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喂！白痴厨子！”
潮湿阴暗的地下通道中，黄金梅利号上的剑士想要告诉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要轻举妄动的时候，SANJI已经伸手推开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巨大的门。
剑士的眼瞳放着野兽一样的光，时刻防备着门内会蹦出一只怪兽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然而门后仍旧是阴暗悠长的通道，一级一级静悄悄的往地下无尽的黑暗里延伸着，阴冷的气息从脚底下扑面而来，巨大的石砖砌成的墙壁上，一个一个的火把随着强烈的气流摇晃起来发出烈烈声响。
SANJI开始顺着梯级往下走，充耳不闻一言不发的混账态度着实让身后跟上来的剑士有些青筋，却也毫无办法。
那混账难道还在记仇？ZORO想，至少应该有一点合作精神吧！虽然这次又陷入了跟不久前曾在长链岛的那次遭遇几乎差不多的境况，同样是被胁迫着进行丅游戏，但却又明显和那次的不同。
是的，这里是游戏岛，他们正在玩闯关游戏。
说是这样说，可是自从登上游戏岛之后，按照岛上设置的指示牌一路寻找到这里，再沿着地下通道里的这些湿滑的梯级走了半天，还想着至少会有擂台赛和喧闹不休的海贼什么的，却连半个鬼影也没碰见，一直在地下走走走，再走下去就到海底了吧！
终于，台阶走到最后，他们又来到了一扇门前，门上锈迹斑斑似乎很久没有人开启过了。仔细看的时候，门旁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色按钮，ZORO还来不及脱口说等等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已经伸手按下了它。
“NAMI SAN和ROBIN CHUANG在等着我，既然来了，就算是陷阱也要闯。”厨师语气平稳，脸上却杀气腾腾。
审时度势，ZORO没有跟他吵。虽然心里窝了一股火，有气没处撒的感觉真的很难忍。这一路走来，面对卷眉混蛋的言行举止，又有哪一次不让他火冒三丈的他实在是找不出来。
剑士一贯的谨慎让绿发男人盯紧了面前厚重的铁门，随着那只按钮被SANJI按下，周围仍旧是一片死寂，门并没有像预期中一样被打开，心下正有些奇怪，一道强光突然闪过！ZORO立刻条件反射摸上了腰间的三把刀，他这才发现斑斑铁门上竟然还嵌着一面巨大的屏幕，那一阵刺眼的强光就是那片屏幕发出来的，它慢慢的一点一点又微弱黯淡下来，终于，门上开启的屏幕缓缓的出现了一行文字。
“写什么？”
游戏规则吗？
SANJI微微眯起眼，伸手夹开了叼在嘴里的香烟。
「游戏开始。」


（三）
虽然该打架时就二话不说你来我往的动刀出脚，该骂人时也唇枪舌剑言辞恶毒的毫不含糊，但是梅利号上的剑士和厨师毕竟不是小孩子，不会说火爆脾气一上来就忘记到不识大局不知轻重的地步，虽然两人相处的绝大多数时间都跟小孩子无疑，可是忘战必危的本能认知还是在潜意识里被刺激着苏醒，占了上风，他们终于在有限的倒数计时里很有默契的停止了刀脚相向的争吵。虽然都是一肚子怒火狂烈的燃烧。
如此看来，受到挑衅的人似乎也不止一个。
权衡利弊，就算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SANJI也只能接受这个游戏。他吸着烟，留给剑士一个侧影，发梢安静的停留在有着冷硬弧度的唇角边，又为他增加了几分淡漠。
虽说和船上的绿发男人毫不对路，但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讨厌他的感觉。从海上餐厅遇见他的时候，SANJI就知道了，自己也许是在羡慕着那种直面命运的气魄和胆识，再剥开这些透骨而出的气势，更深刻的，他是被ZORO来自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贯穿了胸口，震撼了一直以来无坚不摧的堡垒，一瞬间被他的精神吸引。以厨师的身份登上梅利号之日起，他便把ZORO当成了并肩战斗的伙伴，实力的相当也让他们在无形中变成了对手，互相追赶，吵吵闹闹，不停不休。
一贯的没好脸色。
他们都属于早上醒来见了面不呛上对方几句就浑身不舒服的那种。
可是和一个臭男人牵手这种蠢事……更让他郁闷的还是和这个人！啊啊，他是交了霉运了吗？！他只想牵NAMI SAN的手啊！
是光线太黯淡还是其他什么原因，SANJI突然觉得那人周身携了淡淡的凉薄，再也看不出心情。
「……9、8、7……」
倒计时还在继续。
烟蒂落下，皮鞋碾了几碾。
时间最终停顿在3秒上，他们接受了牵手游戏。
ZORO的心脏剧烈狂跳起来。
牵手，最简单的身体接触，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放在两个男人身上也委实平常的没什么情调可言，相反还有些诡异，尤其是放在一言不合非打即骂随时都能开战的两个男人身上。
除了打架，ZORO几乎就再也找不到机会去接触厨师的身体，那种闪电般的打架动作不会给他宽裕的时间去体验触碰厨师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当然也没有牵过SANJI的手，即使他已经幻想过很多次。他曾在船上看着厨师和LUFFY或者USSOP偶尔会有很自然的身体接触，尤其是他们的船长，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伸长橡胶手臂随时抱住那个他日日夜夜心念的身体缠上好几圈，嘴里念叨着撒娇的话语，一脸呆瓜白痴样的说的无非是跟吃的东西有关，ZORO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然后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船长被胖揍一顿的哀嚎伴随着那个人的训骂说教。
ZORO不是LUFFY，所以他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白痴举动，哪怕周身被一团火烧得愈来愈狂躁难忍，他知道那个人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多说无益，多想更难受。所以越来越多的时间，ZORO选择呆在梅利号的船尾做体能训练，或是拢着他的刀靠着护栏，或是累了直接大字型摊在甲板上睡觉。那人花痴的声音就在耳边聒噪，他皱紧眉头，不去睁眼，他知道那片清湛的颜色在粉红的花痴恋风过后，一定会是满满的温柔，擎着橘发女孩的身影。
天空蔚蓝的颜色牵引着他的思绪，随着闭上的眼睛溜进心里，入眠入梦。
睡着了，还是会想、会梦。
醒来，又满是酸胀的感觉充斥胸口。
现在，游戏给了他机会，他和厨师站在光线幽暗的地下，他甚至还有一些手足无措，尤其是双手，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的感觉还是生平头一次。直到那人用过于冷淡的脸和漠然的语调说出“这一切都是为了NAMI SAN，老子就勉为其难跟你这白痴玩游戏好了。”的时候，最初的激动和紧张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心里有一角结了冰。脸上隐隐有一丝不着痕迹的伤，一闪而逝。表情生硬的回嘴呛了一句“大家彼此吧！”，得到对方一声冷哼。他不知道自己掩饰的是不是很好。
厨师黑面青筋的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不是邀请，而是被逼无奈的做着这样的举动。
ZORO没有立刻去握住，直到SANJI恶狠狠的伸手过来抓起他的手。


ZORO默然的盯着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或许是他难言无措的苦涩表情太好笑，也或许是他憋在喉间说不出来的话语让眼前的人又联想到其他的什么，那人已经开始笑到在地上打滚了。
屏幕上在催促着ZORO回答。
有没有遇到过爱的人……
努力关闭起所有关于那个人的感情，然而耳边的笑声推动着心里的悲伤潮涌般疯狂袭来，劈头盖脸将他从头到脚整个淹没。
嘴唇艰难的动了动，已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没有。”他哑着声音说。
「×」
“唷~都说了是和道~~和道嘛！呀哈哈哈……”SANJI笑出了眼泪。
损他归损他，如果这游戏真的能正确判断真假话，他还真是有些好奇，绿藻头会爱上什么样的lady？看他的表情也八九不离十被戳中了吧！啧啧！反应真是太有趣了！
「最后一道证明问题：绿发的，你遇到的爱人就在你们船上，对不对？」
“不对！！！”几乎是咬牙怒吼出来的否认，ZORO立刻惊觉了自己的慌张失态。然而说出的话是收不回来的，他站在原地喘息着，已经无法再继续掩饰下去，屏幕上再次出现了让他心惊的「×」，一切的沉稳冷静全部消失不见。
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无法实现的爱情，他连守着这一点秘密、独自舔舐伤口的资格都要失去了吗？
SANJI戛然停止了嘲笑，有些愕然的看看屏幕，又扭头看看绿发男人的脸，那张脸上分明是被戳中了心事的羞恼，涨得一片绯红。他瞪着他片刻，突然走过去伸手揪住了ZORO的领口把他提到身前锯齿獠牙的开吼，“TEME！你TA妈的竟敢喜欢NAMI SAN！？说！你这蠢材是不是暗地里背着我和NAMI SAN来往了？知不知道老子当初就是为了NAMI SAN才上船的！你敢打NAMI SAN的主意试试！老子绝不轻饶你！！”
至少也要光明正大的公平竞争吧！竟敢背着他暗地里偷追NAMI SAN，阴险小人绝不可原谅！！！
ZORO凶狠的挥开了厨师的手。
“滚一边去！！”


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是真正面对时，心里还是难过万分。ZORO已没有心去思考为什么闯关的问题会变得越来越怪异，更没有发现问题所针对的人，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一点一点的摧毁着谁的精神。
在爱情上，没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被蒙蔽了双眼的人不止一个。冰冷的机械在脚下的地砖里蛇行般游走，数字0和数字1蠢蠢欲动，识别、记忆、分析，变成欺诈的语言在闪着光的屏幕上流过，无形的触手遍布在空间的角角落落，清晰的探明，金发男人的答案即使是错误的，那扇门也照样为他开启。
它需要的不是准确的答案，而是能够一点点摧毁精神和意志力的手段。
门后依旧是幽暗的通道，SANJI迈步走进去，又回头看了ZORO一眼。
“AHO绿藻头！老子在这里只等你两分钟！你被淘汰了也没关系，老子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铁门缓缓的关上了，一点一点阻隔了两人相对的视线。
“别不好意思啊，”在缓缓合上的门缝里，SANJI龇了牙，半分坏笑半分认真的抬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说真话吧绿藻头，很简单。”
空间里安静下来，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完全隔断了两人的铁门静静的横亘眼前。
依旧是相同的问题——
「说出你爱的人的名字。」
ZORO缓缓伸手触摸着锈迹斑斑的门扇，那人就等在门后的通道里。他看进那片屏幕里，视线仿佛要穿透它，到达门后那人的身上。
无法说出口的名字尖锐的刻满了身体，每一刀都血淋淋镌骨铭心。
很简单，说真话吧绿藻头。
…………
“SANJI。”
绿发男人嘴唇翕动着，对着闪光的屏幕说，对着门后的人说。


SANJI霎时黑了脸，额上横了几条筋，毫不留情的抬脚把绿发男人踢飞到对面厚重的墙壁上。
“AHO！！你这蠢材真的睡傻了！？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老子！”
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结束，其中一扇金属门已经敞开，SANJI怒火冲天的站在那扇门前，唠唠叨叨骂着睡了24个小时的混蛋最好再一直睡下去！睡死了就不要再醒过来，省的让他冒火……
ZORO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看着厨师站在那边变了恶魔脸，一副跟他势不两立的架势。他倚着墙壁，慢慢曲起膝，把脸埋在了手臂里。
他没事……
好好的站在他面前，跟他发着火，喊他绿藻头，抬脚踹他……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过于苍白的脸上，温柔流过，全身都放松下来，ZORO遮挡着脸，疲惫不堪，他听到金发男人的脚步声缓缓朝他走过来。
“绿藻头，”声音停在他面前，“你刚才做梦了？”
过了好一会儿，ZORO才抬起头。厨师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烟雾弥漫在他们之间。
目光停留在叼着香烟的薄唇上，上面光泽润滑，没有让他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喊我的名字了，”SANJI说，嘴唇微微张合着，却勾起了男人更多窒息的梦境，“喊了不止一次哦。”
ZORO缄默不语。
即使那是一场梦，也好想跟他说一声……
对不起，SANJI。
对不起……
对不起……
…………


“说，你做了什么恶心的梦？”
“不管你的事……”
ZORO沙哑着声音，站起身绕开男人往前走了几步，一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他的刀收在腰间，“走了，时间到了。”
手上的动作却停顿了一下。
诶？他一怔。
两把？
低头看了一眼，只有鬼彻和雪走。
少了一把和道。
疑惑的回头寻找的时候，ZORO浑身一震！
厨师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背对他蹲在那里，而厨师面前，那个他刚刚待过的位置，绿发的剑士手里拿着和道一文字，突然就伸手掐住了毫无防备的厨师，将他狠狠掼倒在地上！
猩瞳睁大，ZORO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屏幕上的倒计时开始疯狂的飞速逆流跳动着，最终定格在「21：59: 00」，然后又开始缓缓的，一秒一秒的流逝……
一切从那时开始发生——
“绿藻头！？你……做什么……”SANJI的头部被撞在坚硬的地砖上，凌乱铺散在地面上的金发下立刻涌出大量的血。极度眩晕中，他被男人掐住了脖子已经说不出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开被压住的腿提起膝盖击向男人的侧肋，却被和道挡了下来，出鞘的刀一瞬间从他腹部划过，衬衣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口子，他咬紧牙用力掰着那只掐在脖子上的手，而直插下来的和道已经瞄准了他心脏的位置。
不……不！停下！快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
无声的狂喊淹没在时间的涡流里。
刀尖刺空，SANJI险险的从他身下脱身而出，一脚绊倒了绿发的剑士，扑过去压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绿藻头！”他剧烈的喘息着，牢牢抓着ZORO的手腕用了全身的力量将他压在身下，顺着头发流下的血，滴滴落在ZORO的脸上，焦灼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心，回响在密闭的房间里，“你TA妈的中招了吗？！给老子清醒一点……”
喘息的话语还没有结束，和道已经在男人手里旋转了方向，SANJI惊觉了他的意图，立刻撤身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刀锋从他手臂上斩过，ZORO的另一只手已经极快的抓向他的腹部，手指瞬间深陷入伤口，血液立刻喷涌而出，SANJI惨叫了一声，被绿发男人重新摔在了地上……
猩红的双瞳里映着那两个撕打在一起的男人。那一片石砖已经被SANJI的血液染透。他看着金发的人拼命在他身下挣脱着，自己的刀是如何在他身上留下累累伤痕，如何插进他单薄的肩膀，膝盖又是如何压断了他的肋骨，那人用了怎样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嘴里喷出来的血又是如何染红了他的衣襟……
鬼彻和雪走闪着光，散落在手边。SANJI摸到了其中的一把，紧紧的握在了手里，他咬牙看着身上陷入魔魇的男人，举起的鬼彻却迟迟没有斩下去……
最终，SANJI缓缓的松开了手。
时间流动着。
眼前上演着惨烈血腥的场景。ZORO窒息在那里，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看着，听着，颤抖着，无法动弹。
他开始撕他的衣服，扯下他的裤子把手伸向他的两腿间，粗暴的握住他……
“妈的……停下！ZORO……你疯了吗……好痛！ZORO……ZORO！”
企图唤醒他的声音一直嘶喊着，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绝望……
流出来的血染红了ZORO的衣服，SANJI脸色苍白，挣扎着抽出一只手，想要将眼前施暴的男人推开，银光突绽在眼前，锋利的刀一瞬间穿透了他的手心，和道在他眼前透出了他的手背，极快的插入了旁边的地面，刀身已然没入了一半。
蓝眸缓缓睁大，SANJI定定的看着身上的男人，手心里汪着的鲜血疯狂的往地面上流，他开始颤抖，巨大的恐惧在周身蔓延开来。
手……他的手……
他努力的想要拔出插在左手上的和道，压着他的男人又猛然将他按回到地面，透骨的疼痛从手心里传来，和道颤抖着，SANJI拼命的抬高着左手，血水顺着半截刀身流淌，那只手终于移动到刀镡处，颤抖的手指就要抓住冰冷的刀镡想要将刀拔出地面，绿发男人冷冷的看着他，伸手握住了和道一文字的刀柄……
ZORO拼命的喊着，猩红的瞳孔里流出了血。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


血腥的密闭房间里，ZORO捧着他的手，浑身颤抖的比他还要厉害。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SANJI闭了闭眼，再睁开。
他始终看不清ZORO的脸，也听不见他的呼吸。
没有任何憎恨的念头，也没有任何怒骂的语言。
中招了而已。大家都是男人，做了这种荒唐事甩甩头忘记就行了，又不是随时需要被呵护的敏丅感Lady。
被摔得头昏脑胀的人是他SANJI，被砍了很多刀的人是他SANJI，被上了的人也是他SANJI，他是因为浑身都TA妈的痛，才会忍不住颤抖不停。可是眼前这个混账又是因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让他清晰的觉得根本不是自己身上的伤口在痛，也不是失去知觉坏死了的左手在痛……
而是那个跳动着的东西，突然就比任何地方都痛得嚣张，痛得惨烈，痛得莫名其妙，痛得让他连气也喘不过来。
ZORO依旧雕像般捧着他的左手。
“舍不得……放开？”
SANJI突然哑着声音，虚弱的躺在他身下开着玩笑。
真的就差扯起嘴角笑一笑了。
他没想到在ZORO恢复正常之后，自己跟他讲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样的玩笑——
舍不得放开？
或许是真的想这样问他。
于是就真的问出了这样的话。有什么释然了的东西跟着尘埃落定，SANJI突然平静的如水。
巨大的死寂中，SANJI微微抬起了视线，他听到了模糊的音节从ZORO嘴里发出，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受伤的左手被宽厚的手掌包裹着，ZORO解下自己的头巾一圈一圈缠绕住他的手心，然后，他很小心的将手插在他身下，扶起他，让他靠进自己怀里。
他们很少靠这样近，应该说从来没有过。
SANJI没有抵抗，也没有任何话语，他坐在ZORO的两腿间，右肩和一半后背都靠在他身上，任凭他抱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被划得刀痕累累早已没办法穿，沾满血迹的衬衣也被撕扯的破烂不堪，ZORO脱掉了自己的外套裹在他身上。
姿势的变化让SANJI稍微看清了对方的脸，男人暴露在光线下的一只眼瞳里流动着耀目的红色。他从身后揽着他，重新捧起了那只左手，僵硬的指头被他轻轻的揉搓按摩着，因为长时间血运停滞而出现坏死的指节在男人一遍一遍的摩擦下开始慢慢恢复了疼痛的知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没有人说话。
青紫的颜色依然没有褪去多少，ZORO依旧用着很轻柔的力道，像是呵护着最珍贵的东西，小心的避开他手心的伤口，按摩着坏死的指头。细细的温度像流水一样缓缓的从ZORO手里传递过来，身体也被同样温暖的气息环绕包裹着，颤栗慢慢的停止了，SANJI微微抬起头，那只猩色的眼瞳依旧亮亮的，流动着和血一样的颜色。
就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他看到绿发男人的嘴唇翕动着，似乎要跟他说话的样子，却始终只是微微的动着，没有发出半个音节。他似乎只懂得揽着他，轻轻的、温柔的、一下一下，温暖着他冰冷坏死的指头。
SANJI觉得心里越来越疼，就算把他这辈子受过的所有伤、感受到的所有疼痛全部加在一起，也比不过胸口传来的疼.他很想跳起来狠狠的和他打一架，狠狠地骂他一顿，让他不要在他面前摆这种脸。
天杀的他连话都不会讲了吗？
僵硬的指节在男人手心里抽动了一下，ZORO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青紫的指头极缓的，一点一点的在他颤抖的手心里曲起，牵动着他的心跳，ZORO看着那只被他伤到的手，花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慢慢的握住了他为他按摩着的拇指。
“S……SAN……”
耳边极力想要发出的音节，让明明都已经停止了颤抖的身躯，又沾染了绿发男人的战栗。


（九）
屏幕上的倒计时结束的时候，ZORO别好了他的三把刀。
左右两扇金属门泛着冷光，已经开启。SANJI穿着他的外套站在房间正中，摸出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那只缠着头巾的左手静静的垂在他身侧，依旧呈现着不自然的颜色。
「恭喜你们平安度过24小时。」
屏幕打出了文字——
「你们现在将离开憩屋。」
…………
「RORONOA·ZORO，你的同伴看起来很虚弱，要不要额外赠送给你们几小时的休息时间？」
“少废话！”
结了血痂的薄唇缓缓吐出清晰的字句，SANJI狠狠掐灭了刚刚燃起的香烟。他没有去看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他不用看就知道他脸上是怎样的神情。
从他浑身颤抖的捧起他的手开始，他的脸上就一直是那样的神情，一直，一直……
SANJI握紧了拳。
「真可惜，是你自己要放过难得的休息机会，黑足SANJI。既然如此，那么就开始选择吧。最后的游戏需要你们两个人都赢得比赛，草帽海贼团全体才能平安获救。现在，在你们的左右方向各有一扇金属门，左边，或者右边，各自选择一扇门走进去，它将引领你们进入最后的游戏场地，祝你们玩的愉快。」
屏幕闪了闪，熄灭了。
房间里的光线立刻黯淡了许多。
两个人都静静站着，沉默着。
最终，SANJI走到了靠近左侧的门前，在他想要迈步踏进门内的时候，ZORO突然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
SANJI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微微低垂了视线。他不想看到他的眼神，但他还是被绿发男人轻轻握着肩膀扳过了身。
ZORO握着他的左手，看着他。
就像当初游戏的第一关，他们站在敞开的门前，相视而立。
“不是ROBIN。”ZORO说。


+++++++++++++++++++++++++++++++++++++++
ZORO走进了右侧的金属门。
长长的通道只有一条，即使台阶七折八绕，ZORO也不用担心会迷路。
空洞的脚步声回荡在黑暗里，有像是蝶翅上的磷粉状的东西、扑簌簌粘落在他身上。
在游戏岛的地下，昼夜已经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这里有的只是无限延伸下去的台阶，和火把，燃不尽、烧不尽。
ZORO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时间又过了多久。
他的脑子里一直想着SANJI，心里一直念着他的名字。
SANJI、SANJI、SANJI、SANJI……
“我们是海贼啊，ZORO。”
金发的人站在门前打破沉寂，然后从他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踏进了左侧的门。
在大海上无所畏惧的闯荡，畅快淋漓的喝酒，唱着海贼的歌，哭着笑着吵着闹着，然后用生命去实现承诺和誓言。
他们是自由的海贼。
海贼就不能拥有爱情吗？
前方隐隐出现了门，一线笔直的光亮从底下的缝隙里透出，ZORO知道，他已经接近了最后的游戏场。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凉。
烟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烟灰掉在脚下潮湿的地面上，SANJI倚在幽暗的通道里，点点荧光无声的从头顶掉落，沾染了金色的头发。
身上的外套，残留着绿发男人的气息裹着他的身体，他的手攥紧了稍微有些长的袖口，把脸埋进了抬起的手臂里。
我们是海贼啊，ZORO。
海贼的爱情，应该浪漫一点吧？虽然不指望那个白痴能做出什么浪漫的事。
他也不是非得要什么浪漫的东西。
绿藻啊。
老子也不是让你白上的吧。
作为补救，你不向我求婚吗？
表白的那么差劲诶，从来没见过。
他嗅着他的味道，轻轻的，用牙齿咬住了紧紧攥在手里的衣袖。
ZORO，ZORO，ZORO……
他闭上眼。
原来我……
这么爱你吗？


（十）
燃烧的几万支火把摇曳在眼前，ZORO站在了最后的游戏场上。震撼着视野的，是直径超过了千米的巨大海底圆形竞技场。
周围涌动着千米高的黑色海水，他们果真是走到了海底。
环绕着圆形竞技场的周围，除了大片空荡荡的观众席之外，最外围的是五个高达千米的巨型石柱擎在海底，那些海水之所以被阻挡在石柱外面进不来，完全只凭借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阻隔膜。环绕着竞技场的五个石柱上分别开有一个巨大的石门，五个石门前又探出了五条细长狭窄的连接道，蛛网一般通向中央的巨型竞技台，而ZORO此刻就置身在其中的一个石门出口处，面前就是探出去的连接道，连接道两侧就是落差千米的黑色深渊。整个竞技场就像是一个被深埋在海底的圆柱状玻璃容器，悬浮在正中央的圆形竞技台被底下平衡的气压托住，像是一个静止的巨大活塞。在这里，空气被人为的分层，它的流速、压力、密度、湿度……所有的一切都精确的遵循着流体动力被计算出最适合的存在状态，它们被数字0和数字1组成的机器分析操控统摄着……
上万支曳动的火把在阴森广袤的海底闪烁着明亮的光，像极了美丽闪耀的金色细沙，一颗一颗被盛在透明的小小玻璃瓶里，它沉在海王类的巢窟里，吸引着凶残的巨型海兽不断猛烈撞击着那层贴护在最外面的神奇膜状体。
ZORO走过连接道，踏上了巨大的竞技场。
看样子，他所选择的右侧门内，是真刀真枪的对战无疑了。
而左侧，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况？是什么游戏？会不会凶险之极？
ZORO握紧了腰间的刀。
他的身体……撑得住吗？
“海贼猎人RORONOA·ZORO，欢迎来到海底圆形竞技场。”
声音经过了处理，清晰的传来，却辨不清方位、看不见人影。对方始终没有现身，只是通过扩音器向着ZORO传话。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要开始。接下来的时间，这里将会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生死战。你要在这个圆形竞技场上厮杀出你的极限实力，我们为你精心挑选的对手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远处，石门隆隆开启的声音响起。
“游戏规则先放一旁。RORONOA·ZORO，你的对手到了。”
ZORO看向和他遥遥相对的另一端，其中一个巨大的石柱上，石门一点一点的开启了。
几十米长的深海游鱼闪着瑰丽耀眼的生物光从那根石柱后的阻隔膜外迅速掠过，翻搅起的海水泛着幽幽微光，带起了华丽绚烂的颜色，轻轻撞击着透明的膜壁，美得炫目。
ZORO却看不见，他握紧了和道的刀柄，满心满眼只看到了那一个人，放任那片让他肝肠寸断的金色，窒息的流进了猩色凝滞的眼底。


（十一）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是用来背叛、用来欺骗、用来被利用的。到头来，人的本性都是自私残忍的，所有的语言只不过是单纯的音节罗列和叠加，人们为了能够让自己变得幸福，都在争着发出这样的声音，哄骗着身边的爱人，制造着甜言蜜语的毒药，享受着说谎的刺激。
到头来，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RORONOA·ZORO，你看到没有？你的伙伴们脸色都变了，他们一定都惊慌的在心里祈祷着，祈祷代表他们生命的一方能够胜出。
相互背叛、相互搏命，去争抢那一线被施舍的生机，草帽海贼团终将走向覆亡。
这就是人的本性，这才符合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则。
欺诈者应该受到惩罚。
说谎者应该接受审判。
可是——
为什么？
RORONOA·ZORO，为什么你怀揣的爱情竟会散发出那样温暖柔和的光泽？纯粹的没有丝毫污点？甚至让我想要试着去相信某些原本对我来说是最憎恨的东西、也可以值得拼尽全力的去守护。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纯净漂亮的颜色吗？还是这一切只是你欺骗伪造的假象？
你能向我证明吗？证明那个洁白无垢的颜色，就是你守着的爱情。
或者跟那些众多失败的游戏者一样，向我展示，展示你最终也不能逃脱被人性的丑陋所玷污的命运。
等到游戏结束，你怀揣的爱情是否还会闪熠出那样温柔的光芒。
越是纯粹干净，就越容易被弄脏。
…………
等等……
又为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露出那种脸？你们这群人又和其他的海贼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连那个一直害怕发抖的长鼻子胆小鬼都露出让人生厌的表情。难道你们真的在为那两个即将搏命的男人担心？还是只为了自己的生命，祈祷着代表自己的一方能够平安无事的胜出？
是了，你们都是演技高超的欺诈者，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我从来没在游戏里输过，这次也不例外。
让我看吧。
看你们即将暴露出来的本性，究竟能在生死抉择的时刻，变成多么污秽的颜色。


（十二）
时间的每一秒流失都变成了战栗的绝望。
三十秒，似乎成了遗言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足够他们轮番讲几句话了。
三十秒之后，就是残酷的生死决战。
SANJI抽出了一直抄在裤袋里的手，朝着ZORO的方向缓缓迈出了一步。霎时，他看到绿发男人的身体狠狠震了一下。
被关在笼子里的LUFFY拼命挣扎蠕动着脱力的身体，他的膝盖剧烈的颤抖着，用牙齿咬住了面前粗大的铁栏，终于一点点撑起了无力的身体……
“ZORO——！！SANJI——！！”
撕心裂肺的呼喊，没有人看他一眼，SANJI依旧朝着绿发男人的方向走着，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我知道你有多自责啊，ZORO。
那种蠢到死的表情你到底还要摆多久？你知道自己站在哪里吗？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并肩作战的吗？
这次也一样啊。
老子不是Lady，大不了我负责，这样可以了吗？
发生的那种事，对方是你的话我完全不在意，受伤的手也不管你的事。
我的命随时都可以给你，何况是区区一只手。
你爱我，足够了，老子觉得幸福毙了！
能救下伙伴们的，只有你和我。
所以，现在啊——
就是我们最浪漫的时刻了。
ZORO，总要有人先动手啊，你做不到的话——
「2: 59：30」
我来做！
巨大的轰响猛然从竞技场中央爆开！力道彪悍的踢击炮弹一般直击ZORO的腹部。没有任何抵御和防守，ZORO整个人飞出去，砸毁了竞技台的边缘，崩掉的碎石无声的跌落下漆黑的渊底。
“咳——！”
血从ZORO嘴里咳出来的时候，一束激光突然越过竞技场上的两个男人，飞向了观众席后方，瞬间穿透了USSOP的肩胛！
惨叫声陡然响起，却又戛然而止，忍痛的声音分明从狠狠咬住的齿缝间传来，CHOPPER猛然抬头看向身边的伙伴，长鼻子狙击手剧烈抖动了一下，肩头喷溅出来的血液星星点点溅染到CHOPPER脸上，小驯鹿呆呆看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终于滚落下来，CHOPPER拼命的挣扎起来。
“USSOP！！！呜呜呜……USSOP……！”声音突然哽在喉咙里变成了剧烈的呛咳，CHOPPER也被一道瞬间射来的光线穿透了身体。
小驯鹿的皮毛立刻被鲜血濡湿成红色。
“CHOPPER！！！USSOP！！！”LUFFY拼命呼喊着。
SANJI瞪着眼睛愕然望着观众席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着……
为什么……为什么……
“攻击无效。”
扩音器里的声音刚落，一束冰蓝色的激光掠过视野，SANJI猛然回头，绿发男人的肩膀已经被射穿，后背上立刻溅起了一片血雾……
SANJI几乎站立不住。
为什么？还没有拿到十分不是吗？为什么要射伤他的伙伴！？
剧痛，已经感受不到，ZORO趴在地上，抬起头，紧紧盯着那个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硬撑着站在那里，被和道一文字贯穿的左手剧烈震颤着，握拳握出了血。
“为什么！！！”SANJI怒吼。
“黑足SANJI，这要问你自己。游戏规则你不清楚吗？”
星点的光辉从呆站着的男人身上若隐若现。


“你们之前走过的通道正是为了这场游戏而精心设计的，它的名字叫做“分析容器”。你们走过它之后，沾染在你们身上的细微感应晶片就会自动分析，通过肌肉的收缩张弛、神经兴奋传导的信号、骨骼的摩擦，由此种种来精确判断你们应有的速度、耐力、爆发力、攻击强度、和造成的破坏力大小；黑足SANJI，你的数据出错了，显示那一脚的威力不符合计算得出的结果，换言之你并没有倾尽全力，至少保留了3成的攻击力道，你的极限力量被刻意的遏制了。被判定违反游戏规则、攻击无效，你有意见吗？”
SANJI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RORONOA·ZORO，行尸走肉了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的分析数据虽然没有出错，但是，真可怜，你连动都没办法动啊！被称作东海魔兽的男人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吗？你要让这种肌肉僵死的状态继续持续下去、一面倒的被对方连拿十分吗？到时候你代表的那两位美丽可爱的Lady可要跟着你一起接受惩罚哦，你不是应该替他好好的保护她们吗？射穿你的肩膀只是为了提醒你，我要看的，不是死气沉沉的游戏！”
ZORO惛惚的站起身，用拇指抹掉了唇角边沾染的血。视线混乱的焦点终于停在SANJI身上。
“很好，0:0，游戏继续。”
“SANJI KUN……”橘发女孩狠狠咬着嘴唇，被她念着名字的男人已经又一次朝ZORO走去。
她又看向中间悬空的铁笼子。草帽少年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满目充血、狂暴不止，咬着铁栏的牙齿渗出了血，额头一片血肉模糊，他不停的撞击着栏杆冲着场中央的男人咆哮着……
让他看着自己的伙伴自相残杀，或被激光射穿，等同于拿把刀剜出他的心脏。
眼泪终于从NAMI脸上滑落。她身旁的ROBIN默然无语，目光一直停留在竞技场上。
疾速攻出的一脚携了足以爆碎钢铁的悍猛力道，轰向了ZORO的颈、胸、腹三处要害。缠着头巾的左手从ZORO眼前晃过，湛蓝的眼睛盯着他，ZORO一动都不能动，和道无论如何都拔不出鞘，巨大的竞技场顷刻间塌陷了一方，最后的一击将ZORO硬生生轰飞到几十米的空中……
凶残的海兽卷起了黑色的海水从头顶的透明膜外游过，ZORO看到了从自己嘴里喷出的血，坠落下来的时候，他摔在了其中的一条连接道上，半个身子都失去了支撑点悬在空中，和道跌落在手边，他不停的喘息着、咳着血，涣散的眼瞳毫无意识的盯着身下黑色的深渊。
“Clean Hit！ 1:0 ！精彩！”
屏幕上立刻开始倒地时间的读秒计时。
「10、9、8、7……」
“RORONOA·ZORO！！你TA妈的站起来！！！”SANJI站在被绿发男人撞毁的竞技台边缘怒喝。
模糊听到那个声音，沾血的手摸到了和道一文字，悬危的连接道上，ZORO曲起膝盖，用刀一点点支撑起身体，在有限的十秒钟计时之内，他又摇晃着走上了竞技场。
“出手啊！！！”
重力五连击，旋转在空中的金色影子瞬间降落猛进，血液飞溅在SANJI出招的腿上。绿发男人的头被强劲的脚力击中，跌倒的时候瞬间爆开了脚下坚硬的石面！鲜血横飞，崩裂的石块在炸响声中四溅，淹没了轻微的骨裂声，飞起的尖利石片划伤了SANJI的脸，丝缕的血线飘过眼前，那双擎满伤痛的湛蓝色眼眸震颤着、汹涌了就要承托不住的心疼，下一秒钟就要疯狂的流出来。
ZORO、ZORO、ZORO、ZORO、ZORO、ZORO……
“Clean Hit！2：0！”
“RORONOA·ZORO——！！！！你出手啊！！！！”
锥心的嘶吼回荡在巨大冰冷的空间里，毫无作用。
正面受到攻击的绿发男人又一次摔了出去，他躺在地上痛苦的抓住胸口、蜷缩起身体，满目疮痍的竞技场上，拖出去的血痕长达十几米，道道猩红刺痛着SANJI的视野。
“Critical Hit！4：0 ！”
每一下呼吸都带着战栗，SANJI大口的喘着粗气停了动作，他攥着拳头，缓缓直起了身。
连番剧烈的冲击让ZORO不停的咳着血，却依旧在读秒的时间内艰难的爬起，猩瞳里的目光恍惚盯着血红的地面，依旧涣散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