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瞬间行进到落日的时光快的让山本有些喘不过气来,几个时辰过去山脚下的大部圞队也一直没什么动静。山本和云雀两个人没有下山,就这样相对无言的静静圞坐了一个下午。云雀的眼光一直停留在遥远的天际,那里是树木的顶冠和阴云相接的地方,隐隐跳动着一排浮光,寥落的大片灰色背圞景之下只是偶尔有黑色羽翼的飞鸟迅速的划过。山本靠在树干上,眼神在云雀和天空之间游离,二者都带给他强烈的肃杀气息,让他不能不说不能动。他只能紧紧抱住手边的时雨金时,等待着战役开始的信号响起。
都说大战之前人的神圞经紧张到会崩断,山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超出了那道警戒线。云雀的身影洒下来将他和蔼的笼罩住,稀薄苍白的阳光晃过瞳仁扎进大脑深处。在这样潮圞湿到温暖的环境中他竟然逐渐的意识剥离,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有谁叫着他的名字,他抬起腿想要追上去可是身圞体瞬间被一道激流所淹没。那声音渐行渐远、渐行渐远,最终宛转着消散在一片时光的洪圞流之中。山本握紧了刀柄瞬间时雨金时雪亮出鞘,他拼了命斩断着一层又一层的交叠水浪,想要追上那个让人刻骨铭心的嗓音。
“等等……云雀你给我回来……!”扯开嗓子山本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突然腹部不知被谁重重一击。在他痛得一片混沌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幅无法忘怀的画面,然后眼前的黑圞暗分崩离析,在苍白的光下云雀仍然保持着那个伸出一只拳头施圞暴的动作,看到山本醒来墨蓝色的眸子里那层担忧来去匆匆。
“我……睡着了?睡了多长时间?”一挺身山本直着坐起来,发现自己不光汗水湿圞透了大半的战袍,双手也一直保持着拔刀的姿圞势。云雀看着他一脸迷茫的表情淡淡的挑了挑眉毛,在胸口抱起双手似笑非笑:
“不长……也就一个时辰。”男子的眼光扫过山本被汗浸圞湿的脸庞,轻声开口。
“又做噩梦了……?”
“倒也不是……”山本双圞腿一蹬从地上站起来,转转手腕活动一下腰圞肢,看向依旧阴沉的天空。乌圞云迅速的在头顶聚合投射圞出形状分明的日光斑驳,映在云雀的脸庞上宛若飞圞溅上的斑斑血迹。山本的心里升腾起一阵无法言说的不安,他迅速的转过身向着山下大本营的方向走去。
“去做什么……?离日落离日落还有半个时辰。”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应该快点回去。”山本第一次没理会那冷淡嗓音里面的不容拒绝,回手一把抓过云雀的手腕就要向山下走。云雀一愣正想说什么,突然两人清晰的听到他们所处山坡的后方传来一声太过清脆的声响。
和外国军圞队战斗过多次的两人不可能听不出来那正是枪声。
“趴下!”云雀厉声叫道同时按住山本的头,在两人躬身的瞬间一排喷吐着死亡炙热的子弹擦着两人的头皮呼啸而过。这是山本参战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近距离接圞触死亡。枪声响起的时候山本很意外的没怎么在意自己的性命,反而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这群该死的英国佬是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们的突袭的?!
“云雀,我们走!”等着第一波枪击渐渐停止,山本拽过云雀就往山下走。他知道敌方居高临下这样的行进太过危险,但是他不得不去。作为突袭小队的队长若是他不出现不指挥整个小队都有可能陷入危圞机,所以在此时,就算他拼上命也要下山和队友汇合。
“你疯了吗?”云雀冷冷甩开手身圞子一缩立在树后,双目冰冷的看着山坡后面的英军隐约的红色军装。手腕一抖长刀已经脱鞘而出,云雀双目一凝看向山本,字字掷地有声:
“前方是英军舰艇,后面又被他们包抄。山本队长,我想问问你你该如何撤退?”
山本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问云雀是如何知道自己是队长的,对上男子的墨蓝色眸子山本咧了咧嘴没有出声。现下不仅仅是他们所藏身的山坡,最要命的是山下的大部圞队那边已经传来了阵阵枪声。萨摩藩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这样安排周密的行动怎么会让英方知道?!
“若是我的话……当然是——”
一片水蓝色的光华在刀刃上迷离开来,山本一把抽圞出雪亮的时雨金时,缓缓抚圞摸圞着刀身上的燕子家徽,看向云雀的双眼带上丝丝笑意。
“当然是和你并肩作战,杀光所有的敌人,绝对不给他们留下包抄的机会!”
随着话语最后上扬的声调,山本和云雀对视一眼,果断决绝的从藏身的树后跳出,朝着一片枪林弹雨中举起刀飞身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