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在做一个梦。
然后颜路被张良捏住了鼻子，无法呼吸，所以他醒了。
“子房。”他说，他静静地看着张良，然后说，“你要走了。”
这是肯定。
张良笑了笑，笑里没有欣喜。他一路走了出去。颜路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但他问，“子房，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你会回来吗。”
张良居然也回问他，“师兄，最后一次，你要和我一起离开吗？”
颜路看了看阴郁的天色，回身给他拿了把伞。
张良说，“不。”
这是回答。
张良黑色的长发飘动在冬天的穿堂风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气息。颜路看见张良青色的长袖摆了过去，绛紫的衣摆跨过了门槛。
张良走了。
颜路平躺了一会，匆匆奔到窗口去看，张良正走在青石板路上，张良猜到了，于是他抬头去看。
颜路的脸在窗边，还是柔润的眉眼，寒风吹过来，他的眼圈被吹红。但他还是看着，对张良笑了一笑。
张良看他的口型，他说放心。
张良终于走出了颜路的视野。
颜路不等人来叫，整整衣服，直接去见伏念。
伏念还是在发火，伏念一年四季都在发火。
伏念在暖阁里见了他，说，“颜路，如果不是弟子告诉我，你要隐瞒我多久。”
颜路难得没有笑而不答，他说，“能久则久。”
他认真地看着伏念，这个男人，顽固强硬的一如当年。就像他的剑一样，不修的棱角。
伏念震怒的时候，不皱眉，不动声色。
颜路听见了清脆的声音，左脸火辣辣地烧。他觉得自己左右不是人。荀卿是看不上伏念的，也是看不上他的，好在荀卿关照子房多一些。
而伏念是一直看不上子房的，现在也看不上他了。
错念间他想到了很多事，包括前段时间来过的墨家人，整个小圣贤庄，都被他的三师弟拉下了水。而他心甘情愿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他想到了那个闹腾的孩子，和他的三师弟一起，骗了他的老师。然后乐颠颠的笑出来。
伏念严厉地喝问，“你笑什么？！”
他看着伏念，想念起十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天，他在伏念的身边赤裸着醒来。
然后两人的关系维持了十五年。
他对着伏念摇了摇头。然后温柔的说，“不知道。”
伏念暴怒起来，过了一会，颜路觉得，纵然是暖阁，冬日还是冬日，身体暴露在外还是很冷。
很疼，很冷，很冷，很疼。
然后结束。
颜路穿了单衣，立起来，有一瞬间的眩晕。
恍然间听见张良在问。
师兄你要和我一起离开吗。
张良若干年前还是个小孩子，跟在大他好多岁的师兄身后。他更喜欢温柔的颜路，而不是严肃的伏念。
颜路隐隐就猜到了。自家师弟是个异数。
那样的性格，和儒家并不很相融。
所以之后听见他说，二师兄我很喜欢你。也就一点都没有惊讶。
他到底还是很喜欢张良的。
张良是他唯一的师弟。
伏念在一边看书，准备明日的课程。
他发现自己居然看岔了，眼花了，他看见十五年前的伏念，在一边看书。那时的伏念还没有蓄须，眉眼却已经很锋利。
颜路笑着看他，然后道，“师兄...”
伏念抬眼。
颜路从暖阁一人高的窗楞翻身而下。他灰蓝色的单衣贴在回暖的皮肤上，又在北风中变冷。
伏念撞翻了台子去抓他，连他的衣襟也没碰到。
他看见他说话。但不知道他说什么。
冬季的最后一片雪，刚好贴在颜路冰冷的指甲上，坠了下去。
鲜血融化了它。
颜路说，“师兄，哪有圣贤。小圣贤庄也一样。”
颜路死去的那个冬天，金戈铁马齐聚在小圣贤庄。
秦皇下令，焚书，坑儒。
伏念在失血的眩晕中，看见火光一点一点飞出小圣贤庄。
然后北风将烟灰吹向天际。
张良知道颜路的死讯，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他带着酒回了趟小圣贤庄。
对着焦土，低低说声，二师兄，你以前和我说的话，我现在觉得很对。
哪有圣贤。小圣贤庄也一样。
张良把酒浇在焦黑的土地上。
很是怀念颜路温柔的声音。
然后颜路被张良捏住了鼻子，无法呼吸，所以他醒了。
“子房。”他说，他静静地看着张良，然后说，“你要走了。”
这是肯定。
张良笑了笑，笑里没有欣喜。他一路走了出去。颜路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但他问，“子房，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你会回来吗。”
张良居然也回问他，“师兄，最后一次，你要和我一起离开吗？”
颜路看了看阴郁的天色，回身给他拿了把伞。
张良说，“不。”
这是回答。
张良黑色的长发飘动在冬天的穿堂风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气息。颜路看见张良青色的长袖摆了过去，绛紫的衣摆跨过了门槛。
张良走了。
颜路平躺了一会，匆匆奔到窗口去看，张良正走在青石板路上，张良猜到了，于是他抬头去看。
颜路的脸在窗边，还是柔润的眉眼，寒风吹过来，他的眼圈被吹红。但他还是看着，对张良笑了一笑。
张良看他的口型，他说放心。
张良终于走出了颜路的视野。
颜路不等人来叫，整整衣服，直接去见伏念。
伏念还是在发火，伏念一年四季都在发火。
伏念在暖阁里见了他，说，“颜路，如果不是弟子告诉我，你要隐瞒我多久。”
颜路难得没有笑而不答，他说，“能久则久。”
他认真地看着伏念，这个男人，顽固强硬的一如当年。就像他的剑一样，不修的棱角。
伏念震怒的时候，不皱眉，不动声色。
颜路听见了清脆的声音，左脸火辣辣地烧。他觉得自己左右不是人。荀卿是看不上伏念的，也是看不上他的，好在荀卿关照子房多一些。
而伏念是一直看不上子房的，现在也看不上他了。
错念间他想到了很多事，包括前段时间来过的墨家人，整个小圣贤庄，都被他的三师弟拉下了水。而他心甘情愿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他想到了那个闹腾的孩子，和他的三师弟一起，骗了他的老师。然后乐颠颠的笑出来。
伏念严厉地喝问，“你笑什么？！”
他看着伏念，想念起十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天，他在伏念的身边赤裸着醒来。
然后两人的关系维持了十五年。
他对着伏念摇了摇头。然后温柔的说，“不知道。”
伏念暴怒起来，过了一会，颜路觉得，纵然是暖阁，冬日还是冬日，身体暴露在外还是很冷。
很疼，很冷，很冷，很疼。
然后结束。
颜路穿了单衣，立起来，有一瞬间的眩晕。
恍然间听见张良在问。
师兄你要和我一起离开吗。
张良若干年前还是个小孩子，跟在大他好多岁的师兄身后。他更喜欢温柔的颜路，而不是严肃的伏念。
颜路隐隐就猜到了。自家师弟是个异数。
那样的性格，和儒家并不很相融。
所以之后听见他说，二师兄我很喜欢你。也就一点都没有惊讶。
他到底还是很喜欢张良的。
张良是他唯一的师弟。
伏念在一边看书，准备明日的课程。
他发现自己居然看岔了，眼花了，他看见十五年前的伏念，在一边看书。那时的伏念还没有蓄须，眉眼却已经很锋利。
颜路笑着看他，然后道，“师兄...”
伏念抬眼。
颜路从暖阁一人高的窗楞翻身而下。他灰蓝色的单衣贴在回暖的皮肤上，又在北风中变冷。
伏念撞翻了台子去抓他，连他的衣襟也没碰到。
他看见他说话。但不知道他说什么。
冬季的最后一片雪，刚好贴在颜路冰冷的指甲上，坠了下去。
鲜血融化了它。
颜路说，“师兄，哪有圣贤。小圣贤庄也一样。”
颜路死去的那个冬天，金戈铁马齐聚在小圣贤庄。
秦皇下令，焚书，坑儒。
伏念在失血的眩晕中，看见火光一点一点飞出小圣贤庄。
然后北风将烟灰吹向天际。
张良知道颜路的死讯，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他带着酒回了趟小圣贤庄。
对着焦土，低低说声，二师兄，你以前和我说的话，我现在觉得很对。
哪有圣贤。小圣贤庄也一样。
张良把酒浇在焦黑的土地上。
很是怀念颜路温柔的声音。
正常来讲二师兄最后都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