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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14|文文|雪剑江湖(允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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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重开了,先在这边和强强文吧发。


1楼2011-06-14 21:37回复
       谁家的父母,会让儿子立下此等毒誓?
       可是偏偏,郑允浩的父亲甚为郑重其事,甚至让其服下幽魔散,若郑允浩在江湖上崭露头角,他便销毁解药,届时,郑允浩必受万毒穿心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郑允浩一直恪守承诺,三年来,他不过是绕着这大好河山转了一圈,品尽天下美酒,饕餮人间美食,看遍世间美女,下月初三,文家第一美人萧熙月比武招亲,他也打算一睹美人风采,当然,他的意图,也只是凑凑热闹而已,美人虽妙,终究不及这潇洒生活更吸引他,任谁美人在抱,都难有安全感:如果你是江湖豪客,你会看着你的女人抛头露面?
       所以,郑允浩聪明地对女人退避三舍,混迹江湖三年,他也算遍阅天下美人,却从未对谁动心,纵然他年已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之所以能够站在洪天恒身侧,不过是因为昨夜在酒肆里同对方一语投机,纵情豪饮一场罢了,醒时同欢饮,醉后各分散,这句,最适合他的心境,人在江湖,感情过杂不过是负累,因此,他酒友虽不少,却无一人得知他真实身份。
       此时,他看着那人,也仅仅是出于兴趣,那人身法奇快,且精于易容术,起码在郑允浩注意到他的须臾光阴里,他已经换了三张面皮,而在换三张面皮的空当,他的手,已经自三人怀里摸过,其中一人,郑允浩识得,正是赫赫有名的萧家文系嫡长子——萧唯。
       偷东西居然偷到了萧家人头上,这家伙胆儿不小!
       可是,秉着事不关己坐视不理的原则,郑允浩其实也就只是看看好戏罢了,然而,便在他饶有兴味地盯着那人瞧时,那人却忽的一侧脸,狠狠剜了他一眼,缓缓擦过洪老爷子的身子,径自离去。
       郑允浩终于难掩眉眼间的欢快之色,一抹笑容浅浅荡漾开,在那人转身的一刹,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人的眼神,清澈,灵动,仿佛不含一丝杂质的清泉,又似不染半星流云的蔚蓝长空,那一剜,虽带着三分狠,却又似有七分幽怨,便是这七分幽怨,让郑允浩无端开怀,然而,当他再次凝目于洪老爷子身上时,却猛地发现,洪老爷子腰畔那叮当作响的一串钥匙,不见了。
       好快的手法!
       郑允浩眼里的笑容,终于转为暗暗的激赏,他别过头去,不再看着洪老爷子,而是看向萧唯,那人身长八尺,面如桃花,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闪着多情的光辉,手里一把桃花扇,更将他的风流潇洒挥洒地淋漓尽致,场中几位江湖女子早已暗暗瞧着他多时,郑允浩挑挑眉毛,暗自一笑,自古风流多遗恨,乱惹桃花,早晚惹上桃花劫。
       铜锣声响,宾客落座,小厮婢女陆陆续续地端上佳肴,郑允浩婉言谢绝了洪天恒同坐的要求,捡了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下,他的身边,坐着的正是那萧唯。
       一个小厮端着盘甲鱼汤,嬉笑着走近,至郑允浩身侧时,脚下不知怎的,竟被那伸出的座椅绊住,轰的一声,扑至桌上。
       “小心!”郑允浩眼明手快,拉了他一把,那滚烫的汤汁便溅了个空,那小厮眼睛眨了眨,见自己正扑在郑允浩怀里,吓得一蹦三尺远,打躬作揖,连声道歉,郑允浩也不在意,只挥挥手让他去了。
       重新落座时,侍婢已经将溅出的汤汁收拾干净,洪老爷子几声清咳后,宾客逐渐静下来,只听他豪声道了几声谢,一拊掌,便有家丁上来。
       “上菜!”
       正菜已     齐,还有何菜可上?
       这所上之菜,自非普通菜肴,而是人头盛宴,鸿门每月必杀三恶人,以其首级祭枉死亡灵,今夜,这三鳄,定然在劫难逃,萧唯桃花扇微微摇动,多情目注视着门口,仿佛那处站着他心心念念的绝代佳人。
       郑允浩端起酒杯,一杯下肚,等着好戏开场。
       若他所料不差的话,今晚的人头盛宴,怕是要落空了,只是不晓得那小贼是会趁乱逃走,还是会留下来掺和一脚。
    


    3楼2011-06-14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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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优哉游哉地架起二郎腿,丹凤眼轻眯起,回味着酒香,忽的,一声暴喝自东厢传来,众宾客惊起,郑允浩身形一长,已掠将过去,到院中时,只见浓烟滚滚,这东厢竟已是火光冲天,群豪执起就近的木盆、木桶等物事,就着院内一口水井,急急救火,郑允浩眉目一转,忽见一小厮惶急地提着水桶自西苑方向奔来,那西苑,正是这洪府府牢所在,那小厮眉眼颇清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在瞥见郑允浩时,撇撇嘴,脚底一滑,一盆水忽的冲郑允浩当头罩下,郑允浩早瞧他有问题,此时,侧身一让,便躲过那漫天水雾,哪知那小厮竟一跤跌至他身旁,伸手在他腰间一捞。
         这一捞之下,郑允浩只觉身子没来由地一僵,便在这一僵之际,那小厮已经连窜过三人,混入那人群中,也不知是易容作他人,还是就此消失了,郑允浩心觉不妙,一低头,果然他腰间露出几样物事:聚宝斋的银票,织锦轩的珠玉,烟波巷的胭脂,松荣居的名墨……
         “年轻人,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郑允浩一抬头,便见一壮年汉子警惕地盯着自己,不必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在大厅里,自己认出那小贼,他已经怀恨在心,后来,他便易容作小厮,往自己怀里塞了那些东西,方才,又借着那一撞,将自己怀里的东西全都撞了出来,好教这干江湖汉子瞧见,令自己百口莫辩。
         好小子!
         寻常人遇到这情况,早已气得跳脚,郑允浩却不怒反笑,尽管他阅历尚浅,他也清楚,此番一旦被定罪,绝无幸理,可奇怪的是,他心里却无半点害怕之意,只神色坦荡地对着那壮汉道:“这些东西既非晚辈所有,也不是晚辈偷的。”
         他若不言不语,趁众人未成合围之势时发足便逃,这干人良莠不齐,量不能拿他怎样,可是他出门在外,虽不坦言姓名,却决不能污了郑家名声,且他心思纯善,只道自己说明缘由,这帮前辈也不至于为难他,可是他这话一出,立时有人举着灯笼火把围了上来,见他身下物事,纷纷摸向自己怀里,确定那些东西本为自己所有物时,当即将郑允浩团团围住。
         “不是你偷的,难道这些东西会长了翅膀飞到你怀里不成?”
         “前辈此言差矣,晚辈吃穿不愁,要这些东西何用,诸位前辈都是目光如炬的高人,晚辈又哪敢玩什么猫腻?”郑允浩正色道。
         “这位兄台真是巧言善辩!”
         瓣瓣桃花在郑允浩眼前缓缓展开,桃花后,露出一双多情双目,此时,那多情的眸里,居然也隐约有了丝焦躁之色。
         萧唯!
         郑允浩心头一亮,继而一暗,那小贼蹭过萧唯身侧时,必然是顺手签走了他一些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何物,便得要问萧唯自己了。
         堂堂文家翘楚,居然也会着了那小子的道儿,自己栽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枉。
         郑允浩一想到那人机灵的眼瞳,就止不住地喜悦,面对众人的诘难,非但不觉恐惧,反而带上了笑颜。
         “这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壮汉只道郑允浩是心存轻侮之意,哪晓得他肚里那些奇怪肠子,当下大怒,手里的木桶砰的一声便砸了出去,提拳揍向郑允浩面门,势要将他打得个鼻血长流,嚎哭不止。
         郑允浩正自好笑,哪知那人说打就打,想到如今落此境地,也不能施展无痕刀法,恐被人窥去了门道,辱没了门风,只侧身一让,一招仙人指路,将壮汉拳上力道卸去,怨道:“前辈,您不听晚生辩解便出手,这是何道理?”
         那壮汉冷笑一声,欺身又上,却再不敢对郑允浩存轻视之心,身如大鹏,扑至郑允浩身前,五指一紧,一拳击入郑允浩胸腹,郑允浩深吸口气,腹部凹入数寸,旋踵避过,口里道:“前辈,在下敬您德高望重,不敢对您出手,您若苦苦相逼,在下也不得不运力自保了!”
         郑允浩话语真挚恳切,原是为着不伤了和气,哪知那壮汉听了这话,拳风非但未减,反而愈发凌厉,郑允浩苦笑两声,自己一番好意,这汉子却还以为自己对他心存轻蔑,自己一再退让,他却不依不饶,若不挫挫他锐气,他还以为郑家人好欺负!
      


      4楼2011-06-14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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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定主意,郑允浩屈指一弹,一枚金锞子嗤地彪出,汉子只觉手腕一麻,打出的拳登时软如棉花,郑允浩退后两步,抱拳道:“承让。”
           “好功夫!”萧唯桃花扇一阖,“让在下来领教领教兄台的高招!”
           郑允浩气息尚未喘匀,萧唯一柄折扇已经点至,仓促之下,不及用力,只连连三翻,避过锋芒,足尖点地,攀上一株老槐,借着火光放眼一瞧,却见对面那墙头上坐着一人,那人正悠游自在地啃着一颗桃子,见郑允浩发现他了,居然还冲郑允浩招招手,挤了挤眼睛,然后一晃,又不知遁向何处。
           逃得挺快!
           郑允浩回身打出一柄柳叶刀,借着萧唯回防的空当,飘飘落入院里,看着逐渐熄灭的火光,举手道:“且慢,当心调虎离山之计!”
           他话音刚落,已有护院急急跑来,附在方救火赶回的洪天恒耳畔,低语几句,那洪天恒听罢,脸色大变,忙道:“萧兄住手!”
           萧唯听他话音甚急,折扇一收,落至他身畔:“洪兄,莫不是真的……”
           洪天恒脸色寒了寒,看了眼洪老爷子的脸色,拱手道:“诸位英雄,实在对不住,鄙庄看守无方,竟叫那三鳄逃了出去……”
           闻此消息,众皆哗然,萧唯多情眉目转了转,指着郑允浩道:“这位兄台真是一语成谶,他说有人借此施调虎离山之计,果然便给人钻了这空子。”
           他这话语气虽无异样,然郑允浩此刻本来便有嫌疑,他再这么一挑拨,郑允浩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毕竟郑允浩是洪天恒的座上宾,众人疑心再重,也不敢拂了洪天恒的面子,萧唯道:“若洪兄不道出这位兄台的身份,只怕难以服众!”
           洪天恒踌躇片刻,道:“不瞒诸位,在下也不知道这位兄台的真实身份,不过我相信,这位兄台并非窃贼。”
           郑允浩紧绷的心稍稍放松,既然洪家大公子都替他辩白,其他人也断无不信的道理。
           “不过兄台,为了让诸位相信你的清白,你是不是也该给大家个交代呢?”洪天恒又道。
           “盗窃,劫人,乃是同一人所为,在大厅时,我瞥见一形迹可疑之人,便是他偷了洪老爷子身上的钥匙,又顺走了诸位的东西,他放火,也只是为了声东击西,方便潜入西苑救人罢了。”
           “哦~这位兄台眼神倒利得很,却不知为何你看见了那小贼,却又不说破,反而听之任之,让他得逞?”萧唯抓住郑允浩话里漏洞,死咬住不放。
           郑允浩也未想到自己竟然越描越黑,又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因为他看那小贼调皮可爱,又不愿卷入这无谓的纷争里,才撒手不管吧?
           既不能自报家门,又无法辨清,估摸着那小贼还混在人群里看好戏,郑允浩思前想后,只得说道:“我有办法,可以将他引出来。”
           “兄台这话未免托大,你就这么笃定那人会现身?”
           郑允浩虽行走江湖三年,但平素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江湖阅历尚浅,又怎么听得出萧唯话里玄机,只认真地应道:“他一定会来。”
           “这就奇了,兄台你既然不认识那人,为何又对他这般了解,莫非你还有看相的本事?”
           萧唯话音一落,郑允浩更是百口莫辩,这下,便是他搬出郑家公子的身份,旁人也定然不信了,说不定还以为他是冒牌货,将他扭送官府。
           “兄弟,并非洪某不帮你,只是如今这形势,若你不道出同党,恐怕……”
           郑允浩心头一凛,敢情这干人已经将他当作那小贼的同伙了?
        “我不是……”身体一麻,已是口不能言,郑允浩怒视着萧唯,后者却只向一直一语不发的洪老爷子抱拳道:“前辈,小侄见此人说话前后矛盾,为防生变,斗胆将他拿下,请前辈恕罪。”
           “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可不像是偷鸡摸狗之徒。”洪老爷子捋着长须,突然眯眼笑道,“不过为策万全,还是得先委屈委屈小兄弟,待老夫查出事情始末,也好还小兄弟一个公道。”
        


        5楼2011-06-14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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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老爷子这番话说得恳切,群雄也纷纷赞同,反正距萧家比武招亲还有一月,这阵子也无聊得紧,索性便在此地混吃混喝,等过个十天八天的,事情也该水落石出了,届时再赶往萧家,也为时未晚,思及此,郑允浩心下稍安。
             “洪前辈,这位兄台虽是洪兄的朋友,但为防万一,还需搜身,先确定下他的身份才是。”萧唯道。
              洪老爷子尚在犹豫,众宾客已纷纷附和,郑允浩心道糟糕,他身上还藏着周岁那年他爹亲在“金玉宝号”为他定制的一块金镶玉,金玉宝号定制的东西天下闻名,只消稍稍打探,那他的身份便暴露无遗,若是被这些人搜出来,又得添桩麻烦。
              郑允浩急的五内如焚,萧唯的手已经摸上了他衣襟,在他胸腹间游走一遭,末了,却蹙眉道:“洪前辈,我瞧着这人身份确实可疑,他虽衣着华美,身上却连一文钱都没有,说不定连这身衣服,都是偷来的!”
             一文钱都没有?
             郑允浩眼皮一跳,莫非那东西已经被小贼偷了去……也好,那小贼纵使偷了去,量他也看不出那东西的来历,总比落在阴险狡诈的萧唯手里好。
             “贤侄辛苦了,但这位小兄弟说不定只是出门时忘带银两而已,还是得给他个机会。”洪老爷子手一挥,便有家丁上来将郑允浩带入洪府地牢中。
               前一刻还是座上宾,后一秒便成了阶下囚,这世事诡变,真打得他措手不及。
             郑允浩躺在草垛上,枕着双手望着顶上的铁栅,虽然穴道已解,但这铜墙铁壁,就算是十个他,也拗不断那玄铁锁,倒不如养精蓄锐,就算到时候被扣了屎盆子,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这黑乎乎的牢栅里,也分不清到底过了几个时辰,郑允浩只觉困意涌上,想来已经过了子时,他虽是名门之后,却也随意而安,当下躺在草垛上,眼睛一闭,便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间,郑允浩似乎嗅见烤肉的香味,他吸吸鼻子,那香味袅袅地飘远,又忽的飘到鼻翼下,他梦里暗骂自己一声嘴馋,抹了把嘴边的口涎,肚子却被那香味引诱,咕咕直叫,似是真的饿了,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直起身来,那香味却仍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莫不是已经到了早饭时分?
          郑允浩揉揉瘪瘪的肚子,心道:这鸿门也忒欺人,说是要还我公道,却要将我生生饿死在这里!不给饭吃便罢了,还故意放出这香味馋我!
          他眼皮沉重地睁不开,心里却犹自愤愤,忽听扑哧一声,饶是他瞌睡虫闹得再厉害,也是心头一凛,强撑开双眼,眼前赫然是一只烤的金黄焦脆的鸡腿,咽了口唾沫星子,郑允浩还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索性别过脸去,不加理会。
          “喂!”
          脑门一痛,郑允浩一个激灵坐起来,却不防鼻尖撞上一物事,痛得他捂住鼻子,闷哼一声,不曾想,被他撞到的那东西却哼得更为厉害,举目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撞到个人,那人被他撞得鼻血长流,此时,正痛哼着捂住鼻子,亮晶晶的眸子泛着泪花死死地瞪着他。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郑允浩一眼便瞧出,此人正是那小贼,这下当真是又惊又乐,惊的是这小贼竟然还敢去而复返,闯进洪家大牢,喜的是,那鼻血长流的小样,看着着实有点……可爱。
          郑允浩觉得自己真是走火入魔了,这小子三番两次戏弄于他,更害得他为江湖同道怀疑,他居然还会觉得他可爱?
          不过,看着那小子手忙脚乱中还不忘抽空瞪他的模样,郑允浩突然很想瞧瞧那覆在易容物下的脸到底是何模样。
          


          6楼2011-06-14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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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说画虎画皮难画骨,我偏要他们觉得画虎画骨难画皮。”少年剔剔眉毛,往床边一坐,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酱鸭,“喏,这家酱鸭味道不错,我去年顺了只来尝尝,那滋味,甭提了!”
            “你……偷的?”郑允浩啃着鸭腿的动作一顿。
            “说什么偷,那么难听!”少年横了郑允浩一眼,“不过是顺手拿一只帮他尝尝味道,食神肯吃他们家的鸭子是他们的荣幸!”
            “食神?”郑允浩不知这少年又是打哪里来的信心自封此号,只当瞧不见少年那臭屁的神情,埋首狼吞虎咽。
            “萧熙月比武招亲,你不打算去掺和一脚?”少年在郑允浩身上蹭了蹭手里的油污,“我是没有你这么好的家世,配不上那萧家小姐,若我摊上个有钱老爹,哪怕那美人儿不乐意,本少爷也将他抢回家去摆着得瑟得瑟!”
            “你偷天换日本事不挺强的么,随随便便顺手一捞,那美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嗨!强拧的瓜不甜!”少年潇洒地挥手,“再者,这人生短短数十载,还未享受够便被老婆孩子拖累着,不是无趣得很么?”
            郑允浩没想到这少年的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更觉投缘,身上的袍子被少年蹭得满是油渍他也不在乎,只脱下衣服将自己的手擦干净,顺手丢在一旁,往床里一挪:“那刀疤泠跟洪府结下梁子,一时半刻定脱不开身,我们不如先歇息一日,养精蓄锐。”
            “对,天塌下来当被盖,反正还有兄弟你替我遮风挡雨!”
            郑允浩道:“你真拿我当兄弟,怎么连个身份都遮遮掩掩的不肯挑明?”
            少年同郑允浩灼灼的目光对视半晌,又转过头去:“江湖好汉,何必在乎姓名,只要你我志趣相投,我叫蟑螂也罢,我叫苍蝇也罢,你不还是我兄弟么?”
            哪有兄弟不互通姓名的?
            郑允浩轻声嘟哝,万般不乐意,少年却已经侧卧在床榻上,鼾声震天。
            不愿说便罢,当我真的稀罕么?
            郑允浩背过身去,也故意放出呼噜声,不多时,竟真觉倦意袭来,也顾不上置气,赶着去向周公请教人生大事了。
            一觉醒来,已是入定,这店小二年纪虽轻,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得不少,对两人昼伏夜出的行为倒见怪不怪,只殷勤地照吩咐上菜,郑允浩虽改头换面,但身上透着的那股子贵气却逃不过精明的小二,那少年遇上郑允浩,只当是逮了个冤大头似的宰,山珍海味上了个齐全,郑允浩平素也不注重花销,再者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此时少年再浪费,他也不心疼,先前少年不肯透露姓名一事,这一觉醒来,他也懒于计较,只任少年挥霍他兜里钱财,毫不在意。
            酒足饭饱,少年打了个响亮的嗝儿,吩咐小二道:“这位少爷交代了,剩下的饭菜,都布施给门外的兄弟们,若他们没吃饱,就照着这饭菜再来一份,饭钱你甭操心,他有的是银子!”
            郑允浩瞧小二那迟疑的神情,往门外一看,只见十来个乌衣乞丐敲着饭钵杵在街上,数十只眼睛巴巴的看着这桌的剩菜,又见少年那狡狯的眸光。
            “一条命换一顿饭,你可是稳赚不亏的。”少年故意将手往自己脖子上摩挲,提醒郑允浩,若非他施以援手,郑允浩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况是祭五脏庙这等大事,残羹冷炙未免伤感情,小二哥,你且另上两桌好酒好菜,别怠慢了诸位兄弟!”郑允浩丢给小二十两黄金,那小二立刻欢天喜地地将那群乌衣乞丐请入客栈内,端了店里招牌菜,喜滋滋地招呼众人。
            “爽快人!”少年以手支颐,乜着郑允浩,闲闲地道,“其实这帮兄弟我也不认识,只不过瞧他们顺眼,刚好又囊中羞涩,所以才借花献佛,兄台不介意吧?”
            “你我既以兄弟相称,我的银子便是你的,又何必客气?”郑允浩招呼众人吃饭之余,仍不忘提醒少年,“咱歇了一天,是否也该启程了,以刀疤泠的脚程,你再闹出这么大动静,估摸着再两三天便该赶到霈城了,到时候你纵有千百颗头,也得被他摘了去!”
            少年闪亮的眸定定地盯着郑允浩:“你想跟我一起走?”
            这少年忽晴忽雨,郑允浩真拿捏不准他脾气,只得道:“若兄弟不愿意,那……我们就此别过,也未尝不可。”
            “你舍得我离开?”少年跳上饭桌,指着郑允浩的脑门问道。
            这少年古古怪怪的,透着股邪魅的灵气,但郑允浩偏偏与他甚是投缘,若说要分开,还真是有些不舍,只得期期艾艾地道:“这,舍不舍得……若你要走……”
            “小弟身无分文,若兄弟能慷慨解囊,那么小弟自然可以陪你去萧家看看热闹。”少年坐在桌缘晃着两条腿儿,慢悠悠地道。
            明明是想蹭吃蹭喝,还非得装作施舍的模样,这少年性子还真是——犟得跟牛犊子似的,郑允浩无奈,应道:“既然兄弟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又怎能计较区区几两银子呢?”
            “好,既然如此,收拾行装,上路罢!”少年勾着郑允浩胳膊跳下方桌,欢声道。
            


            10楼2011-06-14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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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允浩对自己能想出这妙招而无比自得,但这一闲下来,又觉饥饿难耐,幸而之前逃命时干粮未丢失,他取过包袱,咽下几块桂花糕,见少年睁眼看他,又识趣地喂少年几口,轻声道:“你不生气了?”
              “你若消气了,就眨眨眼。”郑允浩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眼睛,后者闭眼,动也不动。
              郑允浩丧气地垂着眼:“你若不乐意见我,那等风头过去后,我找个大夫治好了你,咱就桥归桥,路归路,也免得你看到我闹心。”
              道出这番话,郑允浩只觉无比失落,忽见少年那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愤愤地瞪着他,心头一喜,忙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我离开?”
              少年鼓着脸瞪着郑允浩,良久才轻轻眨了眨眼睛,难得他肯服软,郑允浩心底偷笑,面上却装作惶惑不解:“你……当真想陪我去萧家?”
              少年眼睛一合一张,又闭眼不理郑允浩,郑允浩道:“长得这般好看,怎恁的凶,当心以后没女人敢嫁给你!”
              他倒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心里有些别扭,忽的听见楼下喧声,又听到打斗的声响,再见少年那眼里满满的警惕,心知定是敌人问着了他们逃遁的方向,瞥见窗纱外人影一晃,郑允浩心一横,搂着少年的脊背,深吸一口气,猛地亲了上去。
              砰地一声,门被人踹开,郑允浩偏头,涨红着一张脸,照着这三年在江湖上所见所闻,学着嫖客的语气喝道:“妈le个ba子的,谁敢搅了老子的好事!”
              那人瞧了郑允浩半晌,见丢弃在地的衣袍甚为华美,才道:“在下寻个人,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滚!”郑允浩粗声噶气地道。
              那人又盯了郑允浩一眼,才阖上门,郑允浩竖着耳朵,未闻离开的脚步声,想是那人还杵在门口,暗道声抱歉,又怪叫一声,倾身而下,郑允浩虽已十八,但绝非纨绔子弟,平素莫说烟花柳巷了,便连同女子攀谈都觉尴尬,他这番动作,还是自说书先生处听来的,却也只知道胡摸乱亲,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毫不知情,幸而门外那人不疑有他,已经离开,郑允浩松了口气,撩起衣服摸一把脸上的汗,叹声:“好险!”
              先前疾奔,后来又被这些人这么一吓,加之这青楼里味道实在令人作呕,此刻心弦一松,郑允浩立即伏在床头,干呕不止。
                 后领猛地一紧,郑允浩只觉天旋地转,砰地一声,他仰面栽倒,捂住鼻子,无辜地盯着眼前叉腰而立的少年,哀声道:“你不是被点穴了么,怎的……”
              “呸呸呸!本少爷自行冲开穴道,还用得着你救?”少年连唾几口,又扯过被子狠狠擦了把嘴,骑在郑允浩身上边骂边打,“你个泼皮无赖臭流氓小瘪三,敢对本少爷我动手动脚,还敢骂本少爷凶,本少爷的身子,是你能亲的么,亲了便算了,居然还敢吐,本少爷的嘴巴很臭么很臭么,你竟敢觉得恶心!”
                 “兄弟你误会了!”郑允浩止住血,解释道,“我并非是嫌弃你,实在是这里的味道太过熏人,一时没忍住。”
              “你是因为这里的味道,而不是因为我?”
              


              14楼2011-06-1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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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强强文吧那里居然是无水! 我想死....各种那个啥 唉....


                来自手机贴吧18楼2011-06-14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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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卡死了,正在重启


                  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1-06-14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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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你倒真的被这泼猴儿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连男女都不辨了,居然跟他乱来!”蝶三娘连飞出三枚蜻蜓镖,二扑金在中,一击郑允浩,口里却未停,只问道,“难道金小贼还能给你什么好处不成?”
                    “好处?”郑允浩分神应付着,脑子里细细想了一遍,道,“没有。”
                    “这可就奇了!”蝶三娘乜着金在中,“他没占你便宜?”
                    郑允浩不假思索地摇头:“没有。”
                    “没有?”蝶三娘像是见鬼一般,瞧着正冲她挤眉弄眼的金在中,“难道他没有跟你混吃混喝,没有惹是生非,没有坏你好事?”
                    郑允浩毫不犹豫地道:“有,但这不算占我便宜。”
                    “你……”老练如蝶三娘,听了这答案,居然也愣在一旁忘了出招。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郑允浩瞅准时机,连点三指,将蝶三娘定住,他天性善良,就算蝶三娘刚才手下不留情,他也未有要加害之意,单收招抱拳道:“事出无奈,多有得罪,前辈莫要见怪!”
                    “趁机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将老娘穴道解开,老娘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蝶三娘先前被郑允浩那老实敦厚的一番话闹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会儿见他居然趁机下手,哪里还能笑得出来,只扯开了嗓子乱吼一气,丝毫不理会自己武林前辈的身份。
                    “啧啧啧,老女人你方才不还易容偷袭么,你以为你换了张脸本少爷就认不出你了?虽然本少爷的易容术是你教的,不过凭本少爷的聪明才智,你就算把你身上的肥肉削去几十斤,本少爷也照样能瞧出你的丑样!”金在中在蝶三娘脸上一捏,又点了她哑穴,揶揄道。
                    “在中,得饶人处且饶人,蝶三娘现在无还手之力,欺负女人可不是男儿所为。”
                    “就你心软!”金在中收手,余光有意无意地瞥着郑允浩,“我且问你,我差点害你掉头,沿途又挥金如土,让你耗费好几十万两金银,你为何还待我这般好?”
                    “千金难买一知音,既然你乐意,我身上又恰好带着些小钱,给你用了又何妨?”郑允浩这话说得坦坦荡荡,金在中喜道:“那我若是将你给卖了呢?”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美貌女子,卖不出去的。”郑允浩道。
                    “卖不卖的出去是一回事,我只问你,若我将你卖了,你会怎么办?”
                    郑允浩想了想,笃定地答道:“我等你来救我。”
                    金在中觉得郑允浩的答案太过匪夷所思,又问:“我既然卖了你,又怎么会自讨苦吃跑去救你?”
                    郑允浩盯着金在中的眼睛,郑重地说:“你会救我的。”
                    “若是我不救呢?”金在中揣着手问道。
                    郑允浩道:“我当然不会傻到任人宰割,大不了就杀出重围再去找你呗。”他思忖片刻,又肯定地说,“反正你不会真将我卖了的。”
                    金在中瞅一眼蝶三娘那奇异的神情,心头也对郑允浩的想法甚为不解:“我将你卖掉,你已经逃脱,却还来找我,莫非是想报仇么?”
                    “我同你又无什深仇大恨,报什么仇?”
                    “那你还找我作甚?”
                    


                    21楼2011-06-14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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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花钱大手大脚,卖我的那点银子落你手里,吃顿饭都不够,若没有我在,你肯定得饿肚子。”
                      这话若是旁人说来,金在中定道其油嘴滑舌,心怀不轨,但从郑允浩嘴里蹦出这番言论,他却半点都不觉矫揉造作,许是郑允浩那耿直的性子在他心里留下了好印象,但金在中这么些年来,还真未遇到过如此慷慨的人,就凭这点,他又如何舍得真将郑允浩交予他人,但金在中想法倒也稀奇,他非但不称赞郑允浩,反而佯怒道:“凭本少爷妙手空空的绝技,难道连几碗饭都吃不起么,还要你施舍,真以为你多阔气么?”
                      少年话虽是不屑,但眼睛却不住的留意着郑允浩的脸色,郑允浩晓得这少年脾气又怪异又倔强,倒也不以为忤,反而劝道:“虽然我家产微薄,但若你需要,我也必然双手奉上,你轻功高超手法了得,这我也知道,不过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我是不愿看着你四处树敌的。”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少年得意地睨着蝶三娘,“老太婆,听见没,本少爷行走江湖,多的是仗义的兄弟,用得着你们这些个老不羞费尽心思找借口还像跟屁虫似的跟在本少爷后面捣乱么?”
                      郑允浩听他话里弦外之音,倒似乎他是蝶三娘等人头领似的,先前金在中又道他易容术乃是蝶三娘所授,既有师徒之谊,那这追杀之事又是何原由?
                      郑允浩满腹疑问,金在中却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伸出手去欲将蝶三娘袖囊中的信号筒取出,又忽的缩回手,自言自语地道:“你有三个男人,我可不能碰你,万一染上花柳病怎么办?”
                      蝶三娘脸色铁青,目欲喷火,金在中却不怕死地折根柳条,将她袖囊里的东西挑出,拔开塞子,放出联络信号,他冲着蝶三娘微微一笑,道:“漠北三怪必在左近,他们收到讯息,理应是会来救你的,你虽然老了,脑子又不好使,但好歹还算个女人,万一被人骗财骗色,那就亏大发了,本少爷就去萧家凑热闹了,后会——还是无期好了!”
                      郑允浩跟在少年身后,还在思索着要不要问个究竟,少年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冲他摇手:“什么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你只要知道漠北三鹰、蝶三娘、刀疤泠、塞外双狼都是言而无信恃强凌弱以多欺少卑鄙无耻的混球就是了!”
                      郑允浩瞅着金在中嘻嘻哈哈的模样,抢上前两步,说道:“此次比武招亲声势浩大,前来捧场者皆是武林名宿,你想好我们要用什么身份了么?”
                      其实郑允浩就算不问,也晓得这少年铁定是要将这潭水搅浑的,萧唯和洪天恒尚未至萧家庄地界,而此时两人虽已进入萧家庄辖区,但离萧家本家,却还有千里之遥,沿途若借着萧家名头,不止能够吃霸王餐,还能将萧家这些酸腐文人耍得团团转,顺便摆脱后边跟着的几条尾巴,以金在中贪玩的个性,又怎么会放过这天赐良机?
                      果然,金在中慧眼一转,便道:“这萧家虽然酸臭得很,好歹也算是条地头蛇,量那几个老不羞也不敢闹到萧家人头上,何况萧唯和洪天恒还在路上赏花看柳,咱不妨借他们臭名用用,好给他们添添光彩。”
                      郑允浩本非佛门中人,这时也不禁替那两人唱声佛号,希望他们不要被这少年闹得声名狼藉。
                      一番易容后,金在中同郑允浩堂而皇之地入了萧家别院,但郑允浩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有些缺憾,猛然念及萧唯一双桃花似的眼睛,一顿足,附在金在中耳边悄声道:“桃花扇,你还缺一把桃花扇。”
                      金在中往他肩头一靠,轻声道:“那折扇可是文家四宝之一的‘笑春风’,进可作兵器,能点能刺,退可作盾牌,能挡能防,闲时还可仗着它耍耍风流,骗骗良家少女,那画上丹青,可是无名亲笔,江湖上只那一柄,萧唯那厮整日握在手里,要偷它,难呐!”
                      “暗偷不成,总有法子将它弄到手里玩玩,以萧唯那小子的资质,桃花扇落到他手里,只是有辱斯文,但兄弟你配上那扇子,可就是另一番风采了,真不试试?”
                      郑允浩见那少年虽是摇头,但眸子里恶作剧的神采却愈来愈浓烈,不由得自忖是不是被这少年给带坏了,怎的最近尽做些损人利己的事儿,他思来想去,最后打定主意道:这一切都是萧唯那小子咎由自取,再者在中虽调皮,起码心地善良,单从他沿途施舍饥儿贫户便可看出来,若说被带坏,以在中单纯善良的性子,是绝不会将我带坏的,定是我定力不够,才误入歧途。
                      


                      22楼2011-06-14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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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允浩心里也有些不安,但毕竟他尚且年少,何况郑家老爷子都未发话,他更不能在长辈前面指手画脚,如今遇上金在中,他心里的不安全数化作了对未来日子的期待,即使偶尔对萧家独大心存不满,却也瞬间被金在中的笑靥压下。
                        照着金在中临走前的吩咐,郑允浩将这所别院上上下下摸熟,针对院里的五行阵,又想出三种破解之法,正待他苦思第四种破解之道时,肩头忽的被人拍了一记,这下无声无息,倒叫他大骇,可一转眼对上那张萧唯的脸时,他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立马就放下了,问道:“他说什么了?”
                        “大事。”金在中眼里的光芒异常闪亮,“还记得那本书么?”
                        金在中口中的书,自然便是那本被他强词夺理收藏起来的所谓“情诗集”,那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靡丽词句,难道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老匹夫也还没参透其中玄机。”金在中摸着怀里硬邦邦的一方物事,“来日方长,不愁瞧不出其中秘密来。”
                        郑允浩也觉有理,金在中又道那冥纸乃是藏于西侧别院中,两人一合计,索性回房先休息,等到夜深时,才到厨房摸了盘熟肉,提了只烧鸡,又拎了壶好酒,往马厩里牵了两匹好马,待奔至那别院时,不过一更时分。
                        本来两人还打算仗着轻功提纵术潜入别院,但一看院内灯火通明,若贸然闯入,定然无处遁形,便不得不另觅它途。
                        金在中以手支颐,苦思对策,郑允浩蓦地瞥见那墙上的萧家家旗,喜道:“有了!”
                        原来,他一见那萧家家旗,脑海里就联想到招魂幡,此处冥纸堆积如山,便想出装神弄鬼以糊弄萧家这群看门犬的法子来,金在中拊掌道:“这别院原本便建在乱葬岗上,萧家人狡诈吝啬,哪会将这些孤魂野鬼放在心上,我们装作幽魂,量他们也辨不出真伪来。”
                        说罢,他往自己脸上抹了几抹,原本的皮相瞬间染上斑斑血迹,他脸色青白,眼皮倒翻,七窍溢血,的确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只消将身上衣袍一换,便是个真真切切的游魂了。
                        郑允浩眼前一暗,只觉金在中的指腹在自己脸上游走,温温凉凉甚是受用,唇边尝到一丝甜味,他也明白这定是金在中涂抹的易容物,但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又见金在中往他指甲上装些纤长物事,那黑长的东西套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郑允浩盯着自己的手,啧啧称奇。
                        片刻后,金在中退后两步,满意地点头,两人将外衣除下,只余下内里洁白的亵衣亵裤,商议之下,金在中身子一飘,蹬上东边院墙,须臾之间,身形几换,捻灭几盏灯火,那萧家护院甫见这怪人,皆是一惊,这一惊之下,三颗灯笼又被那怪人扯落,飒飒风声起,那怪人道:“老夫本安眠地下,奈何贼子骚扰,今来讨命,识相者快快自戕,免得老夫弄脏了手!”
                        众护院见他手背青黑,指甲暗淡尖长,皆是大骇,金在中见计谋得逞,身子一旋,瞬间消失在众人眼里,诸护院待要追时,又一一摸一样的怪人自西边院墙升起,那怪人一见满院冥纸,眼中冷光大炽,叫道:“你们私藏这么多钱,鬼节时却连一文钱也未曾烧与老夫,萧家人就这般吝啬么?”
                        郑允浩只以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袖手一刀,使出无痕刀法中“无孔不入”一式,挑落数十盏灯笼,便在他刀势未收时,一人呛道:“老子管你是哪方妖怪,入了萧家,纵你是阎王老子,也得教你有来无回!”
                        郑允浩也不搭腔,连削三刀,将余下灯火扑灭,而后又落回原地,手里提着一只白灯笼,映着他血污满布的脸,殊为可怖。
                        那人见自己一语居然未将那怪物吓走,仗着人多势众,恶向胆边生,一把雁翎刀往郑允浩肩头砍去,刀至半途,忽觉背脊一凉,他往自己手里一看,哪里还有那雁翎刀在,再望向西墙,那怪人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那盏灯笼,发出苍白的冷光,忽闻身后倒吸气声,他只恐有人作怪,往自己后背一摸,只摸到一颗凉飕飕的洞窟满布的事物,抠出来一看,居然是一颗白骨森森的人头,他手一哆嗦,那人头便滚落在地,骨碌碌落入冥纸中,登时被掩埋在内。
                        “咦,老子的身子哪儿去了?”
                        


                        26楼2011-06-14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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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萧家美人
                          西院被付之一炬,萧清远大为光火,勒令府中好手查明真相,相关人等一律重惩,郑允浩不善于说谎,但有金在中保驾护航,倒也未捅出什么大娄子,两人随着萧清远入萧家老宅后,便一直思虑着如何潜入红楼。
                          萧家比武招亲,自是鱼龙混杂,此时的红楼更是守卫森严,恐怕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金在中诸事既毕,同郑允浩在亭中小酌,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正是那萧唯从不离手的笑春风,便连郑允浩都不得不慨叹萧家人办事利落,却不知正牌的萧唯和洪天恒此刻该是何等惊怒。
                          “老贼早晚会发现我们是假冒的,要玩还得趁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金在中摇着桃花扇,好不潇洒。
                          郑允浩蹙着眉头,他脑子里还在想着萧熙月,他已经在萧家老宅呆了两天,却未见到那萧熙月半点影子,若在被拆穿之前连萧大美人的倩影都未见到岂不吃亏?
                          金在中像是看穿了郑允浩的想法,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萧熙月既是此次招亲一大噱头,老贼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示人?”
                          郑允浩仍是不死心,好奇心人皆有之,郑允浩的愿望也只是想看看那萧熙月和金在中究竟谁更胜一筹罢了,说到底那萧熙月是美若天仙抑或丑陋不堪,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可是金在中乃是堂堂男儿,萧熙月却是一介弱女子,为何非得将两人摆在一起,连郑允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确定的是,他不希望金在中被人比下去。
                          如此聪慧可爱有灵气的少年,有谁能出其右?
                          郑允浩看着金在中,不自觉地便瞥向金在中正啜着美酒的唇,忽然想起他同金在中的几次“亲密”接触,脸刷的变得通红,怕金在中发现异样,忙低下头装作喝酒,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只觉得金在中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就算长在一个丑八怪脸上也是亮眼的,何况金在中本就如粉雕玉琢一般,哪怕现在他易容成萧唯,郑允浩心头想的仍旧是那晚在洪府牢里所见的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
                          “你贼兮兮地笑些什么?”
                          一声轻叱将郑允浩神智唤回,对上金在中眼里的不悦,郑允浩莫名地有些高兴:“我在笑萧老贼那铁青的脸色,若他晓得是谁一把火烧了他别院,估计会气得跳脚吧!”
                          金在中弯眼一笑:“小小贺礼,不成敬意,重头戏还在后头。”
                          郑允浩好奇地念着金在中口中的重头戏,难道他想将主意打到萧熙月头上,又或者是趁着身份未暴露之前闯红楼?
                          郑允浩抬头,忽然见荷塘小桥上站着一人,那人垂着脸,看不清表情,但郑允浩却晓得他绝非单纯地赏荷,单看他手里提着的一壶酒便可以看出,对着如此美景他却借酒浇愁,郑允浩摇头叹息。
                          金在中顺着郑允浩的眼神看过去,道:“一个爱慕萧熙月的无名小卒,萧老儿之所以放他进萧家,也是为着让他死心。”
                          “真可怜。”郑允浩由衷地同情那人,“你看他文质彬彬的模样,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上百倍,萧熙月跟着他才是福气。”
                          “你说,比武招亲前夕,萧大美人忽然失踪,那么萧家……”
                          “大乱。”郑允浩下意识地接道,突然又惊叫道,“你不会是想……”
                          “嘘~”金在中捂住郑允浩的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郑允浩瞥一眼那桥上黯然的青年,又瞧了瞧金在中眼底恶作剧的寒芒,轻轻点头。
                          下午,金在中自管家处旁敲侧击,得知那萧熙月现在在萧家地宅中,这地宅乃是建在萧府地底,入口极其隐秘,府中知晓此事者寥寥无几,金在中神通广大,却也从未听说萧府还有这所在,但那萧熙月既然是人,就离不开吃喝,地宅中不可能生火做饭,所以少不得要派人给萧熙月送去日常所需。
                          避开萧家耳目,郑允浩和金在中在萧家厨房里藏了一下午,方见一衣饰华美的女子入厨房,除却萧熙月,郑允浩和金在中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令萧清远重视至此,两人悄无声息地随在那女子身后,见他自一月门闪入,移动几盆墨菊后,便不见踪影。
                          好家伙,原来这几盆墨菊竟是开启机关的钥匙!
                          金在中趋前几步,却被郑允浩拦住。
                          


                          28楼2011-06-14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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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金在中蓦地瞥见梳妆台上一张花笺,萧熙月见他出手,忙抢在怀里护住:“拿开你的脏手!”
                            金在中五指一勾,已将花笺勾在手里,那粉色杏花间,缀着几行苍劲的小字,一看便知乃是出自男人之手:
                            《蝶恋花 七夕别》
                            秋意浓莲被冷雾,玉兔朦胧,乞巧逢别处。萧瑟西风催鹊渡,牵牛织女遥相顾。
                            弦月黯鸳鸯异路,柳枝斜勾,连理惹天妒,剪断秋风丝乱舞,飞鸿何惧银河阻?
                            “怎的,还想着跟你的情郎会面么?”金在中往下一看,那杏花雨中还飞着三颗娟秀的蝇头小楷:苏白凌。
                            这三字同那首词的笔力全然不同,料来是出自萧熙月之手了。
                            “苏白凌,百变刀苏家大少爷?”金在中眉头紧拧,苏家大少日前在白马渡惨遭重创,至今凶手未明,没想到居然是萧家搞的鬼。
                            “那是柳妹的东西,你还我!”
                            金在中一闪,避开萧熙月五指,道:“商家柳家同百变刀苏家水火不容,柳毓婷会和苏白凌看对眼?”他看着那花笺,又道,“萧瑟西风催鹊渡,弦月黯鸳鸯异路,此间分明嵌着你的名字,你还想抵赖?”
                            “我……”萧熙月语结,“那是……”
                            “狡辩无用,若你肯从实交代,说不定本少爷心情一好,还能做做善事。”金在中对上萧熙月的眼瞳,食指一勾,将面纱挑下。
                            面纱轻启,郑允浩金在中同时怔住。
                            好熟悉的容颜!
                            郑允浩看着金在中,后者却瞬也不瞬地盯着萧熙月那柔婉清丽的脸,眼底的欣喜一闪即逝:“你……”
                            “很美。”金在中深吸口气,退开半尺,将面纱重新为萧熙月挂上,“我会帮你。”
                            “你……?”萧熙月如处梦中,“你又想玩什么猫腻?”
                            郑允浩被金在中眼里的郑重其事震慑住,想问的话亦被噎在喉头:金在中同萧熙月究竟有何关系,为何两人的真颜如此相似?
                            “本少爷可不像萧唯那好色鬼,就你这姿色,也就能迷惑那些没长眼睛的笨蛋!”
                            郑允浩察觉到金在中那装作不经意瞥过来的眼神,面上一红,低下头去。
                            “你不是萧唯,那你是……”萧熙月捂住嘴,自责道,“壮士见谅,不管壮士是何方高人,只要您肯施以援手,小女子他日定粉身以报!”
                            “本少爷武功高强,还需要你报答?”金在中往下,轻轻抚上萧熙月被挂伤的小腿,萧熙月一缩,金在中触电般的缩回手:“抱歉。”
                            萧熙月面泛红晕,明眸如水,含着淡淡的羞怯轻轻摇头。
                            “出去后要记得远离是非,不要再卷入江湖恩怨中。”金在中递给萧熙月一瓶金疮药,嘱咐道。
                            萧熙月犹疑着将药瓶攥在手心,微微颔首。
                            “我们得离开了,不然老匹夫又要扇我耳光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你小情郎的?”金在中挤挤眼睛,萧熙月脸红欲滴血,声若蚊蝇:“若公子……小女子可以写封信给他么?”
                            “有何不可?”金在中忽然拉过郑允浩,“但是,你得先吻这位公子一记,不然这忙我可不帮。”
                            郑允浩骇道:“这万万使不得,萧姑娘冰清玉洁,岂是在下可以染指的。”
                            金在中朗眉一轩:“不错,萧姑娘冰清玉洁,美人配英雄,你不正合适么?”
                            “萧姑娘是美人,我可算不得英雄……”郑允浩察觉金在中话里带刺,念及他同金在中那些亲密的过往,忽的噤声。
                            “怎么哑巴了?”
                            “我,你可别误会,我对萧姑娘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当着萧熙月的面,郑允浩也不能将那些事抖出来,但看金在中那似嗔还怨的表情,若他今日不解释清楚怕是不好交代。
                            “没有非分之想你就看的口水直流,若心存邪念,还不得……”许是顾及着萧熙月,金在中话至中途突然打住,挥手道,“算了,你想不想与我何干?”
                            郑允浩一听金在中像要跟他撇清关系,急道:“怎么无关,你我……”金在中一记眼刀砸来,郑允浩晓得他是故意为难,道,“反正你我交情匪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自然也就是你的事了。”
                            “强词夺理。”金在中细声怨道,脸上怒气却也消去大半,“萧姑娘,要写信还得趁早,不然一会儿柳大小姐穴道自解,在下可就有苦头吃了。”
                            


                            30楼2011-06-14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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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熙月不懂金在中与柳毓婷有何过节,也不细问,只抽出张杏花笺,勾了几枝翠竹,又描了一轮圆月,交予金在中,道:“烦劳金公子交给百变刀苏家公子的书童好么?”
                              金在中烤干墨迹,揣在怀里,似笑非笑地道:“还说你对那苏白凌没意思,放心,虽然此次苏白凌病重,由他弟弟苏白羽代为打擂,但苏白羽年纪轻轻,也是武功卓绝,你就收拾好嫁妆准备嫁到苏家享清福吧!”
                              萧熙月也不辩解,只反复道:“请公子务必交到苏公子书童手里,大恩不言谢!”
                              “本少爷办事,你尽管放心,一会儿柳毓婷回来,你可得保密着,那丫头一口钢牙很是不好惹,不过本少爷偏要跟她玩玩。”
                              萧熙月被金在中可爱的神情逗得抿唇轻笑,郑允浩想笑,但又怕金在中怪罪,腹里一痛,吃了金在中一记拐子。
                              “傻站着做什么,等着柳毓婷回来再打你一巴掌么?”
                              郑允浩心知金在中是关心他,虽然金在中性子别扭,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但落到郑允浩心里就是飘着甜味儿,连郑允浩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何情愫,只觉得现在被金在中攥着的那只手温暖地直通心脾。
                              两人方出地宅,便见萧清远迎面行来,金在中松开郑允浩的手,迎向萧清远,面色恭敬。
                              萧清远往金在中身后一看,训道:“你平素在地宅里胡搞就罢了,如今老爷子还在府内,你怎么也不知收敛?”
                              金在中低眉道:“孩儿不过是去看看那丫头听不听话,爹爹放心。”
                              “爹晓得你对那丫头有意思,但有的东西尝尝味道就算了,你那三百多名美人,爹都给你移到南苑去了,等这阵子过了,你再把她们接回地宅来便是,爹可不愿那小**肚子里留下我们萧家的种。”
                              难怪那地宅风格不俗却人烟稀少,原来竟是这萧唯的销魂窟,如今萧府忙于比武招亲,自然无暇顾及那地宅,只可怜了萧熙月,被萧唯当作玩物,又被萧清远当作交易的筹码。
                              自古红颜多薄命,萧熙月若继续呆在萧家,难保不会香消玉殒。
                              如果萧熙月真能和苏白凌喜结连理,倒也不失为好事一桩,郑允浩现在看萧清远,心里再难有半点崇敬,他突然很庆幸自己遇上了金在中,江湖险恶,人心诡谲,也只有金在中那样潇洒恣肆的人方能生死场中过,不染半点血腥。
                              郑允浩脑里思虑间,萧清远又是反复叮嘱金在中最近不得惹是生非,金在中笑得花儿似的,满口答应,萧清远一走,他眸子里的笑却瞬间转为戏谑。
                              “萧老儿算盘倒打得响,我偏要他声名狼藉!”
                              郑允浩凝视着金在中的侧脸,蓦地发现他唇角沾着淡淡的血迹,心头一紧,又想到那萧熙月同金在中极为相似的长相,太阳穴隐隐作痛,体内的幽魔散开始蠢蠢欲动了。
                              往年这时候,老管家已经送来解药了,算下来今年已经迟了十天,不知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郑允浩揉着太阳穴,强压下眼前的模糊感,说道:“不是还要送信么,走吧。”
                              金在中舌头一舔,唇角血迹倏地不见,他乜着郑允浩:“你很心急么?”
                              “在中,你生气了?”郑允浩窥视着金在中的脸色,解释道,“我之前对萧姑娘说的那番话,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哼,萧熙月冰清玉洁,本少爷就污秽不堪,是么?”
                              “不是。”郑允浩急急辩解道,“萧姑娘是女人,我娘交代过,不可以随便碰女人。”
                              “那换作男人,你就随便碰得了?”
                              “我不是那意思。别的男人当然没你好看,我同他们也无什交情,碰他们做什么?”
                              “郑允浩。”金在中凑到郑允浩眼前,眼眶微红,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说过我赖定你了,是么?”
                              郑允浩神智有些模糊,却仍是下意识地颔首。
                              “你记住这句话就好。”金在中咧嘴笑开,拍拍郑允浩的肩膀,“走,会会苏家二少去!”
                              郑允浩敛心静神,跟上金在中的步伐。
                              苏白羽住在萧家东阁林香园,同萧唯的芝兰斋仅一墙之隔,足见其地位之高,郑允浩与金在中进得林香园,园内丫鬟皆面含羞怯,两人在萧府呆了两日,初时还对婢女的反应颇为讶异,现在却已经见怪不怪,萧清远纵容儿子胡作非为,萧红鹤也不多加管束,那萧唯平素便喜爱花天酒地,染指几个小婢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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