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大,因为是日落了,所以有些暗,我站在空空的房子里,四面都是白色的墙壁和裸露的管道,我说话,然后我听到了自己。
我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盒子是怎么能够被贴上好看的壁纸,有着细小的看不见的管道让它发光发热,它是怎样被铺上好看的地板,变得光鲜整洁。
难以想象。
我茫然地看着子诚:“这怎么看?”
子诚有些无奈:“主要是看看采光和户型。这样的结构有没有问题?”
我想了想:“没有吧。”
“采光现在看不到。不过我上次看的时候,还是不错的。”
“恩。”
“喜欢么?”
“恩。”
“没有别的意见了?”
“恩。”
“那就是它了?”
“不行。”
“恩?”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子诚,我还不想结婚。”
我没有和子诚一起吃晚饭。我转身下楼,身上的钱要花光了,我走来走去找地铁口。我想去酒吧找陈豪。
我想我是害怕了。而救我的只有陈豪,只能是他。
我并不爱陈豪,我只是依赖他的身体,我想要他告诉我,我还能够放纵。
我到的时候,吧里人很少。陈豪在角落里给他的那把破吉他调音,支离破碎的吉他声让空气里填满了金属味,有点凉,有点腥。我看着他不说话,开始哭。
一直哭。
他放下吉他,看着我。没有走过来搂我,甚至没有给我一点安慰。他不说话。
等到我哭累了,我坐下来,瞪着他,我想我一定像只金鱼,有两只肿的像灯泡一样的眼睛。
他笑了,递给我一杯果汁:“好丑的金鱼。”
“我要酒。”
他并没有缩回手,仍旧保持着把果汁递过来的姿势:“怎么了?”
“我要酒。”
他还是没动。
我想推开他的手,可是我推不动,装着橙汁的玻璃杯仍旧稳稳的在他手上,在暗红的灯光里泛着戏谑的亮色。
我开始吻他。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应我。周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像大片大片破碎的玻璃,在地板上一次又一次的摔碎,一次次变得更小更尖锐,那声音刺耳地让我听不到别的。我听不见,看不见,我只抚摸他。
我们在那个角落的沙发上长久的吻着,纠缠着,一直到想吐。我站起身,捂着嘴,冲进洗手间。
我打开水龙头,剧烈的呕吐着,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已经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