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平成7年) 6月10日
在整个事情过去一个月之后,我才有余力和勇气写下关于这件事的日记。那一日我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都远远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令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在玲王奈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失魂落魄,甚至不知道我的血液是否还在流动,或者时间是否还在前进。等缓过神时,里美已经面色担忧的陪伴在因为营养不良而晕倒的我的病榻旁。
玲王奈小姐的突然到访,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
印象中最后一次正式来往,还是在御手洗出国前一年时,她委托给我们的“俄罗斯幽灵军舰”事件。那之后御手洗便去了瑞典,最初玲王奈还会时常打电话来询问御手洗的去向,得到同样无奈的我的解释之后,只是东拉西扯的闲聊上几句就挂断。如此直率的将目的表露在外,老实说让我这个被夹在中间的人很是尴尬。
日子久了,我的回答从一开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变成“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而玲王奈小姐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基本不再来电话。从那时开始算起,大概有十年的时间了。
由于最近才养起的一只哈士奇犬很不喜欢早起和外出散步,为了它的健康着想,我给它固定了一个清晨的遛狗时间。那天拉着狗打开大门的时候,玲王奈小姐就半倚在墙旁的门柱上,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扶,她却整个人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一时间手足无措,拴着狗的绳子也松脱,让它钻了空子溜回房间。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门廊前独自面对玲王奈,这时我发现她的身上除了常伴左右的香水,还有一股酒味。我这才意识到,她大概是醉了。
我不记得玲王奈有喝酒的习惯。不过我倒是一直认为,凭她的豪气以及多年来在演艺圈锤炼出来的应酬功底,酒量应该是不错的。没想到只是日本清酒,就能让这个素来掌控力极强的女人喝醉。
“求你……”伏在我胸前的玲王奈突然低声啜噎到。
“什么?”我的问句只换回了她几句含混不清的胡言乱语,还夹杂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英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尽早带她进去,免得酒后受风。
思忖之间,我刚抬手想把她扶进屋内,玲王奈却受惊般猛的挥开我的手,踉跄倒退了两三步,用一种极为震惊和悲哀的眼光望向我。
“是你……”嗓音一向简洁清亮的玲王奈,此时也不免舌头打结,缓慢的蹦出三个音节。但我依旧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虽然很抱歉,不过御手洗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了。”我苦笑道。
“胡说,他明明还被你拴在这里!”玲王奈像在抱怨,更像在控诉一般指着屋内大声驳斥。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御手洗离开马车道的这间公寓已经有十多年,他人早就不知道正在斯德哥尔摩的哪所大学优哉游哉的做着他的客座教授。那里自由的风气和人民,还有严谨的学术环境是他在日本时频频对我抱怨这里所匮乏的,现在的他,正是一切遂愿,事业有成的风光时候,又怎么可能还会被我拴在这里。我以为她只是把刚刚那只狗弄出的声音误以为是御手洗在的证据,于是拍拍手想把狗叫到我身边,哪知道它在离我们几丈远的地方蹲坐下,不耐烦的哈着气。没想到这只狗不仅对母狗免疫,还对女人敬而远之。真不知道该说它是特别还是怪癖。
玲王奈看到那只狗的时候猛然间睁大了眼,然后扭过头,用更加激动的语气对我叫道。
“难道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本来以为看到狗可以清楚的让玲王奈知道她误会了我,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使我更加糊涂,一直以来只有我被御手洗栓在日本的份,又何谈来让我放过他呢?
“御手洗,他大概已经忘了在日本有我这么个人了吧……”为了安抚玲王奈,我出声回答。
“没有、没有、没有啊!I am dying to want him to forget you,但他从来都没有,哪怕一秒钟都没有!You know sometimes I wish I were you sothat he might looked at me for a longer time。He has devoted ALL the best time of his life to you,but look at you……”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