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开始仅限于“明天早上要写完”、“哦”之类的没水分的话语。
后来,万俟和 会跑到学生会会长大人的办公室去,气喘吁吁的撂下从教导处德育处领来的新的单子。学着学妹的样子夸张的叫他:“迹部——前辈!”
当然仅限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情况。万俟和不会当着很多人的面戏谑迹部,迹部亦是不会在别人面前配合她:“呦,小学妹,这是给本大爷的情书吗?”
一般来说,玩笑就到此为止了。但是突然有一天万俟和说:“不啊,这全都是,别人给‘学妹’我的情书哦~” 并且是模仿他高高在上的口气。
迹部先是一愣,然后心情好的笑道:“那么,这些全都交给你处理了,明天早上给本大爷。”
“……”
事实上并不会真的都交给这个女孩子,放学之前迹部仍会拿走一部分。这个时候万俟和 会笑得很轻松。她早知道迹部景吾不会把烂摊子都扔给别人。
这是一种默契。
但是他们之间仍不能说是互相很了解的。
比方说:万俟和只知道迹部景吾是学生会的会长,是网球社的社长,是全优生,是万人迷;迹部景吾从不让信赖他的人失望。——作为冰帝的学生,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而迹部景吾,也仅仅知道他的同班同学里有一个姓万俟名叫和的中国孩子;日文写得很工整;虽然有时候上课会走神但是学习起来还是很努力的,连那些无趣的报表也很认真的对待;讨厌英语,英语考试之前和之后会露出很难察觉的惊恐表情;平时很少说话,总一个人默默的听音乐;并且从来不追捧他。——作为同班同学,这也是应该知道的吧。
4楼
于是,在这一天放学,迹部景吾叫住她。
“喂。”如往常一样的华丽音调,如往常一样的不叫名字。
“嗯?”万俟和条件反射一样的看看迹部景吾的手,发现什么单子也没拿。看来是别的事情吧 ?她一边想,一边回应着。
“……”
沉默了沉默了迹部景吾居然沉默了!哦这莫非是火星撞地球了?万俟和惊讶的瞪大眼睛,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在脑海中飞速闪现。
“切,真令人不爽。”迹部看着她不同于往常的神情,优雅的开口道:“做本大爷名义上的女朋友吧,啊嗯?”
“……哈?”万俟和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居然拜托她这样的事情。
“到学校外面说,这里不方便。”迹部感觉到聚集在这里的目光越来越多,就低声留给了她这样的话。
“啧啧。”万俟和在心里叹道。能让迹部景吾说出这种话,看来是碰到什么不符合他迹部大爷美学的事情了。心里这么想着,表情却如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没让周围人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帮他好像成了一种义务,从帮他写学生会报表的那个下午,她就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揽了这么多的事。
这是一家装修精良的咖啡厅,门口的风铃是不是的就响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是这样。”迹部景吾用最大的耐心和少见的平和语气说道。“你觉得怎么样,啊嗯?”
“你确定不会让学校的同学知道吗?”万俟和问道,她有点将信将疑。“冰帝里有很多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哦,还有……”
“见面之前至少知道个大概,对方要是冰帝的女生,绝不会带你去。”
“哦……可是……”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迹部的语气很坚定,坚定到万俟和连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么,这周日上午,本大爷会去接你。”迹部景吾魅惑的一笑:“那,现在就由本大爷送你回家,要抱有感恩的心情啊。”
明明是我在帮你吧,结果还是平时的迹部景吾啊,还是这么自怜啊。万俟和站起身,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别样的风景。
“那,我到时候穿什么啊?”
“礼服什么的不用穿,但是也别太休闲。”
“那,我到时候做什么啊?”
“紧紧拽住本大爷的手。”
“……”
“……”
在路上,少女扬起脸问少年,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着。夜幕总是带有暧昧的气息,女孩子的紧张在这一问一答中凸显了出来。
“那个,到了,你要不要……”
“嗯,你上去吧,本大爷走了。”迹部打断女孩子的话,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等着女孩子消失在门后。
隔着玻璃,迹部的脸显得更不清晰。他们之间还隔着夜色,谁也不发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尽管这样——
“再见,”女孩子冲他的背影对着口型“迹部——前辈。”尽管是同班的,按理说不应该叫“前辈”,但是万俟和却喜欢在迹部景吾的名字后面加上这个后缀。在她看来,“前辈”这个词的发音和汉语的差不多,再者,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被保护的感觉。她一个人在异乡,这样小小的温暖,迹部并不知道。
今天也好累,女孩子叹着。自己叫了外卖,写了作业,洗漱完毕之后直接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