无心冒犯自己,睡了那张已经铺上了裘皮的软榻。笑笑,没有答话,这原本就是自己让他睡的。其二,他说可否放他回去休息,这一夜睡得,着实不好。状似善解人意体恤下属地允诺了,又目送文若离开自己的视线,其实,这原本的一切都是自己已然精心安排好了的。只是,连自己都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用途。
              文若走远了,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奉孝黑着脸出来,包了白布的手指鼓出一大截,看了,慎得慌。自然而然地迎了上去,想趁地方僻静,给他一个饱满的拥抱,却被他不露声色地躲开了。一愣,随即一把抓住他纤细的胳膊,口中喃喃道,奉孝怎么了,手指,疼么?眼中流淌出阵阵哀伤。虽说这伤口留在他身,却着实痛到自己心里。
              一个不留神,奉孝竟然甩开了自己的胳膊,踉跄几步,重新将他抓在自己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他想到了要逃开。双臂收紧,将他揽在肩头。耳边是他呼出的热气,可不曾料想,伴随着温热呼吸的,是这样一句刺耳的话。
              【郭嘉视角•原来如此】
              医官将莫名的药粉洒在自己的手指上,那粉末黑黑的,碰到伤口,感觉清凉,倒也没那么疼了。又扯了一条干净的布片,替自己绑上。医官说,这三日,不可动笔。否则,手指兴许一辈子都这副样子,搞不好,还会烂掉。重重地点了点头,自己可不想手指就这么废了,况且,还是右手的食指。
              忽然间,门倏地打开了,带起的风吹倒了搁在桌上的药瓶子,粉末撒了一地。定睛一看,这不是曹操,能是谁?一夜没有睡好的缘故,自己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医官只是回头向曹操示安,接着便继续缠起布片。曹操的眼睛很红,像是一宿没睡,火气特别大。果不其然,他一下子挥开医官的手,一把扯下已经缠了大半的布条。
              撕心裂肺的痛楚让自己下意识地唏嘘了一声,鬓角又沁出了冰冷的汗珠。手指就这样暴露在曹操面前,他震惊了,自己,也震惊了。故作镇静,只是淡淡说道,昨夜点着灯,不小心在桌边睡了,碰翻了烛台,烫着了。
              


              IP属地:湖北94楼2011-11-1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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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这个借口,烂到极点,但是一时半会儿,真心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释。曹操做了一个深呼吸,令医官重新将自己的手指包好。他背过身去,出了门。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文若。文若像是在请求些什么。依稀听到,昨夜在大帐里冒犯,又说要主公允诺其回去休息。这是什么和什么?
                呵呵,敢情昨天夜里自己那些罪都白受了?他倒一个人在帐子里尽鱼水之欢!难怪昨夜那么快就扭头就走,原来是另有约了呵!气不打一处来,用才包扎好的手,握拳敲击着桌面。这手,自己也就不要了罢!眼角似乎有液体涌动,紧紧闭上了双眼,愣是将那些将要流泻的泪水给压了回去。换上一张笑脸,向医官告别。
                临走,医官嘱咐自己明日要来重新上药。随意敷衍了几句,也就没放在心上。出了门,文若已经不见,曹操如同巍峨的泰山一般立在外面。看到自己出来,立刻嘘寒问暖。冷嗤了一声,扭头就走。感觉到曹操愣了愣,但立刻追了上来。几经左右,终于一手握住自己的手臂,怎么也挣脱不掉。怒视着他,不受控制的语言从口中奔腾出来:你不是要文若吗?还跟着在下作甚!
                【曹操视角•初见端倪】
                直视着他的双眼,奉孝义正言辞地说,自己不是要文若吗?还跟着他做什么。像冬日里的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看着面前的人,听着他对自己的误解,自己却完全无法反驳。他说的句句话都是事实,虽说理解起来有待修正,但毕竟,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奉孝走远了。自己却全然没法迈开步子追上去,沉静地远远望着天空,湛蓝的天空又摆出那副会让人感到晕眩的样子,此刻,竟然有种反胃的感觉了。觉得自己所有的所作所为耍手段都恶心至极。明明是对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就是不能坦诚地交流呢?陷入了矛盾而又深不见底的漩涡,整个人都在似是而非中翻腾。
                看不清向远处疾走的奉孝,又是一阵晕眩。索性转身推开门,坐到了医官面前。医官显然被自己下了一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缓缓说出头疼两个字。再也笑不出来了。医官手忙脚乱地找方子,又叫自己平日注意休息。这回竟好似急火攻了心,连带着天气变化,所以出了问题。
                眸子盯着到药房去取药的医官,他一回头,看到自己这番眼神也是吓了一跳。闭上眼睛,左手扶着桌子右手撑着头,可有可无地问了奉孝的情况。自己不在的那些天,奉孝的身子可否有什么异常。
                像是约好了一般,医官一边包着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前段日子天气忽地转凉,军师咳嗽了几天,除此之外,倒无大碍。言毕,小心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躲藏,生怕露出什么马脚。这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猫腻了。既然如此,就好办了。
                唇齿呼翕,轻轻吐出几个字,真的么?玩味地睨着他,接而继续说道,文若都与我说了,你也不用隐瞒了。扑通一声,医官在自己面前五体投地,臣有罪!笑笑让他起来,头疼似乎好了大半,果然,这个切入点也是可以的。让他在椅子上坐好,淡淡道,可那文若毕竟不是学医的,交待的也不甚明白,想听听你的看法。
                【郭嘉视角•无理取闹】
                本以为他会追上来,但是等自己走远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回头,根本连主公的影子都没看到。往后一甩袖子,向着天空大笑了三声,低下头时,却觉得有东西迷了双眼。狠狠地睁开眼睛,让已经凛冽的寒风吹着自己消瘦的脸颊。够了,一切都结束了。
                眼睛都没有闭,是冲回了帐子,再也不要见到他!再也不要和他说话!他那种口是心非,花心滥情的伪君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当初自己看上他哪里,只觉得瞎了自己的狗眼。放下帐帘,再把难得关上的门嘭一声用力关上,末了,还插上了门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迫使自己不去想他,但他在自己眼前却愈发清晰。
                他长得不好看,但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眸。闭上眼,仿佛他就这样盯着自己。自己笑眼盈盈,也回望他。不由自主地嘴角上翘,但瞬间,又被他伤人的话语充斥了大脑,只为自己的勾唇而感到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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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床上,干笑两声,躺下了。把鞋子蹬掉,又翻过身子,拉起了本来就没有叠好的毯子。离朝会的时间已经不多,但是,不想去。纵使知道无辜缺席是犯了军令,只把脸埋得更深,军法处置就军法处置好了!才不会怕你!闭紧了眼睛,不想让无缘无故的泪水流下,但止不住眼泪扑簌扑簌地沁到毯子里。
                好咸。喉咙口愈发苦涩。听到下人在敲门,只道是身体不适,不想起来,下人便被支开了。以前,病得不严重也会想去早上的晨会,但这回,再也不想见他了。索性爬了起来,擦干了泪珠,坐到桌边。狠狠心,开始起草诀别书。
                研好墨,舔好笔,却怎么都无法在简子上落笔。要怎么说要走,要找什么理由。。归根结底,竟然找不到一条可以用来做理由的事情。搞了半天,除了是自己无理取闹,完全想不出别的缘故了。要说主公滥情花心,自己似乎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了吧。陈群在主公面前说了多少次自己行治不检,主公哪次真正罚过自己。自己却要反过来说主公的不好,良知何在,节操何在。索性把写了三个字的竹简丢到了火盆里,罢了罢了,就当烧了,也就没有了吧。
                


                IP属地:湖北95楼2011-11-1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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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视角•西园失火】
                  坐在屋内发着呆,看着袅袅升高的青烟,淡香蔓延了整个屋子。时间过得很快,坐在这迷香摄魂的屋子里竟有种不分晨昏,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了。直到自己将心绪完全平复下来,走出屋子,太阳依然挂在东边。不同于方才的初升,此刻的太阳像是魁梧的父亲一般,将温暖又不失躁动的阳光洒在几近龟裂的土地上。
                  复而往前走了几步,碾过脚下的黄土。土像沙砾一样被从北方刮来的风卷起,满目萧瑟,万分悲凉。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入冬以来,可以说是一滴雨都没有见到。除却在家中淋的一场雨,这片高原的土地竟是足足有两月没有打过雷,落过雨了。营里种植的高大植物也是落光了叶子,远远眺望春山,那山头竟像是秃了一般可笑。
                  嗅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焦味,心里想着定是那帐将军在毁灭些什么了。也没有多虑,回了大帐,令人喊来了文若。在医官那边听到的事,自己要求证一下。回帐路上,巧遇平日里侍奉奉孝的奴仆,那个少年正端着一盆莫名的浅色液体匆匆走过。盆里有一块米色的布片,那布片的中央赫然有一滩未洗净的猩红轮廓。
                  随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郭大人昨夜又旧疾复发么?少年鞠了一躬,道,昨夜大人没有让小的进去,小的并不清楚。又问道,那这盆是怎么回事?少年又说,今儿个早上,伺候大人洗漱,不料大人已经出去了,见床脚有这盆脏水便拿出去倒了。点点头让他下去了,心里却堵得很。奉孝啊,你是要让我,有多担心。
                  感觉到空气中的烟味越发浓重,不禁起了疑。是谁那么大胆,大白天在我曹魏大营里焚物。像窥探自己的猎物般环顾着四周,继而闭上眼睛,感受气息的来源。西面!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定论吓了一跳。曹营西面竟是些亭台阁子,偏室厢房,除此之外,只有郭嘉一个帐子,勉强可以算作是西面的。
                  三步并作两步向那边走去,沿路叫过往的军仆去打了水。远远的,奉孝的帐子,窗户正冒着烟。烟不大,却也证明了屋内在燃火。依稀看到一面的窗户冒着微弱的火光,难不成是这边失火了!奉孝在那边!他不会,在帐子里吧!
                  【郭嘉视角•轻信是错】
                  望着周遭逐渐熊熊而起的大火,不知为何方才恐惧的心理瞬间都消失不见了。眼泪没有再留,颓然坐在了地上,瑟缩着靠着唯一没有被火吞噬的桌子。所以,我郭嘉是要命绝于此了罢。想起出门前的预感,这本就是一条不归路,最后必然是无法魂归故里的,但是要这样死去,着实不甘。
                  心中的害怕本就一扫而空,此刻更是嫉恨钻上心头,怎么能因为主公和文若发生那种事就这样躲躲藏藏,惶惶不可终日,属于自己的东西,原本就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夺回来。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在了,真是天大的损失了!
                  想起了那时候,蜡烛微弱的火苗炙烤着自己的手指,都没有什么害怕,何况现在,只是有些烫。自己何曾对眼前所能感知的东西感到过害怕,所以,如果看得到火,那就并不骇人。狠狠咽了口水,眼神紧紧盯住已经着了火的帘幕。自己距离门口,不过十步路,除了前方掉下的木梁着了火,并无其他障碍。
                  冲!只手遮着前额,向门口跑去。后面的响动告诉自己,又有什么着了火掉下来了。直到跑出了帐子才发现自己的衣尾着了火,已然焦黑。再多走两步,碳化的碎屑掉了下来,身后的帐子,此时只能用被大火吞没几个字来形容。这才感受到自己心跳很快,似乎一切的力气都被抽空,倒在了地上。
                  神思游离开去,像是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自己只是命运的实施者。累了,困了,倦了。如果不需要醒来,就没有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忧愁和痛苦,就可以完全解脱了吧。这样是不是更好一些呢?脱开去本体的自由和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一切都和现在的自己没有关系,只需要在乎自己就好。
                  过去那么伤,就是犯了轻信的错。再次喃喃道这句话,一切都是自己活该。也许在战场上,一眼看穿他人的军事企图易如反掌,但是在人情场上,就太难了。自己永远分不清什么是玩笑,什么又是真的。就算与一个人同枕共眠过几次,又能证明什么呢?证明他爱自己?不不不。过去这么想,实在是自己,太不成熟了。爱他,与他并无关联。
                  


                  IP属地:湖北97楼2011-11-14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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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视角•强锁心门】
                    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帐口,恰逢此时看到奉孝从帐里跑了出来,一脸失神。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腿一软,似乎就要跌坐到地上。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把他揽入自己怀里。轻轻唤着他的字号,可是,他只是紧闭着双眼。是晕过去了吗。。。
                    几乎没有过多思考,抱起他就向早上刚刚去过的地方跑去。推开门的一刹那,连医官都震惊了。不过几柱香的时间,郭军师怎么又来报到了。而且此次,是主公抱着他来的,他是昏过去了吗。看着主公恶狠狠的眼神,医官就知道如果军师出了什么问题,主公一定是饶不了自己的。像刚刚那样的灼烧程度,恐怕已经是主公及极限了吧。
                    让主公将军师平躺着放在床板上,军师的触板的瞬间,听到一声轻响。皱了皱眉头,军师有那么瘦吗?竟然骨头咯到床板竟然会发出这般声响。自心里暗暗责备了主公一句,以前没听过这位军师的身体有那么糟糕啊。
                    如果说军师的身体原本还算不错,是到了曹营里才变成这番模样的,那么毋庸置疑就是主公的错了。冒天下大不韪地背对着曹操,医官淡淡吐出一句话,主公,军师恐怕是太过劳累了,您该让他多休息休息才是。看不到主公的脸,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此刻的脸色一定是很难看的吧。只又说道,军师只是累昏过去了,醒来就好了。可一转身却发现,主公出去了。
                    是的,曹操又一次出去了。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进出这个着实令自己讨厌的地方了,而且,都是因为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断寻求着一个答案,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天更亮了,比起清晨如丝绸般华丽的天蓝,现在的天空更接近与透明。仰着头,仿佛看到自己映在云朵上的影子,那样无助,那样卑微。
                    不容许他人看到自己的这个状态,说得好是涣散军心,说得不好就是主公其实没有做主公的能力。不论是那句话,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从此刻开始,决定封闭自己的心,减弱对他的情。试想着有朝一日,他在自己心中,只是一个心灵相通的优秀军师,不涉及情感,不涉及欲望。恐怕,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因为,战场上,不容许,半点多情。
                    【郭嘉视角•难以自拔】
                    很久以前听说过,生与死的区别就是是否会醒来。如若梦的终结,自己能够脱困,从而回到现实,自己便是活着。如若最终只能被梦魇纠缠,困在无法解开的心结中,自己便是死了。这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生或死,梦境或现实。
                    承认自己现在正做着一个美好的梦,梦中,没有战伐,没有敌人,甚至,没有其他人的干扰。天下太平,风调雨顺,自己受着木屋后的方寸天地,耕耘劳作,自给自足。偶尔,可以和他下下棋,作作诗。他与自己在一起,没有旁人异样的眼光,没有他诸位夫人在自己眼前的倩影。一切的一切,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没有人来打扰。
                    多想就这样活下去,一年,三年,十年,三十年。。。如果自己和他活得够久,多希望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不会索然无味,亦不会有多少麻烦。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自己双手的努力,来满足两人生活的所需。幸福,不过如此。
                    可是,天黑了。天怎么黑了。一切都阴沉下来,瞬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分不出此刻的季节,只觉得天气诡异得可怕。大风,夹杂着石子席卷而来。田里的菜没有了,屋后的鸡窝没有了,房子支离破碎飞向天际,主公也不见了。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独留自己一人蹲坐在残垣断壁边,低头。发呆。
                    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满足!哪怕,是在梦中。。。心被撕裂的感觉,如果注定无法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见到他,为什么要一见倾心,如果一切都不曾遇见,是不是就不会爱上,是不是就不会难受,是不是就不会有这般痛苦。可是,过去的一切都无法改变,人,只不过是在与自己的心斗争,或者是心赢了,或者,是命运赢了。
                    从心底散发出一丝冰凉,沿着身体的血液流到各道经脉。像是浸浴在极北的冰泉中,狂风呼啸过的大地不堪入目,一切活物都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枯萎腐败。顿时大地覆盖着一层植物的尸体做成的帷幕。瘴气由此而生,呛得自己无法呼吸,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也许就是天谴了吧。
                    


                    IP属地:湖北98楼2011-11-14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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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出,过了街,踱步上楼。看到楼梯口有小二守着,遇到想上楼的主顾就拦下来。顿了顿,走上楼梯,小二出奇地没有拦着自己,任由自己走上楼去,就好像他并没有看到自己。
                      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响,连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着。走到一半,听到上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会儿,曹操就出现在楼梯的上角。像是俯冲下来一般着急,自己慌忙地侧过身,免得他撞到自己。他和小二一样,像是没有看到自己。继续上楼,随后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看着窗外。冥冥中,像是有事要发生,躲也躲不掉。
                      一个骑着马的蓝衣男子进入了自己的视线。那个人,是郭嘉。藏青色华服,胯下一匹年迈的黑马,不是当初刚刚入营的郭奉孝,又能是谁?倏地站起来,如果他是郭奉孝,那么自己,是谁?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郭奉孝,只见曹操从登仙楼走出,迎接他下马。
                      不对!当时不是这样的!清楚地记得当时曹操仍在二楼忙碌,而自己是骑着老马慢慢到曹营里去了!小二牵过黑马,曹操则引着郭奉孝上楼来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俩在邻桌坐下,菜已经上了几道。亲自替郭奉孝斟了酒,便闲谈起来。细细听着他俩的对话,那些话题,分明是自己在曹营秋飒居与曹操谈论的。。。怎么会这样。。如此说来,不仅小二,这个地方的人,皆是看不到自己的。
                      【曹操视角•朝堂退后】
                      漠然地去了早朝的地方。到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除了几个派了任务的将军,十几二十多人齐刷刷地站在两侧,看到自己进来,恭迎似的弯着腰,拱手作揖状。奉孝的位置被空了出来,自己当然知道那边会是空的,但是,真正确认了他的确不在的时候,心里还是一凉。
                      虽说,他因病告假的时候的确不少,他出席的次数也并不算多,可是,还是难以克制地想到他。尤其是今天早晨,他住的帐子失了火。而且,今天早晨,自己从医官那边听来了关于自己不在的时候,关于他的许多。那些许多,从来没有人告诉自己,相反,他们都瞒着自己。蒙在鼓里的其实只有自己一个。
                      眼光扫过荀彧,接着是程昱,然后是右边的武将们。毫无新意的开场,听着诸位军师分析着现如今天下的形式,再听着诸位将军的小道消息。看来,吕布可以打了。这是今天早上自己唯一的收获。倒不是早朝上谈论的内容过少,只不过是自己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看门外,又时不时看看窗外,因为他的事,自己也累了吧。
                      都没有话说了,便让众人散了,独留了文若。早上没解决的事,现在可以解决了吧。没有在厅里谈话,只是约了文若去大帐喝茶。文若提出有些东西要先行休整,给了他三刻的时间允了,再令他完事以后直接过来即可。趁这空挡,自己也好做些琐事,摆弄摆弄盆景,排解排解情绪。
                      文若如期而至,自己刚刚替叶片几乎凋零的白芙蓉淋了水。燃起西域送来的香,话题便由此展开。由香气的凝重谈到西域盛产的美石,皆有而来再提及茶叶和围棋。这不像一场拷问,倒像老友多时不见的长谈,天南海北,无所不及。摩挲着青瓷杯不算通透的釉面,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吧。
                      文若,你还记得那时你怎么说的吗?眯起眼睛,透过杯子上的水蒸气,笑着斜睨着他。文若倒也淡然,静静说道:在下记得,在下说,郭军师常与我秉烛对弈,天凉后,染过轻微的风寒,发现及时,并无大碍。言毕,作了揖。这回,自己笑得更开,放下手中的杯子,特意凑到文若耳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小声言道:你说谎。
                      【郭嘉视角•回到现实】
                      兀自站了起来,回望了一眼主公和主公身边的奉孝,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自己什么事的吧,自己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真是令人疑惑。不过既然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那么自己是否也可以做些无伤大雅的事?将自己从发冠到足靴仔仔细细扫了一遍,身上的装束分明是自己最喜爱的那套,也是,主公奉送给自己的那套,凤凰佐蓝。
                      漫无目的地在热闹的街市上行走,身边的人依然视自己为隐形。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居然渐渐远离了镇子。等到自己意识过来的时候,依然是朝着曹营的方向了。真是下意识都会记得回去的路呢。自嘲地笑笑,从领子后面抽出插了许久的折扇,本该是冬天的时间,到了这边,怎么都不会忘了带扇子呢,还是,这本来就是与自己一体的罢。
                      


                      IP属地:湖北100楼2011-11-14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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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还要审核- -好吧~终于发完了~等度娘吐出来就好~


                        IP属地:湖北102楼2011-11-14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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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视角•无处容身】
                          默默起了身,摇摇晃晃站立在木床边上,拱手谢过医官,就想要往外走。刚迈开步子,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臂。回头看了一眼牵制住自己的医官,迎面接过了几包药草。疑惑地望着他,平日里这些不都是煎好了送来的么。医官没有对上自己的视线,只是淡淡说着,这些不是用来煎了喝的,因为这番身上有烧伤有烫伤,普通的汤药也许无法起效,这些,便是用来泡的。
                          再次谢过了医官,感到身上各处都在隐隐作痛,也不好说出来,就这样皱着眉头想要回去。突然想起,帐子已经几乎焚毁,一时半会儿也无处可去,索性折而去了文若那边。撩开帘子,门并没有关,可是帐子里没有人。现在这个时候,文若会上哪里去了呢?带着这个莫名的,可有可无的疑问进了帐子。
                          与文若原本就是亲如一家,也不用在意礼节什么的。虽然从年纪上来说,文若算是自己的兄长,但是,自己真心没有拿他当兄上看待。更多时候,和他像是书友酒友一般的豪放随性了,虽然这位军师和自己的性格,真是大相迳庭,不过,说两人性格互补也好,别的也好,其实都无所谓吧。毕竟是挚交好友,又哪会在意那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呢。
                          许久都不见文若回来,也不愿去找主公说话。恐怕见了主公,他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吧。更关键的是,毕竟这一天折腾下来,都是自己在那边无理取闹,无中生有。自己也不奢求主公能够原谅自己。感觉到皮肤依然在暗暗发痛,动手卷起了米白的衣角,发现腿上红色一滩一滩,自己看了都触目惊心。
                          撇去手指上那令人发指的伤口,这些不曾破皮的灼伤也如此夺人眼球。淡然放下了衣角,暗自想着主公若是看到这些会作何想法。不过。自己醒来,不见他在自己身边,就说明了一切吧。。。无理取闹,只能是无理取闹。。。很久以前就听闻过哪家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变本加厉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固然,自己并不想给主公带来困扰。可是。。。事已发生,要怎样。。。才能够挽回呢。。。手肘支着桌角,歪着头闭目养神。倏地闪过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念头。。。主公该不会和文若。。。想要笑着打消这个幼稚的想法,可是此刻却无比想要得到一个明确地答复。不小心将药草包甩到了地上,碎步走到帐口,望着渐渐低垂的落日。视线里并没有主公的身影,文若,也不见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曹操视角•波澜不平】
                          真是不敢想象以后的事,只觉得自己的无能与昏庸。摇摇头,本不该的不是吗。不敢直视奉孝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里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曹操。那个曹操,似乎比自己,要磊落百倍,对他的呵护也好过自己千倍。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何连自己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是之前才确认过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为什么此时此刻,又开始动摇了呢。
                          设想奉孝冰冷的躯体出现在毫无准备的自己面前,真是不知道自己会作何反应,是会崩溃,是会恸哭,还是会莞尔一笑。可能性最高的也许是最后一种吧,哪怕心破碎到一片一片,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除了,让自己的心变成这副模样的奉孝。只是,那样的话,他永远不会知道了吧。
                          几乎无法记得自己和他的第一次,是怎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以来的关系,到现在这个地步,让自己都为之吃惊。之前真是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文若依然在那边数落着自己的不是,自己却一句话也听不下去了。径直走出了帐子,接触到干冷空气的一瞬间,仿佛连心跳都停止了。
                          心跳骤停的感觉原来是这般撕裂与刺激。也顾不得冲动是魔鬼这句古老的谏言,曹操只是上马厩要了匹马。跨上马背的瞬间,连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冲出曹营大门,漫无目的地飞驰在辽阔无边际的沙土之上。这样忘却自己身份的感觉真是舒畅,如果自己是普通的百姓,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但是。。
                          但是,自己不是普通人啊。自嘲地放声笑着,连苍穹都在符合着嘲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抵不过,梦想二字。是的,曹操绝对不能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情爱之间,这绝对不是自己该做的事。突然之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接近春山的道路上了。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全然不知,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说着,自己,该回去了。
                          


                          IP属地:湖北103楼2011-11-15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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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视角•何以天妒】
                            难得的风雨交加,夜里,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帐子轰然倒塌。那时,曹操正在贾诩距离军营不远的木屋里夜谈。狂风夹杂着沙砾,重重地敲在门板,窗板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就想此刻心不在焉的曹操,被自己胡乱的思绪捶打着。
                            那天过后,奉孝终于还是住到了自己的大帐子里,可是,自己却不知要如何面对他,或者说,自己是无法忍受他对自己的冷漠和无所谓。那场火之后,奉孝,静默多了。不如以往的多言,甚至,在他见到自己,徒留擦肩而过的冷漠,甚至,他只是低着头,故意绕开自己走路了。虽然很清楚他是在冷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自己就是接受不了。
                            已经是第二天留宿在文和屋里了,整个营帐,只有文若一人知道。为了避免这些日子里奉孝又出什么危险,自己特意安排了一个官阶从三品的将军,日夜陪护在奉孝身边。曹操实在是不知道如果他再出些什么乱子,自己要如何面对。
                            模拟着山麓的地形,与文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细作那里听来的消息,曹操觉得这夜似乎没有那么漫长了。那消息大致是说,吕布与刘备不合很久,若是挑拨开二人,惹怒与吕布屡有过节的张飞,攻下徐州城,是指日可待的事了。总是陈宫辅佐,但以吕布的骄傲与自负,这个人,在离间的作用下,根本起不了作用。
                            拍案定下了早已在胸中预演数次的战局,徐州已然成了囊中之物,吕布那只瓮中之鳖也能毫不废话地拿下,曹操因为多日少眠而苍白的脸上,居然添了丝丝笑意。兴许,人情世故只是生活的余兴,自己和奉孝,本就是主公与军师的关系。而自己,向来是公私分明的。再怎么在乎,奉孝也只能是自己的军师祭酒,而成不了什么别的。
                            只是,依然有一事牵挂心头。那就是,要用什么来镇压住被那场火释放出来的,原本被魁压制住的戻气。建筑前,曹操是令先生瞧过风水的,西面本乃福地却有邪星阻挠,先生便设了魁作为制衡。魁的位置便是方竹园,秋飒居,还有奉孝住的那帐子,三者之交。如今,三角失了一角,必然是有灾祸要发生的了。不愿多想,天命这种事,从来都是,只有接受的份吧。
                            【郭嘉视角•在或不在】
                            他,还是没有回来。甚至连文若,也不再踏进这里了。整个帐子似乎都笼罩着一股阴霾的气息,召之即来,却又挥之不去。连着几日,奉孝都是独自一人在大床上辗转难眠,总是接近日出才勉强入睡。自己,就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般。若不是有人特意每日送三餐过来,奉孝几乎就要忘记吃饭这件事了。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吧。总是这样默默想着,但是,又着实想不出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掐指算来,恐怕,这是自己有生之年,度过的一段最黑暗的时候了吧。也不是说耐不住寂寞,只不过,那种迷失,那种茫然,着实让自己失措。
                            主公究竟在哪里,不断质问着自己这个毫无头绪的问题,掩耳盗铃地以为自己多问几遍,主公就会自动出现。期待他的拥抱,渴求看到他的身影,哪怕,仅仅是一句当心身体。自从爱上这个人,自己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什么事都是以主公为先,以主公为主,主公要自己出席晨会,自己哪怕是带病也要参加。
                            当然,这仅限于自己不想要逃避他的时候。奇怪的是,就算自己逃避,他也不会刻意强求。他只会用他特殊的强制手段,来限制自己。就比如,现在,这个形影不离的武将。他便是主公的化身吧。
                            设想着每每入夜,他如何向主公汇报着自己一天的所为,想着主公宁愿听着这些苍白的文字也不愿意来看自己一眼。。。喉间一阵苦涩。裹紧了身上的薄毯,想从这属于主公的东西上索取一丝丝温暖,但是,毕竟抵挡不住日渐猛烈的北风。是不是改添置衣裳了呢。。。不由得望了一眼窗外的萧条,冬季节,已经呼之欲出了吧。
                            又是一日鸡鸣时分才勉强入睡,估摸着,最近想着的计策已经日臻完善,拿下徐州已经不是问题了吧。就算这字字句句,大都是自己在恍惚中提笔记下的,但如今看来也不乏逻辑条理。捏着竹简,苦笑了。最初住到大帐的不情愿,如今愈发弥散成了落寞的惆怅,即使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并不是如明月般多愁善感的男子,然,如今,要如何解释心中久久挥散不去的苦涩呢。
                            


                            IP属地:湖北108楼2011-11-15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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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视角•朝阳惨白】
                              多日的不眠让曹操进入了一种近似于恍惚的状态,疲倦到了极点,却又勉强忍耐地支撑着自己的意志。文和想,再这样下去,主公恐怕是要昏迷过去了。几次三番让他去休息,甚至替他整理了床褥。。。纵使这偏僻的小屋子不及军营大帐来的温暖,但是若是要御寒的话,还是能有起到几点作用的。
                              一觉醒来,瞧了一眼渐亮的天空。深秋,天亮地已然是愈发地迟了。主公依然伏案坐着,面朝着西北的床,任由窗缝隙钻入的冷风略过他已经爬上皱纹的脸。。。起身,替他披了件毯子,又掖了块碎布在窗缝上。主公没有回应,看来是无心睡着了吧。。唇边划过笑意,随即出门提水去了。
                              瞥了一眼盖在肩上的毯子,曹操搓了搓眼睛。原本到这个地方来,可以说是避难吧,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的地方,躲过这段时间。但是,不自觉飘回营里的心思,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这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敢于表达情感的人,情感。。。是多私人的事情,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这般容易闭塞的自己呢。
                              【郭嘉视角•裘不御寒】
                              原来属于自己的帐子已经搭好了架子,空荡荡的木栏,在这西风潇潇的时节里,显得格外凄凉。像是一个无助的少女,又像是一片被扫荡而过的战场。原本立在帐门外的一棵柿子树早已被烧毁,空洞洞树干像是被蚕食殆尽了一般破败,细碎的碳屑散落满地,却仍没有人前来清理。
                              也许是那棵树有什么玄机吧。笑了笑,折去了马厩,要了匹马。想必那人依然跟着吧,纵使不情愿,纵使变扭,但是,自己再也不想要拒绝主公对自己的爱护了。自己,也是时候替主公着想,不再由着性子胡来,给他平添烦恼了吧。只是,主公,为什么迟迟不出现呢,难道。。。他是厌烦自己了么。
                              厌烦了自己的无理取闹,厌烦了自己无缘无故地吃醋,厌烦了自己那种小孩子一般的性子。可是,他为什么不来告诉自己呢。。。就算不亲自来说,他也可以让文若带一句话啊。。像这样一走了之,和上次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上次,好歹还有一封书信。。。难道,他不想看看自己改变了的样子么。。。难道,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自己么。
                              思绪回到了夏末,也就是,几个月之前吧。。。秋飒居,他,最在意的偏厅。在那里,自己和他大谈天下局势,以酒当歌,展望未来的大好光景。自己,原本是为助他打下天下而背井离乡,如今却因为私人情感而主次不分,甚至给他带来困扰,这种事情,愣是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沉重吧。
                              骏马在荒漠一般的土地上奔跑着,冰冷的寒风毫不留情地穿透过勉强能够保暖的衣裳,那种刺骨的冷风像是要将自己如旌旗一般竖立在漠北的雪地里。幸好,路途并不遥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个镇子。那个几次让自己与他阴差阳错的镇子。
                              熟悉的酒楼,熟悉的街景,熟悉的,裁缝铺。目光移到了那个个把月前才去过的铺子,原本挂在门口的凤凰佐蓝早已不见,如今换上的却是厚厚的裘绒夹袄。这件夹袄,看上去便是价格不菲。将马拴在店外,孤身进了铺子里。令人取了夹袄,又瞥见里间一件锦蓝袍子,却也是裘皮的领子。左右权衡,还是都买了下来。只怕是,就算两件衣服都穿在身上,也还是会冷的吧。。。
                              【曹操视角·云淡风轻】
                              提了水,文和回到院子里。水井在北面,一来一去要花上不少时间。将井水倒进储水的大翁里,却瞥见了不远处的曹操。初升的太阳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看上去,曹操似乎又消瘦了不少。刚才,他不是还睡着的么,怎么现在就起来了呢。
                              就算是盛夏,一夜少眠后的清晨,风都是凉的,更别提已经几乎是初冬的凌晨。看着这般凄凉的背影,贾诩的心像是被人搔刮着一般地阵阵泛疼,想要代替那个给他选择与痛苦的人,给他拥抱,给他温暖,但是,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无法介入他二人之间,只有无限地压制自己的情感,直到自己都意识不到那一丝一毫的担忧。
                              只是,在他提到要暂时住到自己这边来的时候,贾诩毫不犹豫地点了头。也许,他这个外人能做的,只能提供一个仅仅不过是能让主公独处,静思的地方了吧。光是这样,自己也就满足了吧。向着曹操站立的地方走去,粗糙的鞋底与土地上的沙砾摩擦出沉重的声响却丝毫没有惊动那个正在沉思的人。
                              主公。。贾诩轻轻揽上了那个小自己九岁的人。文和?曹操倒是毫不惊异他的这番行势。主公,去屋里吧,一夜没睡好,风大。。几乎就要错觉身边的这个人就是奉孝,但是,不论是这样精炼的身形或是这样关怀的语气,都不会是那人会有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温和情愫,原来,下手狠烈的毒士,也会有如此慈善的一面吗。。。
                              他安顿自己睡下,又替自己整理起一夜又一夜的遐思。不论是战术,还是短歌,这些日子来都累积了好几卷简子。恍惚间,那人的身形竟像是成了奉孝的一般。这样看来,自己已经不止一次设想过自己与他,两个人,独自居住在远离纷乱的地方,依山傍水,采薇而食,自给自足,安贫乐道。
                              只怕是,生在乱世,身不由己。这样的臆想,只能是幻想了吧。眼角有些干涩,出奇地痒。近乎是昏厥了一般地沉睡了。这一觉,无梦,却格外平静。曹操以为,这就像是微风拂过盛开的荷塘,掀起微微涟漪,在眼前荡漾,而不会惊扰到河畔的垂钓者,虽然,那些垂钓者只为了这白荷间,嬉戏的鲤鱼。
                              


                              IP属地:湖北109楼2011-11-15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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