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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短篇恐怖故事【转自天涯莲蓬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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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俊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站在办公桌上倒退两步……正好踩到茶杯的盖子,脚下一滑,一个倒栽葱从窗户倒了下去。
    
     我的本能反应就是去拉他。
    
     可是……我的手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我去势太猛,撞向窗台,继而直接冲出了屋子。
    
     怎么回事,我穿过了墙体。
    
     而且……浮在半空中。
    
     郑俊的尸体正好落在警车上,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的所在。
    
     我从这个位置望下去,正好看到16楼女厕里,医生护士正把一具面色苍白腹部肿大的女尸搬上担架。
    
     咯咯咯……
    
     一个童声在我怀里响起。


21楼2011-04-03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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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邻居
         运气不错!这么快就能找到新房子。价格便宜,小区绿化也不错。最关键的是:房东提供一个冰箱和一个雪柜,这下不用总是跑超市了。吕菲一边拖着黑黑的大行李箱爬着楼梯,一边想着。
         就是楼层高了点,6楼,又没电梯。嗐……想那么多,就这个价钱,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3楼。现在是周二下午3点,大家都去上班了吧。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旧式开放型的楼梯阳光通透,很像孩提时厂里生活小区的红砖楼房,弥漫着一种让人特有归属感的气息。
         累了。小菲放下箱子伸了个拦腰。
         刚把胳膊放下来,就看到身边站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目光浑浊,胡渣稀拉拉的爬满下巴。
         着实把小菲吓了一跳。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小姐你是刚搬来的吧,我住6楼27号,姓周。”中年男子语气温和,彬彬有礼,削弱了突然出现的不适感。“要我帮忙提箱子吗?”
         小菲看他没什么恶意,出于礼貌报以微笑道:“这么巧,我住6楼28号,刚好在你隔壁呢。”
         “我听房东说了,隔壁房租出去。那天你来看房子的时候我看到你了。”周先生眯着眼睛,牵强的把嘴角拉向两边,感觉像是在微笑,但明明就只是牵动了那张老朽的脸皮。笑得让吕菲很不自在。
         “你是直接通过房东租的房子?那应该比我租的便宜。我是通过中介找的。对了,我姓吕,名菲。刚到这边工作,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关照。”吕菲伸出右手与周先生礼貌地握了一下,被一亽手老茧摩挲的怪难受。
         “我叫周军,你叫我老周也可以。”周军也不容小菲推辞,直接拎起她的箱子上了楼。
         这是吕菲第一次见到周军,也是印象最好的一次。
         后来吕菲一直很困惑的是:为什么那天完全没有听到周军的脚步声?
         住了一个多月。小菲开始觉得这栋楼有些怪怪的。比如,很少看到人在楼里走动,偶尔看到几个大妈大婶在半掩着门做家务,一看到小菲走过,也赶紧把门关上。又比如,楼道里时常会飘动着纸灰,仔细辨认一下竟然是给死人烧的冥币。这个发现让吕菲浑身不舒服。又不是清明、鬼节,谁平时烧这个玩意儿。还有几户人家终日不见开门,但是经过的时候总会闻到烧蜂窝煤的一氧化碳味道,刺激得呼吸道很不舒服。时间久了,连最开始觉得舒服的阳光也变得白生生刺眼的锥子。
         哎……这是因为心境变了。
         至于6楼的邻居,吕菲自从搬来之后就只见过周军一个人。偶尔会听到隔壁传来砰砰的声音,至少说明周军不是一个人住,但他的另一半始终没有露过脸。而另外三户人家,则从来不见踪迹。除了门口报箱奶箱空了满,满了空说明有人在这里生活之外实在没有什么人居的痕迹。
         这天,小菲上夜班,快12点才到家。上了5楼才发现6楼的路灯坏了。她也没在意,便往上赶。走了两步才注意到,楼梯尽头有一双脚——一双光着的脚站在那里。借助5楼的路灯只能看到那人的脚和脚踝,看上去是个女人。但不确定。
         吕菲不禁放慢了脚步,轻轻地,慢慢地夹杂着犹豫。
         那双脚一动不动,似乎静静地等待小菲一步一步靠近。像是挑衅,又像是邀请。
         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长时间感受不到声音的声控灯,灭了。
         整个楼道沉浸在夜的潮涌中。
         强反差造成吕菲暂时的失明。一惊之下她尖叫一声。
         路灯应声而亮。
         那双赤裸的脚,不见了。
         这时,6楼有光线透了出来。是周军家的门开了。
         只见周军从楼梯扶手上探了个头出来:“吕小姐这么晚才回来啊,有什么事吗?”
         “周先生你好,还没睡啊。”虽然接触不多,但就像溺水时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在这种时候看到认识的人总是让人比较安心。
         “睡下了,刚去厕所突然听到你尖叫,这不出来看看你啥事儿么。”
         “谢谢!”吕菲上了楼,借助着周家的灯光开了自家门,“这路灯什么时候坏的,明天我买个灯泡劳烦周先生你给换上好吗?”
         “没问题!明儿见。”
         就在周军掩上门的一瞬间,小菲觉得周军背后有黑影闪过。但来不及看真切,周军家的光就被门缝吞没了。
    


    22楼2011-04-03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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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是……”
           “是我夫人。三年前想不开,上吊死了。”周军平静的声音饱含无尽沧桑。也许多次向人陈述这样的事实已经变得麻木。
           “真抱歉。”吕菲在沙发上坐下来,接过周军递给她的一杯水。“周先生一个人住吗?”
           “我和我女儿一起住。不过现在她不在家。”
           “哦。对了,周先生,我想问一下您最近有没有在半夜里听到什么响动?”
           “响动?比如呢?”
           “我最近睡不好,总是听见天台上有人走路,而且墙壁还有砰砰的击打声,又或者是指甲抠墙的声音。”吕菲不知道下面的话该不该说。“我觉得,好像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墙壁的击打声是我女儿造成的,三年了,她每次做恶梦梦到妈妈死去都会吓醒。然后发狂。所以……实在不好意思,吵到你了。至于天台上的脚步声,我确实也没听到。要不,晚上我问问小薇,看她有没有听到吧。”
           “除此之外,我还在我房间的墙壁上发现了黑手印!”
           “是像这种形状的吗?”周军指了指自己的天花板。上面赫然也有几个“黑手印”。
           小菲不禁一怔:“怎么你家也有。”
           “这是老房子,有时候墙上就会长出一些霉斑。大概是渗水的缘故吧。不是什么手印。吕小姐你想多了。”
           “原来是这样。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吕菲暗想,大概是自己神经过敏吧,把一些小问题全部累积起来,自己吓自己。
           ……
           告辞了周军,吕菲回到了自己家。但她回忆在周军家的事儿还是有一丝疑惑。她先是听到卧室里好像有什么响动。就像是有东西在床板上挣扎造成的一种不明朗却又很有力道的声音。就在她想仔细分辨的时候,周军突然起身,用腿抵着凳子在地板上发出更大的声音扰乱了她的注意。而且灵位上的照片为什么这么眼熟?再比如,为什么周军关门的时候,我总觉得他脸上浮现着诡谲的笑?
           不对,那个照片我好像真的见过……等等,那不是那晚在天台我看到的老妇人嘛?莫非是我眼花?
           唉……怎么这么困。算了,不想去想了。还是睡会儿吧。
           吕菲头脑发沉,大概是这段时间精神紧绷,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于是她钻进卧室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的,她觉得有人摇她的肩膀。半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布满皱纹,头发花白的女人的脸。但是……好困。是梦吧……她又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被一阵响动惊醒,迷迷糊糊看到一个赤裸的老女人在房间里游荡。再次昏睡。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我睡了多久了。是半夜了吗。
      她看了看手机,下午三点半。
           奇怪,我去周军家之前不就是三点半吗?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是三点半……不对!下午三点半为什么天还是黑的。我窗帘明明开着。
           吕菲再确认了一下时间,确实是三点半,墙上的挂钟也是三点半。她第三次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日期不一样了,已经是第二天。
      


      25楼2011-04-03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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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满怀疑惑的推开窗户,原来窗外阳光灿烂。只是窗户玻璃……被人漆成了黑色!
             是谁干的!
             吕菲彻底怒了,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疯狂的往地板甩去。
             砰!一声炸响。
             让她的情绪得以发泄。
             咚咚咚……有人敲门。
             是周军。
             “吕小姐,你发生什么事了吗?”周军一脸紧张关切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吕菲觉得恶心。她讨厌这种表面上嘘寒问暖实际上是看热闹的态度。
             “没事。”吕菲的冷漠让周军有点自讨没趣。她正要关门,却被周军的话牵制住了动作。
             “我昨晚问过小薇了,她说:‘她也有听到天台的脚步声……她觉得那是她……妈妈。’”
             小菲愣住了。原来不止她自己,还有别人也感应到了。
             周军推开门,平静地对小菲说:“其实,你这房子之前就有好几户人住过,不过都没有住太久,就匆忙搬走了。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你给我说了那些奇怪的事情,我才意识到——也许真的有问题。”
             吕菲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但是还是问道:“什么问题……难道,真的有鬼?”
             周军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我一直对自己说,她已经走了。没想到,她还是放不下。都说自尽的人难入轮回,会一直在往生之地徘徊是吗?我好想她。可是……总也见不到她。为什么,她会见你,见我女儿,就是不见我?”
             周军沧桑的脸上涌现出无比的落寞与哀伤。
             “周先生,你要节哀。毕竟都那么久了。如果……如果真的是你太太的鬼魂,我该怎么办?”
             “给你这个。”周军拿出一把藏刀上面布满密宗的符文。“我早年去Tiьet旅行一个僧侣送我的。如果……真的危害到吕小姐的生命,就请你结果她吧。”他渐渐低下头去,看得出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吕菲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放心,我如果遇到她再不会慌乱了。我会跟她好好谈谈。万不得已……我才会用这个。”
             送走周军,吕菲坐在床边摩挲着藏刀。眼中,一缕恨意。
             为什么缠上我!我什么都没做。
             到厨房里随便做了点东西吃,喝了点水,已经是晚上了。
             奇怪的是这两天真的太累了,困得厉害。
             吕菲把刀藏在枕头底下便昏昏睡去。
             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喧闹吵醒。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赤裸女人蹲在她客厅里啃着什么东西——是苹果。
             听到吕菲的响动,那女人回过头来,果不其然,就是上次在天台看到的老妇人,也正是周军的妻子。
             没有人可以愚弄我,就算是鬼也不行!
             顷刻间,吕菲把对周军的承诺抛在脑后,拔刀冲上去,对准老女人的脖子砍去。
             力道之猛,以至于那女人的头颅离开脖子之后飞撞到墙上,又在地板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血……
             为什么有血……
             温热的血!喷射四方。
             她不是鬼吗?
        


        26楼2011-04-03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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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另外两兄弟:“那黄朗和黄强两兄弟怎么样了?怎么没听到他们的动静?”
               “黄强好像折断了腿,跟我聊了一会儿就没力气说话了。刚才还听见他在‘呜呜’地哼哼……已经有一阵子没听到他的声音了……他应该在你的左边。黄朗……要么没有掉下来,要么就掉到更下面去了。我也不知道。”
               我心里一阵难过,这两兄弟一直是团里的开心果。性格开朗大方,又照顾女同胞。想到这里我不禁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
               “胖哥,我们掉下来多久了?”
               “唔……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浑身被岩石夹住,只有脑袋能稍微转动一下……头好胀……”
               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拉成一条线飘到我脸上。凉凉的,湿湿的。但我用手搓了搓,不像是血。既然不是血那应该还好,至少他没受伤。
               也不知道掉下来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多久才会被搜救人员发现呢?
               时间……对了,我手机应该在左边裤兜里。我试着用手一摸,果然在。
               我掏出来,按亮屏幕:2008-5-12,15:53。距离我们掉下来约摸有1个小时了。
               如同我料想的一样,手机根本没有信号。我赶紧把手机设置成离线状态,避免频繁搜索信号造成电量浪费。
               接着我举着手机往上照。这才弄清楚为什么胖子说话离我那么近我却摸不到他的身体。
               原来他是倒着掉进来的。脑袋对着我,眼睛、面颊浮肿得厉害。嘴巴也合不上,有口水滴落下来在空气中拉成亮晶晶的丝。
               他看到光亮似乎欣慰了许多:“江小姐,看到你真好。”
               “我也是。”我总算知道活在黑暗中的人是多么可怜,是多么应该得到关爱。“胖哥,你还好吧。我看你的脸好像很难受,确定没受伤吗?”
               “应该没有,我没感觉到有出血。就是倒吊着难受……”
               是啊,倒挂一小时了,头部血管恐怕胀到极限了。
               我突然想起了黄家两兄弟。便动了动手机。
          这时我看到就在离胖子大概三米多的斜上方,有一双脚。一只鞋子已经脱落,另外一只挂在脚上。我认得那鞋,那是黄朗。而脚的上方,岩壁已经合拢……
               我当时眼泪就情不自禁的飚出来,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惜无能为力。
               “呜呜……呜呜呜……黄朗他……呜呜……”
               胖子大概猜到我看到了什么,连忙安慰我:“别哭……千万别哭……这种时候哭起来会消耗大量的体力。江小姐你一定要坚强,活着等到救援队伍!”
               我好容易止住哭声,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涌。这跟听到晓兰掉进深渊的消息不一样,我们总会用好的状况来安慰自己。看不到确切结果,就有希望。
               哪知道我刚把手机晃了晃,我就看到胖子脸色大变。我赶紧把手机照回刚才的位置,顺着光线看过去。黄强果然在我的左边,也就两三米的位置。眼睛闭得紧紧地,脖子歪向一边,好像在安睡。眼镜滑落到一边,也没用手去扶。看上去是如此安详,没有任何外伤。直到我把手机照到他的下亽身……他的腹部被尖利的岩石刺穿、抵开、割裂、磨烂。肠子、大便、血浆沿着石壁淌了不知道多远。两条腿已经断了,流出来的肠子被风吹着轻轻的晃动。因为风一直是从地底往上吹,所以我和胖子一直没有嗅到浓浓的血腥味儿。
               “哇……啊……呜呜呜……”胖子终于崩溃了,止不住放声大哭。“呜呜……哇……”
               一听他哭,我也忍不住了放开喉咙就嘶声痛哭。
          


          29楼2011-04-03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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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都说善恶有报,难道我们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要遭此报应!
                 我紧紧的闭着嘴,任由胖子的血漫过我的身体。眼泪如关不严实的水龙头,涓涓流出。
                 大概过了1分钟。轰鸣停止。
                 胖子没了。
                 晓兰没了,黄朗没了,黄强没了,现在胖子也没了。
                 剩我一个,做什么呢?
                 不行!我不认命!我不要这样死去。我想起胖子走之前对我说的话。
                 生路在下方。
                 这次的地震似乎让下面的空间更开阔。我明显感觉臀部的挤压力度小了很多。
                 于是我试着左右摆动自己的身体。右手终于解放了。一个多小时的挤压让它麻木不仁。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右手勉强恢复知觉。然后我试着移动自己的胸腔。没有刚才那么紧,但还是略有点吃力。于是我先用脚一前一后踩稳岩石,然后把手伸进领口抓住泡沫文胸,用力把它摘掉。
                 我做到了!
                 总算能在石缝中活动。
                 我用文胸擦了擦脸上的血浆脑浆,然后把滑腻的双手在石壁上磨干擦净。手脚并用,缓缓向下挪动。
                 一米,两米……十米……三十米……
                 攀岩的人都知道,下比上难太多了。
                 因为很难找准落脚点!当两手一松,如果脚下没能踩稳,就铁定跌落;有时候即使找准了落脚点,由于双手放开,下坠速度太快,脚下也很容易踩滑!
            我感觉自己至少用了两个小时才下移这段距离。体力渐渐开始吃不消了。加上中途脚滑了两次,全身磕碰擦伤不计其数。
                 于是我靠着岩壁,稍作歇息。我不知道下面还有多深,但是根据水流的声音和空气的寒冷程度,应该不会太远了。都说暗河速度很急,我不知道我下到里面会被冲往何方,会不会在中途撞击岩石死去,会不会因为无法换气窒息……但我没有选择。因为,这是生的希望。
                 又来了!该死的余震。
            


            31楼2011-04-03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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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这次山壁会怎么合拢,只得赶紧向下摸索着继续爬行。
                   谁知,我脚下踩稳,双手放开之际,地震烈度突然加剧。
                   咚……是我身体撞击岩石的声音。
                   啪……噗……是我顺利落水的声音。
                   冰彻刺骨的河水让我回光返照一般突然来了点劲儿。随后便是在河水中拉扯,翻转。
                   幸亏我是长江边上长大的,水性可不马虎。
                   在有洞穴的地方赶紧深呼吸换气,然后往下潜,顺着水流加速游走。
                   这时候,怪石嶙峋的岩洞是最大的杀手。我丝毫不敢在水面停留太久。因为水面和空气交界处很容易突然撞到锋利的尖石。还是在水里面稍微安全点。
                   身上被擦刮好几次,我已无心在意。
                   有好几次流过狭长的甬道我憋气憋到极限,只差一点。
                   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游泳,只好以仰泳的姿势尽量保持身体在水面漂动。
                   一片黑暗,我压根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睁着眼。
                   只是偶尔有水灌进我的鼻孔我才会意识到自己的状态。
                   暗河,流逝;时间,流逝。
                   我恍恍惚惚,浮浮沉沉,感觉有无数双冰冷的手要把我拖进水底。我又感觉头顶的岩壁是一张张死人的脸孔,对着我狞笑……我甚至感觉到手指、手臂上缠满了长长的毛发。越收越紧。
                   是了,大概我快要死了吧。
                   就在这时,水流似乎变快了。我被漩涡紧紧地缠住猛的冲过一个狭长的涵道,冰凉的河水涌进我的鼻腔刺的我生疼。我想叫喊,想大哭,可是每一次张开嘴都会被水封得死死地。
                   就让我死了吧。我受够了!
                   光!我开始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为什么我感觉前面有光。
                   那是一个洞口。是地下河的出口!
                   老天!真的是出口。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划水,也没有力气拥抱着喜悦。我只希望,当我冲出这洞口,能有人……把我救出去。
                   我很幸运。刚冲出洞口就被一帮村名发现!
                   随后赶来的还有武亽警、战士。大家齐力在最短时间把我拖上岸。
                   “又是个女的。”
                   为什么他们要说“又”,难道……难道晓兰也得救了。
                   我懒得动弹,河水抽干了我的体力和体温。我就这样躺着,仰望着蓝天白云,仰望着围观的人群。真舒服啊!重见天日了。
                   我要好好洗个热水澡,我要大吃一顿,我还要……还要给胖哥烧一点纸钱……我的眼角湿湿的,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
                   我还没来得及把要做的事情理顺,我就听到身边的一名战士对旁边人说的话。
                   “这具女尸在水里泡了不少时间,应该是前天地震的时候就遇难了……”
                   一张白布盖上我的脸。
                   世界,又黑了。
              


              32楼2011-04-03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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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库,确实想不起有这么号人物。
                     看到我一脸茫然,冯理似乎有些尴尬,没趣地慢慢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
                     我讪讪地说:“唉……真不好意思。能给点提示吗?”
                     “你忘了啊,小时候我们一起游泳,捉知了,我们还一起在学校后山办家家酒。你还有个从香港带回来的洋娃娃呢。叫什么……甜甜!对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隐隐约约想起好像那时候确实经常去学校后山玩。有白戈,有薛辉,还有……他吗?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你看我……过了十几年了。好像还真记得有跟你一起玩儿呢!”我为自己的失礼感到好笑,但也为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相遇而兴奋。
                     冯理见我想起来了,也微笑起来,露出皓白的牙齿:“主要是我小学没毕业就没在这里读书了。你忘记我也很正常。这次回来就听说了白戈的惨事……真是,哎!小时候的兄弟居然遭此不测。”
                     冯理唏嘘不已。
                     “节哀吧。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我安慰冯理也安慰自己。
                     “对了,留个电话吧。这次回来我会在家里待比较长一段时间。有空约你吃饭!”
                     “好的!”
                     我和他交换了电话便回家了。
                     回到家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想,今天追悼会上我居然没有掉一滴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白戈是我死党,但是今天我就是难过不起来。好像心里被什么别的情愫干扰着。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即将大爆发,以致于其他的一切,万籁俱静。
                     追悼会回来,我又开始做那个被活埋的梦。我知道这是内心不安,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但就不能遏制。
                     有时候半夜惊醒我似乎还能听到老鼠悉悉索索啃我耳朵脆骨的声音,还有蚂蚁在我汗湿的后背、脖子、面颊上来回爬行的痒感……而且最近脱发变严重了,早晨起床总能看到枕头上一缕缕的长发。
                     莫非是——鬼剃头?
                     我总是担心头发,这次总算出事了。
                     大概是半夜两点的时候,我没有做噩梦却突然醒来。莫名其妙没有睡意。我没有开灯,摸黑进了厨房倒一杯水喝。
                     今晚月色很好,明亮亮雪白白。以致于不开灯我也能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厨房门口,一个黑色的轮廓正向我走来。我以为是老爸,正要打招呼。没想到他做了一个“嘘——”噤声的手势。走到亮出我才看清这是白戈。
                     白戈容貌还是那样安详优雅。他对我笑着,笑得那样甜。我心里一阵荡漾,只想迎上前去拥抱他,告诉他我想念他。
                     还没等我走过去他已经有所动作。
                     只见他双手伸进自己怀里,撕开肚子,掏出一团黑黑的,张牙舞爪的毛发呈现给我……那哪里是一团毛发,更像是美杜莎的头!
                嘴里一直咕哝着:“甜甜……甜甜……”
                


                34楼2011-04-03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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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想起,他已经死了。
                       “啊……!!!”
                       我尖叫着醒来。父母闻声而至,打开灯。
                       我才发现我起床倒水喝,却趴在厨房的桌子上睡着了!
                       我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找不到合理解释。
                       这几天我打薛辉手机,一直打不通。要不然关机,要不然在通话中。
                       莫非还在生我气?也太小气了吧。
                       我恼怒的发了几条短信过去,大意就是“你再不理我我就跟你绝交”之类的。
                       但也没回应。要不是我这几天项目忙,我就直接杀他单位去了。
                       东边不亮西边亮。
                       薛辉没有理我,冯理倒是跟我联系了好几次,嘘寒问暖。让我觉得备受关心。
                       没想到这天傍晚,薛辉给我来电话了。约我8点到龙岗路18号的“听雨”咖啡馆喝咖啡,顺便聊聊。
                       龙岗路18号?那不是在盘山路那一段么。再往上走就是市立人民医院。
                       怎么找个这种地方喝咖啡。那家伙说要去医院看一个朋友,于是采取就近原则,让我8点在咖啡馆等他,他从医院开车出来陪我喝了咖啡正好送我回家。
                       现在已经六点半,我时间也不充裕。于是急急地梳洗一番,化了妆就出门了。为了不失约我还特意打车过去。
                       到了才发现一件让我一肚子鬼火的事儿——“听雨”咖啡倒闭了!而且看这模样,至少关门两三个月了,都有蜘蛛网了。
                       这家伙,也不调查清楚就约我过来!
                       我打电话过去质问他,结果关机。我有些恼了。等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知道怎的,我站在咖啡馆门口远眺,发现正好看到学校后山那片草地。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不禁打了个冷噤。
                       我想了想,还是往山上走。他不是说在医院么,我上去联系上他正好坐他的车下山。就算没找到他,医院打车也比较方便。
                       本来走上山的路就累,好死不死我还穿了双细跟高跟鞋。快八点的时候我才走到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我电话响了。
                       “小乐,你到咖啡馆了吗?”
                       “你个死猪头,那咖啡馆都关门了!”我正好把脚痛的火发泄到他身上,“我现在到医院了。你朋友在哪个病房?我来找你,我现在在门口买点水果……”
                       “……”电话那头长时间的沉默。
                       “喂!薛辉,你在听吗?你到底在不在医院?”
                       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在,你来吧。我……”
                       嘟,嘟,嘟……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挂了。
                       怎么回事?我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电话又响了。竟然是高中的班长张炜打来的。
                       “喂!徐乐乐吗?我张炜……给你说个事儿……嗯……你在哪儿?什么……人民医院……那你到住院部9-27来……嗯,我也在……等你……”
                       听他口气,很着急,但是欲言又止。
                  


                  35楼2011-04-03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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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起头,看到九楼窗户上有人对我招手,就是张炜。
                         我拎着水果上了电梯。
                         走进病房,水果撒了一地。
                         薛辉死了。
                         他的父母眼泪涟涟,呼天抢地。张炜也是含着眼泪向我走来,另外还有两个不熟识的女生抓着盖薛辉的白布泣不成声,一边还在安慰他父母。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怎么会这样,他刚刚还给我打电话……”
                         张炜似乎没听清我说什么:“中午的时候他跟我一起喝酒突然喊肚子痛,就给送医院来了。医生一检查,直接进了ICU重症监护室。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医生怀疑是肠粘连,但是切开肚子一看,肠道并没有粘连。但是里面有一个异物。手术了出来,没撑多久,就断气了。也就十几分钟前的事儿,走之前一句话也没留下。”
                         然后,张炜贴在我耳边用小的听不见的声音对我说:“他肚子里的异物是一截洋娃娃的手臂……医生说他的肠道就是被这截手臂戳穿才致命的。”
                         那小小的耳语如同晴天霹雳,劈得我一个踉跄,靠在门框上。
                         如果他中午就已经昏迷了,那给我打两个电话的人是谁?
                         我强忍着悲痛,决心解开疑惑。于是用手机拨打了薛辉的电话。
                         病房里并没有听到手机响。但,电话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我再熟悉不过却不敢相信的声音:“小乐,小心甜甜和……”
                         嘟……
                         电话又被强行挂断。
                         我惊恐不已,却没有心思细细分析。
                         麻木的走到薛辉床边。这时我才发现,薛辉的手机就在他床头柜上。根本没有人接过电话!
                         我又惊又怕,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医生和护士连忙把我扶起来带出病房,让我坐在过道凳子上休息。
                         这时,来医院的人渐渐多起来。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多同学跟我打个招呼就直接进了病房安慰薛辉的二老。只有一个人坐在我身旁,给我些许问候。
                         是冯理。
                         他依旧笑着闪耀着皓白的牙齿。我不知道这不合时宜的笑代表着什么,只知道让我宽心、放松。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睡去。
                         记不得过了多久,他摇醒我:“乐乐,我送你回家吧。我们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冯理开的奥迪A6说明他混得还不错,在我们这种小城市。
                         下山路上,我先是浑身冷汗,随后心烧火燎得燥热难耐。盯着窗外,远远的有什么红光闪烁。
                         仿佛是学校后山。
                         说也奇怪,薛辉走了半个月,我一次噩梦也没有做。
                         这段时间都是冯理来接我,陪我。也许是因为心有了依靠,所以不再胡思乱想吧。
                         这天下午,冯理神秘地对我说一会去拜祭一下两位好友。
                         我想了想,也是。白戈和薛辉说走就走了,我一直没能跟他们好好倾述一下。做个告别。
                         冯理来接我的时候,我看到后座放了些香烛纸钱。
                         “我们去哪儿?”
                         冯理说公墓不是一个倾述的好地方,人死后,总喜欢去生前留恋的地方游荡。
                         “我们去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吧,他们一定能听到……”
                         看着冯理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也没有争辩什么。
                         反正逝者已矣,生者也就图个心安。
                         只是,我没想到冯理带我来的地方是学校后山。
                         他在荒芜的山坡上一下子就找准一个地儿:“就这儿了。以前我们经常玩儿的就是这里!”
                         我跟过去一看,地上竟然有烧过东西的痕迹。似乎是香烛纸钱纸车之类的。
                    莫非冯理已经来过一次?
                         “乐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什么游戏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36楼2011-04-03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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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实没有杀我,但是你眼睁睁看着我被杀。而且十几年,知情不报!”
                           原来小孩子的声音也可以如此凶恶,甚至比成人凶狠起来更可怕。
                           我确实无言以对。
                           李峰接着说:“你还记得街头那个讨饭的疯婆子吗?那是我妈!”
                           这句话如同一把锥子,刺痛我的耳膜。原来……原来我的内心一直不安是因为这个。我早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却一直没有告诉她,她的儿子早在十几年前就不在了。也没有尽更多的努力帮助她。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包含着悲伤、恐惧与懊悔。
                           甜甜的身子战栗着,又徐徐向上爬升。等到她完全出土,我才看到一只化作白骨的手紧紧地捏着她的双腿。
                           不用说,我知道这是李峰的遗骸。
                           那白骨突然放开甜甜,任由甜甜一步步向我走来。
                           就在甜甜扑向我的一瞬间。我昏厥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仰望着天。看到有警亽察,有我的父母、同学,还有医护人员。
                           我听到医生说:“伤者已经深度昏迷。需要送回医院做进一步观察治疗。”
                           随后,他们把我……不对!是另外一个我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如果那是我,那我是什么。
                           我努力扭了扭头,很不适应。但只是余光一瞥,我已经看清自己的手臂——那是洋娃娃的手臂。
                           我已经被困在甜甜的身体里。
                           而且我感觉自己身下,一只手正在以看不见的速度把我一点一点……拉近土里。


                      38楼2011-04-03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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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班里有个叫钟凯的不知道从哪个亲戚那里得到一笔零花钱,便买了好多糖婆婆的糖棒儿拿到班上分。每个同学都分了一个。我拿到一个草莓味儿的,红红的,用糯米纸包着,很是诱人。
                             我拿着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还是没舍得吃。我决定带回家让奶奶尝尝。
                             “呸……!这是什么东西?!”奶奶还没下口就狠狠地把它甩在地上。砸了个稀烂。
                             我完全没想到奶奶只是嗅了嗅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奶奶一把抓住我的手,用灰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这就是西街那个残废老太婆卖的东西?”
                             “是啊。怎么……”
                             奶奶在手上加了劲儿:“记住,不要吃她家的糖。不干净!还有,千万别去跟她打交道。”
                             我虽然不知道所以然,但是奶奶的话我多少还是听的。
                             这天,公社派人来放了一场露天电影。镇上的人基本上都去了。就连看不清的奶奶也破天荒跑去凑了个热闹。
                             但是,我那晚偏偏坐不住,电影放了不到一半就告诉奶奶想先回家。
                             由于大家都看电影去了,镇上亽街道冷冷清清,只有月光挤满了巷道。走到钟凯家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黑影站在他门口,悉悉索索摇着什么。细细一听,竟然是铃铛的声音。
                             我直觉告诉我有古怪,于是躲在一旁悄悄看着。
                             不一会,钟凯就出来了,跟着摇铃铛那个黑影,亦步亦趋地在街上走着。
                             待他们走到明处我才发觉,摇铃铛的那个人是——许妈。
                             好奇心越发旺盛。我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还特意脱了鞋子赤脚走着。
                             不出我所料,钟凯跟着许妈走进了糖婆婆的屋子。
                             我透过窗缝偷偷往里看。只觉得钟凯像离魂了一样,迷迷糊糊的听令行事。让他站就站,让他定就定。
                             难道是铃铛的原因,但为什么我不受影响?
                             接下来的事,如果不是我紧紧咬住自己的手,恐怕早就叫出声来。
                             我看到糖婆婆一把掀开被子,接着挪开假腿——没错,被子下那双假腿。然后从床板下抽出她的下半身,一条蟒蛇的下半身。
                             原来,她是蛇妖!
                        


                        40楼2011-04-03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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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看她行动不便的样子,我才注意到在她的蛇体上有一块溃烂的伤疤。伤疤似乎没有结痂,上面有一层黏糊糊像浆糊一样的不明物体。只见那许妈用竹签在伤疤上滚了滚,竟然就做成一个糖棒儿,插在稻草棒子上。不消片刻,那层黏液全都做成了糖棒儿。糖婆婆的伤疤露出了绿莹莹的肉。
                               这时候,许妈一把抓住钟凯的脚踝,倒提起来,悬在糖婆婆伤口的上方。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只看她拿出一把镰刀在钟凯脖子上快速一抹。钟凯的血就像瀑布一样喷洒在糖婆婆的伤口上。钟凯的脸色越来越白,不一会就像电视里抹了钛白粉的僵尸一样。再看那血,竟然一滴不剩被伤口全部吸收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那伤口竟然较先前变小了些许。
                               我整个人完全僵在那里,欣赏着惨剧的下半出。
                               那妖婆吸了血似乎还不够,张开嘴,吐出长长的猩红的蛇信子从钟凯的耳朵眼儿里钻进去,似乎在脑子里捣鼓什么。
                          我突然明白过来,她在吃钟凯的脑子!
                               我已经被吓得两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想逃但是脚软,想呼救但是喉咙里像塞满了水草。
                               这时候,许妈把钟凯的尸体放在地板上,那妖婆抓起一把黑色的泥土糊在钟凯脖子的断口以及他的眼耳口鼻处。妖婆嘴里咕哝着我听不懂的咒语,却见那泥土仿似有了生命往钟凯体内钻去。不一会钟凯脖子上的伤口竟然愈合了,五官上的泥土也全都消失不见。
                               “起来吧,回家睡觉去。”糖婆婆笑吟吟的对那尸体说。
                               钟凯的尸体竟然像个活人一样,自行爬了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
                               不好,我得赶紧离开,他们出门就会发现我。
                               哪知我刚一转身,就看到许妈那张死人一样的脸。
                               “放……放……开我!”
                               我是被许妈卡着脖子提进屋里的。这时候糖婆婆已经又坐回她的床上,安置好假腿盖上了被子。但没有来得及变回去的是她若隐若现猩红的蛇芯子和开裂到耳根的嘴角。
                               许妈把我拎到窗前:“主人,要把这个也吃了吗?”
                               糖婆婆把蛇信子在我脸上扫了一会儿,笑道:“蛇年2月29日出生的?很好,这是最好的一个,吃了你我就能完全恢复了。但还没到吃的时候……”
                               糖婆婆朝许妈点点头。许妈突然塞了一颗不知道什么丸子到我嘴里,然后猛地一拍。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41楼2011-04-03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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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没印象。只记得看电影,然后我就回家睡觉了。至于怎么进的门我一点也想不起。
                                 午饭的时候,听说钟凯跳河了,我也提不起兴趣出门,昏昏地躺在床上。
                                 奶奶倒是不嫌麻烦,亲自去了河边。听说她烧了道符,把一把米、三枚铜钱撒进钟凯落水的地方,又捉了只公鸡在岸边啼叫。不消一刻钟,那孩子便浮起来。只不过,是尸体。
                                 这都是郭小强来找我的时候给我讲的。
                                 但我头昏得厉害,拒绝了他要我一起去爬山的事儿。
                                 奶奶回到家就来床边看我。我跟她没说几句话,就看见她脸色一变,让我张开嘴。我照做了,她就把鼻子伸到我嘴边嗅了一阵。我发现她面色有异,灰白的眼眸矍铄着一种愤怒的光芒。
                                 “竟敢对我孙子下手!”
                                 奶奶去神案上抓了一把香灰拌了符水让我喝下去。我很是抗拒,她却一改往常的温柔,用干枯的手捏住我鼻子强行给我灌了下去。
                                 “哇——!”不到半分钟,我连隔夜饭一起吐了出来。只是,隔夜饭里竟然有两条像蛔虫一样的虫子。奶奶跺了跺她的桃木拐杖,那虫子瞬时化作一滩绿水。
                                 昨晚的记忆如同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
                                 我哭着跟奶奶讲完钟凯的遇害过程和我的遭遇。
                                 “你说的是西街那个卖糖的老婆子?想不到她竟然……”奶奶仰天长叹,“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些孩子都是在她来之后才出的事。只是奶奶年纪也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奶奶告诉我,死掉的几个孩子都是2月29日出生的。在某支秘术流派中将这一天称为“缺日”,这一天出生的孩子的血液里有着不一样的力量。所以经常成为妖物,特别是阴寒之物猎取的对象。
                                 奶奶抚摸了我头发良久,才说:“既然你已经被那妖怪盯上了,奶奶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我不知道奶奶要做什么,但我从来没看她这么严肃过。
                                 奶奶用硫磺和香灰把她的桃木拐杖擦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给了我一封信、一袋硫磺和几道符,吩咐我在家呆着,如果入夜之前她还没归家,就让我去镇上公安局找一个叫杨学明的人。给他看了这封信他就会收留我。
                                 语罢,奶奶带着她的桃木杖和法器出门了。
                                 我在屋子里左思右想,怎么也不放心。但又怕跟过去会让奶奶分心。
                                 等到太阳快下山,奶奶还没回来。
                                 我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背包便向西街走去。
                                 离得远远的我就发现糖婆婆家里门窗紧闭。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街上也没什么人。我走上前去用手一推,门没有锁。进到屋里,我就闻到一股令人作恶的腥臭味儿。只看那许妈扑倒在地上,脑袋似乎被敲了一棒子,已经瘪了。但是没有血。借着夕阳的余光细细一看,那许妈哪里是人,在她后颈往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针线痕迹。分明是一张人皮里面塞满的泥土。
                                 走到妖婆的房间,我看见奶奶的桃木杖插在地板上,地上一滩腥臭的污血。看来奶奶成功了!
                                 “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墙角一个虚弱的声音。是奶奶!
                            


                            42楼2011-04-03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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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仿佛苍老了五岁,全然无力地瘫坐在床边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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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奶奶吩咐我去找了那个叫杨学明的警亽察,他带人把糖婆婆这里秘密亽处理了。
                                   ……
                                   时隔两年,我十二岁了。我的第一个本命年。
                                   奶奶和我搬到城里也有一年了。
                                   今天是我生日,可是父亲母亲都要加班,只能由奶奶陪我过生日了。
                                   贴心的奶奶还买了一个两层的大蛋糕,把我乐的不可开支。
                                   本来我想早点切蛋糕,但是奶奶坚持要到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再切。
                                   “乖孙子,时间到了,许个愿吧!”奶奶关掉灯,整个屋子因为那烛光而温暖。
                                   我双手合十,默默许下心愿。
                                   奶奶站在我身后,双手放在我肩膀上。
                                   “许好了吗?”
                                   “嗯!”我点点头,“是时候吹蜡烛吃蛋糕了吗?”
                                   啪——!
                                   一块人皮自我的肩头掉在桌子上——是奶奶的脸。
                                   然后我感到冷冰冰滑腻腻的蛇信子在我耳根、耳廓上慢慢舔过,一股腥臊之气自后传来:“是啊,是……时……候……吃……了。”
                                   噗……蜡烛灭了。
                              


                              43楼2011-04-03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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