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笙鸣曲吧 关注:12贴子:434
  • 4回复贴,共1

【原创】君莫思归 to狐狸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我写得很乐呵。
它不算什么贺文(因为今天根本不是特殊的日子。)
但是管它呢。
要是喜欢就好啦,其他的就不多说了。嗯。


1楼2011-07-11 19:46回复
    君莫思归
    [初]
    滇藏是一个盛产奇异事物的地方。
    远古的传说。剧毒。解药。神话。高塔。种种神秘充斥在云的南方。
    [始]
    六月夏鸣,空气异常燠热。也正因为闷热,乌尔奇奥拉一直停在单手挑开马车布帘的动作上。这种僵硬的姿势维持不多时,颈项已如针锥般刺痛。
    打开的缝隙间是天空与雨雾撕扯后的蓝白两色。苍翠的田野在夏日的暮色中蒸腾出濡湿低闷的气息。
    林叶是静止不动的,偶尔是鸟儿或是不慎或是奋不顾身的冲撞才发出顷刻窸窣的微响。
    声音是静止的,但是由于过于浓厚的雾气使得天色忽明忽暗。
    “咣——”一声闷响,马车的轱辘陷入了湿滑的泥潭之中。乌尔奇奥拉不由地随着马车的下陷身子一震。这一震牵动了方才酸痛的肩颈。他抬起僵硬的手在肩上来回按了按。
    “少主,这里的石板被撤去了,道路泥泞,走不了了。”驭马的奴仆翻开布帘弓着身子探了进来,“少主,您还好吧?”
    奴仆望着车内的白衫清癯而毫无神色的少主,有丝丝紧张却并没有恐惧——家中上下仆役都知道少主为人寡淡,很少言语,人人都惧他三分。但是他服侍过这个主人多年,渐渐才明白这个冷漠的少主,只是话语太少,几乎从不展露笑颜,才自然而然地带了些不怒自威的神采。实则这个少主很少会表现出情绪,更不会动辄迁怒于下属们。
    仅凭这一点点,虽说不上温柔,但却并不会令人畏惧吧。
    “嗯。”木质的剑鞘包裹着一柄长剑,笔直地搭在乌尔的双腿上。方才一路上他的另一只手一直紧紧握着长剑的剑柄。他才陡然发现,自己除了这一把剑,竟再无其他。
    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乌尔奇奥拉的父母性格不羁,再一次围杀中双双丧生。那还是他太年少的时候,明白的情感太少,痛楚的感受记得不清晰。但是内心的寂寥感却狂如野草,旦夕之间,他从终日闲散的孩子变成了人人畏惧的中原西法家少主。
    最近中原上四起纷争,把本不好事又无野心的西法家也牵扯了进来。乌尔自然全力以赴地应战,只是虽未吃亏,却也是损耗了太多。现在的他不要说什么将军剑圣,就是一个刚刚初入武林的新手也可以轻易夺去他的性命。况且...西法家曾经结下那么多的仇敌。
    乌尔奇奥拉只好随着一个近身的奴仆,来到滇藏修养数月,等病伤略微缓和之后再回到中原。
    驭马的奴仆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在这条荒无人烟的道上,马车深陷泥潭的确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正当奴仆犹豫着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白衣少主才缓缓开口。
    “你在这里看好马车。”虽是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但是由于声音低沉才显得并不太严苛。
    “那那、、少主您——”
    白衣人起身,奴仆后退几步让开。乌尔掀开布帘,走下马车,轻轻踏在泥上,左手执着长剑,踱了出去,“我自己自有办法。”顿了顿,“你若是饿了就吃马车上自备的粮食吧。”
    “三日后。若是我没有回来。你自己善后。”
    奴仆知道多劝无用,只得郑重道:“少主保重!”
    乌尔只是回身淡淡一瞥,便立刻向前走去。双脚踏在泥泞之上,鞋子已经染上了不少污秽,却依旧没有乱掉步伐,没有一点狼狈。
    乌尔不停赶路,终于在黄昏的时候走出了泥泞不堪的山路。面前是片片高大却松散的树木,丝丝缕缕,像是布满了寂寥的飞絮,随时可以倒塌,随时可以化为齑粉飞散。
    数边是茫茫的碧色草海,无际的草海下湮灭的是深蓝色的泸沽湖。
    那里便是沼泽地带,湿地中长满了密集的高草。草海间隐隐见得暗红色的窄窄木船飘荡。
    乌尔凝身仗剑不动,只是等。
    天色已暗。云朵之间的缝隙洒下无比清冷凛冽的壮阔暮光。
    “喂!你是不是迷路?要乘船吗?”
    是朗润的声音,没有嘶吼,却分外清晰。
    乌尔看向不远处草海中的船上,是个蓝发的男孩,高大挺拔,岿立在船舱旁边。他的皮肤是久经日晒的暗色。眼睛是通透的蓝色,像是晴空中明朗的蓝,也像此刻昼夜撕扯的天幕。目光笔直倾斜,像是古老的树木一般亘古不变的坚毅。
    


    2楼2011-07-11 19:47
    回复

      “好。”乌尔只答了这一个字。蓝发少年便挥动船桨靠近岸边。
      乌尔踏上窄窄的船,按住手中的剑,指尖来回摩挲。棱角分明的指节扣在木质剑鞘上,苍白得厉害。那本是一双孱弱的手,与剑交织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蓝发少年只是不断地摇着桨,穿过茫茫草海。好在他们都并没有觉得这等无言是尴尬,反而落得闲事惬意。
      只是高高的草叶在他们身上划下了道道十分细小的破口,麻麻地疼。
      霎时的功夫,天色已然全部暗了下来,滚烫的温度一点点降了下来。河面上有阵阵晚风,比之清爽了一些。
      “去船舱吧。不然就得跟老子一起喂蚊子。”蓝发少年终于开口提醒,却见那白衣人无动于衷,相识并没有听见一样。当下有几分愠怒。
      “喂。你——”
      “一起吧。”
      白衣人终于抬起头看着蓝发的划桨人,淡声回答。
      蓝发男孩方才的愠怒立刻打消,取而代之的是顷刻眼神的涣散,那种疑惑的表情只持续了片刻,便消融。他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面前面色苍白的人,嘴角上扬了明显的弧度。
      他看着那个清淡的白衣人黑色长发被晚风吹散。
      扬起来。又落下。
      像是他手中的木桨。
      小船慢慢划出了草海,进入了一片苍茫的平缓河道。空气一时变得更加新鲜。
      河岸一旁传来轻轻的笙歌,是苗人吹奏的夜笙,没有繁复的音调,没有断肠悲戚的缱绻与哀伤。只是空灵而净澈。
      是星夜,天空满溢上如萤火虫一般的微光。
      他竟是在这夜笙缓曲和点点星光中不自觉地感到心安,怠倦得想要沉沉睡去。
      只是刚刚想要松下的神经又紧紧地绷了起来。胸腹中冲上来一阵刺痛,随即而来的是满口的浓烈腥味。
      血。
      深红的血液如珠玑滑落唇角,溅落在木船上又一朵朵地绽开,像是冷艳的蔷薇花。
      “喂!你又怎么了!”少年尚带热情的声音已经从耳朵里渐渐淡去,乌尔奇奥拉只觉得胸肺一阵剧烈无比的绞痛。
      “...乌尔奇奥拉。”他脱口竟是这样一句。
      “你的名字?”
      乌尔目光流转,忍住喷薄欲出的剧烈咳嗽,微微颔首。
      “啧。才懒得记!”那人撂下船桨走了过来。
      可惜乌尔根本来不及听清对方的语言,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而这肤色销铄,性子清冷的中原第一剑道少主,终于于夜色下将未曾暴露过的疲倦与不堪一击毫无保留地欣然抛给了一个陌生人。
      [末]
      翌日清晨。早早醒来。
      乌尔发现自己睡在船舱中。眼前窄小的船舱顶部是大片的黑漆,竹篾编制的空间之下,破开一道不大的裂痕。并不明媚的晨光徐徐从缝隙里渗透进来,可以把每一道光线的姿态以及颜色看得清晰。
      外面是木浆的浅浅低吟。乌尔翻身摸索自己的长剑却发现身边并没有。
      他有种失去依附的感受,急忙起身出了船舱。
      他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发现那个蓝发男孩竟将船桨搭在固定处,用双手摇着桨,竟有些悠闲的模样。
      窄窄的甲板上正是他的长剑。只是此刻木质的剑鞘边缘被一根芦苇草简单地束上一个死结,草尖扬起的部分被轻轻吹拂,撩起并不好看的弧度。
      而那蓝发人的腰间竟也拴着同样简陋难看的装饰——笨拙的死结。
      乌尔望向对面划桨的人,眼神里多是询问。却是始作俑者却好整以暇,不打算给予任何回答。
      河岸两侧已经变得平坦。
      “在这里停船吧。谢谢。”
      乌尔俯身拾起长剑,娴熟地别在腰间。
      “要走?”蓝发人扬了下眉毛,向后一靠,语句里蕴藉的挽留意思可以很容易察觉。
      “嗯。”朣朦晨雾之下是他孑然的寂寥身影。
      “为什么?”
      “约定。”
      “和谁?”
      乌尔奇奥拉突然抬手捂住嘴巴,像是触碰到了惨烈却无从记起的记忆。
      “不知道...应该是——”
      “既然连是与谁的约定都不知道,还有什么遵守的必要。”他打断。
      乌尔缄口不言。
      蓝发人皱了皱眉,却还是将小船像岸边划去。
      乌尔起身走到船尾,想要迈下船。
      “乌尔奇奥拉。”明朗的声音,没有过多的情绪,似乎只是如有所失的叹息。
      白衣人终还是停住了步伐。
      “舍弃旧的约定。遵守和我的约定。
      “跟我走。
      “乌尔奇奥拉。”
      声音是平缓笃定的,里面有一抹自然而然的自信。
      粉碎寂寥的声音。
      乌尔凝身不动,失去所有思考,觉得脑海中空荡荡的一片。所有繁杂在一瞬间被洗劫一空。
      他身后的人扬起一抹笑意,蓝眸里面点点流光闪耀。
      “回来。”
      “我没有下去。”
      “那不一样。”
      白衣人回身陷入一个怀抱里面。温度是初夏的恰到好处。
      一个吻带着犹豫后的热烈落在乌尔永远清冷了额际。
      “你同意老子了?”神色之间洋洋得意。
      乌尔皱了皱眉,将那调侃的人挥开,执剑的手摩挲着剑鞘上系着死结的难看剑穗,指尖传来一阵麻痒。
      “葛力姆乔。你可以叫我葛力。”他肆意地看着兀自动作的白衣人,简单明了地作了介绍。只见得腰间难看的芦苇草飞扬。
      [终]
      “就一直这样一起流浪。再也不回去。”
      “嗯。”
      滇藏是一个盛产奇异事物的地方。
      远古的传说。剧毒。解药。神话。高塔。种种神秘充斥在云的南方。
      但是他记得的滇藏,却是有月光。虫鸣。桨声。草海。不羁的蓝色。一个问话人。一个答话人。以及那些,比过去更加重要的所有未来。
      还有他们的共赴余生。
      -完-


      3楼2011-07-11 19:47
      回复
        想要说的或许只是一句放弃不清晰的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以后想要多写些让人觉得温暖的故事吧。


        4楼2011-07-13 13:38
        回复
          嗯。
          这一篇是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喂!)
          ——未来比过去重要。
          最初听到这一句,竟是来自于别人口中的苏摩。
          再对不过了。


          5楼2011-07-13 14:1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